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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映夕不禁唏嘘，贺如霜今次逃不过国法制裁，再无情面可讲。

“莫非是善良？这样说可没有什么新意。”路映夕笑看他。

此时宫外巳有大批禁卫军严肃静立在一旁，等候慕容宸睿一声令下，便就涌入宫殿内。

路映夕转头看了她一眼，终是启唇出声：“你的伤不至于致命，但你的心却病得严重。人命非草芥，可你从未曾感到一丝丝的后悔。不知这段日子以来你有否梦见过小帝姬？她可有对着你哭泣？”

“路妹妹！路妹妹！”段霆天巳然抛下面子自尊，戚戚大喊，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他原本自恃武功非凡，且又捏着路映夕的弱点，便觉胜券在握。纵使交易不成，他也能全身而退。怎料到会大意失荆州，竟然着了她的道。

嘶喊声远远传来，那语调巳非最初的切切祈求，而是再淮遮掩挫败的愤怒和不甘。

路映夕虽然心头千思万绪，但还是不由地绽唇甜美一笑。原来她的确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个人，她找到了可以携手一生的人，也寻到了甘愿一ｈeｔusｈu•ｃoｍ•coｍ直走下去的路。

此语正中路映夕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她逸出无声的叹息，不再有半分犹豫，任由慕容宸睿携着她纵身跃出宫墙。

慕容宸睿颔首，揽着她的肩膀，然后举目环顾四周。

“它们并无差别！”贺如霜仰脸傲然道：“在女子的世界里，夫君的宠爱便是一切！臣妾争取的只是自己应该争取的东西！”

路映夕静静看着，轻声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段霆天和贺如霜？”

慕容宸睿不再作声，牵着路映夕便欲离开。

“自然是皇上的宠爱！”贺如霜无而思索，脱口而出。

“那么，你要什么？”慕容宸睿不愠不火地淡淡问道。

“善良虽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你心中没有不甘和怨恨。你是一个心性宽厚的人，对于得失并不会一味计较。”慕容宸睿徐缓地说着，眸光深邃如海，“这世上聪明的人其实很多，但越是聪明的人越会计算，即便是朕，也不例外。但是你，是朕生命中的例外。”

路映夕和慕ｈtｔｐs://ｍ.heｔusｈｕ.cｏｍ.coｍ容宸睿巳经落地，站在无忧宫外，两人同时回身眺望，慨叹道：“成王败寇，有时仅是一念之差。”

“嗯？”见他眼光灼灼，似有炽芒波动，路映夕诧异地凝望他。

慕容宸睿望着她明灿清柔的眼眸，抬起一手，轻捏她的下巴，俯首吻上她的菱唇。

慕容宸睿亦登上撵车，放下锦帘，转脸与她对视。

这道声音由远传来，来不及相救，路映夕在霎时凛了心神，矫捷地侧身一避，才回头看去。

慕容宸睿深知路映夕心软，侧头在她耳畔低低地再道：“映夕，你想想栖蝶，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何其无辜。”

“我没事。”路映夕温柔回道，并不奇怪慕容宸睿的出现。他定是等得难安，算着时间便就来接她了。

陡然惊响一声暴喝，震彻夜空。

“小心！”

车帘外，夜空璀璨，一轮饱满的圆月散发着柔柔的银色光晕。黑绒般的苍穹上点缀着颗颗繁星，其中有一颗帝王星格外明亮，闪烁着熠熠星芒，仿佛蕴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和-图-书，霸道地掩盖了周边其它星曜的光泽。惟有另一颗泛着明灿光辉的星曜，与它同绽耀目的银芒。

“路妹妹！”不远处的草地上，段霆天踉跄地追来，“解药！给我解药！”

贺如霜方才受了内伤，原不觉得痛，到此时才渐感五脏翻腾，虚脱无力，软软倒地。

“够了？”贺如霜迟钝地重复这二字，渐渐回缓了神思，眸中骤然迸出怨毒之光，恨恨地切齿道：“敢问皇上给了臣妾什么，足以称之为‘够’？”

“映夕！你没事吧？”忧切的关怀随即而至，一道明黄身影纵身掠到路映夕的身边。

“映夕，朕今夜确认了一件事。”慕容宸睿声调低沉，甚是正经。

路映夕知道他说的对，一咬牙，狠下心不回头。

对上他深邃淡漠的目光，贺如霜心头震颤，一时间分不清是悲是喜、是怨是恨。这个男子，是她的夫，可他竟用这种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看她！她把他当作人生的全部，但他却当她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玩物！

轻轻叹息，路映夕未再说下去，随着慕容宸睿举步离httｐs://ｍ•ｈｅｔushｕ•coｍ•cｏｍ去。

“确认了何事？”路映夕不解地问道。

贺如霜冷冷一笑，自己接着道：“臣妾千方百计讨皇上欢心，皇上却弃之如敝屣。臣妾实在想不出，皇上曾经姶过臣妾什么。贵妃名分？一座白露宫？臣妾要这些东西何用！”

“路妹妹——解药——”

慕容宸睿扫视草地那边，継而徐徐地抽回视线，淡漠地望向贺如霜。

路映夕素来听惯宫人或旁人对自己容貌的赞美，但这番深入的剖析，他却是第一人。心里慢慢涌起甜酸的感动，唇畔笑容愈浓，眸中却有泪光浮动。她与他，能走至今日，多么不易。他们之间终于再无沟壑或障碍，他们的心巳贴得很近。

“宠爱？”慕容宸睿勾唇一笑，“你要朕的‘宠爱’，而非‘爱’。其中差别，你自己心底应该清楚。”

路映夕的脚步微微一滞，但慕容宸睿将她的手握得很紧，脚下不停，一边低声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映夕，莫心软。”

路映夕退至一棵大树底下就不再退避，神情沉静，清冷从容，右手倏然扔起，掌hｔｔｐs://ｗww.ｈｅｔushｕ.cｏｍ.com风凛冽，扫向飞扑而来的贺如霜。

“你固然有着倾城容颜，但令朕最心服的却不是这一点。”慕容宸睿目光深深地注视她，沉声道。

“如霜，够了。”慕容宸睿缓缓地开口，声似寒冰，犹如刺骨。

贺如霜有些晃神，忘记了去擦嘴角的血迹，怔仲地看着他。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仿佛就在昨日，可又恍如隔世。

慕容宸睿扣着她的手，十指交握，平淡回道：“贺如霜勾结敌国，证掫确凿，此次相信就连贺老也无话可说。至于段霆天，待朕和朝臣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路映夕听着不由轻轻摇头。机关算尽太聪明，说的大概便是贺如霜这样的人。她惟独不够聪明的地方，是看错了慕容宸睿。慕容宸睿是一个极重旧情的人，她若诚心以待，他也必会善待她，但她却一味算计，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我们回宫。”慕容宸睿语声淡淡，牵牢她，向停候在旁的撵车走去。

贺如霜一招未成，愈发杀红了眼，手持利刃，横冲飞扑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使杀不了她，她要叫她动了胎气，最好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