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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情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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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喜忧

第九章 喜忧

鸣玉的叫声阮梦华全然没有听到,她只觉耳鸣眼花,强忍着不适冲出来,只在心中默念着母亲的话:“早知今日我决计不会生下你!”
阮梦华精神不济,等不及二人回来便要睡下,一向沉稳的鸣玉慌张地进来禀告:“还不知何事,我才刚去找常管事问夫人可曾回来,他急匆匆地连理我也顾不上,只是点点头,还吩咐了厨房熬压惊汤,想来是夫人受了惊。”
他自成亲后便搬到了后园一处新落成的院子里,因三少奶奶颇有些来头,故邵家虽是先前不太情愿与阮家结亲,面子上却样样做足,处处表现得重视这门亲事。得知夫君回府,阮如月急急往外走:“佩玉,快随我来!”
“小姐,好像出事了。”
鸣玉拿她没法,还是打发人去去过问,才知道云大人与夫人一早去了邵府看望大小姐,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交待了话要阮梦华等着他回来再喝药。他不在,没有人知道该用哪味药,沉玉借着催药又往云澜的住处跑了几回,都是失望而回,直到入夜也没见他回来。
他只顾着沉思,倒忘了手中还握着刚有身孕的如月的手,佩玉看自家小姐心碎一般地等着三少爷说话,不由地拔高声叫着:“三少爷,少奶奶醒了!”
“奴婢不知,这是云大人的原话。”鸣玉咬着牙刚说完这些话,沉玉已道:“鸣玉,我要去陪小姐。”
风华夫人手从那匹宫缎上掠过,沉吟不语:“别想太多,无论如何,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风华夫人住的暖阁离东暖阁不远,此时她正对着昨天夜里宫中送来的赏赐发愣,一袭墨绿色宫制裙装,愈发趁得肌肤赛雪,想是这两日有些劳累,略见憔悴,便仍是位标致的美人儿。
心慌之下她用力抓住邵之思的手,仿佛怕他消失一般,呼吸也急了起来:“要夫君担心了。”
“我看皇上不会怪咱们夫人,否则也不会连夜又赏下来。”老婆子经验丰富,世间男子多会这一手,打了骂了之后再哄一下,不愁你不回心转意。
她睁眼想了好大会儿才想起那个蓝衫少年可不正是邵之思嘛。
她不说仁帝对自己的恩宠到头,实是不想在女儿面前讨论此事。
邵府入夜之后少有灯火,只因老太君不喜喧闹,更不喜太多亮光,邵之思一回来就先去了老太君屋里,祖孙二人关起门也不知在商量什么大事,很长时间也未出来。
他闭目调息好大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眼看到阮梦华脸色比之前好了三分,替她把脉之后心中稍安,待要将她的手放开时,不知怎么想的顺手合握在自己的两手掌中,轻笑道:“丫头,你倒睡得好香。”
天才初晴,地上积雪未消,阮梦华一脚踏进厚厚的雪粉中,脚滑身软,歪倒在地,鸣玉一声呼喊:“小姐!”
她向来看不起阮梦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可却做出了抢阿妹夫婿这种事,实在是情难自已。不知为何,自嫁入邵家,她便胆怯起来,怕有朝一日,自己的夫君再被阿妹抢回去。更何况阮梦华如今回了上京,就要被册封公主,不再是那个被她冷待的小丫头,若是有心与她做对,那她会有几成胜算?
“你懂什么,难道要皇上开口向夫人赔不是?说是给小姐,其实来的宫人好声好气地和夫人说了半天话,定是皇上派人来劝导夫人,这是给夫人面子呢。”
风华夫人心中本就对昨日仁帝的态度有怨气,被她如此一说登时恼怒起来,抬高声音喝道:“你如今是在怪我怨我吗?早知今日,我决计不会生你下来,也不会落得满身埋怨!”www.hetushu.com.com
说完才惊觉这声“丫头”中宠溺意味太过明显,并不似平日那般似是而非的调笑,想当初他不过是受人之托前来看顾,难不成会对这个小丫头动了心不成?云澜敛神起身欲走,又忍不住回首去看,只见她静静地躺着,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难道邵府真的出了事?阮梦华刚要强撑着起身,鸣玉又小声地道:“我不方便问太多,又到夫人那里探了一下,奇怪的是夫人好像是从宫中回来的,脸色不太好,有人说她今日与陛下有争执,闹了好一场。”
祸事?罪名?阮梦华咬着唇努力想要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却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忍着难受站起来,恭敬地回道:“是,母亲。”
说起来她白日里见得最多的人是云澜,那人时不时便要逗弄她两句,若以此论亲疏远近,她昨夜该梦到云澜才是。再或者南华、慕容毅……
瓜子嗑完了,闲话也说完了,等二人离去的声音渐行渐远,阮梦华扶着鸣玉的胳膊走出来,颤巍巍地身子发软,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嗡着声道:“可算了走了,我差点没忍住。”
丫鬟纠正道:“说是赏给梦华小姐的。”
阮梦华艰难地吐出话语:“母亲难道以为,我受的嘲笑便会少些吗?”
“没……什么……”她来不及再说下去,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丝地消散,最终无知无觉。
阿姊定不会有如此想法,巴不得永远不再见到她。
身后的丫鬟都是邵府的人,对这位三少奶奶的举动很不理解,却也不劝,还是佩玉拿了东西回来,上前劝道:“少奶奶进屋里等着,外头天寒地冻,你如今可得小心了。”
但她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象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她体内,蚕食着本属于她的生机。
“还好,我就是怕她有事,一早请了云澜去邵家,说起来邵家也真是的,如月的吃穿用度比在这中差得远了,亏邵家还是皇后的娘家呢。”
他能用镇定的话语和眼神一次次地骗她,说只要休息几天便能好,然则对能否解得了她身上的蛊毒却是毫无把握。
风华夫人连声道谢,等着云澜又交待了些事才送他回去歇息,知道阮梦华过了今晚会大好,才安心等着她醒来,心想要好好哄哄她才是。
那一年他们才都是半大的孩子,被人告知皇上戏言之下给二人订了亲,阮梦华在外头养得野些,向来不知轻重,一把拉住入宫来见邵皇后的邵之思用脆脆的童音问道:“你就是我的小郎君?”
故而仁帝急召风华夫人入宫查问此事,风华夫人当时正在邵家,但觉此事甚是荒谬,一肚子气进了宫矢口否认与此事有关。
“母亲,出了何事?”
沉玉先是一喜,又觉得可惜了,小姐定是去问风华夫人到底出了何事,她若是去见云澜便听不到宫闱趣事,想了想到底还是云澜重要些。
邵之思魂不守舍,正在想祖母的话:“她竟然还没死?看来云澜此人不可信,竟像是在救那个小丫头!我倒要看他有多大本事,还能化解得了那丫头的危难?”
你就是我的小郎君?
自风华夫人与仁帝两情相悦,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在一起之后,阮家看似被人拿来非议,可阮家的亲戚们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虽不敢说鸡犬升天,但在上京城中也算是新贵一族。好在阮家人尚知分寸,十八年来行事并不张扬,也从没有谁打着风华夫人的名号在外作恶多端,故大家相安无事,抖起来的阮氏家族多盼将这有些尴尬的荣华富贵一世世地传下和图书去。所以风华夫人荣,他们便荣,风华夫人损,他们便损,平日里就差没烧香拜佛求神明保佑仁帝继续对风华夫人痴迷下去。如今日这般惹皇上生气,对阮家人来说,这可不得了,第二日消息传出,府里便不再消停,那些亲戚轮番地上门来劝慰。
风华夫人那边已经得了信儿,知道女儿从她房里出来便昏了过去,慌赶过来探看,却被拦在门外,鸣玉紧张地解释:“夫人,云大人交待谁也不能进去,他要为小姐施针,若是受到干扰便会有生命之危。”
风华夫人心烦意乱,胡乱答道:“没什么,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陛下……他为何动怒?”她始终叫不出父皇,又或者爹爹。
女官不比宫女,地位身份要高上少许,可行走御书房等地,也不乏有女官被皇帝瞧上纳为妃嫔的。这些年仁帝的心思连后宫的贵妃也未能留得住,何况是名女官。偏偏这名女官前几日刚在皇上面前露过脸,颇有文采,仁帝多看了两眼,没两天就丢了小命,谁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不言而喻。
年幼的她不明白这是为何,偷偷哭过几回,如今想来喉头还是一哽。已过去几年,今日提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自杏洲来,母亲与阿姊之间的亲密无间让她羡慕,可是没有人与她亲近。
阮梦华几乎没有想过一向专宠的母亲会与仁帝起争执,她独自在杏洲之时,曾怨过一双父母,只顾着做神仙眷侣,尽冷落她这个当女儿的。应该没什么事,即使是两人不和,这么多年下来,毕竟要有些感情。
只是可惜她已日渐苍老,容颜难复青春,快要留不住那个人的心了。
“没用的东西,叫你拿便拿,罗嗦什么?”
传说邵皇后当年是仁帝自己选的,为此还翻过宫墙偷溜至邵府,就为了瞧邵家小姐一眼,那容貌和性情自然入得了少年人的眼,毫无悬念当了太子妃,皇后。阮梦华幼年曾见过她不止一次,那是与自家母亲完全不同的女子,端庄雅致,气度雍容,常年穿着皇后朝服,似在云端雾峰中。
佩玉连忙打着灯去了,阮如月站在廊下,看着昏昏灯火照着一小片被白雪覆着的花草,她嫁过来时这一园子花草还未败尽,如今不是枯死便是被雪压死,真是枯荣天定。想到这儿陡然间鼻尖一酸,原本有了身孕是喜事,可她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邵之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云澜缓缓收回自己的手,他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重重打湿,面上没了一丝血色,如此耗费心神和真力却只将阮梦华体内的蛊毒暂时逼退,让他不由闷哼一声:“好厉害的毒!”
这一夜阮梦华睡得也极不安稳,翻来覆去梦见一个蓝衫少年目光忧郁地望着她,而她却象个傻丫头一样,没心没肺地嘻笑游玩,睡到天光大亮才醒过来,望望窗外今日竟是初晴。
究竟那个猝死的女官为何要说她的名字?想栽她赃的人太多了,可用不着把小命也送掉,这女官是装傻还是真疯?
他的目光重又注视在她身上,柔声道:“如月,往后我会早些回来。”
大夫来的时候阮如月已经醒来,她泪水涟涟的望着夫君,有太多话要问却问不出口。其实他去风华夫人府原本没什么,可是阿妹如今就在府中,他会不会是去看望阿妹?便是这个念头使得她心神受激,竟晕了过去。
“这……”阮如月站定了身子,想到邵老太君阴沉的脸,不由得心中发怵,打了个颤:“佩玉,去西厢房把我今日做的活计拿来。”
做这种事不光阮梦华有凶险和图书,云澜武功再高强,极速耗费真气同样会走火入魔,江湖人一身武功修为不易,都爱惜得很,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置自己于险境?此番他倾力相救,实是将自己的命也赌上了。
若不是下毒之人,或者熟识种蛊之事,即使你是天下名医,也会束手无策。好在云澜并不是寻常的医者,又有邵之思事先提醒过,从旁协助,他对阮梦华所中蛊毒有了些了解,才能想出暂时应对之法,一点点地延续着她体内的生机,费尽心思调养着。
这些年,皇上明里暗里进府多次,有时事先打招呼,有时突然而至,对夫人的情意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看了直羡慕。身为阮家的仆人,许多人觉得夫人行事不甚名誉,连大小姐都不高兴,常与夫人闹着要搬出去住。还有许多是后来进府的,并不觉得不好,反倒觉得夫人是替女子们出了口气,那些宫里的娘娘贵人们命好,可她们都比不上咱们夫人啊。
阮梦华无言以对,这都算什么事,父母亲大人太不平凡并非是件好事。
她这边懒懒地想着有的没有的,寻思着是否自己大限将至,否则竟想起这种事,眼角余光扫到沉玉没精打彩地进了房,长叹一声:“云大人今儿是怎么了,现在还没端药过来。”
等宫里的人离开,府里安静下来,阮梦华早已入梦,浑不知有人潜进来替她把了半天的脉。
话刚出口隐隐有些后悔,何必迁怒到女儿身上呢?可阮梦华不待她再说什么,转身便走,胸中一股闷气竟撑得住几步急行出了门。风华夫人只听到门外候着的鸣玉口中叫着小姐跟上去,后终至无声,缓缓站起来想去看看,又坐下去想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声不再理会。
“夫人可以自己问她,已经没事了,不过得等一会儿,她还在睡。”
邵府的三少奶奶因为心系夫君,在冰天雪地里站着等了大半时辰,导致受寒晕厥的消息,霎时间传回了风华夫人府,风华夫人急得一宿没睡好觉,直到清晨确定无恙才又睡下,过没多时便重又起身,想到云澜现下恰好在府中,便请他一同到邵府去为女儿出诊。
到这时她才相信云澜的药还是有效的,只是一天没吃药,她便觉得身子虚弱了些。
阮梦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昨日宫中一名女官突然死去,临死前挣扎着说出四个字:风华夫人……
如今情形危急,惟有一试此法。
他与邵之思曾反复讨论过如何才能解此蛊毒,答案只有一个,便是寻觅传说中的古老山族,据说那个神秘的山族隐匿在沧浪北边,他本待先为她调养着身子,天气转暖便带她远行沧浪,哪知出了这回事。
冷风在暗夜中呼啸,雪夜处处上了冻,路滑难行,邵府的守门人给晚归的三少爷开了门,重又落了锁继续睡大觉,临入睡前还在想三少奶奶不知会给三少爷生个小少爷还是小小姐。
没有人敢说,但是那些异样的眼光便已让人无法承受。她深吸一口气道:“母亲以为我不说便是没有吗?只有更不堪罢了,阿姊她受的苦楚最深,她心中的委曲才是委曲,我的便不是嘛?她又没象我一般当成个私生子养着,她是正经阮家的大小姐,府中的老仆人宠着养着,哪里象我,在外面流居,回家还要被自己的亲姊姊恶言相向!”
阮如月低声吩咐道:“我没事,你找人去前头问问今日跟着三少爷出门的人,看他去了什么地方。”
沉玉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酸酸地道:“我替云大人打打下手……总好过让他们孤男寡女在里面吧,”
地上冰寒入骨,她以和*图*书为就此西去,忽觉身子一轻,跟着栽倒的身子被扶靠在一个人的怀里,她费力地抬头看去,正好撞进一双急切的眸子里,是云澜那张好看的脸,他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说罢将她抱起,吩咐惊慌失措的鸣玉速去准备间静室以便施救。
阮梦华自然是无知无觉,等云澜开门出去,一直守在外头的风华夫人含泪问道:“云公子,如何了?”
她失神不语,风华夫人却误会了,烦乱地道:“伴在君王侧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祸事,明明与咱们不相干,可是有心人却总能将罪名安插在咱们身上,这些年你在杏洲反而是最好的,莫要看你阿姊在上京城,其实是跟着我受了十几年众人非议,故而我总觉愧对了她,如今她有了身孕,你我都要对她好一些。”
天下做父母的不会真正讨厌了自己的孩子,但亲疏有别却是真的,她还记得记得初回上京,头天晚上她以为终于可以同母亲共榻而眠,谁知当晚母亲照旧搂着阿姊好睡一晚,她被安排在另一间房里,只有丫鬟陪着,到半夜才睡着。
这话吓得风华夫人唇色顿失,好半晌才发话:“我不进去,只是云公子不用人帮忙嘛?”
“你就别添乱了祖宗,夫人都进不去你还要进去?”
此刻云澜有些犹豫不决,以金针为她施救并非不行,只是过于凶险。下毒之人着实心狠,在她稚龄时便将蛊毒种在她体内,历经十年之久,谁也不知会出什么事,云澜不敢冒险将她唤醒,怕稍有不慎便会蛊毒攻心。
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孱弱无力的模样,云澜心头一颤,听了她的话更是难过,抱紧她低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今日之后,她会逐渐好转,如蛊毒未发前一般康健,只是却不是真正解了蛊毒,待下一次毒发时势必更加凶险。想到这儿他忧思甚重:“我瞒了你这么久,眼下还得继续瞒着,怨不得我的话你从来不信。”
阮梦华日常喝的药都是云澜所熬,一日三次,从未少过一顿,今日这种情形确实有些不寻常。
阮梦华不依地问:“母亲,出了何事?”
小郎君当场面红耳赤,而阮梦华已松开他跑去瞧别的新鲜。
“竟有这等事?母亲该是去了邵府看阿姊,怎地又进了宫?”阮梦华沉吟了思量了一会儿已觉乏力,刚想丢开不想,却忽闻宫中有人进府,无缘无故赏给阮梦华一匹宫缎,大晚上地郑重其事让人送过来,弄得她满头雾水。好在仁帝体恤她身子不好,并不要她接旨,而是风华夫人代她接旨。
“少奶奶,您慢着点儿,三少爷先去了老太君那里,还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待知道今日邵之思去了自己娘家,还在邵府逗留了好大会儿功夫,她不禁脸色发白,头嗡地一声响,“哎哟”一声便人事不知。
谁都知道三少爷自小便得老太君的眼缘,是极受宠的,老太君万事都交给三少爷做,比他年长的两个哥哥看得眼红心热,不明白他是如何讨得老太君的欢心。
邵之思与祖母叙话完毕,回到自己的院子才知阮如月晕了过去,问众人只知是少奶奶心忧他晚归在外头呆久了才出的事,不由心中有丝愧意。召来的大夫看过后只说无事,开了安胎的药,嘱咐这头几个月要万分小心,再不可惊着气着,否则动了胎气便不好。
这十年来他们真正见面的次数,十根指头也数不完,哪里谈得上情深若海,长大后知道婚约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再也不敢胡言乱语提什么“小郎君”了。此番回京二女易夫,说她心伤难耐是万万不可能的,更多的是羞恼,可为和_图_书何昨日邵之思的目光象是多出些什么,让她心生不自在,以至于晚上梦到了八百年前的旧事。
云澜正拈着金针做最后的决断。
半个园子还没走完,避雪的回廊拐角处有个婆子和丫头嗑着瓜子聊天,婆子边不停地咬瓜子边说话,瓜子皮飘洒下来,话音也随之传来。
阮梦华也想知道,为何只是一匹布?她竖起耳朵听,只听那婆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哑着声道:“这其中的情趣你我如何晓得?再说了,宫缎能叫布吗?圣物啊!”
良久,风华夫人才不确定地道:“君心难测,或者皇上对阮家的恩宠已经到了头了。”
“唉哟,鸣玉姑奶奶,你轻点儿,我是替小姐着急,耽误了用药可如何是好?”沉玉捂着头呼痛不已。
今日的风华夫人似有所悟,话也多了些:“我记得有一回带她赴酒宴,那些同龄的官家小姐们孤立她嘲笑她,没个分寸,回来路上任我怎么问都不说一句话。只是自那以后,她不愿再同我一起出门,想是那日之事对她……”
小丫头继续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匹布?君恩难测吗?”
鸣玉知道一点小姐的心思,戳着她额头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有小姐护着你,夫人才当没看到你的不是,你倒好,胆子愈发大了,先伺候好小姐再说,把不该有的心给我收收。”
阮梦华却不在意,反正吃了也不见好,耽误一两顿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邵府那边如何了,难道是阿姊有什么事?
阮梦华仍然未醒,一张小脸惨白惨白,几近透明,云澜想了半天终于慎重地出手,运力于指上金针,飞快地刺入她身上几处大穴,跟着长吸了一口气,手掌贴在她小腹丹田处,顺着丝丝力道闭眼暗查,凡蛊毒均是由蛊虫所种,若是能探查出蛊虫的位置将它逼出来,或许……
佩玉不情愿地道:“小姐,大晚上的拿那东西做什么,别再扎了手。”
还记得从前她不懂事,冲着那个应该是她父亲的皇上大呼小叫,要什么有什么,那会儿真觉得皇上才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等明白他为何会宠着自己,难免为了自己的身份感到不自在,原来她是个私生女,怪不得阿姊宁可触怒母亲,被禁足也不肯进宫,怪不得阿姊回回把火撒到她身上,一切都是错。
她回头看到阮梦华,伸手揽过,道:“梦华怎地不在房中歇息,别看天放了晴,消雪天更冷,你好好养身子就成,别乱跑。”
不知是否想起皇后已被她气死,风华夫人提到邵皇后时突然住了声。
早已想通的事,如今想起还是有些不适,她身子微微发抖,手心开始出汗,眼前阵阵晕眩,该是早起未曾喝药的缘故,她强自忍下问:“昨日母亲去了邵家,阿姊她没事吧?”
鸣玉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和沉玉一起讨论什么帝王妃子,阮梦华无奈地敲打二人一顿,末了道:“别把时日都浪费在这上面,沉玉,你去催药,鸣玉扶我去见母亲。”
邵家以往逢年节之时,门前总是热闹非凡,不为其他,只因邵府的女儿争气,出了一位皇后,邵家的男儿也有才气,邵皇后的哥哥邵镜尘官至内阁,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却因邵皇后去世一事意志消沉,邵家也逐渐没落沉寂,门前冷清了许多。
老太君上了年纪,头脑却很清醒,尤其对阮家之事格外的执着,邵之思没有接话,他习惯了在祖母面前隐忍、沉默,无力劝阻这一切的发生,一切早已在他知晓前便已发生。
佩玉连忙上前掺扶着自家小姐,另外几个丫头也不也怠慢,一下子跟出来一串人,全都站在门口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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