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柔是他，高远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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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司玉的护送，穆之觉得自己的霉运简直一扫而光，一路上再未遇到障碍，顺利得很。
简直可恨！
“那我陪你，正好今日天气甚好，我也没有睡意。”
她站起身，要把车帘重新挂上，可惜越急越是挂不上，司玉快步走上来，从她手上拿过车帘，道：“我来。”
但她是一个宽容大量的女子，所以她半点也没将心中的情绪表现出来，仍然温柔地笑着，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关系，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金圆圆，我决定赖着你一辈子！”这回轮到穆之抱着金圆圆不撒手了。
她的呼吸声很浅，他似乎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他侧了侧头，看向她香甜的睡颜，一时竟有些怔忡。
“那你回来……是为了救我？你知道我有难？”穆之试探地问道。
穆之唰地一把将金圆圆推了回去，用手挡着她道：“停停停，你先把包子吃完！”
经历过这跌宕起伏的一路，尤其是两次差点被土匪打劫后，她最大的念想就是回到金圆圆身边，没有什么比待在土匪头子的身边更安全的了！
“一言难尽。”一提到司玉，穆之的声音便闷了些。
两人叙旧完毕后，穆之看着金圆圆身后一大票熟悉的第二寨兄弟姐妹，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跑这么远来打劫了？和-图-书”
司玉不由得笑出声，他微微侧头，看向穆之，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匹上好的锦缎，衬得她越发肤白胜雪，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双眼灵动多姿，宛若山间精灵。
穆之这样想着，嘴上便脱口而出：“司玉，不如你娶我吧。”
金圆圆嘿嘿一笑，两口就把剩下的肉包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再次扑到了穆之的身上：“穆之，我可想死你了！”
穆之的心微微一沉，唇上却扬着笑，问道：“怎么？你的家规也不允许你娶我为妻吗？”
就在司玉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穆之大喊一声，道：“金圆圆！快！把他给我绑回第二寨！”
司玉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仿佛是有火山在心中喷发，带着不可违逆的力量，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汹涌，一如那时梦中的他听到那句话时的反应。
司玉一怔，沉默了会儿，笑道：“你一人出行，只怕不会太顺利。”
鼻尖闻到烤鸡的香味，她掀开车帘，便看到火堆之上，已经有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山鸡，而司玉正从河边取了水，朝她走过来。
“哟呵，兄弟们，这里有肥羊！”车帘刚刚挂好，穆之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然后便听到一道欢快又熟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过来。
金圆圆有些不https://m.hetushu.com.com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佯装豪气地拍了拍穆之的后背，道：“放心吧，我会罩着你的。”
他的脑子里闪过他与穆之相识以来的一幕幕画面，最后停在脑海里的，竟是那最后一个梦境中，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的眸光越发温柔，顺着她的话道：“嗯，你吉人自有天相。”
司玉垂了垂眸，嘴角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半晌才道：“是。”
穆之听了，心里似有暖流涌过，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心里明明高兴，脸上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道：“我才不会有事呢！我吉人自有天相。”
鬼使神差地，他不受控制地朝她靠近，靠近……
“你把我送到之后，是不是就要走了？”两人坐在篝火前，看着满天星斗，穆之侧头看了眼司玉俊美的侧颜，忍不住问道。
穆之没有说话。
大红的喜堂，跳动的烛火，合卺的美酒，还有情到深处时，她的那一声—— 我爱你，司玉。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穆之的眼眶却突然有些发热。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他明明意识到了，却总是会不自觉地放任。
“小穆，寨主见你迟迟不回来，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所以准备带着我们去找你呢！”一个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是第二寨最彪悍的大叔老李。和图书
阳光温柔地洒落下来，照在司玉的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暖色，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落入凡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郎，让人不由自主地着迷。
太不给她面子了！
慢慢地，他眼中汹涌的陌生情愫逐渐褪了下去，他闭了闭眼，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果然，他高估了自己。
穆之听了，感动得热泪盈眶，人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金圆圆得令，兴奋不已，大吼一声：“好嘞！兄弟们给我上！”
“不用。”
看到马车里跳出来的人竟然是穆之，金圆圆顿时瞪大了眼，说时迟那时快，她把大锤一扔，从马上一跃而下，猛地朝穆之扑了过去，欢喜地喊道：“啊啊啊啊……穆之，你可算回来了！”
这是他有生之年头一次，如此纵容一个女子。
司玉抬眸，向来平静的双眸中似有波澜起伏，他看了她一会儿，略显低沉的嗓音慢慢响起：“我很抱歉。”
穆之的心里早已气得冒烟，这个人在梦中夺了她的清白，一路不提要对她负责的话也就罢了，如今她放下身段求娶，他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司玉：“……”
他的答案是她意料之中的，可穆之听到的时候，心里却仍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她将这份失落压到心底，问道：“我还没问过你，你回家后怎么又回来了？东m.hetushu.com.com白为什么没跟你一起？”
穆之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睁了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司玉抱回了车厢，一想到自己昨晚的豪言壮语，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半个时辰之后，“没有睡意”的穆之脑袋一歪，靠在司玉的肩膀上，毫无意识地开始呼呼大睡。
司玉看着她，眼神突然有点奇怪，有些犹疑地提醒道：“穆之，你把车帘扯下来了。”
“我知道！”穆之飞快地应了一声，声音硬邦邦的，似带着气，她低头看着被自己扯下来的车帘，脸色骤然涨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司玉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似是早已料到。
穆之的身子微微一僵，她转身看向司玉，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司玉的两只手。
“穆之，你既已与金姑娘相见，那剩下的路，我便不再多送了。”司玉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嗯。”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那么一刻，穆之想，如果有朝一日他娶妻了，他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吧……因为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好友相逢，场面感人—— 如果金圆圆手中的肉包汤汁没有甩到穆之的脸上的话……
“我可不想你。”穆之嘴上说着不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所以他始终还是有些和_图_书不放心，明明下定决心不再离开无相山的，最后却在坐立难安中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连东白也瞒着，悄然出了无相山。
夜渐渐深了，凉意渐甚，司玉正想叫穆之去马车上歇息，就见她朝自己这边挪了挪身子，道：“司玉，今晚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穆之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绽放出一道惊喜的光芒，她嗖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佯装发怒地喊道：“金圆圆！你说谁是肥羊？！”
此时的金圆圆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一手扛着大锤，一手拿着肉包，啃得不亦乐乎。
这天晚上，两人在野外露宿，司玉指了指月亮升起的方向，道：“再过一个城镇，便能到第二寨了。”
“他太啰唆，还是不带了。”司玉忍不住一笑。
司玉看了她一眼，见她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多说。
司玉的脚步一顿，有些许水星从水壶里晃出，他站在阳光下，有些怔然地看着她。
“是啊，穆姑娘，咱们寨主可是准备一路打劫到云州去呢！”又有人笑道。
就在他的唇瓣快要触碰到她光洁的额头时，他蓦地清醒过来，近乎狼狈地侧过了头。
金圆圆说完，突然想起来穆之身后还有一个人，她猛地抬起头，当看到那人是司玉时，不由得瞪大了眼，连忙凑到穆之耳边说道：“你走后这人就溜了，你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