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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好实施他的计划，将魔教彻底毁灭。

“是，薛长清。”于秋捻了捻手指，“可事实上，那不是真正的薛长清，他只是薛家分支，原名薛卯。”

对于莫辞而言，花兮实力强劲，出处神秘，实在是个棘手的人物。

在于秋这么同她说的时候，花兮有些惊讶：“这怎么说？”

又或者，不能叫他莫辞，毕竟他本来也不姓莫。说起和魔教的关系，他怕是与玄玉门更加亲近才对。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只留下最后几分余晖，还纠缠着天边薄云，烧成一片。

——莫辞。

莫辞站了起来，身形微晃。他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踉踉跄跄朝着火海走去。

花兮眯着眼睛笑：“我故意的。”

花兮不知道于秋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在说这些话，她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倘若不是于秋，或许自己永远都想不到，这桩事情的罪魁祸首，竟然会是莫辞。倘若不是于秋，她也绝对不会想到，那一日莫辞引她出去，对她说出那一番话，不是为了魔教好，而是担心她真要为魔教出头，想拉住她。

整件事情，要说简单，确实不简单，可要说复杂，也称不上多么复杂。

为了那件东西，他们打着正道的名义，做着卑鄙的事情，只为一己私欲，便毁去无数家园，夺去数条人命。是啊，就为了找一个入口，只是为了和_图_书掩饰自己在找魔教入口。

花兮不清楚莫辞为什么会对魔教有着这样的恨意，却大抵能够了解，于秋要救魔教的决心。花兮上午与他们分别，随口讲出的那句“最后一面”，哪里是毫不在乎，分明是太过在乎。

她说：“你想让那些武林盟的人和魔教一同死去，你看，那些武林盟的不是都死了吗？只是可惜，魔教中人，转移出去了。并且，他们不会再信你。”

莫辞脚步微顿，开口，声音极小，花兮却仗着灵力将它听得一清二楚。

燕绥之稍稍俯下身子，碰着她的嘴唇。

花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于秋剩下的灵魄已经很稀薄了，可花兮是谁？只要她想，哪怕再怎么费劲，她也一定可以做成。

这样的用心，实在歹毒。

“小燕燕啊。”花兮伸手，摸上他的脸颊，“我们这一下午，就把之后的一辈子都打算好了，你说，会不会太快了呀？”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于秋低眸，“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了他的。我不会骗他，但凡应了，当然得做啊。”

燕绥之把她抱起来，理了理她的头发：“是啊，如若不是你故意那么一说，我必然发现不了。毕竟你这样机灵。”

再一眨眼，发现自己看见的是他的眼睛。

嘴唇是一个很敏感的地方，尤其此时被他这样一蹭，花兮更觉www.hetushu.com.com得痒。

“不会。”

花兮一惊：“你是说……”

燕绥之停下为她整理的手：“不乱。”

尚未说完的话，还没出口的话，全都淹没在了这个吻当中。

花兮顿了顿：“不管是什么，都是早早注定的，从来不存在什么‘如果、便会’。”她看不惯他，故意在这上边捅他一刀，“怎么样？你知道的吧，怎么会不知道呢？就像，不是你每日每日黏着于秋，她就能愿意多看你几眼一样。”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花兮一睁眼便看见了幕空中的星星。

“这火烧得真快啊，不过也不多让人惊讶，我记得，她以前就很喜欢胡乱烧火玩儿的。”花兮说着，带上了些笑意，她笑得很浅很浅，便是回头望向燕绥之的时候，也没有将它加深一点儿。

他压低了声音，贴着她一张一合。

她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火海，被其吞噬，再出不来。

而恨这种东西，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折磨自己，半点儿不关别人的事。

“你是不是很惊讶？”花兮走到他的身后，“想毁的没有毁掉，想留的没有留住。”

花兮赶得很快，可于秋没能撑住，走得更快。她们还是没能见到彼此的最后一面。

气运这种东西，很玄的。

她笑笑，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搂下来些。

燕绥之的嘴唇有些水润：“什么？”和_图_书

将玉玦妥帖放好，花兮转回身子，面向莫辞：“其实你还是成功了一半的。”

就如这一次，她几句话后，轻轻巧巧，便将余下寿命，换了更改此间命数。

于秋从来执拗，想做的事情，即便要付出再大的代价，即便别人再怎么劝，也都没用，只要她想，便会去做。

“小燕燕。”花兮笑着唤他。

“嗯，那走吧。”她的眼睛里有些悲伤，“要去见于秋最后一面了。”

是啊，一个东西的衰败，往往有迹可寻，可并不是所有的衰败都是注定，更不是每一桩每一件，都无法挽回。于秋不是凡人，她凭借自身修炼，仅差一步便可登上九天仙位，这不可谓不强大。也正因为是这样的存在，即便灵脉受损，要用自己的命来改一派气运，也并非毫无可能。

当花兮和燕绥之牵着手来到被焚的昆村的时候，入眼的，首先不是火光云烟，而是熊熊大火前边，跪倒在那儿的人。

分明恨极了这个人，却在这一刻，听见他这些话，花兮吐不出来更锋利的刀子。

“薛长清？”

花兮话音落下，莫辞忽然狂笑出声，笑过之后，他捂着脸：“你懂什么？如果它不存在，不存在……什么都不会走……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夕阳烧得热烈，可再怎么热烈，也终会褪去。星子随着夜幕颜色渐深而显得越发亮了，晚风少了阳光的温度，显m.hetushu.com.com得微微有点儿冷，夜晚也很快在这样的风中变得静谧。

瞥一眼于秋的尸身，花兮一顿，伸手收回了玉玦。那块玉玦不是凡品，上面附着着于秋尚未散去的灵魄。

便就是这时，昆村的方向冒起了冲天火光。花兮一个翻身从燕绥之的怀里出来，手却始终紧紧拉着他。

一身玄衣，面色怔忪，满眼满脸的都是不可置信。

好好安养，辅以秘法，于秋早晚能够回来。

花兮道：“我的头发乱吗？”

于秋陷入沉思，良久轻笑：“因为有个傻子，他在临死之前嘱咐我，要我照顾他这个‘弟弟’，他真以为对方拿他当兄长呢？呵……那时候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情况又急，我只能应了。一边应着他，一边还得帮他守着他想守的地方，真比当年战乱还辛苦还纠结。”

不好继续混在魔教内部，不好放消息引人。

莫辞道：“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希望我活下来，想守护的不需我守，不想守了又抛不下，我早该去死……”

热浪将他的衣发吹起，猎猎作响。

“那日你看见武林盟那些人的时候，迟玖也同你讲了吧？你还记得那个玄玉门长老吗？”

莫辞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从头到尾，花兮都很迷糊，即便是在听见武林盟那些无聊的言语时候，依然只是愤怒，却并不大清楚具体细节。她愤怒，那些人怎么能恶毒成这样？说hetushu.com.com是讨伐魔教，事实上，他们只是想要得到魔教秘籍，那些被他们说成“邪魔外道，不足多论”的东西。

“没什么，你知道的吧？我还得回去一趟。”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不晓得讲了多少话，两只兔子都被烤完了，花兮吃得很满足，她摸摸肚子，躺在了燕绥之的大腿上。

“嗯，知道。”他补充一句，“下午烤兔子的时候，你说漏了。”

有她在，他真是不好行动。

可再歹毒，也毒不过放消息、制订计划的人。

“对，莫辞才是真正的薛长清。”于秋眸子一暗，“而原本的莫辞，早就死了。”

可是，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你要去死了吗？”花兮朝着他喊，“好走啊。”

“事实上，早在我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将我们的一辈子都打算好了。其实快慢有什么重要呢？只要是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你就这么恨魔教吗？”

她改了，那个人想做的，就做不了了。

不论他是想要毁灭魔教，还是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做些什么，都做不了了。莫辞纵然再恨，也只能恨而已。

面上嫌弃，心底却是稀罕得紧。

“这些话哪儿学来的？”唇齿间的言语难免含糊暧昧，听在两人的耳朵里，却是极为快活的，“可是，你说的这些话，我真是好喜欢……”

他们焚毁许多村子，故意留下魔教图腾，一边吸引魔教注意，一边甩锅给大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