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无法不从
我抿紧了唇，冷冷的回望向她，有多少对皇宫的厌恶，看向她的目光就有多深沉。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棠煜也朝我看来，虽只是一眼，目光里的冰冷不再，而是淡淡的暖意。
忙看向别处。
一片茫然。
假的，都是假的。
“快加点水进去吧，太子生病了吗？”
“猜测什么？”
“皇上，您看煦儿多可爱啊，五官可像极了皇上，以后铁定比皇上好看。”皇后夸着。
“不清楚，不过肯定跟明秀姑姑有关，二位姑姑一向不和。”
不知道站了多久。
“皇上驾到——”
应该吗？
皇宫里的人，他们以欺人为乐，没有任何道德品质可言。
就算皇后心里怎么闹火，还是必须很开心的前往安妃宫祝贺，甚至还要带上我。
可在他出门时又转身望我的温暖眸子中，我知道，他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棠煜站在安妃宫外候着。
这些东西，御膳房里应该有的。
我听见有开门的声音。
又何必一头热？
是这样的吗？
皇后寒喧了几句后起身回宫。
没有多想。
没有任何的道德品质，只靠权势压人，不知道礼仪廉耻。
太子是无辜的啊。
皇帝在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或者说不想去听，只木然的望着像水面一样洁净光亮的地砖。
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不能对他做什么吗？
“恩恩姑娘，这是你要的参汤。”宫女将放着参汤的盘子小心翼翼交到我手上。
也是，那么多人在亭中，只怕https://www.hetushu.com.com这事已传遍整个皇宫了吧。
心中松了口气，早上御膳房的宫女不是说素颜姑姑被打了吗？看来伤得并不重。
我虽规规矩矩的跟在皇后身边，但因心思不定，太子的事总是让我心头像是投了颗石子似的不安定，也就没去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刚一接过，似乎听见有人在说着素颜姑姑，望去，是几名御善房的宫女在窃窃私语着。
晚霞很美，一地的灿金色。
望着手中写着解药的纸，摇摇头，我做不到，为什么要去帮他们的儿子？
退至脚落，我将头落得低低的，可还是看到了那双唯有他才能穿的明黄龙鞋。
做给每个人看，或许连她们自己也给骗了。
“是。”转身时，我不着痕迹的再次抬脚踩了踩，才出了安妃宫。
小伶怔忡了下，快速的别开眼。
端着参汤出了御膳房，一路上心里很乱，想到太子，内疚像是蚂蚁似的啃咬着心。
我将手中端着的玲珑银锁递给皇后。
不着痕迹的走近，才听见她们在说：“素颜姑姑被陈妃娘娘打了，真是可怜，打得皮绽肉开的。”
或许说真正让我移不开视线的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复杂气息，那种夹杂着孤独，傲然，冷漠，甚至是隔离的气息。
皇后摇摇头：“皇上从不过问后宫之事。”
棠煜是沉默的，是冰冷的，他的冷完全把头顶的艳阳也隔绝了，可我的心却感觉到了冰冷之外的，一种属于hetushu.com.com孤寂的心绪。
安妃生了个儿子，皇帝赐名炎煦。
脚在迈出门槛时又僵住了，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帮那个男人和皇后的儿子寻找解药？他们，一个强夺取我清白，恶意无视我的痛苦，一个故意诬陷我要杀我。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头痛，到现在，更是头痛欲裂。
我见过她，她是洗衣局的宫女。
就算内疚，也是时间的问题。
肯定是的，只有素颜姑姑知道我正在找解药。
心陡然一紧，牵动了所有的神经也跟着紧燥起来，突觉得很不自在，脸上也热热的。
“会是皇上吗？”棠煜想了想问。
诺大的殿堂只站了我一个人。
棠煜这么快就知道了？宫里果然是没秘密可言。
摊开纸，只见纸上横写着‘解药’二字，下面则是一副菜，我轻轻念着：“生姜海带豆腐煲，一日一次，吃十日。”
他往外走去，走过我身边时，轻轻说了一句话：“别轻易的去恨，至少我还在你的身边。”
话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所有的宫人都赶紧跟在身后出去，而走得最快最急的那些宫人正是平常与我最为交好的。
“都起来吧。”薄凉的声音今天沉沉的。
只能忍受这份屈辱吗？
趁着空档，我来到了洗衣局。
安妃宫热闹非凡。
伤心时，总会忍不住的想去接近他？
这就够了。
我深呼了口气，厌恶这样的人。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
“那会是谁呢？”棠煜拧起了好看的眉。
时间一长ｗｗｗ.ｈｅｔusｈu•com.com，还不就是过去了吗？
宫女们都在认真的洗着衣裳，谁都不敢马虎，看来都被姑姑调|教得极好。
“不敢，这是妾身的份内事。”
还有什么可怕的？
尖长的四字使得我心脏猛的收缩，一瞬间身子极度僵硬。
“是啊，身上长了好些小红点。”
心里头挣扎。
“妾身见过皇上。”
只目光无意间掠到棠煜身上时，不禁怔住了。
真是没想到欢乐粉的解药是一碗菜，生姜海带豆腐煲，这么普通平常的菜，是百姓桌上最为常见的菜肴了。
素颜姑姑被陈妃娘娘打了？什么时候的事？心里隐隐担忧，伤势如何呢？
善有善报吗？
“我看到姑姑和明秀姑姑去那边的竹林了。”小宫女指着墙后面的那片小竹林。
当我到安妃宫时，皇帝已经离开了。
果然，她小跑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我：“这是素颜姑姑给你的。”说完，又谨慎的悄然离去。
我朝自己的小偏房走去。
狠下心，迈动脚步朝安妃宫走去。
“什么？”皇后盯着我的目光更为怨毒，最终道：“苏恩，若你敢对本宫有点半不利，本宫让你怎么死也不知道。”
正要走开，听得一宫女惊呼：“哎呀，我的药，糟了，都干了，怎么办啊，这可是给太子煎的药。”
安妃与皇后相互的表情，对话，外人看来妻妾之间是多么和谐，多么的亲密友好，我却明白，为了各自的利益都是在做戏。
“安妃的身后定还有一人在帮衬着。”皇后缓hｔｔps://ｗｗｗ.ｈetｕshu•cｏｍ.cｏm步走着，边走边与棠煜说着话。
“这话可不能乱说。”
有必要这么高尚吗？
直到注意到光亮的地砖上也有他的身影，对上了双如秋般落凉的眸子，尽管模样不清，却还是让我无法再冷静，捏紧了拳。
“景大人跟娘娘要个宫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为何皇后却要阻止呢？况且，皇后今天在亭内失常的事，宫里已有些对您不利的传闻了。”
冷眼旁观才能自保，别人的事与我何干？是死是活，冷眼看着就行了。
明明知道欢乐粉的解药，却为了一已之私而没有拿出去。
“素颜姑姑呢？”问一旁正在洗衣的小宫女。
甚至会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去安慰他，明明他并不需要我安慰什么的。
好轻的一句话，真的很轻很轻，我几乎以为是我的错觉。
觉得头很痛，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孤寂吗？他又不是一个人，不正在与皇后说着话吗？
御膳房里很忙。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天每次遇见棠煜，就会有莫明的感触？
“我倒听说是明秀姑姑陷害素颜姑姑，素颜姑姑才被陈妃娘娘打的。”
“娘娘能肯定吗？”
胃又隐隐的不舒服了。
做好事还不是被别人指指点点，得不到认同？
“素颜姑姑可是老宫女了，陈妃娘娘打她干什么啊？”
我怎么会觉得他很孤寂呢？
“妾身代煦儿谢过皇后娘娘的恩赐。”坐月子中的安妃见状，忙要起身谢恩，被皇后轻轻拦下，说：“快别这样，本宫还得要谢谢你和_图_书为皇上诞下这么可爱的皇嗣，辛苦了。”
“煦儿真是可爱，瞧这小鼻子，像极了妹妹。”皇后轻轻逗弄着篮里正在沉睡的二皇子，将母后这个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恩恩，把本宫要送给煦儿的坠子拿过来。”
“棠煜？”我喃喃，笑了，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关怀着我，不会让我伤心、失望。
我上前了三步，踩在了那个尊贵的身影上，死死的踩着，语声却轻轻的道：“娘娘，给安妃娘娘的参汤该炖好了，奴婢现在去拿来。”
迸发的恨还在，可理智也回到了心中。
什么意思？解药？难道是欢乐粉的解药吗？
“奴婢见过皇上。”
不知为何，心底很在意棠煜进来时未看我一眼。
一直知道棠煜很俊美，这会，我看得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棠煜看到了我眼底的恨，如火焰喷发的恨。
一名小宫女悄然无声的走了进来，一见我毫无表情的站着，吓了一跳，拼命的以手拍抚着胸口。
“去吧。”
“帝王，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不狠心的，”皇后神情有些落寞：“皇上是个英明的君王，也是个冷情的男人，本宫大婚那夜，他对本宫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站在本王身边的女子，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本王不会多花心思去保护她，若不然，悲凉下场是自找的。’”
侧目时，见到小伶冷冰冰的瞪着我，是看仇人的目光。
不想再去理会，所有的事都不想参与，就算遭到良心的谴责又如何？
堂堂帝王跟个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不，他连地痞流氓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