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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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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为妾之忧

第十四章 为妾之忧

“有毒也是相思之毒,我甘之如饴,哈哈。”
快要入冬了,思秋园里还有些未败落的桂花,宁思平选择住在这里,倒真是钟爱此物。雪芷不再强求非要守在他身边,借口送贤平王世子,跟着离开。她在想若是清秋知道宁思平便是那个人,还为自己受了重伤,又会怎样?有一瞬间她冲动地想去告诉清秋:平哥哥没有死,如今正住在思秋园里,刚刚为我挡了一刀,他终于知道谁才是他该重视的人,而且也终将与她结为夫妇。
刺客居然跟天府有关系,这样的证据自然而然让人把刺杀事件的真相往北齐内部纷争上想去,南齐的官员齐齐松了口气,既然是人家内讧,那便不关他们的事,至于是谁在幕后主使,只待同宁宗主说明详由,让他们自己定夺,只要不耽误和谈便成。
瞧她的心情有些黯淡,卫铭叹了口气,起身拉住她:“什么本份不本份,我倒真想你有这种想法,那我便少担些心事。即使你不这样做,只要你的心在我身上便成了。”
青书带了一人匆匆来见,原来是郡王府的一名管事,他这番是替郡王传话,昨夜北齐使团遇刺一事已传到郡王耳中,想到儿子正参与和谈,担心不已,才着人来请他回王府一趟。难得自己的闲散老爹能想到这节,卫铭,突然想到红玉刚才说的王妃有请,两个人一个为了公事,一个为了他的婚事,竟不约而同地叫他回去。
苏妙曾对她说过,万事先问过自己的心。开头的时候,她看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何心意,如今她依旧没有看明白,只是身体比心更忠诚一些,昨夜之事摆明了她对世子并非一无所觉,也许对世子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她是女子,礼法禁锢根深蒂固,既然已与他有了亲密的举动,那样之后,她整个人就算是他的了,难道她还有脸去嫁与旁人吗?咬着牙吸着气才做出这个决定。有些认命,有些不甘,后半夜睡得极不安稳,天色未明便醒来,听着窗外风吹枯叶的萧索之声,忽地想通,人这一生不会太长,数十年而已,难道她要永远这般举棋不定?
进了书房,又被卫铭盯得红晕上脸,走到桌前低着头在书桌上整出一块地方,碗碟,低低地道:“世子爷劳累,请用饭吧。”
卫铭一想,确实近十日未曾回过王府,前段时间忙于和谈之事忽略了这点尚情有可愿,连日来只顾着与清秋亲近,竟没想过同城而住的爹娘,搬离郡王府后也甚少回去问安,真是不孝。
卫铭总算阅人无数,也早知雪芷与清秋两人似乎并不对盘,觉得清秋并不喜欢同这个女人相见,可能是当初同学琴艺,二人之间互不服气也说不定,毕竟在他听来,清秋的技艺更高一筹。但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还请了灵玉,他无法替清秋回拒,看着雪芷一脸期盼,等着他回答,笑道:“雪芷大家客气了,清秋竟然与你是同门,真让人想不到,我自该行此方便,只是不知她生辰是哪一日。”
秋尽枯叶残,清秋这几日过得很清静很清静,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常见到卫铭,也许这是她今后要过的日子,若真如此,她同那些舞姬有什么区别?偶然见到他,听说了雪芷要为她庆生,这算什么?她的生辰何时值得让人费心来祝贺?不过这样看来宁思平应该没什么大碍,他的好未婚妻居然有心弄这些事。
雪芷平复心神,恭送世子离去前,状若无意地请世子给清秋带话:“清秋姐姐的生辰快到了,我备了份薄礼,过些天想邀请她与灵玉小姐小聚以贺生辰,还请世子成全。”
他这些想法在心中转得飞快,面上照旧含笑答应下来,眼尖地发现雪芷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想来她不光是为了替清秋祝贺芳辰,更象另有图谋,不禁淡了脸上几分笑意,看来二人之间的恩怨不浅。无暇细想,眼下知道了下月初八就和_图_书是清秋的生辰,他总要表示一二,不过她会喜爱什么样的物件,若她要求出府怎么办?那时,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卫铭将贴子放过一边,看来自己这几日连拉拉清秋的小手,与她逗乐几句的功夫也没有,也罢,还是先见过父母,尽早了结和谈之事才能过安稳日子。
青书忙拦下他,道:“世子爷莫慌,你才从外头回来,再急也得用了饭,我已经让膳房的人去准备,这会儿也该来了。”
他不确定地想着,有些头痛,定是回京后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不过一夜没睡就有些撑不下去。他揉着眉心进宫面圣,任皇上拿着架子说起对他寄予厚望,千万要拿捏好处事的分寸,想来宫里已经晓得天府秘毒之事,不愿多干涉天府内部矛盾,最后提到了和谈的进度,当然是想要快些结束,能让人过个放心的年节。
若今后他不能善待于她,那么大不了离开就是,又不是养不活自己。这样做也不一定是委曲求全,只是在逼自己别想太多,别想太远。
女人的一生,都在等着心中的良人来迎娶自己。可宁思平的承诺是真心?又或者是为了天府必须有一个正统的继承人才不得不如此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撑着伞站在窗外,为一棵才刚及肩的幼树挡住大朵的雪花,而她也撑了把伞,却是在为他挡住纷纷雪粉。那是一棵桂树,北地苦寒,这样的冬日,草木皆枯,谁都知道这又是一棵无法在北地存活的桂树,可他坚持想要栽种成功,试了一次又一次,岂知独木难活,这一棵终于也将死去,二人就在这雪天里,对着一棵不知来年是否还在的桂树许下了终身契约。
究竟是谁这么胆大,竟然要出手对付北齐的天府主人?其实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与宁思平有私仇的,一种就是不想让两国和谈顺利进行下去的人。卫铭着人细查刺客的来路,从当场抓住的两名刺客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最后竟当着众人的面咬毒自尽,但总算查到一点,那便是刺客咬毒自尽用的毒来得怪异,象是北齐天府闻名天下的秘毒。
这种女子的性情,极为要强,清秋表面上看着随和,其实傲气十足,虽然年纪老大还没嫁出去,却不是任人轻视的,她有长才,人人都以为她只会做菜,竟不知她的琴艺不比雪芷大家差。早听说清秋拿锅子敲走了所有想纳她为妾或做填房的男人,他若是用施恩的口气给她个偏房、妾室的名份,估计下场会很惨。只是在别人眼里,他们之间的身份相差太多,他都能想像得出母亲会说什么:“铭儿想收到房里?只要你喜欢,我们自然没什么话说,但只能先收房,待你正式娶妻生子后,让她做偏房夫人,也尽够她了。”
雪芷没有争辩,谁叫宁思平平日里总对她无比冷淡,天府的人又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宗主对这位未来的主母并无爱意,故而她空有其名,行事颇不方便。宁思平未醒,她顾不得计较这些,默默等在房外。今日他的举动太让她陌生,一向受他冷待,只是为何在危急关头替她挡下危险?难道他心里,终是在意她一些些?想到当初为了求他看她一眼,见他一面,等待的日子不是一年两年,直至他终于说出:“阿芷,你不是一直想与我做夫妻吗,如你所愿,我将迎娶你。”
绿珠还是一如既往地妖娆打扮,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态度,以前说话都是仰着头,瞧不起人的样子,如今亲热不已,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清秋姑娘,带着羡慕的语气,夸她有福。不得不承认,绿珠的嘴实在是能说,从世子搬出府后,王府的大小事情说到了前日世子回府与郡王夫妇的情形,清秋最终还是弄清她的来意,竟是替二夫人来拉拢她。
夜很凉,清秋的房里却很暖,世子府里装了地龙,日日定时烧了和-图-书火将热气通过火道送进房内,极是享受。这东西是世子从边关带回来的稀罕物,听说北齐这两年也才时兴起来,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起。不过南齐冬天再冷也冻不死人,顶多有两三个月会觉得寒意袭人。
说到最后,有些涩涩的意味。她是在遗憾,想了多少回今生要找个如意郎君,没想到最后遇上这么个主。当然不是世子太差劲,多少女子等着这位英明神武的贵人看上一眼,她再推三推四就是不知足,说不定被人家当成拿架子。
卫铭很好奇她是怎么想的,昨夜抛下她匆匆离去,按说她即使不怨怼,也该恼怒于他,刚刚还以为她是害羞不敢面对他才躲起来,怎么突然就柔情情似水的模样,他倒宁愿她冷着脸叫他走。偏偏清秋继续含着适度的笑意道:“世子爷放心,这几样小菜都有清火之效,你的……身子要紧。”
闲来无事他也想过如何要如何安置清秋,至今没有主意。母亲不是说,他该成亲了吗,恰好有个清秋,恰好他喜欢她,什么厨娘丫头,都不过是个虚名,在他眼里,清秋不输于任何人,难不成,他还需要再娶个比世子这个身份更加尊荣的女人,迎回府里供着吗?但娶了清秋却也不能,首当其冲就是身份问题。
她拣了些能用得上的几样东西留下,余下的让人收拾走。今日日间送来的礼物中,有一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模样象小兽,竟是纯金做的,背上驮了个木头做的暗红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最是喜爱,拿在手中把玩舍不得放下,到了晚上点了灯还在看,想不通那木头为何会隐隐在发光。
卫铭自回京以来,甚少在外流连,可也不是没去过,与旧友相聚,抹不开面子时,偶然去过一两次,当然要尽兴而归。不是男子爱去青楼,这中间的乐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倒并不一定非要过夜,图的就是温香软玉抱满怀,寻找些与陌生女子温存的感觉。从前年少时有过所谓的三五红颜知已,此番回来,不是已经从良,便已香消玉殒,当时曾信誓旦旦要等他回来,追随他去边关的青楼才女,年纪老大且沦落至更不堪的境况,他也落了个薄幸名声。
当皇上也不容易,想必在宫里也不安稳,恩威并施一顿说教才放卫铭出宫。此时才至卯时,卫铭没说要立刻回世子府,马车载着他在城中转来转去,他想清醒清醒,挑起一角窗帘任清晨冷洌的凉风钻进车内。这一带是官商们聚集之地,没有早市之说,故而是越都城最最清静的地方,其实尚有一处比这里更加清静,那就是清晨时分的风月场所,黎明时分歌舞才歇,如何不清静。
卫铭在思秋园里呆了大半夜也没见到宁思平的面,想进房探望也被拦下,北齐使团可不管他们查到的所谓证据,即使那毒是天府所出,也有可能是狡诈的南齐人故意混淆视听所为。况且卫铭此人的名声太大,无数北齐将士命丧他手,对于此次和谈居然以他为首,北齐人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可以,他们甚至想以卫铭项上人头为条件,退离望川山以北的据点。
郡王妃想的是让卫铭与灵玉亲上加亲,这个主意太荒谬,卫铭不想听从,他连与灵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都没有,两人之间生疏地很。此番叫他回去定是要说清秋的事,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包括昨夜,他与清秋之间的动态,郡王府那边全部知道。也好,就去看看他们是何种反应。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和谈。打发走那名管事,他准备更了衣就出门去京都府,查问这桩命案还有什么疑点。至今他未能肯定刺客是否与南齐有关。
她吃惊之余又有些鼻酸,发威处理掉那些舞姬后,不放心地想去守着他,却生生被拒在房外,宁思平身边自有忠心护主的近卫,即便她是他们未来的主母,但她的南齐人身份使人心生戒备,www•hetushu•com.com只有宫海柔声劝她安心等着,宗主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心里是极度瞧不起清秋的,也瞧不起苏妙,或者清秋比苏妙的处境好上一些,也不过是个厨娘。几日前去世子府起码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便是走在前面的这个贤平王世子与清秋之间有些不寻常,叫人去探过,却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只知清秋眼下在世子府里的地位极其微妙。至于微妙到何等程度,雪芷想过无数遍,她甚至恶意地想,最好清秋能从了那个世子,那她也可以少些担忧。
之所以说是好处之一,全因短短几日,不断有礼物送到她房中,还不带重样的。送东西来的小厮们说,这些全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谁送的?没人说,其实不用说也知道,除了世子还有谁,难为他百忙之中有这功夫,清秋连推辞也推辞不得。从小到大不是没收过礼物,但如此之多却是见所未见,一时感慨万千。守孝那三年不可能有人为她庆生,直至到了郡王府,还有几个身边的人记挂着意思一下,故一向对生辰如何过不太在意。突然间有人这般为她重视,心中的欢喜大过了忧愁,谁想要孤零零地没人记挂呢?今年的生辰如此不同,何必扫了世子的兴。
偏房?妾?卫铭自己便先觉得不太可行,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只得暂且撂到一边,船到桥头自然直,毕竟经过昨夜,二人关系算是进了一步,也许清秋对他会特别一点。
雪芷眼神一闪,果然他想要知道哪一天,立刻道:“下月初八,届时我会过府接她二人,啊,我糊涂了,该正式下贴子来着,灵玉小姐可是个尊贵人儿,郡王妃最疼的便是她。”
下月初八,也就是入了冬,也就是说北齐使团会留在越都城里过冬了,这意味着和谈会拖得更久,如此费时费力,究竟北齐人在想什么?他们一方面要和谈,另一方面却拖着不定,难道是因为主和的天府已无力再掌控北齐朝廷?这次和谈不象他初时想的那样顺利,宁宗主遇刺之事也许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和谈会否更不顺利?
好命吗?清秋不敢确定,但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再想回到以前那种随意的日子是再也不能了。
卫铭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昨晚整他,给他吃壮阳餐,今日大清早起身,只是为了给他准备“清火”餐?当真体贴,体贴得都不象是她了。清秋平日是个极懒散的人,最恨睡不够,第一次见到清秋时,她就是在睡觉,今日起得这么早,那就是说,他真的让她无比困扰。俗訞产最难消受美人恩,看样子他得慢慢适应才是。总之今日的清秋太不对劲,他试探着去握她的小手,竟然没遭到反抗,清秋还眉顺眼地不发一言,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卫铭浑身不自在,收起玩笑语气,问道:“这是怎么了?”
看得眼睛流泪也没看出来什么东西,只好上床睡觉。经过上次夜惊魂后,清秋每晚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检查关没关窗,今晚也不例外,她检查过后吹了灯方去睡觉,半夜正睡梦正酣时,被人轻声叫醒。
清秋因住搬到鉴天阁里住,也就沾了这个光,算是被世子瞧上后的好处之一。
她是在变相地告诉这个男子,清秋快要生辰,若他与清秋之间有什么,定会有所举动,或许可以推波助澜。若没什么,那便就小聚一回,反正如今风光的是她,落魄的是清秋,她固执地认为,这样能一次次地伤到清秋。
有很久没下过厨,连这世子府的膳房也很少去,她身后带着两名亲随,没有人敢拦她,要去哪里便去哪里,膳房管事还未起床,其他人更不敢说什么,故任她在膳房里大展身手。那两名亲随也从头跟到尾。清秋替那两人辛苦,可撵不走他们,只得随他们去了。
早先的时候,他派人查过清秋的底细,她家世虽清寒,可未败落前还算是书m.hetushu.com.com香门弟,不然哪来一手好琴艺。真是没想到,在那种情形下,无母无父无兄弟姐妹,她一个孤女,竟有勇气入王府去做厨娘养活自己。换成一般人,估计也就是以泪洗面,依靠着亲戚接济或者赶快找门亲事嫁人了事。初知道时,他只是赞赏这种勇气,后来想起,才觉得其中凄凉,这几年她心里定是极苦。
卫铭不耐烦看红玉训斥二人,拂袖离去,红玉却跟上来回禀:“世子爷,王爷那边传过话来,要世子爷抽空回去一趟,王妃想念你的紧呢。”
卫铭不再多言,坐下用饭,举箸前促狭地问:“今日这饭菜中,没什么古怪了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没安好心似的,枉她大早上起来准备这些吃食,当下道:“那是,我是谁啊,带罪之身,做的饭没毒才是奇怪,世子爷你千万别吃,到时候出了事可别又怪到我身上。”
卫铭这才想起没有吃饭,只昨夜吃了些上“火”的饭菜,难怪今早没觉得太饿。
还未吃完,二门外通传进来,京中各处陆续送来贴子,该是知道了昨夜北齐使团出事的消息闻风而动,朝中主战的一派,早巴不得出点事,还有借此之名送来关注,与之结义的闲人。其中还有宋珙的贴子,照理他是卫铭的好友兄弟,要来便来,用不着送贴子,但因着孔良年之事,他曾托况灵玉私传过话,心中有几分不自在,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卫铭,况且孔良年突然转变态度,说此事不用再提,料想是求亲无望,便断了那份心。宋珙心下轻松不少,转而便想到了自己的事,但不知灵玉小姐的心意,下决心请卫铭好好一叙,看有无可能。
想想如今他能给清秋的,只比当初给那些女子多一些的温柔与宠爱,若清秋要的更多呢?她初时对他并无别的意思,全是自己步步紧逼,趁她心乱之际逼得她陷入沉沦,手段有些不太高明,但若不如此,依她坚韧的性情,没等他亲近到她,就会想个办法走人也说不定。
二夫人还能干什么?此生她都以反对郡王妃的意志为乐趣,想来郡王妃定是对她不满,反引得二夫人费心思。清秋心中暗暗冷笑,想拿她当枪使吗?这档事儿永远是吃力不讨好,只为了世子吗?还送来胭脂水粉,觉得她的姿色不够吗?心中恼怒却不敢言,只好无言以对,唯一记挂的小小姐不知怎么样了,可惜连见她的机会也没有。只好问了膳房众人的近况,新任膳房的管事是从宫里出来的,脾气忒大,连绿珠也不敢跟那管事叫板,凝雨和含烟早没权力再记帐,跟着做活打杂,比起这个,清秋爱拿锅子敲人,或骂他们几句再算不得什么,那些人均想起清秋的好来,可人家得世子青睐,将来是要做贵人的命,又怎么可能回来。
他想着想着突然不放心起来,昨夜过后,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清秋身心俱属于了他,从此死心塌地留下来。另一种可能就是觉得没脸见人,躲起来谁也不见……当下再无心在外游荡,喝令马车回府。一回去便叫人唤清秋来,可是找遍了鉴天阁也没有找到,小丫头们一问三不知,只说清秋姑娘一定在府里,就是不知道在哪儿。红玉瞧出世子脸色不郁,喝道:“你们是如何伺候姑娘的,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改明儿把自己也给弄丢了不成?”
宁思平一直没有苏醒,惊动宫里派出了太医为其诊治,喝了两副药也没有多大起色,卫铭只得留下人手加强对北齐使团众人的保护,他还要赶到宫里向皇上回禀此事,但求不出太大问题。
这种时刻本应守在宁思平身边的雪芷却成了闲人,那一刀来得太快,彼时她尚在为宁思平弹琴助兴。难得宁思平愿与她共赏明月,虽然多了些碍眼的人,总比成天见不着他的面强,所以变故发生时,她一曲《相思意》只弹了小半,满心借着琴声倾诉衷肠,根本没注意https://www.hetushu.com.com到那片耀眼的刀光,直至被宁思平扯过一边,看着他生生为她受了一刀。
卫铭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府,思秋园里满是北齐使团的人,宁思平在北齐的地位仅次与国主,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有的北齐官员当场就要给个说法,难道南齐皇帝赐下这些舞姬是为了刺杀北齐重臣吗?雪芷也一脸冷漠自矜之色,令人将其他无辜的舞姬绑了交还给卫铭,言道不敢再受皇恩,但望早日将主使之人查清。
那二人低了头不敢说话,虽然是被派去伺候清秋,但在她们眼中,清秋还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姑娘,比她们高不到哪里去,而且清秋根本不喜身边有人伺候,常把她们赶在外间,独自呆在房中,她们也落得清闲。今早起身后,就不见清秋在房里,也没在意,如今悔得想大哭一场,今后再也不敢不上心了。
“那个,世子爷还是先吃饭吧,凉了味道便不好了。”清秋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连忙岔了开去,想到他为了宁思平遇刺之事一夜未归,真想问问是何种情形,又觉不妥,没来由让人奇怪她想知道这些干嘛。到底曾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知道他还在人世,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想到这个有些矛盾,到底该不该问呢?
怎么了?清秋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面无表情地道:“也没什么,其实这只是我的本份罢了。”
天已大亮,思秋园门外的守卫众多,引来附近的百姓围观,这一片多是民居,少有这种大阵仗,童子们扒在墙头看热闹,有站在近处的看见门里娉娉婷婷走出个大家小姐,都惊为天人,纷纷指点着议论。卫铭也在想雪芷送客送到这里的真正用意,她是天府未来的主母,如此待客也勉强说得过去,转身告辞却发现她正抬头看着朱门上的匾额,眼光跟着抬上,三个古拙的大字“思秋园”横书于上,不由心中一动,这三个字倒符合他此刻的心境,思秋思秋,一心想着清秋为解也。看来他是越来越喜欢那个时而灵动、时而隐忍的性子,喜欢她不知所措的慌乱模样,喜欢她有才气却从不示与人前的淡然。原来已经有这么多的喜欢,但不知清秋对他是无可奈何的隐忍,还是同他一样的欢喜,想来定是前者多些,他微一皱眉,不太愿意相信她是这种想法。
早饭用不着太丰盛,贵在一个心意,她特意替他准备就是等着看他一脸惊奇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就知道这样子会让他意外。
她没有言语,有些烦躁,并不想接这个话岔,只听他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回来便找你,却没见你,我以为……你害羞……”
久违的二夫人也派了绿珠来看她,还带了些价值不菲的衣料、胭脂水粉,说是前些日子她病中,不方便来看她,现在补上,另当是提前贺她芳辰。这让清秋受宠若惊,早先为了替她说媒这件事,随着她离开郡王府后没了音,现在二夫人这番举动难道又想起来这件事?千万不要,她一点也不想嫁给那个人。还有她的生辰何时这般重要了,一个个的上赶着凑上前。
膳房来送饭人让他微微一怔,却是清秋捧着食盘进来,一碗清粥,几份小菜。这边找人找得翻了天,她竟是去了膳房。
她知道卫铭那日回了趟郡王府,但不知说了些什么,见到他时也瞧不出喜怒,倒是老管家让人托信叫她生辰那天回家去,病好后早该去看榴花姨,却一直耽搁着没有去。这样也好,雪芷那边,她实在不想去。
会吧?
一时找不到清秋,他并不担心,因早安排跟在清秋身边的两名亲随也不在,想来三人并未出府。他自然不能象昨夜那样在府里乱寻,这也太失身份,只好烦燥地在书房里转了又转,吩咐让人接着找。世子府虽不奢华,地方可不小,昨夜合该天意,他才在水榭外碰到清秋,只是老天既然有意与他方便,后来为何又打断了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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