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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有点甜

作者:顾汐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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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余生那么长

第十五章 余生那么长

“呃?”苏雨眠顿时感觉自己像个渣男,“找……找我?”
“嗯?”苏雨眠的动作停下来,眼睛瞪得像鹌鹑蛋一样,“你们要见他?”
附中门旁有家面馆,苏雨眠以前经常光顾这里。隔了五年再见,她被门口巨大的木质书法对联惊到了。老板啥时候变得这么文雅了?
苏妈妈冷哼了一声,悠悠道:“是易聊吧?别演了,你那肉麻兮兮的记者会视频我们全单位的人都看过了。”
如易聊自己所说,和大英博物馆的合作很顺利,电视台也对这件事进行了报道。报道播出当天,苏雨眠兴冲冲地拎了几瓶酒回来,还准备了一桌子大菜,说是要为易聊庆祝一下。
妈妈的一番话听得苏雨眠云里雾里的,挂了电话后,她还是琢磨不清,一扭头就看到易聊的锁骨上淡红色的吻痕,锤了下床,说:“我明白了!”
她的话音刚落,新的一年如约而至,外面绽放出此起彼伏的烟花,忽明忽灭的光线照亮女孩微笑着的面庞:“新年快乐,我深爱的易同学。”
苏雨眠的眼中仿佛弥漫着一层水汽,醉醺醺地和易聊对视。她的衣服滑到了一边,露出小半个光滑的肩膀,并且因为这恰到好处的酒气而显得极致温柔。
“心病?”易聊下意识重复。
——更何况,在学校里也没怎么被人欺负过。相比苏雨眠,他真的该满足了。
易聊挑了挑眉,由于还没完全睡醒,他身上有种慵懒的色气。
苏雨眠小心翼翼地踢了踢他:“你还要在这儿睡?你不回你自己的卧室?”
“我犯了人类都有的一个通病,总计较自己失去了什么,却从没注意到自己得到了什么。”他的手指被虾色衬得更加莹白如玉,眸中因为酒气而显得波光潋滟,“我能接受到很好的教育,从小不愁吃穿,能没有负担地钻研自己喜欢的领域,我应该知足,更何况……”易聊欲言又止,垂眸剥虾。
“咦?爸,你不是之前跟我说还挺喜欢他的吗?”
“嘻嘻嘻,多亏了易大师提供素材……”
“我……”
想到苏雨眠,易聊的心里便像是照进了月光,温温柔柔地铺满了整个心房。
“大概是四年前吧。他问我,附中的学生来了以后喜欢吃什么,我就推荐他大排面。”老板坐在店门口点了支烟,回忆道,“我平时没事就喜欢写写字,所以他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最近刚刚崭露头角的小易先生吗!嘿,我太高兴了,让他给我指点了一下下,还给他免单。”
媳妇儿的爱好太奇葩怎么办?不怎么办,当然是宠着、顺着。
细细的指头在他的腰腹上游走,尽管隔着一层衣服,那触感仍像电击。易聊浑身一僵,一种微妙的燥热忽然从心底升腾,他一把抓住苏雨眠的手腕,低低地道:“别动!”
她进店晃了一圈,店里还是原先的那套配置,只不过最里面的座位被圈了起来。苏雨眠好奇地看着墙上贴的照片和文字——
苏雨眠头皮发麻,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在老妈的火眼金睛之下选择放弃抵抗。她纠结地看了一下易聊,说:“……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错过了他第一次佩戴红领巾,错过了他第一次家长会,错过了他第一次考满分,错过他所有的毕业典礼……在本该牵着他的手去游乐场玩耍的年纪里,他们一直在剧组和各种晚会辗转。
苏雨眠不情愿地“哼”了两声,眼皮仍旧耷拉着,却忽然伸出手钩住易聊的脖子:“那你来帮我暖一下嘛。”
静默良久后,她忽然释怀地笑了出来,隔了两秒,易聊也跟着一起笑了。母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释怀地笑着,仿佛在跟过去别扭的自己道别。
易聊刚要问她在看什么,毛茸茸的脑袋忽然凑上来,在他的锁骨上“吧唧”了一口。
做饭中途生抽用完了,易聊奉命去便利店买一瓶新的生抽。回来时,他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客厅开着暖黄色的灯,电视里在放闹腾的家庭伦理剧,苏雨眠哼着小曲儿在厨房里烧菜——一切都是烟火味儿最浓的样子,寻常、俗气,却最为温暖。
如果孤独和离群索居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视为出世的话,易聊感觉自己和*图*书突然从出世的状态过上了最为入世的生活。而有一些平凡的温暖和幸福,总是在最世俗的时刻才能得到。
“我国青年书法家易聊的作品被大英博物馆永久收藏……”新闻频道里,女主播如是说着。
“我是说过……”
易聊立刻坐正,开始埋头扒饭。苏雨眠虚着眼睛看他身旁的空酒瓶:“嚯,原来你早就开始喝了,怪不得。”
“嗯。”易聊展开围巾,轻轻地套在她的脖子上,“我觉得这个颜色应该衬你肤色。”
电话一接通,苏雨眠雀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易聊,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
夜风吹散月的光华,在城市上空罩起温柔的薄纱。
苏雨眠愣了一下。对哦,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也互相喜欢了那么久。
“苏老师客气了,其实是多亏了您我才顿悟的。”
未来的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虽不知道生活会不会善待他们,但相爱的人已无所畏惧,至少他们拥有彼此。在最绝望的时刻,一转身,还好你还在这里。
青年书法家易聊曾在此吃面。
“爸,妈,还有一点我想不通。”苏雨眠弱弱地举手,纳闷道,“为什么你们对他这么信任?”
“大家都是独立的人了,我不找你要说法,你也不用让我负责,就是好聚好散……”
……
所以,无论儿子对他怎样冷淡,她都全盘接受,因为那是她的罪孽。
“你们都认识七年啦,还想要多久?”
易聊“咝”了一声,只感觉到脖子下面像是被落下的花瓣拂过,又细又痒。没一会儿,苏雨眠的两只手就绕上他的腰,将他抱进了怀里。
“所以说,是你听错了嘛……”
周茜兮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围巾,语无伦次:“这……这是给我的?”
“……行行行,你说了算。”
苏雨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愣在这儿干吗?来帮我端菜。今天有盐焗虾、红烧肉和香煎豆腐,端到茶几上来,我们今天在这儿吃饭。”
照片上确实是易聊坐在这里,和老板照的一张合影。
“工资?”易聊的眉梢挑了挑,眼中染上薄薄的夜色,“既然这样,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十二点过后,易聊在卧室里待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走出来。
“我在我母校旁边的面馆里看到了你的照片!”苏雨眠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想把一整天憋的话都跟他说了,“你什么时候来S市旅游的?怎么一直没告诉我。我听老板说,你在他家吃了大排面。真是巧了,我以前也总在那里吃大排面……”
“苏雨眠,我爱你。”
“嗯?啊……”苏雨眠顿时明白了,哑然地看着他。平日里温文尔雅、沉默寡言的易聊,此时像是一只困兽,借着窗外月光,她依稀看到了他眸底隐忍的火焰。
易聊整个人贴了上去,苏雨眠呼出的酒气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看得他心里微微痒。
不等母亲接话,他继续说:“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从小到大,我不愁吃穿,教育资源也能得到最好的。如今我算不上成功,但至少也是个不错的人了。”他把洗好的碗摞起来,水迹在灯下折射出光点,映进眼底,“而这些,都是你们给我提供的,是你们辛辛苦苦工作挣出来的。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光这一点,我就应该心存感激。”
苏雨眠露出坏笑:“考虑一下咱俩之间的关系啊……”
苏雨眠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地点点头。老板觉得遇上知音了,越说越高兴:“……所以啊,前段时间书法展着火的那件事一出来,我就坚信肯定不是他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姑娘,你知道最后怎么着了吗?小易先生果然是被冤枉的!”
易聊刚想问怎么了,她瞬间捂住他的嘴:“喂,妈,我旁边没人啊!对,是你听错了!”
易聊愣住了。苏雨眠见他没反应,便直接将嘴唇覆上来,轻柔地在锁骨上吮吸着。
“嗯?”
苏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年夜饭和点心,一家人守在电视机旁,一边看春晚一边吃东西hetushu.com•com。夫妇两人对视了好几眼,最终是苏妈妈轻咳了一声,开口说话:“眠眠,什么时候带易聊来S市转转?顺便让我们见一见他。”
“老板,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你有点自恋,我要重新慎重考虑一下。”
苏雨眠瑟缩着身体,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说,“其实我是难为情。”
“对不起,早知道……”
……
听她把想说的全都说完,易聊才缓缓道:“我去S市不是旅游,是要找你。可惜某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我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什么臣妾!你是小易子,是朕的宦官!”
易聊应声钻进厨房,锅里还炖着肉,汤汁浓稠,“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苏雨眠又倒了点酱油进去,鲜香的味道顺着热气飘了上来。
“我以前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吧,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别的小朋友有的,我却没有。”易聊自嘲地笑笑,“直到某天有个人说,你其实比绝大部分人都幸运了。”
片刻后,苏雨眠意犹未尽地放过他,强行解释道:“因为你的锁骨太好看了,朕忍不住侵犯了它。”
“呃。”苏雨眠打出一口酒气,“被子里冷,你来捂一下,给你工资。”
“提什么?”苏妈妈目光轻柔地看着她,“我们这么多年都没能替你解开的心结,他几个月就帮你解开了。他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自己相信他就行。”
第二天早上,苏雨眠被手机铃声吵醒,她头痛欲裂,直接接了电话。
“可是今天,我发现提起这件事,我的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可以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那些伤口了。”客厅里,春晚主持人们已经开始新一年的倒计时,苏雨眠抱着膝盖,慢吞吞地说,“所以呀,易聊,能遇见你,我真的太幸运了。”
“不要道歉,苏雨眠。”易聊压低声音,如夜风般温柔地说,“你不需要道歉,爱你是我自己的选择。”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是最好的选择。”
“嘿,你也是慕名而来吗?”老板循声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易聊火了以后,本市很多书法爱好者和年轻的小姑娘都到我这店里来过。”
她的手灵活地挣脱易聊的禁锢,顺势挑起他的衬衫,直接进行皮肤对皮肤的侵犯。没了那层衣服的隔阂,她似乎更加放肆了,一路轻佻着摸到他的肚脐下方,然后堪堪卡在他的裤腰带上。
“考虑什么?”
易聊也醒了,靠在她的耳边,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苏雨眠咬着筷子不动了:“我?”
易聊在后侧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拿着一条女士围巾走出来,轻声说:“妈,新年快乐。”
“不,就在这儿。”易聊无奈地顺着她的头发,自嘲地笑了笑,“你还真是擅长玩完了就跑。”
易聊疑惑道:“有这么夸张吗?”
“嗯。”易聊不否认,“因为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硬一点?”易聊眼中的情绪被夜色吞没,声音沙哑、低沉,“真的……只是硬一点点吗?”
易聊不急不缓地剥着虾壳,修长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一挑,滑嫩的虾肉就从壳里露出来。他将虾子放到苏雨眠碗里,慢条斯理地说:“在我家的时候,你曾说,我确实比大多数人都幸运。”
无论是对苏雨眠还是对易聊来说,这都是值得铭记的年关。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都放下了过去,决定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年。
“就这样?”
“真的不一样。”她还在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甚至大胆地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我的肚子更软,你的要硬一点。”
易聊咬着下唇,难耐地闭上眼,脑子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他咬紧牙根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苏雨眠适时地打了个酒嗝。等易聊洗完锅碗瓢盆回到客厅时,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液体。
“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为什么呀?”苏雨眠眨了眨醉眼,借着酒劲,什么疯话都敢说,“我老早之前就想摸摸看了,这种有腹肌的肚子跟我的手感有什么不同。”
与此同时,B市,和_图_书大年三十这一整天易聊都在忙碌。爷爷要给各家写对联,他就站在旁边铺纸磨墨,像一个勤快的小书童,苏雨眠的消息他只能抽空回复一两句。
“我抱你回卧室吧?”近乎是乞求的语气,“你回卧室再睡,不然会着凉。”
苏雨眠小手霸道一挥:“可以,朕允了。”
“其实呢,我今天也有一件开心的事。”苏雨眠神秘地眨了眨眼,举起酒杯,“汤老师告诉我,《和你有关的回忆》已经入围今年金曲奖的最佳词作啦!”
易聊却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妈,你觉不觉得,世间的事其实很难两全?”
周茜兮呆呆地听着。二十年时光很长,亦很快,儿子的背影不知何时变得很高很大,长成了一棵茁壮的大树。
苏雨眠看到爸爸越来越黑的脸,赶紧悄悄地溜进卧室里,坐在飘窗上继续跟易聊打电话。他们相互交流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虽然都是些琐碎平凡的小事,但双方永远听不腻。
易聊帮母亲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母子二人在厨房里,首度打开了心结。
“媳妇儿,你也很优秀。”易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眼眶周围有些红晕,借着酒劲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你最好的就是眼光,因为你看上了我。”
苏雨眠躺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的夜空,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其实在上半年,我仍然不敢回想校园霸凌的那些事,一想起就有呕吐的冲动。”
分开三天了,一想到她,易聊心里就有酸涩的肿胀感,但跟七年前她突然消失时不一样,现在就算是分隔异地,他的心房也被甜蜜填满。

人到中年,拍了很多母亲的戏,也开始学着回望前半生,她逐渐揣摩出了一丝苦味儿。她终于承认,这二十年的成长路上,易聊不是留守儿童,却胜似留守儿童。
可如今,受伤最深的孩子反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说:“不,其实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易聊的衬衫有点凌乱,锁骨处留下吻痕,脸上也染着红晕,像是……被人亵玩过。苏雨眠被自己的比喻吓了一跳,但又觉得分外贴切。
“我说得有错吗?”
“我想哪样了?”苏妈妈套路女儿不留余力,“我根本什么都还没说,你在那儿一个劲辩解什么?心虚什么?”
原来他的气在这儿。
“不过我刚好有件事要交代你。”苏太太的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虽然你年轻,但已经成年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管不了,但无论怎样,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自怨自艾,更不要像怨妇一样黏着别人。”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先认识到这一点,再去享受生活。”
“没呢,刚醒。”
苏雨眠端着肉噔噔地跑了出来,赶紧给自己倒了杯酒:“易聊,我敬你一杯,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你怎么这么优秀?”
听到她的呼唤,易聊垂下头,深深地吻了她。
他们离得很近,苏雨眠矮了他半个头,视线刚好对上他的锁骨。
“可是……我睡不着呀。”苏雨眠不敢动了,但是手却依然不安分,不一会儿就隔着薄薄的衬衫摸到易聊的肚子,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维持身材的?为什么吃不胖?还有……腹肌。”
周茜兮无法想象,每一次她在镜头前展露出完美的笑容,小小的易聊是怎样孤独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她的。
她先看向了爸爸。苏父抿了一小口酒,表情有些忧郁,不爽地摆摆手:“别问我,我不喜欢那小子。”
苏雨眠反而有点急:“你们受了恩惠就夸他,这会不会太武断了?你们不再给我提点建议吗?”
“别!”她的话还没说完,易聊忽然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两条腿像螃蟹一样钳住她,下巴垫在她肩膀上,像小狗一样可怜,“你别走,别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了。”
易聊拍拍她的背,温柔地道:“没关系,一辈子很长,我们慢慢来。”
“马上要过年了,需不需要我这边帮你抢春运的票呀?”
“同为九年义务教育,你也这么优秀。”易聊给自己倒满酒,敬她,“来和_图_书,我敬苏老师一杯,希望苏老师早日拿下这个奖!”
苏雨眠并没有在意易聊吞掉的最后半句话,戳了一口虾,非常赞同地点头:“知足者常乐,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也觉得自己挺幸福的,爸妈健在,生活小康,有男朋友,还有不错的工作。虽然偶尔会遇上糟心事,但生活哪有一帆风顺的呢。”思忖了一下,她郑重总结,“这么看来,我真的是个极其幸福的人。”
易聊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在她细嫩的脖颈与肩上徘徊,声音下面强压着某种翻涌的情绪:“苏雨眠,你又亲又摸的,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可是……”苏雨眠有些难为情,“会不会太快了?我们在一起还没多久。”
如果有尾巴,易聊现在的尾巴肯定在不停地摇摆。
“他什么时候来的S市?”苏雨眠嘀咕着。
易聊只好无奈地弯下腰:“陛下还有何吩咐?”
易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脖子上没有佩戴任何装饰,领口上三位的纽扣是解开的,刚好露出一截锁骨。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大家都在看春晚,易聊得空给苏雨眠打了个电话。
“朕就是要宦官乱朝,怎么啦!”
“对呀,我也是附中的学生,但已经毕业很多年了。”苏雨眠戴上帽子,向老板道别,“我先回去了。老板,祝你新年快乐。”
“啊?不然,你还想怎样?”
“当然不是。”易聊环视了一下屋子,最终视线定在她的身上,“有房屋能遮风挡雨,有衣服能蔽体,有食物能吃饱,有猫可以撸。更重要的是,你也在。”顿了一下,他勾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道,“这样还不值得我高兴吗?”
“新的一年快要到了。”易聊声音带笑,“对于过去的一年,苏同学有什么感想要发表?”
等反应过来后,周茜兮的眼眶已经湿了。她抱住易聊,终是放下了二十多年来精致无瑕的伪装,哭着说:“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亏欠你太多了……”
苏雨眠回他:“我妈问我买车票的事。”
“那就再敬你一杯!”
苏雨眠戳戳他:“你高兴什么?因为上电视了吗?”
“哎,姑娘,我看你有点面熟,你是不是以前常在我这儿吃面?”
她脸上浮现开怀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在易聊看来,她就是最美的风景。
“我洗就好了。”易聊给她披上一条毯子,“你休息一下,可能是喝太多了。”
“感想嘛……”苏雨眠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感想就是……感谢易同学的出现,你对我的帮助多到我一时还不完。”
“你不是已经去人家家里吃过饭了吗?”
“眠眠,是妈妈啊,还没起床?”
“天真,太天真。”苏妈妈不屑地瞅着自家傻闺女,“不管是什么借口,你都见过人家父母了。”
可以,很强,苏太太,您不愧为二十几年老律师。苏雨眠现在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拉出来打个蝴蝶结。
客厅中,易桢瑜和易鸣杰父子坐在沙发中间,头对头呼呼大睡;周茜兮在收拾桌子上的果皮,在室内灯光的照映下,她与寻常人家的母亲没什么不同。
苏雨眠不说话了。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热闹的电视屏幕上,出神良久。
“但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家人说是为了感谢我。”
“我妈的意思就是,睡了你,但不用负责。”
“对,我去了你的母校,想象着你会去哪里,走过哪条街道,我全部照着走了一遍。”
“有啊有啊。”苏雨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最伟大的功劳就是治好了我的心病。”
他轻吐出的气息扑在苏雨眠地脖子上,挠得她有些痒,只能求饶:“好好好,我哪儿都不去,我就一直陪着你……再不好好吃饭,我辛苦做的菜就要凉了。”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周茜兮慢慢擦着桌台,直面自己的内心,“我其实很后悔,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回到你小时候,重新陪你长大一次。”
“散你个头!”易聊气得差点磨牙,但一看到苏雨眠那张无辜懵懂的脸,怒意就消了一半,他叹气道,“太早了,我再睡一会儿。”
S市是一座风景如画的江南城市,没有B市那么夸张,车水马龙,但也算是南方城市里的翘楚。苏雨眠刚回到家那两天www.hetushu.com.com,经常出门的时候给易聊发视频,带他看看S市沿街的风景。
窗外,辞旧迎新的烟花还没停,这大概是一整年中最热闹的一个晚上。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不会早早睡觉,城市里亮着万家灯火,十几亿人执手一起迈入新的未来。
周茜兮泣不成声,她配不上易聊的这句夸赞。
夜色浓稠,不知何处来的微醺暖意氤氲在耳边,最终化成他一句蚀骨噬心的低语——
“老板,你也很好。”苏雨眠目不转睛地看着易聊那张照片,说,“有像你这样的人坚定地相信他,他如果知道一定会很欣慰。”
“醒醒,你在这儿睡会着凉的。”易聊轻轻地推了推她。
桌上已然杯盘狼藉,苏雨眠有些不胜酒力地趴在桌子上,脸颊上浮着两酡红晕。她目光迷离,气若游丝地说:“易聊,我有点晕,不想洗碗了。”
“喂?”
“天哪!”苏雨眠立刻从床上惊坐起来。
“春运?”苏雨眠一听到这个词就头大,每年过年回家都跟上战场似的。
周茜兮愣怔地看着他。
周茜兮还陷在巨大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下意识抓住围巾柔软的布料。这是易聊长大以后第一次送礼物给她吧……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易聊味蕾大开,肉还没出锅,他就默默地坐到小茶几旁,盘着两条长腿,眼巴巴地瞅着。
“嗯,什么?”明明对方还什么都没说,他的嘴角却已经忍不住上扬。
她有点上头,不安分地翻来覆去。易聊终于忍无可忍,一爪子按在她的肩膀上,咬牙切齿地说:“苏雨眠,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吧?不要在我抱着你的时候动来动去。”
易聊乖乖地爬进被窝,把苏雨眠圈进臂弯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哄她入睡。
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大概是寂寞了很久,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绘声绘色道:“他人真的太好了,很谦逊,也很和善,完全没有现在的小年轻身上那股子浮躁气,我一眼就看出来他能成大事。”
今年过年比较早,易聊的家就在本市,在苏雨眠的鼓励下,他决定拎着猫兄回家过年。苏雨眠也定好了动车票,二十八号就起身回家了。
苏雨眠突然伸手拽住他,眉头一皱,问:“小易子,你去哪儿?朕让你走了吗?”
“没人?”苏妈妈半信半疑,“我刚刚明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易聊知道,是太焦虑的反应。
“可是他拐走我女儿,他就是我的敌人了。”
“嗯?”苏雨眠还没弄懂这话中的意思,易聊突然翻身,双手撑在她的头旁边,刚好把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间。
苏雨眠半天没有说话。她看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眼中却是易聊一个人坐在面馆里,孤独地吃着大排面的场景。
大年三十当天,易聊回家了,似乎是比较忙,消息回得有点慢。苏雨眠下午帮妈妈跑腿去超市买东西,回来时途经S大附中,就是她转学回S市之后读的高中,她在这里度过了高二下半学期和高三。
……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半晌后,苏妈妈才开口:“眠眠,你旁边的……是谁?”
尽管跟易聊分别数十日,她定然会思念成灾,但毕竟快一年没回家了,她的心早就奔着妈妈的厨艺而去。
“易聊……”苏雨眠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突然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苏爸爸身上的怨气都要具象化了,苏雨眠赶紧看向妈妈。苏太太倒是没什么抑郁的神情,反而挺高兴地说:“你在B市上学时,我们也接触过那孩子,人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之前不是还给我们报了旅行团吗?我就觉得一个男生能做到这么细心,很难得了。”
“谢谢,新年快乐。”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老板又嘀咕起来,“好像最近就在哪儿见过这姑娘,是哪儿呢……”
易聊将她横抱起来,送去她的卧室,把她好好安置了,他转身就要走。
苏雨眠怔了片刻,喃喃地说:“易大师,高。你现在的境界真的是太高了。”
……
“……陛下,宠幸宦官是不对的。”
他的锁骨线条很精致,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过的,但又不失男性特有的风骨。苏雨眠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能在他的锁骨上看出人间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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