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倾城之雨已过去
记者们将话题抛回给郑楚望：“那郑总呢？有消息说，《日近长安远》是郑总亲自为周灵子小姐挑选的复出之作。不知道郑总对于周灵子小姐有什么期待呢？”
郑楚望咳嗽了一声，我嘟囔着说：“就评论一下也不行啊……”
“你俩去门口搬个凳子数吧。”我只能让他们离我再远一点。
郑楚望接过暖身贴，将两片暖身贴递给了我：“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来到采访区，沈泊舟正在接受采访。我和郑楚望只好站在一旁暂时等待。
马克和沈修哲刚走没多久，有人来敲我的门。
“那也是美貌的刺猬。”我没好气地顶嘴。
郑楚望还是笑：“周灵子，如果我相信你，那就是我傻了。如果你相信我，那你就完了。”
“我。”是沈泊舟的声音。
“老板，你好不容易帮我拿到的资源，我不能不识趣。”我乖巧地问：“谭韵妮说，那七十万，是你给的钱？”
“我的意思是，你是《日近长安远》的男主角？”我依旧不放手。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站了起来。
马克凑到摄影师旁边：“咱们这些图片，要麻烦你帮忙修好看一点哟。”
马克嘟着嘴：“宝贝，那你等我回来哈。”
沈泊舟拿起话筒后，询问起面前的记者：“还有哪位记者的话筒需要收音吗？我可以一并拿着。”
马克迅速跟着我跑了出去，跑了一小段距离，马克回过头去，发现沈修哲没有跟上来。
“害怕？我让你去买秋裤，又不是让你去打架。行吧，知道你是不想自己露面去买秋裤。沈修哲，你陪着这一位胆小如鼠的马克先生去一趟吧。”我只好同意。
我回过头看，是沈泊舟。他穿着一件劣质的花衬衫，戴着黑色墨镜，被烫过的头发向后梳去。乍看之下，就像一个痞子。如果非要给这个痞子加上一个形容词，可能我会说，确实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痞子。
我和郑楚望对视一眼，忽然有一丝感动。
“什么‘嫂子’？沈修哲，人家早就对这个称呼不爽了！要不是看你诚心诚意，人家才不会好心答应你的请求呢。真没想到，人家竟然一片好心喂了狗。不行，这事情可不能让郑总知道，为了我，他居然发工资给了自己情敌的间谍！喔！我的天啊！”马克越说越害怕，拿手捂住了嘴巴。
一切准备就绪，我挽着郑楚望的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与郑楚望一同进入采访区。并肩而走的过程中，我穿着高跟鞋，挽着郑楚望的胳膊，步伐不快，他也配合着我的速度。走在红毯上，我一时头脑发热，居然小声地对他说：“老板，我们这样，像不像参加婚礼？”
“你俩到底有完没完？”正在化妆的我，不得不给马克和沈修哲各自分配任务，从而把他们分开：“你们看到那里有两大袋瓜子了吗？”
我将门关上，留沈泊舟站在关闭的门前。
与之前拍摄《无人像你》时的大摇大摆不同，我在进入《日近长安远》剧组之前，郑楚望就安排了工作人员，给剧组所有的人都买了饮料。
“你要扶我？”我高兴地说：“怎么？现在不怕绯闻了？你要是扶我，你的‘千雪’‘万雪’‘亿雪’‘十亿雪’妹妹误会可怎么办呀？我可不负责帮你解释哦。”
马克愣住，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你就在沈泊舟这里一次次摔着吧！”
郑楚望也不在意，他笑着先和记者们打起了招呼：“这么冷的天气，辛苦各位在这里站着了。”
沈修哲不服输地说：“不就是饮料嘛，谁还没喝过水似的。”
“马克、沈修哲，你们对我的情意，我周灵子，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放心，你们走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正说着，马克推门而入：“真是太可怕了！”
我轻“哼”一声：“白吃白喝？我老板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不付钱呢，多没面子呀。对吧，老板？”
“嫂子，你说，我哥是不是挺好的？”沈修哲开着车，依旧是不服气。
沈泊舟无奈地走回了我身边。
以前，我也常在一旁看沈泊舟拍戏，对于他的镜头表现力从不怀疑。而五年后，当我再次站在沈泊舟的面前，看着他痞里痞气地做出不同的表情，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觉得我不行了。”
我目光锁定在沈泊舟身上：“那我也还是‘步行’呀。”
沈泊舟没有理会我，他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是拨通了谁的电话。
我将手机放在一旁：“耶！又逃过一劫！”
我原本想给这两个人找点事情干，没想到此起彼伏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让我有一种在高中时期做广播体操的感觉。我甚至能感觉到化妆师在帮我打粉底的节奏都完全受到马克和沈修哲的操控。
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毕竟是考了五年才考到经纪人资格证和以跟着我一起吵吵架、动动手为人生乐趣的两个人，我实在不能对他们有太高的期待。
成熟稳重如郑楚望，没有在意我这句m.hetushu.com.com不合时宜的玩笑，反倒回答我：“像。像没有付份子钱，来白吃白喝的人。”
摄影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照确实专业。”
“我如果没有记错，那个所谓的‘吃里扒外’的人，是你招进来的吧。”我吼了一声：“还不去把他抓回来！要是害我被郑楚望骂，我就把你的面膜作为粉丝福利全部拿去送给粉丝！”
“七十万会从你的报酬里扣掉。”郑楚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沈修哲点头如捣蒜：“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嫂子。”
郑楚望笑：“秋裤，不在本公司报销范围之内。”
郑楚望低头看了我一眼：“我带你来颁奖典礼，不是让你来瞎比喻的。”
我只好挽着郑楚望的手，气嘟嘟地往前走去，再露出女明星应该有的笑容。
马克亲昵地站在我后面：“瓜子，怎么？宝贝，你想吃瓜子了？”
“这是暖身贴。”沈泊舟将两片暖身贴递给我。
“你好奇什么？”我抱着脚，又疼又开心：“你是不是被我这一身警察服装所惊艳？好奇我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外在条件，还愿意一步一个脚印好好工作？这个没什么，美女总是比一般人要坚强一些。”
马克刚出门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回来。
“看到了。”沈修哲乖乖地回答。
沈泊舟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没和我说话，只是往前走，对摄影师说：“我好了。”
我闻言愕然。沈泊舟的意思是，他不过是一只信鸽？送暖身贴给我，他不过是在完成任务？
我迅速调整表情，回到女神人设：“你长成这样，很容易让我忘记你是个混蛋的事实。说吧，找我干吗？”
“你怎么回来了？”我抬起头，问马克。
“我今天也太美了吧！以及，好冷。”不顾郑楚望的表情变化，我径直说。
我拿着秋裤在屏风后换好，走出来时发现马克和沈修哲正在研究桌上的两片暖身贴。
“灵子，对，很好。是的，就是这样。”摄影师积极地与我互动，我穿着警察的衣服，或体现警校时期的朝气蓬勃，或表现警察时期的认真严肃。整组照片拍下来，竟花了一个多小时。
“主办方发的，我顺便帮你带过来。”沈泊舟补充了一句。
沈修哲立即配合地帮马克搬了个凳子：“马克哥，您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出声来，甚至和郑楚望说：“老板，你看他……”
记者又问：“那您平时工作这么繁忙，产出也称得上是娱乐圈的劳模了，请问您平时怎么缓解自己的压力的呢？”
“让你开车，哪来这么多话？”马克抢先我回答：“你哥好？当年我们家宝贝最难的时候，你哥在做什么？我告诉你，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
沈泊舟凝视着我说了一大堆，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要迟到了。”
马克本来还想再撒撒娇，一见沈修哲已经快速地数了起来，立刻不甘示弱地跑到了瓜子的旁边：“想赢人家？你还嫩点！”
我接听郑楚望的电话，条件反射般，我脱口而出：“老板，我今天可没惹祸。”
郑楚望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是陷入沉思：“我怎么就脑子坏了把你从伦敦捞回来了呢……”
沈修哲小声地对我说：“马克哥对摄影师很尊敬呢。”
四目相对那一刻，我的心跳不可自制地加快了速度。沈泊舟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不是‘给’，是投资。”郑楚望纠正我：“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素来只做一本万利的事情。我原本做好了为了你去和人家制片人赔礼道歉的准备，怎么突然想通了愿意演这个角色？”
见我发了一会儿呆，沈修哲叫我：“嫂子，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车内换好了礼服后，喊了好几遍在车外等待顺便进行主题为“沈泊舟和郑楚望，孰优孰劣”辩论赛的马克和沈修哲，他们才意犹未尽地上了车。
我被震惊，沈修哲真是一个具有辩证眼光的人。即使不认同马克的观点，依然肯定马克的文采。
“我的天呐！宝贝，你知道多少女艺人的经纪人在同一家店铺买秋裤吗？早知道卖秋裤这么赚钱，我做什么经纪人啊，考什么经纪人资格证啊？我批发一大堆秋裤，坐在各大颁奖典礼门口卖就好了呀！保不准，郑楚望郑总有一点也得喊我一句‘秋裤大王’呢！”马克把一条肉色秋裤递给我：“快换上吧。宝贝，如果你在记者面前露馅，那你这辈子都不准穿秋裤了。”
“你怎么了？”沈泊舟看着傻笑的我问。
“嗯……你看我这个人的气质，非常高雅。所以呢，很显然，我的个人爱好就是画画国画啊，练练书法啊，打打太极啊什么的，不看八卦的。”我笑。
“好的，谢谢沈泊舟先生接受访问。请沈泊舟先生移步到我们的背景板处进行签名和合照。”
“如果有桃子，我一定塞到你嘴里。”郑楚望没看我，他保持着微笑看着前方，话语却是在警告我。我只好闭上嘴巴，在m.hetushu.com.com内心深处深深地后悔为什么要和郑楚望一起出席颁奖典礼。
我忽然觉得我正处在于一整条食物链当中。沈修哲怕马克，马克怕我，我又怕郑楚望。不过话又说回来，沈修哲敢和马克斗嘴，马克会向郑楚望告我的状，而在郑楚望的面前，从签约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有低眉顺目的份。这么看来，处在食物链底端的那个人，可能是我。
“沈修哲，你怎么了？来，让我看看你，你怎么了？”我快步走上前，检查沈修哲是否有被车撞过的痕迹。
“没有压力。”沈泊舟板着一张脸回答。
沈泊舟沉默了一会儿，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期待她话少一点。”
马克如临大敌：“这个沈泊舟，真是居心叵测！不就两片暖身贴吗？居然就想收买你。”
第一个记者正要开口，沈泊舟忽然弯下了腰，放下了主办方的话筒，接过了不远处几个记者的话筒。
郑楚望浅笑一下，提醒我：“别闹了。快露出笑容，你和我的照片肯定要上杂志版面的。”
“人家才不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职业精神！”马克又教育起沈修哲来。
“我就说我老板有钱吧，杂志版面都买好了。”我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沈修哲，人家都说了不要再喊‘嫂子’了啦！”马克气得拿起我的包，另一只手挽着我：“宝贝，人家来扶你去拍定妆照。”
我赶忙接过秋裤，厚度适中。我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谢谢‘秋裤大王’。”
“我的话，希望她这段新的旅程，玩得开心，笑得尽兴。”郑楚望笑着说。
“那我想请问一下，宇宙第一无敌专业经纪人，你是对我的好奇心有意见呢，还是对郑楚望郑总让你陪我来拍定妆照有意见呢？”我瞥了一眼沈修哲，沈修哲早已经跑到了两大袋瓜子旁边，选了其中相对来说较少的一袋哼着小曲数了起来。
我拽住他的衣服：“你是王洛野？”
我疑惑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郑楚望：“沈泊舟要干吗？”
“我是沈泊舟。”沈泊舟低下头，看了一眼我拽住他衣服的手。
此时的沈泊舟，已经换了陆明琛的装束。二十三岁的陆明琛，是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车祸，温文尔雅又聪明过人的他本该有明朗的未来。
“什么勇闯天涯！是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现在你哥没有了夏淑儿，自然想来打我们家宝贝的主意。他也不想想，有我们家郑总，怎么轮得到他呢。”马克说着，竟然替我义愤填膺起来：“要是之后换作沈泊舟遇到低谷时期，老娘我不光要做雪崩时候的雪花，老娘我还要当砸死他的冰雹，最好能做一个锤爆他狗头的锤子！”
“不行？嫂子，你怎么了？”沈修哲紧张地问。
“沈泊舟，你离我们家宝贝远一点！”马克伸出双手，拦在我和沈泊舟之间。
我靠着门低声埋怨自己：“周灵子，你想什么呢？居然以为沈泊舟会主动来给你送暖身贴！”我将主办方托沈泊舟交给我的两片暖身贴放在茶几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哎呀，这里怎么会有两片暖身贴呀？嗯，一看就是马克特意为我准备的。马克还是挺贴心的嘛，挺好挺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部《日近长安远》，于我而言，是可以令我借助戴天恩这个角色的讨喜性格再次被更多观众接受。于沈泊舟而言，则是令他通过一人分饰两角，在扮演大反派的同时也能体现他斯文有礼的一面，证明他的演技。于制片方而言，我和沈泊舟的合作，已然是自带热度的话题。
在看到郑楚望懊悔不已的眼神后，我连忙说：“不看了，下一个问题，我绝对不笑了。”
“我，在，生，气！”我一字一顿地说。
“郑总此次为了自己旗下艺人，专程来参加此次颁奖典礼，足以看出郑总是一个爱惜下属的老板，真是令人羡慕。”记者先给郑楚望戴了顶高帽子，接着问：“郑总在走红毯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由于准备时间有限，郑楚望让我先去颁奖典礼现场，晚一些他会来颁奖典礼现场和我们汇合。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秋裤？！”我用手捂住裙子。
沈修哲跟在马克的身后，衣服褶皱，发型也乱了，狼狈不堪。
“因为我这个人，拥有着无私奉献的精神。这么难演的角色，我不演，那就要逼着其他人承受这个压力。老板，陷人于不义的事情，我怎么能这么做呢？”对着郑楚望，我很快就松弛下来，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沈泊舟挂断了电话。不顾我的眼神里都对他写着不满，他从化妆台上拿起了优盘，放进了我的包里。
那位记者彻底败下阵来。另一位记者接着问：“您在戏剧里有许多不同的女搭档。周灵子、夏淑儿等等都是非常有名的女神。那您找女朋友的要求是什么呢？是希望找一个小奶猫呢，还是小野猫呢？”
拨打两次，电话都没接。和图书电视剧的情节在我的眼前放映。一位兢兢业业、至纯至真的知名经纪人和一个初出茅庐的懵懂小助理，因为怕自己的艺人如卖火柴的小女孩般冻死在一月的北京，彼此支撑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可以给艺人带来温暖的秋裤，却在街头发生意外。车撞来的那一刻，路人们停住了脚步，全世界都停止了运转，眼见着经纪人和小助理被撞得在空中回旋了三百六十度，却没有人来得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我才不会呢，我有秘密武器。”我自信地说。
“嗯，很明显。我暂时还没有收到投诉电话。”郑楚望说：“并且，听马克说，你很配合地来拍定妆照了。很难得。”
郑楚望笑了两声：“又在瞎编。告诉我真实理由。”
记者们纷纷递上话筒，数量不少。
沈泊舟给我送暖身贴？沈泊舟居然给我送暖身贴？给我送暖身贴的是沈泊舟？三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循环嘶吼，待我确定三个问题都是肯定答案后，强忍内心的小鹿乱撞，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沉着地接过沈泊舟递来的两片暖身贴：“冰山沈泊舟居然会来送温暖，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这么盛大的颁奖典礼，井然有序，工作人员都非常认真负责。看到大家这么用心地去准备这次活动，而我和我的艺人有机会能够参加，我觉得非常荣幸。”郑楚望礼貌且官方地回答。
一番自我安慰与自我欺骗后，我才安心地坐回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拨打马克的电话。
“老板，你看这么多话筒围着一个人的样子，像不像一个炸开的刺猬？”我靠近郑楚望。
我扮演的角色叫作戴天恩，是一个从小就嫉恶如仇的女孩子。一向大大咧咧、乐观开朗的她有一个暗恋多年的学长，名为陆明琛。在陆明琛的鼓励下，戴天恩去报考了警校。在戴天恩警校毕业的那一天，兴冲冲的戴天恩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天，没有等来答应来参加她毕业典的陆明琛，反而等到了陆明琛意外身亡的死讯。原本已经渐渐接受了陆明琛已经离开的事实的戴天恩，却在一次抓捕窃贼的过程中，遇见了街头混混的小头目王洛野。这个王洛野，有着一张与陆明琛一模一样的脸。
“哼，她能怎么不行？看到美色就失去了心智呗。看到我们郑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审美能力呀。”马克批评起我来：“宝贝呀，你要是真的觉得快不行了，你就走到人行道上去，那你就能变成‘行人’了。”
记者开始询问问题：“在和若风娱乐解约之后，请问您觉得您现在的工作状态和之前相比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吃里扒外的，肯定又去和那个大反派说话去了。”马克向我献起殷勤来：“宝贝，你看，是不是只有我是从头到尾都只关心你光明前途的人呀？”
“嫂子，我扶你起来。”沈修哲将我扶了起来。
我将暖身贴推开：“沈泊舟顺路拿过来的。”
“我想再看看沈泊舟。”我说。
“算你有同情心，还知道回来看我。”我揉着我的脚。
我啧啧嘴：“真是令记者头疼的男明星啊。我要是那个问问题的记者，我早就冲上去打他了！”
“谁呀？”我问。
记者想必是和我一样，觉得郑楚望的回答索然无味，将话筒对准了我：“那周灵子小姐呢？您走红毯的时候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沈泊舟冷着脸拿着一堆话筒的样子实在滑稽，我忍不住笑出声。
马克迅速将沈修哲从幻想里踢回现实：“关心什么？这不过说明他真的很不希望自己合作的女艺人冻着！说到底，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沈泊舟想了想：“我演的黑帮角色大多数时间在谈恋爱，现实中的黑帮角色大多数时间都在坐牢吧。”
“你看我这鱼尾裙，这么长的裙摆，谁能发现我穿了秋裤？”我据理力争：“红毯那么长，真的会冻死的。你知道什么叫作英年早逝吗？你知道什么叫作红颜薄命吗？你知道什么叫作见死不救吗？”
“提到我了？那我可得好好听听。”我停止了笑，专心致志地等待沈泊舟的回答。
“沈泊舟是不是挺好的”这个问题我曾经主动告诉过沈泊舟我的答案。当时的我说“沈泊舟，我真的觉得不喜欢你的人都太可怜了。我都想帮他们发起公益捐款，帮助他们换一个眼角膜。”沈泊舟听了我这句话，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发现美的眼睛，一双就够了。”
我的花痴想法还没有维持到三秒，沈泊舟的话语令我回到现实里：“不是同情，是好奇。”
沈泊舟没有任何想解释的迹象，他见我没有接过优盘，索性将优盘直接放在了化妆台上，转身就要走。
“我没打算演女主角。”沈泊舟将我的手拿开。在准确一点来说，是“丢开”。
记者接着问：“《日近长安远》是你重返演艺圈后接的第一部电视剧，再次和《无人像你》的大反派沈泊舟先生合作，粉丝们都非常期待。对于你ｈｔtｐs://m.heｔushu•ｃｏｍ.cｏm们二人的关系，其实大家也都有一些讨论。周小姐，有看到这些八卦吗？”
“郑总？”马克一拍脑袋：“哎呀！我把郑总忘了！”
我们到达入口处时，郑楚望刚好到达不久。马克谄媚地走上前：“郑总，你冷不冷呀？你看，我特地给您准备了两个暖身贴。”
“要是发现了，我就去代言秋裤呗。”我重重地拍了拍马克的肩膀：“去吧，什么颜色都可以，越厚越好。”
“人太多了，人家害怕。”马克拽上沈修哲：“你，跟着去！”
“他有什么好看的呀？我们回公司看郑总吧！晚上要和郑总一起出席的呢。”马克对我说。
“没有区别。”沈泊舟回答。
马克向我走来：“宝贝，咱们回去准备一下吧。晚上有一场颁奖典礼呢。”
“我堂哥才没有居心叵测！我堂哥是真的关心我嫂子。”沈修哲又开始了。
沈泊舟已经走出了很远，马克还在碎碎念着。
“我又不是猴子……居然说我龇牙咧嘴。”我只好再次挤出了笑容。
记者们的话筒再次聚集了起来，郑楚望如恶作剧般，小声对我说：“现在是两只刺猬了。”
要不是怕被媒体拍到，我一定对着马克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借花献佛我倒是听过，借暖身贴讨好老板，我还是第一次见。
记者仍然不放弃，接着问我：“对于刚刚沈泊舟先生说，对于你的期望是‘希望你少说点话’，你有什么想要为自己平反的吗？”
“数瓜子？”马克大叫起来：“宝贝！我耶！宇宙第一无敌专业经纪人耶！你让我去数瓜子？”
“你的东西。”一只手将一个优盘放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沈泊舟接过主办方的话筒，记者们的话筒将他包围。
得到我的同意，马克立刻带着沈修哲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姿态去买秋裤了。
为了区分陆明琛和王洛野，沈泊舟不仅穿着灰色西装打着领带，还戴上了一副框架眼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泊舟是不是有毛病啊哈哈哈哈。”我“咯咯”得笑出来。
“走啦，愣在这里干吗。”郑楚望向前走了一步，见我没有跟上来，回头小声叫我。
马克和沈修哲跟上来：“你生气啦？”
“不行。”郑楚望低声说。
“你刚刚出门了？”马克把两片暖身贴递给我：“正好贴在秋裤上。”
“我觉得，沈泊舟先生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令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我想，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句话是真心话。
“哦。”我只好低下头，喃喃自语：“老板你真没幽默感。”
马克一听，没有片刻迟疑就往回跑。
摄影师对马克的这段话很是受用，喜滋滋地说：“放心，出片之前一定你们看。”
记者只好接着问：“听闻您已经拍摄好了《日近长安远》的定妆照，此次在《日近长安远》中一人分饰两角，其中的一个重磅角色依旧是有着反派特性的黑帮色彩。请问您觉得，您饰演的黑帮角色和现实中的黑帮角色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那最后一个问题，想请问一下沈泊舟先生对于这次再次能和周灵子小姐合作，你有什么期待吗？”记者依然在挣扎。
我看着沈泊舟，情不自禁地说：“真是斯文败类。”
“还说话，小心媒体拍到你龇牙咧嘴的样子。”郑楚望笑。
化妆师帮我化完了妆，先离开了化妆间。
“老板，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束手就擒，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工作，不给你添乱。老板您呢，就安心工作，没事少向马克打听我的事情……”我嘟囔着把真心话放到了最后一句。
又或者是满怀着对艺人的爱的经纪人和小助理在苦苦寻找秋裤时，被经纪人的人生真爱遇见，要求他与自己一起离开娱乐圈，去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经纪人动了心，却激怒了小助理。小助理非常敬业，他不允许经纪人对艺人不忠。因此，在经纪人和他的真爱决定远走高飞的时候，小助理严词劝告经纪人。在小助理和经纪人激烈辩论之时，经纪人的人生真爱失去了耐心。人生真爱恼羞成怒，一脚油门，冲向了经纪人和小助理。同样，世界停止转动，万物瞬间静止。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悲伤而又悲壮。
沈泊舟蹲下来，抬起头，看着我。
马克皱着眉，快哭了的神情：“这要是被记者发现了……”
“露，出，笑，容。”郑楚望也一字一顿地回答我。
“那是你没见过一个叫唐敏的姐姐，马克碰上她，那就不止是尊敬了，可以说是害怕吧。”我笑着，沈泊舟从外面走了进来。
“哈哈，因为我相信你啊。”我心情愉悦地与郑楚望说。
“别笑了，有人提到你了。”郑楚望提醒我。
摄影师笑：“就周小姐这样的自身条件，就算是原图，一样可以做成官宣图。”
我将暖身贴丢在一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打开门，向外走去。
“宝贝，快和郑总一起入场吧。郑总可是为了和-图-书你，专程赶来参加颁奖典礼呢。”马克的马屁又拍了起来。
沈泊舟走出了门外，我在他背后生气地踢了一下椅子。没想到，力度没有把控好，伤敌失败，自损一千。
沈修哲则将马克推开：“我哥怎么可能对嫂子不好，你别在这里做电灯泡。”
我将门打开，沈泊舟站在我的面前。因为要出席颁奖典礼，他打了领结，戴了袖扣，英俊的面容如一位英国贵族绅士。我不得不承认，即使在娱乐圈见了数不尽的帅哥，每每看见沈泊舟，他都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令我止不住心跳加速。
沈泊舟还没有回答，我赶忙抢先说：“沈先生素来忙得很，多少女生排着队要嫁给沈先生呢，我就不耽误沈先生时间了。还请沈先生回自己的休息室吧，以免被旁人看见了误会。”
“郑楚望？他也要去？你怎么不早说？走，我们快走。”我一听到郑楚望的名字，立刻意识到了时间紧迫，拔腿就跑。
我推着马克出门：“快走快走。”
“宝贝，你要记得哟，郑总可只对你这样。”马克喊着是我的名字，实际上，他是在喜笑颜开地对沈修哲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您看，我家宝贝的照片不也是您的作品嘛。艺人好看，您也有面子，是吧？”马克在哄摄影师这方面格外有经验。
马克一溜烟地向前跑，先行去迎接郑楚望。我和沈修哲在后面跟着，仿佛郑楚望才是马克的衣食父母。
“照顾好她。”沈泊舟对沈修哲说。
在沈修哲和马克的搀扶下，我一瘸一拐地到达了拍摄现场。到达时，沈泊舟已经对着摄像机转换着摆出不同的姿势。
“那可真是多谢沈先生的热心了。沈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在我颜面尽失之前，我要尽快赶走沈泊舟。
“嗯……”沈泊舟认真地说：“如果有条件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找一个人。”
通过沈泊舟的手机，我隐约能听见马克的尖叫声：“沈泊舟！你对我们家宝贝做了什么？警告你哦，人家会告诉我们郑总的喔！你等着！我们这就来！”
我极力地忍住笑，郑楚望低下头看我：“笑吧，再不笑，怕你憋出你内伤，又来找我麻烦。”
当我们到达颁奖典礼现场，迎面而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微笑、挥手及礼貌性问好。粉丝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满满当当的应援横幅和海报以及耀眼的摄像机闪光灯构成了热闹景象。保镖们围在外侧，一个个明星缓缓下车，在经纪人的陪伴下走入内厅。
不知道是我的脚踢到椅子的声音过于大还是我的叫声过于令人产生同情心，沈泊舟居然走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坐在椅子上抱着我的脚哀号。
沈泊舟几组照片拍完后，就到了我的拍摄部分。
“诶！你等等我呀！”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又感到一阵吃痛：“啊，好痛，哎呀，我走不动路了。有没有好心人来帮帮我呀？”
“对，你看，刺猬的小爪子还挺能拿东西……”我正说得起劲，一抬头看到郑楚望的眼神，我立刻闭嘴。
马克预先熟悉了场地，得以离开聚光灯的那一刻，他迅速为我披上外套。尽管室内已然被暖气充满，丝毫没有保暖功能的露背鱼尾裙还是令我冷得直打哆嗦。沈修哲跟在我们身后，睁大了眼睛感受他的“第一次”大开眼界。
“我的天，好痛……”我忍不住叫出来。
郑楚望用手叉腰，看了看我：“走吧。”
沈修哲本该反驳，不知为何，居然一脸虔诚地问：“马克哥，你读书的时候，作文应该是满分吧？”
“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能收拾。不要你碰。”我的话音刚落，沈修哲和马克就你争我抢地冲进了化妆室。
“不想。但是我很好奇，那两大袋瓜子，到底一共有多少颗。”我平静地说。
“你让让，挡住我看帅哥了。”我用手将马克推开。
“都勇闯天涯？”沈修哲回答。
“瓜子数完了，就进来献个爱心吧。”沈泊舟对着电话说。
“哎哟，宝贝，你可是女神，怎么能穿秋裤呢？”马克为难着。
沈泊舟还是要往前走，我喊得更大声：“哎，我真的好命苦啊，完全走不了路，还没办法得到好心人的帮助。也不知道好心人都去哪里了，可能我只能留在这个狭小的化妆室里，流着眼泪独自难受到天明。可怜我周灵子今年才二十四岁，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到达我们的休息室后，我迅速对马克提出要求：“马克，太冷了。我要穿秋裤。”
“又想到了什么？刺猬拿奖了？”郑楚望主动开口。
马克在吸取了之前挑选瓜子浪费时间的教训之后，没有丝毫的挣扎，提着属于他的一大袋瓜子就往门口跑。沈修哲也抱起了自己的一大袋瓜子，跟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马克哥，你耍赖。”
“没有。”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向前走：“但是如果我们不再快一点，让郑总在寒风中等我们，我们就要领失业救济款了。”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我看了一眼屏幕，是郑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