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放下手中小巧的酒杯，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整杯酒，认真严肃地看着慕腾骞，问：“你可曾娶妻？”

紫苏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换上了大大的笑脸，起身走到一边找了找，然后走回我身边，笑着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我。“我也没什么好送的，想到你不会刺绣，所以就帮你绣了鸳鸯枕套。虽然有丫鬟会给你准备这些东西，但这是我小小的心意。”

“没有啊！”我笑嘻嘻地回答。

紫苏儿闷声问道：“为什么？苏炎弦也是一个不错的夫婿人选，而且他喜欢你。”

“多多，你故意的吧？”紫苏儿笑得花枝乱颤。

渐入深夜，我和慕腾骞都待在莫小牙的房间里嗑牙。三人边喝小酒边听莫小牙讲属于她的生活趣事。末了，莫小牙第一个醉倒，而我和慕腾骞都还保持着高度的清醒。我举起酒杯敬他。“今天的事，多亏了你帮忙。”

莫小牙说：“汉堡、烤翅，别跑——”

我双手支颚，笑得很无辜。“故意的又怎样？既然都要走了，当然得为自己平反一下，留个好印象在云州不是很好吗？”

“满儿的老家在杭州。”满儿轻声道，“无论小姐到哪里，我都跟。”

“因为你不爱他吗？”慕腾骞忽然问我。

走了几步后回头，紫苏儿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带着云双和满儿离开。今天的目的是走遍云州城的大街小巷，看看熟悉的景物，留一个美好的回忆。走到杨柳街的时候，回头看跟在身后的云双和满儿：“你们真的想跟着我离开吗？”

“哦？”慕腾骞挑眉，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也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别忘和-图-书了，连圣旨都拿我们家没办法。”我安慰地朝紫苏笑，然后告别。

“嗯。”我笑着点头，收好鸳鸯枕套，起身，“紫苏，我想走了。还要去外面走走看看。”

紫苏儿听了我这话，浑身一震，却又迅速恢复原来的样子，一会儿后，听她幽幽开口叹道：“皇家的人，都太会为自己着想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咯……”

“唉……”

紫苏儿从思绪中回神，见我问得如此认真，也明白当日大家都听到苏炎弦和她的话，干脆就向我坦白道：“我娘和他娘是亲姐妹。”

“那么你呢，满儿？”我看向安静地站着的满儿。

当我们三人踏进玉人馆的时候，就有姑娘叫到多多姑娘来了，使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望向我，那些人这才知道原来柳家小姐就是多多。在场的那些人中，不乏当初向我提亲被我拒绝后在朋友面前说我坏话的，此次见我，自然羞赧。我带着完美的微笑走向紫苏儿，紫苏儿掩嘴轻笑，然后带着我回后堂去。

“你可以娶我吗？”我甩甩有些微疼的头问他，认真无比。

转眼又到春天，柳府后花园里百花齐放，春意涣然，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过上半个多月就是三月十八，柳家上下因为我的婚事忙成一团。

“那你干吗一直看着我的脸？”紫苏儿不解地问。

慕家祖宅在京城，我原先还担心这一回京城又会惹出些事端，好在慕腾骞告诉我会先在杭州别馆住上一年的时间才会回京城。我想这一年的时间足够我处理好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安心应允了婚事。莫小牙这一走，柳家也安静了不少，府中和_图_书的下人看起来没多大的精神。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过完年。

当冬日的雪再次扑满整个云州城的时候，慕腾骞守信地请媒婆来柳家提亲，我应允，柳彦也只好答应。婚期定在三月十八，然后慕腾骞带着莫小牙回杭州。

“那当然。都要走了，以后也见不到这些人了，在他们心中留个印象，好让他们记住曾经有一个很优秀的大小姐，他们没机会娶回家。”我一直看着紫苏儿的脸，看得她有点莫名其妙。

至于关于紫苏儿的秘密，她若不主动对我提起，我也不会去问。就如她知道我有秘密，却从来不问一样。

我饮尽杯中酒，勾起牵强的笑。“骞哥，你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云双的心理。当初外面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她基本上都跟我说过，每次说起来总是那么愤愤不平，今天这个机会得以让我平反，她自然比谁都高兴，还可以在当初那些当着她的面说我坏话的人面前一吐当初的怨气。而满儿，读了那么多的书，自然比云双沉稳了一些。

“性格刁蛮无理？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听说柳家上下都是由她打理的。当初应该让媒婆去提亲。”

让我意外的是云州城的人们对我的婚事的热忠度。因为即将离开待了近三年的云州，我想四处走走看看，顺便去向紫苏儿道别。第一次没有带面纱，第一次以柳家小姐的身份走在大街上，我到的地方莫名地热闹了起来。他们都很惊讶我这个柳家小姐和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如果，你爱的那个他回来，我会将你完整地还给她。”我拿起酒杯看着他，他朝我一笑，饮尽方才倒满的那杯和*图*书酒。

“也许吧！”我因为酒力有些朦胧，乘着自己还清醒着，心下有了一个计划。“骞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听了她的话眼底满是疑惑，再看紫苏儿，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心下隐约有些狐疑，为什么紫苏儿会对皇家人的秉性如此了解，会因为“皇家”二字而出现如此反常的举动？脑子里忽然回想起那日在柳家的情景，忍不住开口问紫苏：“你和苏炎弦，是什么关系？”

慕腾骞摇了要头，却道：“可是我爱过一个女子，一个让我心甘情愿为她停留的女子。”

不是一直都想忘记吗？不是一直都以为可以渐渐忘记了吗？

“小姐，你到哪里，我们当然跟到哪里。”云双四周乱看，高兴地说。

“不会后悔吗云双？这里有你熟悉的人、事、物，走了以后可能都回不来了。”我看向杨柳街那些冒出新芽的柳树，话中带着她们察觉不了的无奈。

“紫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而我也不想再提。我只能告诉，我不想和他有牵扯，更不想和皇家有上牵扯。”

我面带微笑，看了看四周，再将目光移到跟在我身边的云双和满儿身上。云双一脸骄傲，满儿则是安静地跟着我。

“你没看到方才那些个富家公子哥们，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不知道有多可笑。”紫苏儿笑道，“你呀，走了还不忘记给他们点难堪，一点亏都不吃。”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那绣工精美的鸳鸯枕套，感动无比。抬头朝紫苏儿露出笑。“紫苏，我还不知道你会刺绣，手工还这么好。”

我怔住，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杯子碎裂的声音加剧了头和图书疼，醉眼迷离间，泪流满面。

我收起脸上的笑，有些无奈。“就要走了，多看看你，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我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语气略带无奈。“是，因为我不爱他。”

“你想娶人家还不一定嫁呢！人家嫁的可是天下首富慕家。”

原来，一直都只是深埋在心底，自以为是地欺骗着自己。原来，我始终都忘不了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那种冷漠的人，心受过伤就不会再爱了，却没想到他依然越过那道门走进了心底，而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可是为什么，老天要在我爱了之后又再次让我失望呢？

“如果你的心没有被别人占据的话，你会接受他吗？”他又问，眼神中的认真不容置疑。

“你并不爱我。”慕腾骞一杯接一杯地喝，说出的话正中我的伤疤，“直接嫁给你爱的那个人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哪里像传说中的那样貌若无盐？早知道我就娶了。”

我的神色平静如常，望向略带激动的紫苏儿，然后装出笑脸。“紫苏儿，我这辈子都无法见到我爱的人了。而且，我没有选择，不嫁入慕家就可能嫁入苏家。当我只能选择其一的话，我不会选择苏家。”

“那个就是柳家小姐？怎么和听说的不一样。”

云双拖着满儿找紫儿她们话家常，我则跟在紫苏儿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不会，小姐的家在哪里，云双的家就在哪里。”云双笑眯了眼睛，“小姐，我听说杭州很漂亮。”

我听言收回思绪，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慕腾骞重新换上笑，点头。“你需要一个让你全心信任的人为你打理慕府，而我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wｗw.hetushu.ｃom•coｍ“是啊，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环视紫苏儿的房间。

紫苏儿点头，送我出了玉人馆。在大门口分别的时候，听到紫苏儿说：“多多，苏炎弦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只见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多多，我脸上的胭脂化开了吗？”

“你，真的要嫁给我吗？”

“的确。既然如此，我明天找个媒婆上门去向柳彦提亲。”慕腾骞踱回原先的位置上。

“你不爱他，不是吗？”紫苏儿因为我的回答变得有些激动，“你曾说过，只会嫁给你爱的人。”

“我们之间，何必那么客气？”慕腾骞笑着喝掉自己杯中的酒，看着我沉思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不嫁给他呢？各方面看，他都是一个好人选，而且，他即使是为了其他的目的，也不会亏待了你。”

尔后，我们两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先前醉倒的莫小牙忽然发出醉语，我们俩面面相觑，莞尔一笑。

我原本就从他们那天的对话中猜到了，今日一问，只是为了确认。虽然我不想和苏炎弦扯上关系，但是因为紫苏儿的关系，这暗里的牵扯是断不了了。不过，只要尽量避开他，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吧？

许久之后，终于呜咽地哭出声音。不知道哭了多久，慕腾骞轻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水，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身畔响起。

紫苏儿笑而不答，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开口道：“多多，如果你受了委屈，要记得回来。”

也许是我的情绪影响到她，她也跟着没了笑意。这个时候有丫鬟端着茶水进来，尔后又离开，我和紫苏儿相对无言。一会儿后，紫苏儿略带迟疑地开口问道：“多多，你……你真的想嫁给慕腾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