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地无穷
第十八章 断袖之癖
唐风华旁观至此，也忍不住唏嘘。山谷易满，人欲难平。执念集聚于身，如火炽燃，生生焚灭了自己。
无可抵赖，今日，是她的死期。
“儿女私情，国家大义，在你心中孰轻孰重？”轩辕澈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底有痛惜，亦有失望，“源朝治国如同乾朝，苛捐暴政。你已忘记当初投军的理想，已忘记民不聊生的惨况。你，再不是我最初认识的卫青桐。”
当时她就站在帐门外，吃惊地望着。
想到这里，唐风华不由再望轩辕澈一眼，明眸里流露出一丝揶揄之意。
不过，他并不是忌惮她的武功或战绩，而是……
“你？还不配！”焱烈抢先开口，手中剑鞘如电迅疾，猛点卫青桐胸口！
青黛色的身影直直倒下，来不及挣扎就已昏厥。
他们恶斗了整整十二个时辰，难分胜负，最后还是她一人送他们一掌，直接打昏他们了事。
有一次，她偶然看hetushu.com.com见他的手札，那刻她的心跌入万丈冰谷，再无半点暖度。
那一战，两个男人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她从最初的愕然震惊，渐渐变成兴味盎然的观战。
“陛下！”卫青桐嘶哑的笑声戛然而止，凝眸深深望向轩辕澈，“当年您赐唐将军一剑，如今青桐别无所求，只求与她同样待遇！”
因为太想确认她即是风华，于是无法沉下气来。直至此刻，他终于不再急迫。
轩辕澈闻言并不震惊，只轻叹着摇了摇头。至死冥顽，她已无药可救。
她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道：“轩辕澈，没想到你有断袖之癖，我不嫁你了。”
事后，轩辕澈咬牙切齿地对她道：“你痛揍他也就算了，竟连我也一起揍！”
卫青桐捡起军函，由头至尾缓缓看过，面色渐渐一片死灰。是她画的运粮路线图，详细到哪一站最易截断都标注得一清和*图*书二楚。
最后一句话，他并没有加重语气，却使卫青桐趔趄地倒退一步，唇边荡起一抹酸楚笑容：“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卫青桐……”
“风华吾妻：生以心予，死以魂随。”
“风蕴？梵天派？”焱烈皱眉，口气古怪地道，“别告诉我，她是唐风华的姐妹？我可不记得那女人有兄弟姐妹。”
卫青桐苦涩轻笑，满目绝望凄楚之色。他不懂，到了今日他还是不懂她的心！
“你这是什么眼神？”焱烈眼锋如刀，非一般的锐利，登时大怒，“你听唐风华那女人说过些什么闲言闲语？”
“焱烈。”轩辕澈抬手制止他咄咄逼人的势态，淡淡笑道，“她姓风，单字蕴，出自梵天派。”
既然如此，她还坚持什么？她不要瓦全，宁可玉碎！
轩辕澈思绪奔腾又百转平复的时候，焱烈已煞气汹汹地甩出一纸军函，厉声道，“运往边疆瑞城的军粮，被源和图书朝探子截抢，倘若不是陛下英明决断，隐秘地分水陆两道运送粮草物资，今次便叫敌军钻了空子，一举攻破我国边疆防御！”
“卫青桐！罪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狡辩？”
被压着的男子无奈苦笑，推开他回道：“是，我要娶风华。你我不是同一种人。”
当初那一剑，是他亲手刺入她左胸，也正因为如此，他最清楚自己下手偏了半寸。如果不是那场莫名大火，目睹烧焦的女子尸骸，他不会不敢祈望她仍在生。
风止潮退，他眸光透亮，雍容气度回归内心。
唐风华着实憋不住，低低地笑出声。一幕往事在她脑海里栩栩如生——
短短一行字，绞得她芳心碎裂，疼痛入骨。默默追随他十七年，她远比唐风华认识他更早，可却比不上唐风华留下的一段虚无回忆！
红发男子一扭头，顿时翻身跃起，直冲向她，怒极喝道：“唐风华！我要与你一决生死！”
ｍ.hetｕshu.ｃｏm•cｏm“要决斗，也应是我与你一战。”虎皮榻上，轩辕澈敛去尴尬神色，站起沉声道，“你若赢了我，我与风华的婚期就延后一年。你若输了，必须从此断念！”
“轮到你了！”焱烈锐眸一转，对上唐风华清亮的眼睛，“尊姓大名师承何派，报上来！”
卫青桐身子微颤，难以置信地望向轩辕澈。他什么都算到了？连她的垂死一击也轻易化解？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连亲妹妹都要拖下水！”焱烈跳出来怒喝，红发随着跃动如火焰高扬，“陛下早有先见之明，料到你心思狠毒，已在三日前颁旨废除诛九族一法！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军帐虎皮榻上，一个伟岸壮硕的男子压在同样高大挺俊的男子身上，恶声逼问：“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唐风华？”
轩辕澈低咳两声，略有些不自在。
从她爱上他开始，她早已不是她自己。什么抱负理想，什么为国为民，她统m•hｅtｕsｈu•com•ｃom统不记得了！她以为死死坚守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可是，他永远都忘不了唐风华！
“呵呵……”怆悢凄惋的笑声溢出，卫青桐仰天而笑，连绵不断直到声嘶力竭。
唐风华笑而不言。名动天下的镇国大将军焱烈，一生勇猛无惧，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他忌惮的，大概仅有两个。很荣幸，她是其中之一。
唐风华奇怪地瞥了轩辕澈一眼，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
眼见那张人皮面具被毁，轩辕澈的脸色陡然一变，黑濯眼眸似在那一刹掀起骇浪，恍如惊涛内敛的海面被狂风搅动，剧烈波涌。自从遇见这个女子，他胸腔里就好像有股急切躁虑的气流不断翻覆，纵使竭力遏制，也难以完全摒除。
忽一昂头，卫青桐语声凄厉地道：“叛国之罪，当诛九族！青桐无父无母，但有妹妹同走黄泉路，也不怕寂寞！”
“青桐，为什么要这么做？”轩辕澈大手一拂，示意她起身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