第十四幕 至暗时刻
“我奉陪到底。”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咦，发生什么了？我们这是在哪儿？”其他几个人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扮脑残，翻着白眼抱头鼠窜而 去。
“兄弟们，和他拼啦！”阿毛突然尖叫一声，“我们一起上，干死鹿安，替哥报仇！”
“七七，对不起！到底还是把你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我长长叹息，缓缓说，“这些日子我一直拼命退避、忍让，就是怕连累到你，现在看来好像怎样都无法避免。”
“哈哈哈哈，我太牛啦！欧耶！”墙角突然发出一声爆笑，原来是“红头发”醒了。
事情发生的那天，奶茶店开门后迟迟没有混混们进来“打卡上班”，搞得我都有点儿不适应了，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总算走进来几个陌生的面孔，估计都是外地新来的。他们显然不认识我，但肯定没少听过诋毁我的话，因此气焰相当嚣张，眼神中的不屑更是我前所未见，倒是让我增加了几分兴趣。
在那里，我会向七七求婚，许下守护她一生一世的诺言。
说完，更是用力一推，结果对方纹丝不动。
七七紧紧拉住我的手：“这样就对了，答应我，不要再被他们欺负 了。”
“这话我不爱听，只要我想，越是不可能的事，我越要得到。”
在很多人的眼中，我的人生显然来到了最低潮。然而在我心中，那段时光却过得无比恬静，因为我还有七七，我们相亲相爱，尽情享受着甜美的爱情，我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制定了一个足够浪漫也足够疯狂的计划——等七七毕业了，便骑着摩托自驾去荷兰，一路往西，用至少三个月的时间，途经11个国家，跨越2万公里的古丝绸之路，最终到达鹿特丹。
阿毛竟然疼得哭了起来，他坐在地上抽泣着控诉：“鹿安，你不是说过再也不打架的吗？你骗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
原来他前面所有的攻击全是障眼法，都是为了这最后对我的致命一 击。
“别唱啦，烦死个人了，还有完没完啦！”
“我看到……我看到……”“红头发”吓得快哭了，“我也不知道看到啥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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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上次在郊外广场时的落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余阮外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变的是表情依然很浮夸，只见他摇头晃脑，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扬了扬胳膊，露出手腕上那售价十多万元的劳力士“绿水鬼”，眯着眼睛边看边说：“七个人，不到13秒，厉害哦。”
“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冷笑：“你错了，我没你这样的朋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 是。”
“红头发”惨叫一声，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斜斜地往后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后直翻白眼，接着头一歪，晕了过去。
我好久没见七七如此气势汹汹了，一时间竟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到“红头发”面前，踮着脚，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厉声怒骂：“赶紧给我消失，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哥，别怕！”阿毛一把抱住他，大喊，“老大，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今儿个压根儿就没来过。”
“为什么？”余阮脸上的笑容还在，但声音已变得冰冷。
“红头发”气急败坏：“对，你把我当狗了，这能忍吗？”
“他敢个屁，白瞎我还跟着他混了好几年，没挣到一分钱，脸都给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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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七七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腰，柔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七七过来先是对我做了一个“你真棒”的手势，然后将做好的奶茶重重放到余阮面前，结果正好给了他台阶下，余阮先是低头深深闻了闻，然后用浮夸的声音说：“哇哦，真香啊，一定特别好喝。对了，七七呀，你有空去看看卢一荻呗，最近她总念叨你，估计是想你 啦！”
这便是关于爱、关于我们的未来，所能够想到和做到的最浪漫的事。
“余阮，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我断定他压根儿是没事找事，站了起来，做出送客的手势。
“1、2、3……”余阮边踢边数数计时，他攻势凌厉，拳脚生风，只是踢飞第六个人时便已经数到了15，已然输了。
我以为他要突袭我呢，结果他却狠狠踢向了自己身边那群刚爬起来的混混，第一脚正中“红头发”，于是他成www.hetushu.com.com功实现了当天的第三次“飞 翔”。
“红头发”缓过神，先是对着七七露出恶狠狠的笑容，然后也看着我，冷冷地说：“嘿嘿，鹿安当起了缩头乌龟，倒是要靠女人来出头了，可真行。”
“哎呀，你看我怎么总是不注意，又让你不开心了哈。不过不是弟弟说你，你这样可不行啊，女人可不能太宠了，否则她们很容易变心的。”余阮挤眉弄眼，语调阴阳怪气，见我就要发火，赶紧打住，“好了，好了，不和你们扯犊子了，说正经的，我想想怎么说哈，嗯，是这样的，现在这个城市的大哥不再是你鹿安，而是我余阮，我不费吹灰之力便从你手中抢来这一切，虽然很开心，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我那么羞辱你，你都能忍气吞声？直到我取代了你才渐渐反应过来，原来你早就不想干了，因为当这个老大实在太累了，正好借机把这么麻烦的包袱甩给我，好自己落得一身轻松，逍遥自在。鹿安啊鹿安，你实在太坏了，比我还要坏，哈哈哈哈，我懂你吧！
接下去的日子里，我对七七进行了360度无死角的严密保护，只要她不在学校或家里，我必定在她身侧，确保不给余阮任何下手的机会。令人蹊跷的是，我这边如临大敌，余阮那边却迟迟不见动静，不但没直接为难七七，甚至不再派人过来寻衅滋事，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小心啊！”七七吓得浑身颤抖着躲到了我身后。
这孙子，真够无耻的！早已暗中准备好的我没有丝毫犹豫，猛冲了过去，抬腿扫向“红头发”，并且后发先至，脚背狠狠砸在他的胸前。
“但有些不可能的事永远都不会成真。”
“再说了，你打完我就让我走，我成什么啦？”
“那你……想怎么办嘛。”感觉七七都快哭了。
“哈哈，看你说的……呵呵……跟真的一样。”我看到余阮瞬间变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还是发出了无比尴尬的笑声，听上去却比哭还要痛苦万分。
余阮挥着刀，咬牙切齿，再次咆哮着扑向我——上次在广场，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余阮刀技之高超，手持匕首的甄帅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赤手空拳的我，又如何能够对抗这凌厉的攻击？
不一样的人，一样的爱，那些我和草莓没能做到的事，由我和她完成。
“我踢死你，让你臭嘚瑟！”
“必须的，老大。”阿毛受到了表扬，很是开心，声音都变得娇羞起 来。
对此，七七很是气愤，好几次要出面和这些混混理论，都被我按了下来。我劝她再忍忍，那么大的风浪我们都经历了，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很快都会过去的，我倒要看看余阮还能够猖獗几 天。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指着这些混混，厉声说：“你们都听好了，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的麻烦，但绝对不可以碰我的女人。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爽……哎哟，好疼……鹿安啊鹿安，你下手可真够重的。”只见余阮掏出纸巾将脸上的血胡乱擦了一顿，然后蹒跚着走到吧台边的一张高脚椅边，斜坐了下来，又露出那浮夸的表情，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其实我今天来根本就不是找你打架的，我想和你合作做笔生意，很大很大的生 意。”
只是我原本对赚钱就不感兴趣，现在对他更是充满厌恶，更别提和他合作了。
旁边一头绿发的矮个儿补充：“老大，我们这叫说唱，嘻哈，RAP，哟哟哟，切克闹，人家小姑娘说的没毛病。”
余阮说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亢奋的声调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先别表态，你让我把话说完。是，你家很有钱，但那些钱不是你挣的，你还是得证明自己对不？现在绝佳的机会来了，放眼全市，像你家工厂那样面积足够大、位置足够好的可开发用地，可以说绝无仅有。现在光地皮就比其他地儿的房价贵，你还用来做厂房简直太浪费了。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立即把工厂拆了搬走，然后统统用来开发成住宅。我算过了，那块地可以分三期开发。每一期的利润至少有两个多亿，三期就是六个亿。六个亿啊，几辈子都花不完的。我说咱兄弟也别打打杀杀了，有没有搞错hｔｔｐs://wwｗ.ｈｅｔusｈu.ｃｏｍ.cｏm？本来也没什么恩怨，小孩子才和钱过不去呢，神经病啊！咱就联手开发那块地，用不了两年，每个人身家都是好几个亿，从此几辈子都财务自由，走向人生巅峰。哈哈哈，天赐良机，千载难逢，鹿安，我的好哥哥，你没理由拒绝我的。”
“哥，讲究！”阿毛伸出大拇指，“纯爷们儿！”
“可说到如何才能拿到好地段的地，这里水就太深了。本来好地段就少，加上前些年的疯狂开发，能卖上价的差不多都转让了，现在还能拿得出手的地已经所剩无几，就算有一些还在公开拍卖，要么贵得要死，要么早就内部指派，没钱没关系根本轮不着，所以说谁都靠不住，还得自己找。我找啊找，找啊找，找来找去，哎，还真给我找着了，你猜怎么着？原来这大片的好地呀，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错，我看中你家工厂那块宝地啦！”
这一次没有人再关注他，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
“就是，这女人好凶的，刚才还推你，臭不要脸。”阿毛不停在一边帮衬，关切地问：“哥，疼吗？”
“还愣着干吗？快过来呀！”余阮边说边对我招手，热情得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鹿安，别说弟弟没提醒你，现在最赚钱的事除了抢银行，就是房地产了。抢银行咱是没这本事，想来想去就剩房地产还能搞搞了，说起来咱虽然没做过这行，但我觉得一点儿都不难，为什么？因为房地产开发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两个字：地段。只要有了好地段的地，银行会主动上门来求你贷款：只要有了好地段的地，你一砖一瓦都不用盖就能先卖楼快速回款，最多投点儿广告费，可以说是一本万利，试问天下哪还有比这赚钱更快的合法行当？真没了，我的好哥哥，你听明白了吗？
余阮眼神中仅剩的色彩随之湮灭，脸色变得特别阴森，声音里更是透露出绝望的味道：“鹿安，这段时间我本以为变得更懂你，你也更理解我，我们可以换一种模式相处，甚至可以联手做很多事让别人羡慕，现在看来，我天真了，这是我的错，我活该。不过你要记住，我余阮想做的事一定会做成，所以你会答应我的，而且，是你求我。”
混混们应声而停，面面相觑，估计他们排练时没这环节，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电光石火间我和他交错而过，在他的刀刃即将划过我肌肤之前，我已经狠狠将拳头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余阮一战成名，从此独当一面。他没有底线，在他眼中，一切皆为利益，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短短时间内便聚敛了大笔财富。同时他还非常善于自我包装，在他的运作下，大量赞美他的故事甚嚣尘上，很快便洗白了自己卑微的过往。
“烟还能戒掉？不可能吧。”
余阮显然特别生气，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双脚腾空后抬腿劈向我身边的最后一个混混，可就在最高点时突然扭腰，然后对准我的脖颈用尽全力踢了过来。
“绝对不能！”阿毛对着七七龇牙咧嘴，特像吉娃娃 。
门外先是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接着，余阮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红头发”不屑地吹了吹自己的红头发：“她已经使出洪荒之力，而我却毫无感觉。”
“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七七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反正余阮想通过伤害我来要挟你，门儿都没有，和他拼了，哼！”
只见神情癫狂的“红头发”一屁股爬起来后便向门外冲了出去，边跑边喊：“鹿安被我逼得出手啦，别人做不到的事老子做到啦，老子太牛了……啊……”
结果没等七七回答，他又喋喋不休了起来：“不对，我应该让她来看你才是，你对她真心真意，她对你却从来都是虚情假意，依我看哪，这种腹黑的女人压根儿就不配当你的闺密，你这辈子都不应该再搭理她。哈哈，我怎么什么真话都说，我太坏了！”
“先踢了再说，我数一二三，你准备好啦，一……”“红头发”不紧不慢地说着，突然双目圆瞪，出其不意地对着七七的肚子猛踹了过去。
没等我回应，七七赶紧捅我，小声嘀咕：“甭搭理他，他肯定又要耍 诈。”
“喂！吵架归吵架，请你不要诽谤！”“红头发”一下急了，“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压根儿就没一个客人。”
“别啊，鹿安，咱这架也打过了，有的是时间聊天，和*图*书急啥？先歇会儿再说。”余阮掏出包烟，自己点燃一根，然后递给我，见我拒绝了，立马表情不屑地说，“放心，这烟没毛病，我不也抽着嘛！你该不会是觉得这烟太便宜吧？九五至尊，三百多一包，还限量，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这可是我一个做烟草生意的小兄弟特地孝敬我的，就算再有钱的人，这烟都配得上他的身份吧。”
七七不服气，再推，还是没推动，这下才开始慌了，无助地看向我。
七七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就连余阮那几个小弟也都一个个目瞪口呆合不拢嘴，在他们眼中，或许我已经和死人无异。
其他混混立即将我们围了起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显然他们都以为我绝不会还手，现在彻底蒙了。
“狗！”阿毛的话接得天衣无缝。
“七七是吧，你也别愣着，给我做杯奶茶呗，”余阮继续对七七招手，一脸的热情，“卢一荻说你做的奶茶是全世界最好喝的奶茶，害得我一直惦记着呢。”
余阮当然不会罢休，左手在地上重重一拍，人便翻坐了起来，然后右手往身后一探，手中又多了把蝴蝶刀，轻轻一抖，蝴蝶刀立即在指间游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你好傻，其实从那天下午你决定放下这一切时，就已经注定了。”七七抹干眼泪，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我知道你宝贝我，但我也想让你明白，既然这一切无法避免，我们就一起面对好了，不管未来有什么挑战，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承受，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命，就让我们同进同退，好吗？”
“很简单，刚才你打了我100下，现在我要还回去，”“红头发”一脸嘚瑟，“放心，我从来不欺负女人，我只会踢你一脚，怎么样，够意思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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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我们都没有等到那一天，因为没过多久，余阮便触及了我的底线，于是我再次违背了原则，狠狠和他打了一架，也将我们之间的冲突，正式推向了最高潮。
“哥，你没事吧？快醒醒，你别吓我啊！”阿毛扑到“红头发”身上，哀号了起来。
“就是，赚不到钱可别赖我们，”阿毛阴阳怪气地补充，“这个锅我们可不背。”
“好极了，咱俩不愧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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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认为这不过是余阮欲擒故纵的把戏，可又觉得这非常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个性，而且我安排在他身边的线人告诉我，他自从上次被我打败后便判若两人，情绪萎靡，而且不再像以往那样事无巨细地管着大家，每天都深居简出，就算是他的弟兄们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即便如此，我也没敢放松警惕，七七更是从不参加任何校外活动，除了我和她的老师、同学，根本不见其他人，我实在想不出来余阮有什么神通能够从我身边将她掳走。
“没事，他不敢了。”我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然后面不改色地坐到了余阮对面。
答案是肯定的，只可惜，连这个，余阮都没让我们如愿。
“是吗？那我倒要试试。”
“七七……”我瞬间高度紧张，刚想说话，却也被她呵斥，“你也别说话，待在那里不要动。”
似乎对他而言，只有逼到我出手打架了才能让他心满意足，才算赢得他和我之间的终极胜利。
余阮已经成了大哥，自然没必要直接向我发难，他的手段很无聊也很低端，就是每天都派一些小混混上门，各种无赖耍泼，目的也很简单：激怒我，让我动手。
不得不承认，这个余阮脑筋确实好使得很，就这样的生财之道，竟然被他想到，听上去，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很好，现在还敢这样说我的人也就是你了，难怪鹿安这么喜欢你，我看你俩真挺配的。”
“是嘛，阿毛，还是你懂得多，棒棒哒。”
“不会做。”七七没好气地回了过去。
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只见“红头发”突然又惨号一声，然后人直挺挺地飞了进来，再次重重摔落在地上，又昏了过去。
余阮的小弟们已经看疯了，在他们心中余阮简直就是无敌般的存在，却怎么也没想到在我面前压根儿没有招架之力，他们愣在原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起跑过来将余阮搀扶了起来，关心地询问要不要立即送他去医院，结果又被恼羞成怒的余阮狠狠抽了一顿耳光。
我轻www•hetｕshｕ.ｃｏm.ｃoｍ叹了口气，在我眼中，这些家伙的攻击就像慢动作一样，要想击退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随着我的连环踢，他们纷纷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摔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这一拳我使出了全力，鲜血顿时从他眼角、鼻孔和嘴里同时飙出，看上去很是瘆人。
“鹿安就是个纸老虎，我一只小拇指都能将他打趴下，不信你让他来找我，敢吗他？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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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住口，”七七用手指着他们，再次发飙，“你们要调情就出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而与之形成显著对比的则是我的落魄，同样是一夜之间，我不但失去了令人艳羡的地位，而且还失去了最好的兄弟，更为糟心的是，我还被大量流言抹黑，各种倾轧和中伤、诋毁和嘲讽，纷至沓来，从此我成了窝囊废的代名词，哪怕是刚混社会的马仔都可以通过诋毁我获得巨大的快 感……
那里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我和草莓相识相爱的地方。
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克敌制胜，只有一个办法——比他更快，然后以快打快。
“漂亮！”七七在我耳边小声说，“就应该这样，咱可不惯着他。”
和之前的混混们不同的是，这群家伙进来后并没有立即滋事，而是诗朗诵一样地开始赞美起他们的老大余阮是如何英明神武，你一句我一句的，接得还挺顺畅，词儿也押韵，一看就没少排练。对此我只得无奈苦笑，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便怎么说吧，他们开心就好，只是一边的七七却听得受不了，加上这么多天积怨成怒，终于爆发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冲到了混混们面前，对他们大声吼叫了起来。
人至贱则无敌，我想余阮就是有一种臭不要脸的本领，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养成的。
然后四五个人一起咆哮着扑向我和七七。
“也对，还有什么比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更不可能的吗？”余阮嘴角多了一抹自嘲，“看，我们现在聊得多和谐！”
“说，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
“那，刚才你也看到了，现在跟着我的人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笨蛋，这帮小崽子一个个没什么本事还想过好日子，奶奶的，真累死我了。可我也不能像你那样不讲究呀，说过的话要负责的呀，所以我还得想方设法赚钱给大家花。说了你别不服气，论打架看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可论当大哥带队伍，我比你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只不过我这么辛苦，付出这么多，发现赚的不过都是些小钱，真的很没意思。还有啊，你别看现在大家都服我，但个个心怀鬼胎，说不定哪天我就中冷箭嗝屁了呢。所以我决定赶紧换个营生，趁现在有条件狠狠捞一把。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余阮，正因为有他的威胁，那段时间我和七七的感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除了恋人之间的甜蜜，更多了份患难与共的感情，这是此前我和草莓一起时从未体验过的，我的心中更加认定了七七就是我要厮守一生的那个人。
不得不承认，余阮这招太快也太狠，非常符合他的个性。也正是因为我对他足够了解，所以这出其不意的偷袭并没有奏效，我非常冷静地凝视着他越来越近的飞腿，没有半点退却，然后在他重心完全失去之际才轻轻一晃，让出一线空间，这时他已经无法收力，更无法卸力，整个人就如同偏离轨道的流星，从我面前飞了过去，狠狠摔到了桌上，无比狼狈。
余阮说完眯着眼紧盯着我，见我不语，赶紧又施展出他那套攻心之 术。
“还行吧，手脚有点儿生疏了，不过应该比你厉害。”我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今时不同往日，我早没了负担，自然无须再对他忍让，而且虽然他看上去很强势，但在我眼中还是跳梁小丑，和过去并无二致，甚至，更为可怜。
“很多不可能的事都发生了。”
所以，毫无疑问，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不怕，只是好想哭，”七七眼泪越来越多，慢慢地哭出声来，“我其实挺高兴的，你做得很对，特解气，要是早点儿这样就好了，也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世间所有烦恼事和这个相比，都变得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乖，去做一杯吧，”我对七七点头示意，“我也想喝。”
“那等会儿，东西都被他砸坏了，我得先收拾下。”七和*图*书七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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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个人吓傻了，还是阿毛反应最快，拔腿就跑——结果他成了第二个被余阮踢飞的人。
他不让我安生，我也不会让他如愿，不管那些混混如何令人厌烦，我都毫不在意，反正他们也不敢直接打砸店铺，否则我就报警，自然有人来收拾他们。因此每天最常见的情景就是我的奶茶店刚开门，立即会拥入好几个泼皮无赖，也不点单，就东倒西歪地坐在座位上，打牌或者吹牛，各种埋汰我，要是有客人来买奶茶，他们就直接把人吓走。就这样，没两天奶茶店基本上就没什么生意了，我想还好我不缺钱，否则还真是件头疼的事呢。
“厉害，我的哥。”阿毛满脸崇拜，连连点头。
“哟，那看来卢一荻骗我了，她最近总骗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余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又闪着凶光，一点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余阮的贱样让我着实不爽，我冷冷说：“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赶紧 走。”
“老大……我看到你和鹿安……干仗了……”“红头发”吓得结结巴巴地说，“鹿安他……出阴招打了老大你一下。”
“是吗？那我可不服气。”余阮说完突然抬脚，目露凶光，“我也想试试。”
余阮走后，七七情难自禁地扑到我怀里，哽咽起来。
我赶紧轻抚她后背，在她耳边柔声安慰：“乖，不要怕，我在呢。”
什么情况？我和七七对视了一眼，七七撇嘴说：“完了，你把人踢成神经病了！”
“是不是你踢完我一脚真的就会走？”七七竟然信了他，唉，真是个傻丫头。
“好，该来的挡不住，该躲的也躲不了，我们一起面对。”我认真地点头，“今天我拒绝了他，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疯狂报复，从现在开始，你除了在学校和家里，其他时间千万不要单独外出，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必须提前告诉我，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万一遇到什么意外，第一时间联系我，或者报警，听到没？”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两个多月，虽然我们在行动上没有改变，但心理上多少还是放松了警惕，而那致命的伤害，便在此时悄然降临。
事实上，我知道余阮风光的表面下其实过得并不如意。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是很能赚钱，但也太自私，因为分配不均，没少让跟着他拼命的弟兄怨声载道，只是迫于他的淫|威，没爆发而已，但只要嫌隙产生，迟早会分裂，时间长短而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钱没钱都一样。他用来对付我的那一套奇葩理论，在他身上同样适用，等到那一天，大家终会明白我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回来和我共唱同一首歌，我的忍辱负重才会最终变得有意义。
“耶！”七七高兴极了，欢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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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不配。”我丝毫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声音虽然不大，却非常坚定，这的确就是我最想对他说的。
江湖从不缺传奇，没有传奇的江湖是何等寂寞。
他就如同鬼魅一般，阴魂不散，我们之间很快再起纷争和恩怨。
“啪！”脸上又是一耳光。
——茨威格 《断头皇后》
“好的，不急，谢谢七七啊！七七可真听话，要是卢一荻也像你这么乖就好咯，”余阮竟然对七七抛了个媚眼，“对了，少糖少冰，不过可以多放点儿珍珠哦，嘻嘻。”
“啊！”七七吓得以手掩面，尖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正中间那一头红发的大高个儿才小声嘀咕：“不对，我们也没唱歌啊！”
七七愤怒地回应：“你确实够坏，卢一荻喜欢你真是瞎了眼了。”
“不，你得不到的，有一天即使你以为你拥有的，你也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这次我没有躲闪，而是挥拳迎向刀刃。
“因为……”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配。”
“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七七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远没有刚才硬气，“说完了的话就可以走了，我们还要做生意呢，客人都给你们吓跑了。”
“这和多少钱没关系，我早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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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余阮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但眼神却已经变冷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