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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来见我

作者:林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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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错了就是错了,他说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不是一场架就能干掉痕迹的。
女家属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气势汹汹离开。
为什么先麻痹的不是听觉呢?
我……
我叹气,“看来,想要你再乖乖听我一次,真的很难哦。”
可女家属不想听解释,“谅解他是他妈的事,和我没关系,让他自己向卫生局解释吧!”
那场雪里,有个清冷孤单的小少年,正坐在秋千上发呆。他穿着单薄,怀里有颗不知放了多久的糖。这颗糖,是他顶着裂骨寒风、瓢泼盛雪,也想送出去的。
可听见这些迟来的话,好几度,我都想……算了。
“你在家里也不安全……”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赶在电话接通前拦住女家属,牢牢地攥着她的手机,不让她移动分毫。
得知我是第一个触碰尸体的,闻多紧张极了。
听说人一旦走到时间尽头,许多疯狂不讲逻辑的念头就会涌出,什么封印都没用。
“确定想开了?我怎么听着好酸呢……”
只是不知道,世上若少一个坏姑娘,会不会对其他人有影响。
我给她发消息表示祝贺,结果她一个语音电话打来,噼里啪啦一大堆。我总结了下主题,大致概括为七个字——
原来没谁生来就是圣人,见过怜悯,就想去普度世人。我们都只是很普通的人,有最寻常的爱恨,有在远方祈祷我们平安的家人,非洲明显不是久留之地。
街上常年寄居着因战乱、瘟疫、饥饿而无家可归的大人与小孩。
于是我从家离开的时候还是如花似玉一仙女,回来就成了猪头,眼角更破了道口。
禾鸢是对的,她不该和我做朋友,因我老冲动行事。
说完,她眼里就有了闪烁的光。
看他要靠近,我急急往后退,“别过来!”
京大医学院有推荐名额,可目的地略危险,临到头没招够,刚好空出两个,闻多跃跃欲试,我也跟着被拉下水。
“所以月亮,回来好不好?回来告诉我,究竟哪儿出了错。我发誓,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再不会动摇,再不会惹你生气……拜托你像从前那样勇敢,拜托你回来,救救我好吗?”
非洲瘟疫爆发,消息暂时没传回国内去。
良久——
乐于往我伤口撒盐的不止闻多一个,还有杜婷。
有天我和闻多去镇上设立体检点,遇见个小男孩儿,竟然会说一点中文。问他谁教的,说是父亲。小男孩儿父亲曾被当作廉价劳动力卖到国内,为某公司的渔船做引航工。
这样,我就能用最让他悔恨的方式,永远留在他记忆中,还不带愧疚。
随时像个行走的定时炸弹,走哪儿炸哪儿。
男子脸上先是火,后来开始掉冰渣,声音完全崩了:“难道你也在气我、怪我吗?!怪我这么多年和你疏离,怪我不懂体谅你的艰辛。所以你想惩罚我,你要我和你一样,郁郁寡欢一辈子,是不是!”
江忘下意识转头,看了看专门开和图书通的国际电视非洲分台,喉咙一滚,“听说非洲瘟疫,医院打算响应号召,指派人手过去支援。我……我了解一下。”
不论过去种种,还是打出的这通电话。
江忘精确地报出一串数字,“你手指伤痕的宽度……戒指正好能将它遮住。”
禾鸢跟来就见我被一耳光扇得差点扶不住墙。
“你倒想得开。”
但很快,江忘又软了语气。
江妈妈进门就看见一副天崩地裂的画面。
他方寸大乱地对着听筒胡乱说什么,直到听见开门的动静,才终于转身,卑微地冲自己伸出手。
“林月亮——”
“你知道他出过一次不小的纰漏么?”
只是,打赢又如何?
可他不听话。
我一贯满不在乎的态度:“干嘛,有他在的地儿我还不能走啦?”结果就撞见有人在肿瘤科找茬。
惊动卫生局,就不单是某位医生医德的问题,连带医院也要追究责任。恐怕院里再想保他,也得拿出个态度,牺牲他,撇清关系。
四十岁出头的女家属个子矮,不是常婉的对手。悬殊很快拉开,常婉占上风,禾鸢则跟着“剧情”瞥唇。
提交完回国申请,我想起小男孩,去同他告别。
“想当初,我以为我站在王者阵营,信誓旦旦给那姓常的科普:哎呀,他两多好、多密不可分、多天生一对……结果?能不能好歹再给我撑个三五年?打脸的力度真不一般。如今看那姓常的成日往医院跑,神气活现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妈、妈……”
来非洲的机会还是陈云开举荐的。
他之前对我说,爸爸一声不吭就走了,之后音讯全无,他讨厌不打招呼就走的人。我不想被讨厌,于是我特意去镇上,并将我所有吃的用的都给了他。
这句话我问的。因为沉默太狠,狠到我能听清所有背景声。
“多久,十三年吗?”
林月亮,你真没用。
“七、七折?”
然而这群人什么专业技能都不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吃饱饭。不仅自己,还有家人。
我成全了。
好的,那就别说了,我的哥。
……
消着消着,她纤细的手指颤抖了下,终于忍不住扔掉棉花棒,煞有其事站起来对我讲:“林月亮,我要和你绝交。”
回程时,小男孩依依不舍送我上车,不小心被匆忙闪过的小偷撞到,哗啦啦的零食和老干妈顿时撒一地。
他两对我和江忘分手的细节绝口不问。得知我要出国做志愿者,就一个态度:“六险一金吗?抛开社保工资高吗?够不够贴补家用?可以的就去吧。”
“林月亮,你骗了我。”
“他不是想要更璀璨的人生么?”
我自以为有对能遮天的翅膀,可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但我总是忘记,要为了这群人,保护自己。
我老在特别正式的场合失笑,常常让人觉得不正经。
语出,我俩有一会儿都没讲话。
没多久,常婉就冲出人群,拉起战牌。
“有伤口吗?!”
所以,这也是他早想好的,要帮我祛疤痕的方法?https://www•hetushu•com•com
“我、我在……”
我挤在人群里,看着他沉默寡言听之任之的模样,心口一阵拉扯。
他聪明过人,怎会意识不到我的反常。
小男孩被人群踩在脚底,几度挣扎想爬起,不得其法,我想也未想,冲进去。
一会儿求江妈接电话,一会儿与大洋彼岸的姑娘,诉着她不知还能不能听到的话——
“你在看电视吗?”
禾鸢去复查,我正好帮我爸开药,他老唤腿疼,于是我俩一起去了趟附院。
迟迟得不到我回应,江忘反常地喋喋不休,大有引我讲话的意思。
“行。”她挑眉,“你要愿意立这儿任我打骂,让我把恶气出了,我可以考虑不举报。”
小男孩兴致勃勃答应下。
那份我以为是求婚戒指的礼物,真的是求婚戒指。
当我把自己关在隔离间,拨出那通我以为不会再打的号码时,我隐约觉得这个传说是真的。
擦他眼底雾和霜。
就赶在渔船出海前先启程,试探天气和海域危险程度的那种。
我擦?!
我让禾鸢别过来,摸了摸脸站回刚刚的地方。啪,紧接着迎来第二个巴掌,掌风凌厉得紧。
突然有一天,我在旷野的清晨醒来,却发现再也摇不醒同伴时,我如同迷失荒原的马。
其实铃声一响,他就急急地站到了窗前,让盛大的霓虹照进眼,以刺痛证明,不是梦境或幻境。
不知她说的,还是他说的。
因为家属大闹那天,我也在场。
“当然和你一起回去。我弟马上高考,我得回去盯着他。”
我假意和他打赌,“如果下次来,老干妈的瓶子能被吃光,我就再送你两瓶。如果没吃光,你得帮我的忙,给我背医疗箱。”
他有些等不及地叫,新闻里播报瘟疫的背景声就是莫名让他心慌,“快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
他正收拾东西搬家,逛一圈发现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被回忆填满的房间。
“不管你送我的那份礼物是什么,我都会走,所以不必觉得遗憾。因为,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已经分给别人了。”
那个早成熟到能驾驭所有笔挺西装的青年,竟半蜷身子,攥着窗帘,被一通电话逼红了眼。
“打个八折吧。”
青年叫得有些凌乱,“你帮我接电话,帮我叫她——”他喊:“我让她伤心了,所以她不肯理我。可是她嘴硬心软,只要你叫,她肯定答应,你快来……”
我的手完全僵了,一动不能动,可我的心好痛。
闻多赶到的时候我和小男孩情况都不太好。
“请原谅他!”
闻多:“被甩了就该出国散心,指不定真爱就在国外降临,电视里都这么演。”
他为我准备香槟,准备牛排,尽全力想给我一场他不擅长的浪漫,可我用那样的方式走掉了。
“内脏出血加……X感染,去了。”
跟一小孩儿计较什么?他是你亲手宠出来的啊。
可我保证接下来说的全部,都出自真心。
“你等着!”
“喂。”
江忘从未有https://www•hetushu•com•com过的神伤样子让江母心疼不已,“小忘……”
“不会改变的,江忘。”
她人机灵,又有实力,顺利进入附院的传染科,成为实习医生。医院实习一般以年起步,算算日子,差不多该转正签合同了。
我只感觉眼前恍恍惚惚。明明身处炎热赤道,却仿佛重逢了一场早就来过的大雪。
虽然她和江忘的相处历来不亲密,可这样爆裂相向的场景,史无前例。
可我一走,常婉上位,人家立马前途似锦直步星云。豪车有了,大house也有了,年纪轻轻就成功评级,让各大医院想方设法也要挖过去。可能只差选个良辰吉日,把这位幸运星正式迁进祖坟。
这是听着么?这是真柠檬。
“你谁?!”她怒气未消,“神经病吧!”
“我是江医生的朋友。抱歉,他最近家里发生了一点变故,心情不好,才出现这样的纰漏……”我尽量放低姿态,卑微哀求。
绞人的窒息中,我忽笑,“闻多,你老实讲,我到底是不是BAD GIRL?”
闻多却止步门口,用不知痛心还是恍如隔世的眼光看着我,拳头攥得发白。
围观的人很多,江忘脸色难堪。大概也觉得是自己错了,一句话辩解的话都没说。
去之前,禾鸢问我,“确定吗?”
我没犹豫。
她完全忘了接电话这回事,只想伸手安慰自己的儿子,江忘却一顿。
男子口气不自觉带上熟稔。仿佛还是我俩在一起,互相折磨冷战的日子。
但好在,人这个生物,适应能力往往比想象中强很多。就俗话说的,不逼自己一把,根本不清楚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些很美,很甜,很热烈的曾经……终究只能陪着遗憾老去了。
扭开瓶子,里面还剩很多,却已经发出霉味。他示意我,因为珍贵,想留着慢慢吃。
有人眉头越堆越深。
江母嗔目结舌。
“你知道吗?曾经,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片夜空,还下过要守护他一辈子的决心。可是后来,他眼里有了星星。我原本打算和星星较劲,不肯轻易认输,谁叫我是月亮呢?月亮美轮美奂,谁与争锋。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我忽然发现,原来有漫天繁星照明,失去月亮的夜空也是可以的……”
“罗恩怎么样?”
“我可以的,月亮,我可以输……但是求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我怕我输不起……我真的输不起。”
“不是这样的,月亮……”那人竟不加掩饰流露出慌张,“没有星星,从来就没有!”
不一会儿,木的不仅是大脑,还有手、腿,和嘴。
“你骗了我……”他说,“你根本没拆我给你的礼物。否则,你不会走。”
谁知道呢?
不然我能怎么办?
“林月亮!”
我努力想地名,却发现大脑从打出电话起就越来越木,怎么也想不起。
“月亮!”
兴许他看多了好女孩,就想要个坏姑娘呢。
铃声响了很久,江忘才回过神要接。
一看那么多吃的,有人眼馋,带头冲出,之后的画面就混乱不堪,https://www.hetushu•com.com一窝蜂的不受控。
我和他在一起,都老是为了要不要打车,要不要为他省点钱而纠结。
男孩不止有皮外伤,还有骨裂现象。我虽然靠一副大人的躯体勉强挡着,胳膊还是被挤压擦伤,破了很大块皮。我看着自己的血和男孩的融在一起,陡然想起五年前,我也是用这只手,为一个叫江忘的男孩,战到几乎阵亡。
“4。5mm。”
“……”
分明是我……
“求您了,他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我苦苦劝诱:“很多病人在他手里得到了新生的机会。请不要让一次情绪冲突断送了一位好医生的前程。”
“没问题。”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瘟疫在本地代号为X,某种野生动物起的势头。本地原住民很多,基本只能靠打猎为生,从不耕种。
我微微仰头,脸上满是滑稽的颜色,望着禾鸢:“再忍忍吧。”我说,“很快的,很快我就又能做到六亲不认了,总要给我点时间啊。”
后来女人的发泄方式就完全没了章法,真是说打就打,没有电视剧里被感动这一说,反倒像上瘾了。
来非洲前,我还是征询了我爸妈的意见。
禾鸢把我带回她住的酒店,用碘伏给我消毒。
我努了努嘴,自顾自想。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表皮接触。”他才缓口气,面色凝重。
须臾,哽咽的疑似不止有我。
其实当地很多小村小寨常常闹瘟疫,只是影响不大,基本不会见报,怕无端引起恐慌。
“那什么、完全不担心我的安全吗!”
如果有人说,我也就顺带说一嘴。如果没人提,我自己有事没事也会将这个名字拿出来,反反复复咀嚼。
“月亮,说话。”
能逃一时,逃不了一世,我知道的。
“我没办法和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做朋友,她会让我很难受。”
然而直到夜落昼生、雪尽风藏,也始终无人撑伞而来……
“天使事业?我这个天使怎么不知情。”
他就真被喝止,离我五步之遥。
2017,非洲。
噗嗤我又笑出声。
对面青年再也忍不住,“你是。”他吞吐艰难,“你是我见过最坏、最傻、最不知天高地厚的GIRL了!上帝不会收你的。”说完他就背过身,疑似抬手抹脸。
接下他手里的糖,
“有什么可气?”我一边收拾器械一边说:“不属于你的,怎么也得不到。是你的,总会得着。”
真的都知道。
X感染?
某些不良的预感一闪而过,我怔然起身,“他……”
他高声反驳:“我只是太多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才好了。你常向外人形容我率真、单纯,其实真正单纯的是你啊!你拥有一双沾不得丁点灰尘的眼睛,你总是充满信任地、笑盈盈地看着我,让我忘记自己其实才是最普通的凡人,是因为你才镀上的金身。我想要强大,想要成功,想要在每个你需要我的时候都有能力挺身而出。可是当你离开,我终于将那套六万九千八的沙发买回家,才发现如你所言,它真的不适合。那天,我坐在沙发上https://www.hetushu.com.com用力想,究竟哪里开始出的错?可笑的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你想说分明是你主动提的分手?”闻多一眼看穿,“你主动提分手,结果人家转头就双宿双栖,你自己却要死要活,这比被甩更丢人好么!我简直不想说。”
以前吧,觉得命大,好几次和意外擦身而过。
“你具体在哪儿?”他眉一蹙,问。
我试图打起最后点精神——
总有日,我会回到川城,做我的小护士。我得尽快将他烂熟于心,才可以在任何场合的突击偶遇下,对他笑得云淡风轻,正常得如同没有过曾经。
我想说,行吧,江忘,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悔恨了,我也可以试着原谅的。可我说不出。
我可厉害了,我终于能在踩到野生动物大便的时候不跺腿嗷嗷叫,简直可喜可贺。
“月亮,告诉我、你没和他伤口对伤口接触过……”闻多的嗓子都颤抖了。
等我两熟悉了,他带我去一间木头搭起来房子,说是家。还翻出我送的老干妈,被他珍藏在床底下。
小心翼翼的一声。
我看她边走边摸出手机打什么号码,一个激灵间,便咻地扔下禾鸢追出去。
我觉得可怜,对小男孩尤其关照了些,每次去镇上都会给他带一瓶我妈大老远寄来的老干妈,被他誉为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消息闭塞后,闻多劝我回国,“一直留在这儿也没意思,经历过就好。”
我一边问,一边堪堪躺在担架上,自己包扎。
从禾鸢的手术台下来,我扑进江忘的怀抱中,一直就有个声音告诉他,是时候了。
“江忘,你不用讲什么,我也只是想打一通电话什么都不需要讲的电话,好像北京香山那样。”
“哈哈。”
忽而,杜婷问,“和当年小蔡事件差不多,忘了更改病人的注射计量。幸好陪床护士经验老道,及时关了点滴,这才没酿成大祸。只是病人家属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闹到科室,指着江忘骂他庸医。那天正好常婉来献殷勤,哪见得这场面?当即和对方动手,好像受了点擦伤。没多久他两就在一起了,只能说男人也是感性生物。不过自那之后,江忘的行事作风也变了。变得……我形容不出,反正很适合干领导层那种?唉,我也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
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秒一分,我赫然发现,什么都值了。
关于江忘的消息我从不避讳。
我?
闻多这个挨千刀的,诓我说非洲有壮观的大草原,能近距离看动物迁徙,要我和他一起加入国际志愿护理联盟,到这里为伟大的天使事业做贡献。
估计我流露的哀求太诚恳,女家属终于正眼看我。
笑着笑着,唯一还没木掉的泪腺像终于找到话语权,顷刻横扫千军。
可惜没多久,当地瘟疫蔓延,引起小幅度混乱,连唯一一家送这儿的快递也给禁了。
刚到这儿,看着五短四缺的资源和贫瘠的住宿条件,我连给他修座天堂的心都有:见上帝去吧!
“那你呢?”
椎心抓肝喊老天爷,你不公平?
X感染。
“没事,”我笑,“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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