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地无穷
第四章 市集遇袭
轩辕浅淡扬唇一笑，对唐柏回道：“在下轩思华。”
唐风华暗自摇头，刚才的疯马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来人的目标也非柏儿。
唐柏吞了口口水，偷偷朝他娘的方向瞟去。是人家自愿买的，不是他跟人家讨的，娘可不能骂他！
“好。”唐风华也不啰嗦，递出铜板，从包子铺老板手里接过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吓了我一大跳……”唐柏惊魂未定，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压惊。
“慢着！”
这一刻，他忘记自己意外中毒，只觉四周的声响似乎全部静止。
翌日早膳后，唐风华牵着唐柏逛市集，母子俩悠然惬意，丝毫没有寻人报仇的急切。
“慢着！”
“不懂。”唐风华的语调亦是很淡。
她举步走向轩辕澈，用绢帕拭了一下轩辕澈的后背，低头轻嗅片刻，抬眸道：“是出自冥门的淤毒。”
未及回话，后面那人已赶上来，插话道：“风姑娘，何必与孩童较真生气？”
“娘，买一个吧？”和-图-书唐柏扬起小脸，可怜兮兮地道。
“是啊是啊。”唐柏眨眼，天真无辜地回望男子。
唐柏嘻嘻一笑，自来熟地道：“这位兄台，后会有期的真快啊！多谢你刚才江湖救急，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说着还有模有样地作势一揖。
唐风华拉紧唐柏的手，没有回首，心中却有一丝波澜泛动。他们父子终会相见，她一早就预料到，但相见也只是陌路人罢了……
“肚子饿？”
男子见此情景，心底隐生怒气。不过是六七岁的娃儿，竟要他茹素？天底下竟有如此奇怪而狠心的娘？！
说完，咚咚追上他娘的脚步。
唐柏在原地磨蹭，一双乌黑大眼睛盯着香气四溢的包子笼，流露出无限渴望的神色。
这般的近，只要他伸手一探，就能扯破她的肩袖，看她肩头是否有一记齿痕！
这般的近，只要她手腕一旋，银镯内的暗器就可直取他的心脏！
唐风华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淡淡吐出一和图书句：“不救。”
两人身姿卓立，不动声色，心思暗转。
唐风华含笑，充耳不闻地顾自举步往前走去。
唐风华黛眉紧皱，从轩辕澈手里接回儿子。她刚才出声并不是想阻止刺客自尽，但现在说什么都已迟。
唐柏刚伸出一只手，不远处便有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柏儿，你是不是太久没被娘打屁股了？”
“娘？”看着轩辕澈大步远去，唐柏有点不安地扯了扯他娘的衣袖，疑问道，“那什么毒很厉害吗？我们要不要叫小花去救人？”
“风小弟不必客气。”轩辕澈很配合地回了一礼。
轩辕澈及时旋身，护住唐柏。几滴黑血，飞溅在轩辕澈的背脊，瞬间渗透入衣衫。
“唉，你的包子我无福消受了。”唐柏老气横秋地叹气，摆出一个拱手的姿势，“告辞，后会有期。”
冷不丁，一道沉厚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唐柏扭头，看见一个高大挺俊的男子正皱眉望着他。
“嗯，是很香。hｔｔｐs://ｍ.hｅｔｕshu.ｃｏm.cｏm”唐风华面带微笑，回应得亲切和蔼。
男子英气的眉宇皱紧，向摊铺老板道：“三个肉包子。”
“喏。”男子把装着肉包的油纸袋递到唐柏手上，温声道，“慢慢吃。”
只不过，他化名“轩思华”？是在暗示和试探什么？
“想啊……”唐柏老实地回答，一副受虐的委屈状，“我想吃肉啊……”
唐风华不由扶额掩面，这两人居然称兄道弟起来，这算是什么辈分关系？
那刺客见无法一招毙命，也不追击，挺胸闭目，赫然是死士自尽之态！
那刺客手持一柄匕首，刀光似电，逼人眼目。轩辕澈抱着唐柏凌空纵腾几个虚步，逮准时机反掌拍下，重重击在那刺客的臂膀，“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在一家包子铺前，唐柏拽着他娘的手，死活不肯离开。
“想吃包子？”那男子又问。
马匹狂乱地嘶鸣，忽有一条黑影从车厢内蹿出，速度迅猛，猝然扑向轩辕澈！
对上她清澈明
和*图*书亮的眼眸，轩辕澈有一瞬的怔仲。为什么一望入她的眼，他的心口就会隐隐作痛？这双灿亮的眸子，和他梦中那女子的眼何其相像……
唐风华静默抿唇，也不留他。多年不见，他还是这性子，再痛也不肯吭声求人。
唐风华唇角微翘，带着淡嘲，回身凝视来人，并不言语。
日头渐高，市集里人群往来，突然有一辆马车从侧面街角冲出！那马匹似癫狂了般横冲直撞，惊得两旁路人尖叫连连！
“乖儿子，娘也爱你。”唐风华婉约一笑，优雅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思绪如海涛翻滚，激烈难挡，他强行按捺，低低地道：“我先回行馆。”
清泠悦耳的女声，在唐柏听来就如一声惊雷，吓得急忙缩回手。
黑衣刺客脖子一歪，砰然倒地，即时气绝身亡。
唐柏睁大眼看着，见那包子一口口消失，慢慢由怔愣到恼怒：“坏娘！欺负儿子的坏娘！”
“小心！”轩辕澈反应极快，登时飞身而起，一把扯住唐柏的手臂，hetushu.com.com顺势跃高！
“娘，你握痛我的手了！”唐柏使劲抽手，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娘，“娘，你生气了？”
仅对视的须臾间，轩辕澈的眉心已隐隐发青，透出异常的黑雾色。他微凝着剑眉，压抑住不适感，淡声开口问道：“你懂医术？”
轩辕澈凝目深深望她一眼，余光忽而瞥见她手中的绢帕，心底大震！绣在帕角的那株野草……
“哇！肉包子！好香啊好香！”
“哦……”唐柏装腔作势地哦了一声，“轩兄有礼，小弟风柏。”
“没事吧？”低沉的问话出自轩辕澈口中，他定定地盯着唐柏，墨眸温润而关切。
两声高喝同时响起，轩辕澈手臂一伸，掐住刺客的颊骨，制止他咬舌。可惜为时已晚，那刺客咬破舌底毒囊，一口腥臭黑血刹时喷出！
“娘！我太爱你了！”唐柏兴奋地跳起来，心里窃喜他娘已经忘记了昨夜的事。
“很久没吃过肉？”那男子继续问。
两人近距离对望，无声凝视，眸底皆有错综复杂的波光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