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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边的小摊贩还在吆喝着：“牛奶豆浆矿泉水，小凳子军大衣登山杖，帐篷帐篷，从这里上去还有四千多级阶梯哦……”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忽然一阵涌动，有人欢呼：“哇，日出！日出！太阳要出来了！”

而你的存在，已然让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变得值得期待。

“对。”

江辞璟笑了笑，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侧过头用拇指蹭掉她嘴边的牛奶渍，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她太傻了。”

啊？

虚幻得让人不敢睁眼。

我不会非要嫁给一个会跳舞的男孩子，你也不会非要娶一个金融女博士。

又冷又困。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慢慢收紧手臂回抱住他，鼻尖忽然泛酸。

两个人休整完毕，继续沿着台阶往上爬。

“你知道前边是什么吗？”江辞璟帮她转移注意力，指了指不远处。

比累更让人绝望的是冷。

江辞璟帮她理了理衣领，把她喝完的牛奶盒拿过来丢进垃圾桶，起身冲她伸手，笑道：“走？四千多级台阶，还有力气吗？”

顾念收回视线，装作随口说说的样子，一颗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辞璟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羽绒服给顾念穿上，揉了揉她的脸给她醒神：“念念？”

身上忽然又暖和了一点。

纵然这山河远阔，纵然终有一日和-图-书，你我须发皆白，垂垂老矣。

江辞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会啊。”

她为了今天的约会，还特意穿了件连衣裙，早上觉得自己是个小仙女，这会儿觉得真的冷得分分钟能成仙。

顾念受了莫大的鼓励，攥住他的手，一骨碌从台阶上爬起来，别说四千多级，就是爬上天她觉得自己现在都没有问题。

江辞璟没忍住笑出来。

江辞璟笑：“天下第一洞房。”

“土地国有啊，”顾念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笑嘻嘻，“这山是国家的！”

顾念越听越想揍人。

好像在她眼里，就这么看到了未来的模样。

风声远去，人群里的喧嚣声渐淡，阳光在两个人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但是，生活总有意外。

对不对？

他的胸膛很宽很暖，有种干净清冽的味道。

温热又安稳。

顾念眯着眼睛看了看低头帮她系扣子的江辞璟，傻笑一声。

她悄悄收了收手，抵上他的后腰。

顾念小口小口吸着牛奶，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侧过头：“江辞璟，你会跳舞吗？”

话音未落，人群里一阵推搡，有熊孩子嬉笑着蹿过去，顾念穿得厚重，正玩着袖子，冷不防被撞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跌了两步栽在面前人的怀里。

山风汹涌而过，他低头用大衣裹住她圈在怀里和_图_书，反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你成功了。”

她到现在看球赛还是会睡着，还是记不太清楚那个球星的长相，搞不懂偏微分方程和收益率曲线……

江辞璟没说话，笑着看着她。

顾念困得不行，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清醒了一点：“洞……洞房？”

她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爬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就已经实在不行了，感觉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哪有什么走走停停，她停下来根本就不想再动了。

两个人在附近又转了一会儿，六点多的时候开始爬山。

山路很长，她计划的是慢慢悠悠晃着，走走停停，爬到山顶小睡一会儿，然后一起看个日出，再坐缆车下来，再吃个早饭又是活力的一天。

江辞璟低头，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忽然前所未有地柔软起来。

“伸手。”江辞璟拽了把衣袖。

顾念听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江辞璟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有点好笑，也没喊她，从旁边租了件军大衣给她披上挡风。

她瞬间就觉得暖和了很多。

他故意逗她：“你也打算嫁一个擅于跳舞的人吗？”

“嗯？”顾念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意识稍微回笼了一些。

所以，即便她一百遍自我安慰，可怀揣了六年的心事还是一直不敢说出口。

和图书她怔了一下，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乖乖扬手穿进去。

好不容易爬到顶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了，汗水打湿头发贴在额头上又黏又湿，毫无形象可言。她也顾不上整理，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又累又困，意识都有点蒙眬。

山道上有风涌过来，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并坐在岔道口的台阶上，老旧的路灯光线昏暗，在旁边投下交错的影子。

海拔越高温度越低，拼命往上爬的时候倒是热得不行，一旦累了休息下来，温度散得很快，汗水浸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冰冰的，再吹点山风，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明明是真真实实的拥抱。

顾念心脏直跳，眼睛忽然亮了下。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半晌耸了耸鼻子，肩膀垮下来，小声说着：“我就是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个女孩子太傻了，我不会非要嫁给一个会跳舞的人的。”

她歪着脑袋埋在他胸前，周身温暖一片，入耳满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江辞璟以为她要再发表一下看法，或者羡慕一下之类的，默默地等着她接话。

有有有！

刚偷偷攥住他腰后衣角的顾念被抓了个正着，心里一惊，她下意识抽开手就往后退，刚抬头又被人从身后拽了一把重新拥回去。

头顶有染着笑意的声音ｈetushu•coｍ.coｍ落下：“那我是不是得恭喜你一下？”

语气温和，带着一丝莫名的宠溺。

身后天光乍现。

像梦境里重复过无数遍的场景。

一路上人还不少，三三两两地有说有笑。顾念跳了这么多年的舞，平时也没少锻炼，体力和兴致都还不错，更何况在江辞璟面前不能跌份儿，两个人跟着人群边走边聊，她时不时还去玩一会儿旁边的小溪流。

四舍五入，这算是……告白了吧？

“两个人都一样有什么意思，不一样才好玩啊。”说完，她又偷偷看了江辞璟一眼，试探着求证，“对不对？”

她暗戳戳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这山比自己想象中高太多。

“嗯。”江辞璟买了杯热牛奶递给她暖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陪她休息，“相传在春秋时期，秦穆公有个擅于吹笙的女儿，她爱好音律，立誓要嫁给一个擅于吹箫的人，然后有一天她梦见一个人自称是这座山的主人，奉天命来跟她成婚。秦穆公派人来这里，真的找到了一个很会吹箫的人，后来两个人结为夫妻，一生恩爱。①”

“不是的，不是的。”她摆了摆手，急忙澄清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念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仰起头看他。

“我觉得吧，”她喝了口牛奶，舔了舔嘴角，“她梦见的那个人肯定是骗人的。”

“两和-图-书个人都一样没意思。”他重复着她的话，揉揉她的脑袋，笑意不减，“你不会非要嫁一个会跳舞的人，我也不会非要娶一个金融女博士。”

这段时间被纵容得多了，顾念胆子也大了不少，她脑海里闪过一点点小心思，索性假装自己还没完全清醒，顺势就这么靠在他怀里。

江辞璟：“嗯？”

什么都看不清。

顾念侧过头，远处地平线染上一道红色的光芒，然后越演越烈，太阳渐渐从云霞之后冒头，日光喷薄而出，万物苏醒。

深夜里风大寒重，顾念靠着意念也不过再撑了个把小时，生理上的困倦再次袭来，剩下的路程里，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那种老弱病残，全程都靠江辞璟扶着。

江辞璟感觉到腰上的力度又稍微紧了一点，轻笑一声，故意道：“原来你穿这么单薄，就是为了制造这样的亲密机会？”

可是，实在太难了。

为了追上他的步子，她曾经偷偷去翻他的微博和朋友圈，听他分享的英文歌，耐着性子去了解她根本不认识而他却特别喜欢的球星，甚至傻乎乎去买金融方面的教材，她所想要的，不过是更接近他的生活一点点。

路灯昏暗，顾念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衣服太大，她一时起了玩心，穿好袖子又左右晃了晃，感觉自己像一头笨重的大熊：“穿着这个好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