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若有似无
“本宫一直在等你开口。”皇后淡淡开口，目光未离书页。
“你这么做是在与皇后为敌。”
不死心，还有一家啊。
这家医馆很大，里面有五六位大夫在看诊，进出的人也多，抓药的伙计竟有十多个。
“奴婢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可是，该说什么呢？又该怎么说呢？
“不为什么，就想这么做而已。”他离去，出殿时，眸中满是落寞与孤独。
“皇，皇上？”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特大俊脸，我一时忘了呼吸，惊鄂的与他凉讽的目光对上，眼中来不及掩藏的挣扎、彷徨、害怕、无助，犹豫都赤|裸裸的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认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只是在怕，怕自己怎么死也不知道，怕恐惧的死去，怕突然的猜忌，别人猜忌我，我猜忌别人。
‘啪——’
我一震。
卑微的站起，双眼平实的望着地下，躬着身退出了内寝。
“我要去拿皇上的补汤了。”棠煜转身离去，走至殿门口时又回头望着我，目光深处越发黑如夜，轻淡的说：“虽然觉的你自不量力，但既然你要努力的试试，就放手去做吧。”
喜欢景临是真，只说出这句话时，总是参杂了几份假，对景临，有愧疚。
“她们都喜欢上了景临，不顾一切的想要嫁给他，哪怕做妾。”
真的好矛盾，要救太子，又怕惹上是非没了性命。
火辣辣的痛从脸向全身蔓延。
我还是不死心，京城这么大，这么多大夫，肯定有清楚知道这药的大夫在的。
我变了，变得多疑，变得爱猜忌，更www.hetushu.com.com是害怕。
皇后一声刺刺的轻笑，扬脸，犀利的视线紧锁着我：“景临向来喜爱玩这种游戏，他想和本宫撇清关系，就想着找个人取代本宫，可是谁也取代不了。”
没有想到皇宫的消息会传得这么快。
见她不说话，我便规矩的站在一旁随侍着。
从一入宫，这条路就没有顺畅过，入了皇后宫，也总是跌跌撞撞的，毒药，拉拢，坠胎，欺骗，杀人，已经弄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怔怔的坐着，思绪更加纷乱，像是望着一堆凌乱不堪的兵器，不知道从何整起，每整一个就会被割破手指，甚至刺穿胸膛。
“皇上驾到——”路公公的尖细嗓门陡然传来。
他嘴角一勾，眸底凉刺凉刺的：“你心机之深，真令朕刮目相看。”
身子一震，无法再出宫？那太子的事……
我定定的望向景煜，无法一一告诉他我心里想的，只道：“我喜欢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的，努力的，努力的试一试。”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的声音难掩喜悦。
“什，什么？奴婢没有。”
若是小如知道我撞上了她在太子殿下的茶饮里放欢乐粉的事，会不会对我也下杀手呢？
感觉他是在生气，生着很大的气。
明天再出宫问问吧。
关上窗，隔了长龙。
皇后冷哼：“果然如此，以为你和别的宫女不一样，看来是本宫高看你了。看看吧，看看你的下场是怎样的。”
“你明明知道是皇宫，还这么大胆的与他牵着手出宫？你想过后果吗？”
上街寻找，hetushu.com.com走了几条街也没见着什么医馆。
坐在凳子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张的握着。
可我的心满是无助，满是彷徨，满是害怕。
“娘娘，很晚了，该睡了。”对着还在看书的皇后说。
他也知道了？
“为什么？”我问，心中的感激使我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棠煜？”眼眶突然浮起一层薄雾。
“以后，你无法再出宫了。”
“大嫂，除了方济堂还有别家吗？”
就这样直傻傻的去能解决问题吗？
“这就是你的手段？”薄凉的声音，透着讽刺与高调。
我突然感到了希望。
此时此刻，我是必须去小如那一趟，这一趟无论如何也该在今晚去。
后果？我再点头。
拖着酸疼的双脚，我走在另一条较大的街上。
现在，只觉着被人打一下，骂几句没有关系，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守着自己的理，要对得起父母从小对我的教导。
我又问了其他几位大夫，都说不清楚。
“嗯，”皇后妩媚一笑：“被景临抛弃的人下场可是很惨的。本宫的眼里向来飞不进一粒沙子。”
棠煜深深的望着我，寒冰似的眼眸说不出来的复杂，声音变得暗哑：“为什么？”
“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侍女在皇后身边待不长吗？”
牌子？我摸上腰际。
“以你的长相与身份，有这样的可能吗？配吗？”皇后的声音变冷，冷中透着怒气：“下去。”
可一个小孩子会做这样的事吗？
“大嫂，你知道京城最在的医馆在哪吗？”我疲惫的问路边抱着孩子正一人聊天的和*图*书妇人。
“痛吗？”他问，很轻很轻的声音。
他目光越发深沉，眼眸眯起：“牵了尚书大人的手，感觉如何？”
这是皇宫不成文的规矩，皇后是知道的。
我睁大眼望着他，听着他以极为漠然甚至冷酷的声音说：“皇后没有马上杀死她们，而是一点点的，以各种手段来折磨她们，直到她玩够为止。”
“宫里的人向来寂寞，传话就成为了她们唯一的娱乐，你说本宫想让你说什么呢？”
心下陡然明白，我与景临那般张胆的出宫，已传入了皇后的耳里：“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进宫，只求温饱，只过安稳。
若不然明天她又会给太子下药吧。
“你太冲动了。”
最终，他只淡淡说了句：“皇后命你拿出牌子。”
方济堂？那不是我刚出来的那家吗？
“不明白？明妃宫你故意引起朕的注意，御花园里，躲在树后偷窃朕，石洞中又假扮清高拒绝朕，花街上博以苦肉计吸引朕，现在见朕无动于衷，就把目标转向了景临。”
在以前，被人打了一下，骂了几句，还是会与人争理，还是会微微一笑。
那妇人想了想，“没有了，好医生都在方济堂里，噢，还有二家。”
我打了个寒颤，只觉冷意频频袭来。
我渐渐灰心，这二家正是我初时去过的那二家。
“朕的女人与尚书大人的妾室，你更喜欢哪个呢？”
“什么？”我鄂然。
想坚守住自认的理，清清白白，踏踏实实的做人，总不能如愿。
我没有看到，只是觉得他的背影与夜色极为相融，消失时，有种叫人心疼的感觉。https://m.hetushu.com.com
点点头。
结结实实的，我挨了一记耳光。
“什么？”
“他不是一般的大臣，他与皇后的关系你一清二楚，竟然还这么做？”
是明哲保身，还是卷入其中，勇敢的去面对？
不该如此的，明明，明明明白道理，明白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该果断的做下选择才是。
妇人说出了那二家的名字。
莫明的会招来一些祸事，在安妃宫连命也差点没了。
细微的，慢慢的在转变。
棠煜抿紧了唇，冰冷冷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皇后突然起身，扬手朝我挥来。
“那，那如果没有被景临抛，抛弃呢？”不知不觉，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却犹豫不前。
直觉的摇头，她那么小，不会的。
大红灯笼将整个皇宫照得光亮，远远望去，点点火光汇成了长龙，张牙舞爪着。
还撞见了小如对太子下药，这么小的一个人，还是个孩子呀，怎么会这般的残忍？
脸上的痛使我无法多想，当明黄的身影进来时，忙下跪迎接。
不得已，我只得先回宫。
掩上门，转身时却见棠煜冷冷的站在身后，淡淡的视线投在我被打的脸上。
我并不是真正纯纯的在喜欢他，努力的试一试，参杂着想离开皇宫的念头。
我与皇后皆都愣了下。
我有面对的能力吗？
心头万分犹豫，挣扎得厉害。
皇上今夜不是翻了安妃的牌子吗？怎么到皇后宫来了？
“你以为朕会信你说的话吗？”他凉薄的眼底盛满了怒气，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阴云，压沉之下是蛰人的雷呜与闪电。
“在那，”大嫂指着北边的道：“出了横道后就hｔtps://m.ｈeｔｕsｈu.ｃom•cｏｍ有，叫方济堂，是全京城最大，名声最好的医馆。”
觉着陷入了一个爬不出的深渊中。
“娘娘想让奴婢说什么？”
晚霞淡了，夜幕快要来临。
想到棠煜说皇后要我的命，我越发裹足不前。
“明白就好。你喜欢上他了吗？”
安妃宫的事，近在眼前啊。
“你的腰牌我就收了。”在我的挣扎呆鄂中，棠煜从怀中拿出一个与我腰中一模一样的腰牌放进袖子里。
“是。”我的声音很无力。
“我并不想与皇后为敌。”
风吹草动，草木皆兵的感觉，让人害怕的不知所措。
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奴婢明白。”多年的感情，多年的眷恋怎么可能说取代就取代了呢？
“起来吧。”
“可皇后已然要置你于死地了。”棠煜拧起好看的眉。
在害怕，害怕的并非是小如，而是这其中的是非。
可我还是相信，欢乐粉一定有解，既是人炼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有解药，只要努力，一定能找到的。
其实，只要不与皇后的目光对上，皇后静静的感觉挺和气的。
皇后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依然看着手中的书。
心在动摇。
“欢乐粉？”大夫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摇摇头：“老夫不是很清楚。”
“下场？”
身为后妃的贴身宫女好处很多，可最让我喜欢的是，是不必用出宫腰牌，只要说上几句话，那些侍卫会看着妃子的面子放行，而对我，皇后的贴身侍女，他们连巴结也来不及。
思绪无法明了。
“我不后悔。”我的脸应该很苍白吧，甚至双手也在微颤着，这话却说得极为肯定。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