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倾国红妆

作者:水夜子
倾国红妆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三卷 烽火佳人,乍然相逢如隔世 第二十二章 眩晕之症

第三卷 烽火佳人,乍然相逢如隔世

第二十二章 眩晕之症

正想探其脉息,看看他为何发狂,一柄钢刀却架上了她的脖颈,“大胆刺客,竟敢行刺皇上与太医。”
依在他怀里,她的脸滚烫着,“你知道我来了上京?是风赢告诉你的吧?”
“我相信师父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真的不能告诉我吗?”蛊源太难查,只有知道理由,才好准确下手。君卿夜发狂的模样让她心惊不已,假若不能彻底根除血蛊,只怕会后患无穷。
眩晕的感觉突然清晰,他猛地抱住头,摇晃了几下身子才勉强定住身形。
万分期待的相见,却是在如此情形之下,泪珠点点,凄然而落,唯有紧紧相缠着的双手间,还能传递一丝暖意。
禁卫军的到来让梓桐也壮起了胆,眼看着半月弯与禁军统领僵持不下,她终于挺身而出,说了句实话,“曹统领,奴婢可以作证,她不是刺客,而且,皇上也并未受伤。”
“沙迷蝶?”喃喃重复着这个听上去似乎完全陌生的名字,半月弯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便摇头否定了,“不认识。”
艰难扭头,心疼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呆滞不动,似乎盯着自己的嘴角,连眼中的颜色也开始起了变化,由血红转为了暗红,仿佛还在继续着,试图变回原本的纯净黑色。下意识地抚上唇角,那湿腻的感觉让她灵光一闪,血,原来蚀心蛊的根本在于嗜血。
“我是来找梁太医的,皇上身体不适,我想找梁太医回宫为皇上诊诊脉。”经她一问,梓桐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马上抓住她便问:“对了月医师,你知道梁太医在哪儿吗?”
“这个、这个……”梓桐为难地看了曹军一眼,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皇上亲手杀了太医,说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正值鼠疫横行,梁太医民望极高,若是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恐怕又会徒生事端。
是夜,秉烛如火,半月弯始终不能入睡,梓桐的到来扰乱了她所有的心神。本以为不见便不会再伤心,可当她听到他生病的消息,仍是不能自持。如此混乱的局面,便是未染上疾症,恐怕也会忧心伤神,只是不知他是否真的生病了。
他狂暴的身体因为她这一动作,开始渐渐恢复平静。她欣喜地发现,他的双眼真的开始由红变黑,渐渐转为清明。他的脸此刻看起来还有些狰狞,雪白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但她终于在他眼中重新找回了那丝柔情。
君卿夜似乎终于听到她的话了,倏地停下手来,木然地转身,木然的表情,眼中浑浊一片。他开始摇晃着身体,虚浮不定的脚步踉跄,而后重重倒地。
“月儿,答应师父,不要去招惹时利子。”
“嗯。”
垂眼,梓桐眸间已有泪意,“是,皇上,奴婢还有十日便要出宫了。”
“师父,这样的恶人,你还要护着他吗?”时利子的心思,半月弯自然是不懂,误以为师父顾念同门之情,怕她伤他性命,口气自也急躁起来。
见她神色如常,梓桐倒也放下心来,只淡淡而语:“那倒不是,皇上只不过有些头晕的症状。”
苍生为本、以民为天,这本是帝王应尽的本分,但师父却为了苍生,而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师父的所为如果被拆穿,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对这场鼠疫所付出的心血,也会尽数为零。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只因他是真的心系苍生、为国为民。
收起眼泪,她重重一叹,缓缓解释道:“蚀心蛊其实分三种,第一种是素蛊,第二种是肉蛊,第三种称之为血蛊。素蛊吃草,肉蛊吃肉,而血蛊,顾名思义饮血而生,而且这血只能是养蛊之人的血。而你被种下的,便是这最邪毒的血蛊。
天机子知再劝无用,只是在心底低叹,假若有一**终于忆起当初,又如何面对自己的这一声“值”?
“原来不在这儿,那我去西营看看吧,有劳月医师了。”梓桐福身施礼,半月弯同礼相拜,只是眉宇间,又徒添了几分愁思。
大刀再次挥舞,又一次架上了半月弯的脖颈,刀刃下冰冷的触觉并不好受,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痴望着床上之人蓦地睁开的双眸,放心地笑了。
“为师本不愿答应,但他以死相胁,声称如若为师不答应,除了上京,他要祸害的就是整个大周国。鼠疫之症,易染难防,如若散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为师的这个师弟从小就心狠手辣,他敢说,就一定会做,为师思量再三,只能答应了他。为师不是圣人,但师弟犯下的错,为师也有责任要承担,虽然为师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是天理不容,但以一人之命换取天下苍生的安宁,为师不悔。”
也许师父的选择有些不妥,但她又能如何置评,假若大周的皇帝不是君卿夜,假若她所爱的人不是他,那么师父的所为,她又真的会反对么?
有愧于心,天机子悠然长叹,“月儿,你怪师父么?”
“皇上,皇上……不要啊,不要……啊……”带着惊吓过度的骇然,梓桐凄厉地哭喊着,害怕地抱住了头,颤抖的身体有如风中枯叶。
咬紧牙关,她用尽气力从他拳下挣脱,主动吻上他的唇时,将残余鲜血尽数喂进了他的口中。
“皇上病了,梁太医进宫问诊,却惨死当场。我试着为皇上把脉,却发现皇上根本没有生病,而是被人种下了蚀心血蛊。”平静而语,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天机子的脸上,师父从不会骗她,她相信这一次,亦不会有所例外。
“偶尔会头晕。”
“会感觉有东西在体内慢慢蠕动着,日夜不停?”
“咳、咳……”
关于血蛊,天机子知道的绝对比半月弯要多,是以,她如此一说,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因说来说去,半月弯之所以会有此一劫,罪魁祸首便是天机子自己。
急行至那病人身边,小心地帮他处理着伤处,半月弯的嘴却不容情,“害怕就不要来这里,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君卿夜的行为终于越来越疯狂,甚至抬起手掌打算劈开殿门。他手上的力量有多可https://m•hetushu•com.com怕,半月弯早已见识过,是以,当他有所行动,她已飞扑而上,死死拦在了门前。
突然,他猛然按她入怀,用力地吮舔着她口中的腥甜。她的唇舌被他吸得生疼,却并未出手阻止,只任由他疯狂地**吞咽着。
灵巧的身体猎豹般腾跃而起,闪电般破顶而入,仓促间,仍是拼命替梓桐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仔细地回想着最近吃过的东西,君卿夜仍是摇头道:“所有的饮食都与平常一般,要真说吃了什么,也就是风赢送来的那粒药丸了。不过,那是你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点头,“会。”
有个可怕的想法正在心中慢慢滋长,半月弯用力地回握他的手,紧张地问:“一天几次么?怎么晕、晕多久?晕了会怎么样?”
辗转反侧,始终无眠,不知他的情况如何,她始终安不了心。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翻身而起,迅速穿好衣衫后,直奔锦宫而去。
“师父你别生气,月儿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不忍伤他而已。”温婉而语,半月弯的眸间,撒娇讨好的意味甚浓。
君卿夜心知自己又要发作,害怕伤到她,所以才想赶她出殿。可那些没用的侍卫们,竟然如此丢脸,他怒了,狂吼:“不开者,杀无赦!”
梓桐一脸狐疑地瞅着她,“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不过,月医师你为何如此紧张?”
他又点头,“会。”
“不要开门。”
她却仿佛陷入了某个旋涡里无法抽身,终于,她说话了,却是问了一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听到此处,半月弯惊问:“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看着她的眼神,来人只觉一股子凉气冲上头顶,明明是一个瘦弱男子,竟然会拥有和皇上一般霸气外露的双眼,只一瞬,他便被震慑住心神,再不敢狂言以对。
内室太乱,君卿夜简单吩咐了几点后,便带着半月弯移驾偏殿。
厉眸望向梓桐时,她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摇头,“大侠,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不回来,我怎能睡得着?”他等了她一夜,却并非想要她口中答案,只是担心她一去不返。
砰的一声,落地起尘,她呕出一口鲜血,在地面上染印成花。
“梓桐,朕听说你马上要出宫了,是吗?”宫中寂寥,肯心甘情愿长留深宫的人太少,虽有些不舍,他却并不打算挽留,这地儿确实太寂寞了。
君卿夜的眼神越来越冷,明明再熟悉不过,却让人觉得陌生。他的身体开始发热,他的意识已然模糊了,可还是不受控制般催动着体内的真气。他的武功本就在半月弯之上,再加上现在狂性大发,她被逼得节节败退,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淡淡扫过她的眉眼,天机子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女大不中留,她本已忘记了以往的伤痛,现在却又一次绕回了原路。
怔愣间,忽感有人紧紧抓住了她的足踝,痛苦的呻|吟声中,她用力踢开了那人,惨白着脸害怕地尖叫起来,恨不能马上便逃离此地。
“月儿,说吧,我受得住!”
“夜,你可信我?”清越的嗓音带着别样的坚毅,半月弯的脸在烛光中几近透明,那是她第一次那般称呼他,不是“皇上”、不是“君卿夜”,而只是单单一个“夜”字。
君卿夜苦笑一声,自嘲道:“福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能真正远离朕之人,才算真的有福分。”
“你说不出来,她就是刺客。”
君卿夜晕了过去,那样突然、那样莫名,望着地上他苍白如纸的脸,她好半天都无法反应过来。良久,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肩膀,那上面确实有太多的鲜血,但却不是她的,方才倒地之时,她正好跌到了梁太医身边,那些血都是梁太医的。君卿夜竟然会因为自己肩头流血而停止攻击……气氛很诡异,半月弯却清醒地意识到,在君卿夜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
头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晕,君卿夜努力想要稳住心神,却只是徒劳无功。他抱住头,痛苦地伏下身去,不停地用头撞击着大理石的地面,“啊!啊、啊……”
叹息着扯下了脸上黑巾,半月弯已不打算隐瞒,“姑娘,你可还记得我,我是月医师。”
可他越是叫得大声,那些侍卫越是害怕得不敢来开门。
“信。”毫不犹豫的一个字自他唇间溢出。
心疼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体内怎么会有这样邪恶的东西?
君卿夜的话提醒了半月弯,她似乎真的太急躁了,不可以这样,如果连她也乱了方寸,又如何帮他治病?
扶着墙,颤抖着直立起身子,尚未站定,君卿夜已又一次出手劈门。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她再一次飞扑了上去,“夜,别这样,不要出去。”
“呃!”空气仿佛被抽离了一般,脖子几乎被他生生掐断,半月弯挣扎着,用力地大口喘气,却始终未能成功地吸入一分。他的手劲越来越大,胸口如同爆裂了一般,闷堵着她,使她涨红了脸。
“锦宫。”肯定地给出这个答案,不待君卿夜有所回应,她已继续道:“记忆里一片空白,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明明不应该知道的地方,为何我竟识得这里的路?每一处似乎都想不起来,但每一处又似乎就在心里。为何会如此?难道我曾经来过这里?”
这一次,他并未点头,却只是怔怔地望向半月弯因惊恐而大睁的双眼,平静地问:“是什么病?”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所谓病从口入,血蛊虽可自体外植入,但对象若是君卿夜自是毫无可能的,便只能自吃食方面入手去查了。
“我确实让风赢带一粒进宫给你,可师父说他新做的一批效果更好,所以,你吃的那粒是我师父给的,师父他说……”半月弯说不下去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形成,她蓦地望向他的眼,哆嗦着唇,竟是再发不出和图书一个字来。
“为何?”
口鼻间尽是他的气息,浅浅一笑,她温言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自知失言,天机子沉眸又道:“无论如何,为师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可欣慰的时刻亦是那样短暂,君卿夜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待他抬起头,双眼业已转为赤红血色,半月弯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人已再度被拍飞了出去。
很想告诉他,她也在想着他,可她却只是挣扎着自他怀中抬头,“让我为你看看。”
言至此,君卿夜的眉头纠缠得更紧了,“苗疆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里毒虫聚集,如若不能知道血蛊的来源,想找到蛊主,恐怕没那么简单。”
轻抵她的额头,他温言轻语:“月儿,我好想你。”
笑意凝结,不愿骗她,却又不得不骗的感觉,第一次让他觉得紧张万分。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弯下腰身,她开始大口呼吸,还没喘上几口,便感觉到他忽然又欺身而上,身随心动,她足尖轻点,舞蹈般绕了开来。一次次,他狂辣出手,一次次,她险险避开。她终于开始紧张了,这样的君卿夜让她觉得头皮发麻,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地狱恶魔。
“是,这一切都是为师所做,是为师将蛊虫的虫卵封入药丸之中,借风赢之手,让当今皇上服下。”天机子并未否认他的所作所为,而是坦言了一切。
久违的温柔之感,让她鼻头阵阵发酸,竟是哽咽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要不然,方才便不会救你了。不过,你能否告知在下,皇上到底怎么了?”
“夜!”
“金风玉露丸?”
送客之语已出,半月弯心知再说无益。在她眼中,师父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忧国忧民,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师父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竟能让师父做出如此违心之事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用一种无辜又可怜的眼神瞅了她半晌,而后,又一次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而她,亦再撑不住,嘤咛一声,晕倒在了他的身边。
那侍卫是见过梁太医惨死鸾凤殿的,被她这么一吓,双手立时抖如筛糠,手中锁匙也应声而落。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残星渐淡,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一只手如鹰钩一般紧扣他的大手,另一只手摸入袖袋,瞬间抽取随诊银针。手起针落,三针同出,直直地**他身上最痛的三个大穴。他终于吃痛,闷叫了一声,倏然松开了紧紧掐住她脖颈的大手。
见天机子原来是担心自己,半月弯浅浅一笑,“你就放心吧,此番我就是有心收拾他,也顾不上了。”
殿外当值的侍卫被他这么一吼,手脚都发了软,急火火地奔上来就要开锁。
一队禁卫军齐步行来,巡逻而过,她迅速低头,半伏着趴在了鸾凤殿的屋顶之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像是拨动心弦的丝,一点点萦绕在她心头,半月弯紧抿起嘴,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座宫殿竟是如此的熟悉,那种感觉莫名地让人心慌,竟是不敢深入去想。
“值。”毫不犹豫地出口,坚定的眼神已向天机子说明一切。
“月儿,你回来了?”清朗的声线绵绵柔柔,闻声,人已至,君卿夜的大手穿过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中。
重重点头,半月弯的神情已给了天机子最肯定的答案。
梓桐本也是凌厉之人,但自己理亏在先,便并未争强,只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抓着我,我害怕……”
“哪里?”
君卿夜摇摇头,据实以答:“以前没有过,也就是这阵子,不过不是几天一次,是一天中就会有好几次!”
温柔地伸出手,君卿夜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滴,“月儿,别哭。”
木然摇头,她的记忆里仍是空白一片,真正觉得熟悉的是身体的反应。她突然转过身来,拧眉以对,“夜,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我吗?在梅塔丽沙漠真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没事,可能是累了。梓桐,扶朕回宫休息。”
从未感觉如此恐惧,他的眼神太过陌生,他的表情太过可怕,她颤抖出声,“夜,放开我!”
他看准了时机,闪电般出手,用力地扯住了她的长发,硬生生将她拖倒在地,一路拖行着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鸾凤殿中的龙柱之上。
“那不是我给你的。”不知为何,突然提及的金风玉露丸,让她生出了几分警惕。
“皇上,奴婢……皇上、皇上……”梓桐心潮澎湃,正待出言相劝,却忽感君卿夜面色有异,忙急声唤道。
“不是?”君卿夜挑眉,很是意外。
冷月如钩,洒了一地的银光,为锦宫的金碧辉煌平添了几分神秘之色。娇小的身影时高时低,于暗夜之中飞檐走壁,很快便来到了庄严肃穆的鸾凤殿。殿内灯火通明,便是那月光似也变得淡了,朦胧得看不清。
他似乎精神很好,毫无休息之意,“下完这盘棋。”
半月弯浅浅一笑,并不搭腔。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是很容易让她感觉到被期待、被珍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满足,却又那么不安。
沉吟片刻,天机子终于娓娓道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本不该发生的鼠疫。为师有一位同门师弟,许多年不曾来往了,可是在出谷前,为师却收到了他的来信,说想要见为师一面,念在同门之谊,为师便答应了他。见面后,他告诉为师,这一切都是他的人干的,是他造成了这场灾疫,要想他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便要帮他做一件事——毒害当今皇上。”
见她真的生气了,他讨好般伸出大手紧握着她的,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不过,仍是那样惜字如金。
知徒莫若师,只听她口吻,天机子便已明白她另有所图,遂疑惑道:“你想要干吗?”
然而到了此地,她才惊觉,原来疫情远比她想hetushu.com.com象中要严重得多。如今城门紧闭,莫说三日后,便是三月后,她亦不知能否出宫回乡了。
“我要去苗疆,为当今皇上找到解蛊之法。”这个想法自她诊出他所患何症之时,便已在心中萌生,只不过一直没有来得及提出。那日君卿夜狂性大发,让她明白此事不可以再拖下去。
挣扎着起身,全身酸痛不已,“师父,他呢?好一点没有?”
无奈之下,半月弯只得想办法先把君卿夜弄到了床上。
情急之中,她已顾不上隐瞒身份,高声喝道:“君卿夜,你给我清醒一点!”
听得推门声,天机子自书中抬头,看清来人后,抚须一笑,“是月儿啊!”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真想多享受一会儿,但眩晕的感觉时有时无,他又失手错杀了梁太医,如此恶果,亦让他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便不再拒绝半月弯为其诊脉,顺从地将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半月弯静立窗前,双眸所眺之处,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之中。
“你知道的,他也是身不由已。”
天机子冷哼道:“比你好。”
“不认识啊?那就算了。”
下完?他已下了整整一夜,还是那盘棋,等他下完,不知道会不会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可君卿夜是什么个性,梓桐再清楚不过,劝其不得,便不再多话,只默默地立于其侧,为其打扇,驱赶蚊虫。
终于,半月弯艰难开口,“这不是病,是苗疆巫蛊,而且是巫蛊之中最为恶毒的蚀心蛊。”
闻言,他残忍一笑,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夜,凄迷!空旷的官道上,一名身量瘦小的黑衣人,行动迅速,疾走如风,很快便来到了锦宫的入口。灵巧的身形,鬼魅般避开了皇城的守卫,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消失在锦宫的高墙之内。
正脑中混乱间,忽闻殿内一声惨叫,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来不及细思,她迅速揭开了屋顶的瓦片,入眼之处,竟是满地的鲜血和抽搐不已的梁太医。
“会身体发软、浑身无力?”
“既然来了,就别为难了,说吧,找为师何事?”只随意瞥她一眼,天机子便看出了她有心事。他这个徒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忘记了如何骗人,她的心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
“方才你晕倒了,是吗?”
一阵阵腥甜涌上,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绝不可以死,如果她死在了他的手上,等他清醒过来,是否会痛悔一生?
“好,我等你。”短短几个字已包含了太多的信任,他轻轻颔首,给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晴空万里,霞光满天,黎明有如利剑一般劈开了沉沉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太阳,让整个上京都铺上了一层金黄。
师父于她便如同亲生父亲一般,虽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她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师父对她的关心,是以,并未多想,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这么多年你一直服侍朕,出宫之日,想要些什么只管说出来,只要朕拿得出来,便能给你。”若说风赢是他最为信任之人,那么梓桐便是最让他放心之人。她要离开,他自是会好好赏赐她一番,让她便是离宫亦能衣食无忧。
半月弯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又开始晕了吗?”
梓桐低声而语:“奴婢什么也不要,能服侍皇上,是奴婢的福分。”
可天机子并不买账,生气道:“你不肯伤他,他却伤了你。”
“你凭什么作证?她不是刺客?那谁才是?”粗着嗓门,曹军并没给梓桐面子。虽说方才移刀之时,他已明白自己不是半月弯的对手,可气势上,他却并未打算就此认输。
置身于病患之中,半月弯正细心地为病人擦洗上药,忽然听到梓桐的叫声,不由抬头望去,正看到梓桐一脚踢开了那个病人。那人闷哼一声,脓疮之处又开始流出污血。倏地放下手中药膏,半月弯厉眸喝道:“他是病人,你怎么能踢他呢?”
“不行,太危险了,你以为苗疆穆府的天疆血蛊,是谁都能拿到手的么?”
闻言,半月弯亦沉默了,君卿夜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能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下蛊,还不让其发觉,确非一般人所能办到。
君卿夜坐了起来,突然咧开嘴就冲她笑,那笑容嗜血而**,她定定地看着他的反应,大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一种蛊?为何书中从未提及中蛊之人双眼的颜色?
可这个事实,却让半月弯无法接受,“为什么?”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为师看了也难受。”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过早晚而已,天机子半生已过,早已看淡世间一切,即使半月弯所问是他最不愿听到的那件事,他亦会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个事实。
天机子苦涩一笑,竟是那般无奈,“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为师本不打算瞒你。”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看不清,除了杀戮,他仿佛已忘记了本性。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想抽身而退已是不能,以君卿夜的速度,半月弯甚至觉得自己挨不过三招,便要血溅当场。
梓桐随侍其侧,偶尔会为其添上一杯清茶,他下了一整夜的棋,而她亦守了他一整夜。许久未见他彻夜失眠了,以前萱妃离世,他似乎也消沉过一阵,但只是消沉,可现在的他,却是平添了几分落寞与孤寂。身为帝王,他一直是孤独的,可梓桐却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那一点,而今夜,她竟清晰地感觉到了。
梓桐小心地观察着半月弯的神情,她的脸上茫然一片,实不像在说谎。自从见到俞婧婉,梓桐对这些长得过分相像的人,也不再那样惊讶了,只不过,她一眼就识穿了半月弯女扮男装的身份,所以才会怀疑起她。
闻言,半月弯的心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地问:“师父,真的是你?”
轻声相问,却好半天都得不到他的回应,蓦地抬眸,却见他眸中柔情正盛。如此紧要关头,他却那般不认真,半月弯颇有些生气,不禁吼道:“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治了?为何我问你话也不回答?”
和-图-书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眸,认真地问她,“可有解法?”
低低的咳嗽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入半月弯耳中,她终于推门而入,关切道:“师父,这么晚了,你该休息了。”
一如她那般了解自己,他同样了解她的坚持,既然她想要去做,他就绝不会阻拦,全心全意的支持,才是对她最大的鼓励与安慰。
“最近可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
“师父,我……”一直以来,她视师父为至亲,而今她若真的问了,对师父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思及此,那些堵在喉间之言,竟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
“把刀拿开。”缓缓侧目,半月弯冷眸以对,刀锋般的眼神带着绝杀之气,异常冰冷。
他再一次靠近她,血红的双眸中,她看到另一个狼狈的自己。她痛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试图将他从魔障中拉回现实,可他如雨的拳点落在她身上时,她知道还是失败了。
夜未央,情正浓。
“皇上,你怎么了?”梓桐蹲下身子,却意外地发现君卿夜原本青白如纸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原有的红润。
独坐凉亭,君卿夜一壶茶一棋盘,竟是与己对弈,孤独地下着棋。帝都鼠疫横行,政务疏松,他已许久不曾如此清闲过了。
半月弯言语冲动,天机子更是心生不安,却也只能耐心解释道:“为师不是护他,此人阴险狡诈,你不是他的对手,为师不愿让你以身犯险罢了。”
“可是我想不通,你淡泊名利,从不与人结怨,却为何要害他?”
闻言,她终于放下心来,天机子却是心疼地又埋怨起来,“你为何不出手?把自己伤成这样,是要让为师我后悔一辈子么?”
半月弯认同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蚀心蛊从外表上来看,是分不出是素蛊、肉蛊还是血蛊的,是以,要解你身上的血蛊,必须先找到下蛊之人,你觉得最有可能下此毒手之人会是谁?”
半月弯满意地笑了,“那就等我回来。”
天机子怜爱地抚上半月弯的眉心,感伤道:“罢了,许是天意,既然你执意要问,为师便告诉你一切。不过,你要答应为师,无论如何不要再做傻事。”
“月儿,让开,我不想伤着你。”
半月弯尖叫出声,扑上前去,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子,而他却紧闭着眼,纹丝不动。紧紧掐住他鼻下人中,片刻之后,他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而她,却在看到他双眸的颜色时,手脚冰凉,赤焰一般的红色,似要灼伤她的眼。惊骇地松开手,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陌生的眼神,凶残中还带着些毁灭之气。
夏夜,蝉鸣阵阵,东营的某处营房内仍旧灯火通明,昏黄的烛火随着轻风摇曳,不时发出清脆如爆栗的声响。白发的老者低垂着头,正在仔细地翻阅医书,眉头深深蹙起,似乎在传达着内心的不平。
假若时利子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令她恢复记忆,到时候,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仇恨,都会再度困扰着她,这实不是天机子所愿意见到的事。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他们再见面。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却明白他已默认了一切,他竟真的有这种感觉了,那么,难道他真的是……
许是这地上血水不够多,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闪烁着又要变回血红。她急中生智,强撑着身体飞扑而上,将口中残血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想要断然否决一切,可她那明亮的大眼睛像是幽深的潭,也像是下了咒的魔障,让君卿夜瞬间失语。
君卿夜无奈地摇头,“若是知道,你觉得我会让他有下手的机会吗?”
君卿夜猛然出手,用力地推她至门边,却诧异地发现,门已被从外面上了锁,他焦急地摇晃着殿门,怒喝一声,“开门。”
半月弯心中有事,情绪不高,只淡淡应道:“嗯,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往事,他已不愿意提及,只是不愿再看到半月弯受伤。十岁的她便随他学医,他早已视她为亲生女儿,虽然现在的她只记得被救后的事情,他反倒认为这不是什么坏事,是以,连救下她的事情,他也一直对时利子隐瞒着。可没想到,在晋同关他们早已遇到,那么,时利子真的没有认出她来么?还是说,这一切的罪孽还不算完?
闻言,他好看的眉头又深深地拢起,并不言语,只是沉思良久。
见她不语,他固执地望着她,眼神异常坚定。
眩晕之感越来越强烈,君卿夜只得闭目锁眉,以手强撑石桌之角,方能稳住身形。眩晕之感一阵阵、一波波,似乎渐渐便淡了。君卿夜勉强睁开双眼,竟有丝恍然,冰冷的手脚在那眩晕的一刻异常无力,可当他渐渐恢复神志,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仅是幻觉一般,完全找不到一丝痕迹。
“月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医者父母心,他虽不医官宦,但也不曾害人,而今,他已违背了自己从医的宗旨,更不愿再为自己的行为寻找诸多借口。在他看来,无论是何理由,做了便是做了,无法挽回。
正待问个清楚,却听半月弯道:“在晋同关遇到过,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想要皇上去死的话,除了君卿欢,不做他想。时利子是他的军师,年纪也与师父相仿,所以我便大胆猜测了一下,看来倒是猜对了。”
他没有预料到会有此一招,竟生吞下她的血液,那一瞬间,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喉间的颤动。
半月弯心疼地看着他瘦削的脸庞,叹息着再问:“怎么个晕法?多久一次?一个月、半个月还是几天一次?”
“我若是让开了,你伤的人就绝不止我一个,我不能让你再造杀孽。”
局面瞬间混乱,她拼死抵抗,却仍是被他的掌风扫倒在地。迅速跃起,她全神以对,而痛下杀机的君卿夜,却在双眸触及她染血的肩头时呆若木鸡。他的眼神顺着她肩头的血滴一直往下,直到那殷红的血液一滴滴落于地面,他终于满意地笑了,带着嗜血的贪婪与解脱的轻松轰然倒地。
“月、月医师,你、你……”m.hetushu.com.com
紧握的双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半月弯的脸色已近苍白,君卿夜不忍看她伤心如此,遂出言相劝,“月儿,一切都还未有定论,你且先不要胡思乱想。”
“师父,你的师弟是时利子吗?”
“我、我也不知道,皇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好可怕……”许是受惊过度,梓桐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知道他?”天机子的眼神闪烁,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异常紧张,心道,难道她已记起了什么?
半月弯心知有异,娇斥出声,“不想死的就不要开。”
“你、你是月医师?那你认识一个叫沙迷蝶的女子么?”
梓桐不语,只是很温顺地扶上了君卿夜结实的手臂,心想着,应该找名太医来为皇上瞧瞧才好。
她想知道一切,可天机子却不愿意再提,只是朝她摆了摆手,冷然道:“月儿,天色已晚,为师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在看什么?”见她不语,他轻声又问。
伏地,她无声落泪,心酸道:“夜,你清醒一点好吗?我是月儿,月儿……”身体上的疼痛她可以忍受,可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魔而选择放弃。
“中了血蛊之人,每隔不久便会头晕无力,待得晕死过去,便会如行尸走肉般突然惊醒,见人就杀,见物就砸,每每必见血,方可停止其疯狂的行为。每晕一次,中蛊之人的身体便会受损一次,直到最后力尽而亡。血蛊阴毒,唯一的解法便是将养蛊之人手中的母蛊带回,以母蛊的尸灰喂食中蛊之人,方能解开血蛊。”
他缓缓点头,“晕倒后很快便会醒来,可是醒来后,又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事情,所以,我根本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举起双手痛心道:“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每每当我醒来时,总会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所以,月儿,告诉我吧,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整个身子紧贴着殿门再不能行。他欺身上来,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手指的温度火一般灼烫。他的手在游移,慢慢地一步步向下,直至停留在她的脖颈之上,她的心蓦地一凉,他的手倏地一紧。
踏月而归,半月弯静立营外,久久不入。不愿相信是师父所为,所以她更要问个清楚,虽早已下定决心,可事到临头,还是那样难以启齿。
口干舌燥中醒来,入眼便是师父悔恨交加的脸,“月儿,你终于醒了,你这孩子为何如此傻?”
突感心痛,梓桐轻声唤他:“皇上,天已亮了,该回宫休息了。”
闻言,半月弯双手蓦地一紧,不自觉地问道:“皇上病了?”
见她一直不走,半月弯缓缓站起身来,防备性地问:“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屏退了所有人,君卿夜紧紧拥她入怀,感慨道:“月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我。”
“因为他是除了师父之外,我最珍视之人,所以,我不可能看着他受苦而置之不理,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这是她第一次跟师父吐露心声,自离开晋同关,她一直把这些心思藏在心底最深处,到了如此关头,她已是不愿再瞒。
再次搭上他的手腕,她闭上眼,用心地感受着,一、二、三、四……数不清的紊乱、数不清的脉息,她猛地睁开了眼,抖着唇问:“会昏迷不醒?”
仿佛厌倦了这样的你追我逐,他怒吼一声,重重一拳击打在了墙角之上,墙角的粉尘震动着落下一大片,飞起的石屑重重地拍击在她的身上,她避无可避,只得捂住双眼生生承受。
她其实真的不想这么凶的,可是他的身体、他的脉象真的吓到她了,那种感觉好似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一般,实不能让人放心。
酷热难挡,恶蝇狂飞,虽有天机子带来的上等药材,病患身上的溃烂之处仍是反复感染,恶臭之味阵阵袭来,虽围了三层面巾,梓桐仍是闻之欲呕。一直担心着君卿夜,虽然他自己说没事,梓桐却并不放心,是以,虽觉冒险,她还是选择了来东营找梁太医回宫给皇上诊诊脉。
不愿她误会风赢,君卿夜便解释道:“你不让他说,他又如何会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你师父来了,你又怎会不来?”
搭上他的手腕,脉象平和,几乎与常人无异,但半月弯却能微微地感觉到,有另一股脉流一阵一阵地搏动着。蹙了眉,再换他另一只手腕轻搭,令她惊叹的是,君卿夜另一只手的脉象竟是紊乱不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主脉在哪里。
看着他疯狂,半月弯心疼不已,上前两步想要拉开他,却在触碰他衣袖时,感觉到一股劲气袭来。猝不及防,她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殿中的石柱,瞬时,连气都喘不上一口。
“如今鼠疫横行,我是怕皇上染上此症,故而紧张了一点。”虽是借口,但亦是半月弯心中所忧,这场鼠疫来得太急太猛,她也确实担心。
“再危险我也要去。”
“你、你、你是谁?”梓桐哆嗦着,连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为什么会这么像?
闻言,半月弯眼眸一亮,“苗疆穆府?难道皇上体内的血蛊就是出自那里?”
那些不能说的往事,天机子不敢轻易提及,但为了徒弟的幸福,他唯有一劝,“月儿,他的后宫三千佳丽,你又能霸住他多久?值吗?”
“月儿,你的样子很吓人!很严重么?”
“如此便好,姑娘找的梁太医此刻不在东营,不如你去西营看看,也许在那儿。”闻得君卿夜只是头晕之症,半月弯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鼠疫之症,是什么都好。
见来人不动,半月弯也不生气,只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夹住来人的刀刃,强行将其移至一边。
病人的伤处已不再流血,半月弯的口吻亦不再那般尖锐,只温言道:“你可以叫我月医师,不过,我劝你最好离开这儿,要不然,染上疫症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半月弯哽咽不成语,只是久久摇头,珠泪如玉。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