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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做帝妃

作者: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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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坚持自己

第十三章 坚持自己

“你明明在笑。”
他站在窗边开得正盛的芍药旁,那边没有烛火,淡淡的黑暗将他全身包裹,压迫气势迎面而来。
一大早,就见细雨像薄雾似的将整个皇宫笼罩着,从窗外望去,就连对面的殿顶也极为模糊。
“奴婢正是。”
想笑,还真的就笑了,苦苦的笑。
轻笑出声,倒遣走了心中稍许的沉责。
“真没想到那明妃竟是那样的人,姐姐一直知道她嫉妒妹妹得宠,可也以为她最多使使小性子,没想到竟会下这样的毒手,使得妹妹受这样的伤害,真是错看她了。”皇后说得动情,杏眸竟也是湿湿的。
一席话,惊出我背后冷汗,鄂上的痛也就忽略了。
我回头望着他,他也拿着冷眼看我,深深沉沉的目光像是看穿了我所想。
我微微一笑,“今天太晚了,太子还是先回宫去吧,要是被宫人撞到,皇后娘娘又得说你了。”
刚要走出花林,一个小身影就从我身边掠过,朝着侧边的梨花树林走去。
但他在这儿,我就平静不下来。
整个花林都沐浴在月光的亮美之色中,美奂美仑。
不过今天晚上,他倒是说了好些话了。
“奴婢刚送景大人出宫,抄近路回来了。”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尽是实话。
刚出了花道,就险些被一个人撞上。
“奴婢不,不知道。”
红翠死在了梨花树园旁的池子里。
我一鄂,几乎以为听错了。
“真是悠然自在啊。”薄凉的声音含着轻易就能让人察觉到的怒气从前头传来。
“安妃娘娘这次小产,身子变得极为虚弱,听御医说,命是捡回来了,可小产的次数太多,加上药性太过猛烈,只怕安妃娘娘以后不会再有子嗣。”棠煜向端坐在前的皇后禀报着宫里的情况。
这样的静,只有在那个男人来的时候才有。
“怎么哭了?”
摇摇头,“没笑。”说完,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怎么来得这么早?”我朝他微微一笑。
“看着朕。”
他温和一笑,笑中有着释放的轻松,仿佛我的回答让他的心情极为舒适。
“严审?人都没了还审什么?”
“妾身谢娘娘关爱。”安妃眼眶湿润,显得极为感动。
“我知道。”无比正经的回了一句,倏然间想起上次在皇后殿也这么撞上了他,当时我还说‘身体不应该是软的吗?怎么你的胸膛这般硬啊?’他也是回了这么一句。
“那就笑好了。”我咧咧嘴,给他一个明晃晃亮灿灿的笑容。
“恩恩姑娘真是个知礼的人,哦,对了,想向姑娘打听个事。”路公公笑得双眼都只成了缝,缝里闪过精锐。
皇后说的话让人不明白。
我看向他,看着他千年不变的冰模样,微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你用冷冰冰的声音说这话时,让我觉得皇宫就像地狱似的,没有一丝光明,更让我害怕,害怕自己也沦陷下去,怎么死也不知道,我,我不想这么活着。”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明所以,我也就没接话。
走了几步。
太子一手捂嘴,就开始笑,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的一直笑。
猛然抬头,他锐利的目光已印上几分凛冽。
“如果你还想活着,只能如此。”
自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他脸红的,他原本长得就白,又是个美男子,平常脸上只结冰,这么红一下,倒让他多了份生气,更显俊美了,要是让宫女们看见了,只怕又要美滋滋的议论信上几天才罢休。
我走得缓慢,她却急匆匆的。
早已习惯他的奇怪,我只淡淡一笑,也没放在心上。
“棠公公来了。”不知是哪个宫女带着兴奋的声音轻喊。
是昨天被他甩开掷跌在地上时撞的伤,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反观棠煜,对她们是极为冷淡,甚至说上一句话也显得麻烦似的。
她们守了一夜,也是累了。
抿紧了唇,棠煜冷然的别过脸。
真是错觉吗?
我?分担秘密?
与他相处了这么久,我也信任他。
很快,他的身影隐于夜色之中。
“大人就这么信任奴婢?”
“那就习惯它。”
一翻忙毕,皇后已是明艳照人,人面胜花。
“宫里没有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棠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一会,太子停下了笑,朝我做了个特大的鬼脸。
竟是管事莲姑姑,心中难免惊讶,这么晚了,她来这儿做什么呢?
https://m.hetushu•com•com皇后则是端坐着在梳妆。
起身,恭敬的站在一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以我的身份无论怎么回,都显得奇怪,便微微一笑,真诚的随和的微笑。
“真是可怜啊,儿是娘的心头肉,也难怪她这样,可这身子还是要保重的。”皇后说得温和关切,“本宫今天是特地来看看她的,希望有本宫的陪伴安妃的心情能好些。”
对安妃的愧疚使我寸步艰难,安妃宫越近,也就越自责。
“棠公公,奴婢想一个人静一静,请棠公公离开吧。”棠煜,皇后最为贴心的人,皇后的一切,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在这件事上,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就没深想,紧步朝皇后宫走去。
机械似的转头一个一个角落扫去过,烛火虽幽暗,还不至于看不到人。
仿佛一开口,我就与他一样,成了皇后的帮凶,再也回不了头。
只怕会疼上个几天吧。
夜已经很深了,雨还是没有停,风过,吹来一片凉意。
那儿已红肿了一大片,就连穿衣都显得吃力。
姑姑的行为有些不同寻常。
不一会,就听见她喃喃:“奇怪,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啊。太子,太子,你在哪啊?”
进了皇后宫。
弦月高挂,今晚的月色很美,很亮。
说完,才觉一身轻松。
真是叫人……
他才颇为不自在的别过脸,恨恨道:“你笑得难看死了。”
皇后没有意外之色,像是早就料到般,只拿过茶盏浅抿了口,淡淡一声:“知道了,下去吧。”起身,整理了下衣裙,一丝似有似无的矜傲从高挑的眉角处扬起来:“该是本宫上场的时候了。”
这个男人,就连这样站着也尊贵得让人不敢昂视。
在我纳闷之时,他别过头看向阴沉的夜空,说话声音略显紧张,道:“主子喜欢的东西或是人,做奴才的自然也是喜欢的,当然也会护着她,陪着她。”
诺大的殿内明明只有我一人。
“娘娘,不好了,”宫女提裙匆匆跑进殿内,跪禀:“红翠畏罪自杀了,路公公带人搜寻时,在梨花树园旁的池子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摊开,借着从树缝中照透下来的月光看字,竟是小如私下约了太子,说是制了新的蜜茶,要给太子品尝。
“去吧,奴婢就在这里看着您喝完蜜茶,然后回东宫,嗯?”
挥退了宫女,我道:“不知娘娘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脚步也轻盈起来。
此时,拿着洗具的宫女们也鱼贯进入。
全身一陈寒意抖瑟。
心里就像端着块巨石似的,沉重无比。
棠煜身子一僵,转身就走。
深吸了口气,心情好了许些,真要谢谢棠煜。
直到二人都离开了梨树林,我才起身回宫。
中间竟然还有一个明妃宫的宫女站出作证,是明妃为了湮灭证据而害死了红翠,她亲眼所见。
是我的错觉吗?棠煜冰冷的目光里竟然有丝温柔,淡淡的,像是游丝绕在眼底。
“路公公是宫里的总管,恩恩该行这个礼的。”
察觉到我在望他,他斜斜的瞥了我眼,寒潭般的深眸透着叫人看不懂的思绪。
最重要的证人没了,当然无从严审,直接就这么断了案。
“怎么了?”
我蹲靠在宫廊的小角落中,无神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抬首,就见棠煜从月牙门洞出来,朝这边走来。
“奴,奴婢不知道。”
天还很早,这个时候,别宫殿的宫人只怕都还沉浸在梦乡里。
本该是纯洁精灵的笑容也染上了一道看不见痕的轻蔑。
“不知皇上有什么要问奴婢的。”赶紧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每次见他,我就不喜欢安静,越静,他身上的压迫气息越浓,叫我极为不安。
力道之大,我被掷跌出一米之远。
若再待下去,只怕要受寒了,便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望着我的黑眸,凌厉中多了抹冷讽,他轻哼一声,“看来你也没什么特别的。”说完,无情的一甩手。
“在我三岁那年,母亲去逝,二年后,她与她的母亲来到了景家。”他转身望着我:“我与她之间,并不存在乱|伦。”
心头更加疑惑。
我忙一笑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细想来,在皇后宫中,没有宫女见到棠煜不脸红,不偷看的,有几次我也曾听到过宫女们轻声议论着他,确实,他是个www.hetushu.com.com香饽饽。
变化之快,跟天气似的。
二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过了木丛,假山,花道。
殿内的宫女们一见是皇后,皆慌张跪下地行礼。
我听见自己轻轻说了句:“是,景临。”
“不行,本殿下还没玩够。”说完,拾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扔了出去。
外殿只留着二盏昏幽的烛火。
鄂上的痛犹在,只不过比起方才来轻了许多。
他眼神一深,半眯地看着我,俊美的五官在此刻霸气万分。
手肘吃痛,怕是磨破了皮。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在短短几天日子里,变成了这样。
这一夜,拉近了我与他的距离,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对食?”我一怔。
我驻在原地僵了半响也未再听见,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怪人。”我咕嘟了声,就要回身,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谁让你叫我棠公公的?”
“太子殿下,别玩了,快出来吧。”小如是真的哭了,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抽泣着还在那左找右找,就是不找到这儿来。
所谓对食也就是民间的夫妻,而在宫里只不过是相互在一起吃吃饭,能在寂寞之时有个人来分担或安慰而已,这才有了对食。
“叫我景临吧。”
寒着脸望着我半响,他冷冷吐出一句:“你很笨。”转身就走。
殿外,路公公与一干太监恭敬的侍在二侧。
怔了怔,以往他虽不接话,但也会看一看我,可今天是怎么了?
不一会,安妃走了出来,本是端秀微满的容颜削尖了许多,妙曼身段纤瘦得似要随风而去,一身的素装更使让她看起来苍白无颜,毫无生气。
“可能是被这天气闹的吧,睡不着。”我是被痛醒的,手肘处时不时灼烈的痛一下,不至于让人忍不住,却是再也无法安睡。
这一刻,我不想面对他。
赶紧进去,就听见棠煜冷冷说了一句:“明白了。”
还是忍住了。
点点头。
月光下,他离去的背影依然孤独落寞,脚步却已没有方才那般沉重。
抬头,棠煜修长而立,低望着我,向来冷漠的眸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嗬,有趣。”轻淡带笑的声音像一陈风似的从我耳边飘过。
“若不是我平常无聊,本殿下才不屑来。”
周围都是梨花树,她在找什么?我不禁也望向周围,除了满地的残花,哪有什么。
下手的力道很重,痛得额上渗出了颗颗冷汗。
打开殿门,就见七名宫人懒散的或坐在廊栏上,或靠在门柱上,虽未睡着,其形也是毫无精神可言。
“你真的不要?”
三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他听而未理,径自从我身边走过,进了殿内。
“公公请说。”
“太子?是你吗?快出来,别玩了,别吓小如了。”小如的声音透着焦急。
可一想他帮了皇后不少的忙,总觉得有根刺卡在喉上。
“站住,没看见娘娘凤驾在此吗?怎么还这么莽撞?”陡听得一名宫女叫唤。
“习惯,远比适应更可怕。”我喃喃。
绵绵细雨已下了三天,天气始终没有好转。
夜风夹着雨丝不时的打在了他的衣侧,他也毫无所觉,像是一尊石像,动也不动,只那双冷得不见底的黑眸会时不时的飘向我。
很明显的事。
路公公笑着点头:“棠公公可是宫里的香饽饽,就算食上几名宫女,人家怕也愿意啊。”
“以后别行礼了,我俩也不是生人,呵呵……”
可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狠狠的看着我。
这小如,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想到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不勉窘迫,那时的我想必让他印象极坏吧。
不想听,真想转身离去。
他还真的坐下了,背靠宫柱,脚蹋栏上,一手随意的放在膝上,广袖迤地。
“恩恩姑娘?”
还未开口,他就说:“我不是女人。”
没有人。
一见我,路公公堆满了笑容:“恩恩姑娘回来了?”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明亮,我甚至不用看地下是否有绊脚石。
而我……
他不善言词的关心,我自然是感觉到了。
进了殿,就见内殿的门已开,看来是皇后起床了。
对于我的痛,他压根就无视:“有人看到了你与红翠碰过面,还跌翻了药碗,当那药汁撤在地上时,连草都枯萎了。”
他是故意的。
鼻子猛然撞上了他的胸膛,酸痛的感觉立时冲上双眼,眼内开始湿意蒙蒙。
心,跃跃着,真的很www.hetushu.com•com不争气呢。
“殿下?小如她快哭了。”
一双绣金龙玄靴子进入了我视线。
不一会,就见太子起身欲回去,却被小如拉住了手。
一陈令人窒息的安静。
我忙指挥一切。
棠煜的身子明显的一僵,就连那张俊美得能令女人都妒忌的脸也变得阴沉沉,一如这天气。
“你笑什么?”棠煜的脸更红了。
这人……方才还那么信任他来着,这会竟然说得这般无情。
“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
小石子又被丢出了几颗,有几颗还丢在了小如的身上。
皇后淡淡的睨了我眼,又若无其事听着棠煜的回话。
不禁伸了个懒腰,今晚能睡得安心些了。
恍然,他的别扭该不是只因我昨晚叫他‘棠公公’的关系吧?
“是。”
隔天,竟是个阴天。
“恩恩姐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一宫女打着哈欠轻声问。
“见过路公公。”
明妃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皇后的虚假听在我耳里像是尖利的刃一样,刺得我难受。
“太子,您又贪玩了啊?”我莞尔。
望去,就见一个约摸十六七岁,长相秀气的宫女伏跪在一旁,不时的用手绢擦去眼角的泪珠。
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做错了很多事。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不知恩恩姑娘知不知道那棠公公在这宫里可有心仪之人?”
果然。
整宫的静寂,不同寻常的静寂。
在我满目的惊讶下,他轻淡的道:“那一夜,你躲在内殿中,看到了我与她相会,也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很奇怪,我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瞬间他又恢复了冷漠,道:“那是你的事。”说完,越过我身边,朝宫廊西侧走去。
平常这棠煜走起路来可是很安静的。
“莲姑姑?”赶忙扶过她险些跌倒的身子。
“这样啊,那快些回宫吧,皇后娘娘也该就寝了,少了你可不行。”说完,又匆匆离去。
这才敢去揉被捏痛的下鄂以及摔痛的手肘。
“娘娘今天要上安妃宫安慰丧子之痛的安娘娘娘,这些都不太合适,还是选件素些的衣裳为好。”棠煜说。
微微抬眸,又慌忙低头,他只着一件白色绸缎锦衣,腰间一根宝蓝腰带松松系住,仿佛轻轻一勾便会散开,黑发用玉钗箍住,柔顺的垂在背。
我紧咬下唇,歉疚啃得我难受。
“奴婢真的不清楚。”简单施了礼,我进了殿。
观看棠煜,依旧是冷冷的神情,像是什么都知道,又似什么都漠不关心。
我无奈:“太子……”
见我怔愣的模样,路公公贼笑说:“你也知道棠公公长得好看,女宫们对他是趋之若鹜,就像飞蛾扑火,瞧,我这就有数名宫女明示暗示的来了,她们一心想着与棠公公对食,好有个寄托所在,棠公公是皇后眼前的红人儿,我若能给他牵桥搭线,那对我也是有益的。可若棠公公已有了心仪的人,我就不能开这口了。”
一反方才的稚气,清澈乌灿灿的眸子闪着世故的精练。
下意识的,我不希望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要不然他会有危险。
抽泣着的声音前头传来:“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殿下,”我阻止了他正要丢出石子的举动,温和的说:“虽说是小石子,打在身上还是会疼的,别再玩了,好吗?”
这是我第二次进安妃宫,心情是截然不同。
起身,身子突然僵住。
“奴,奴婢不知……痛。”
脑海时突然浮出那天偷听到的话,棠煜并非公公,若真在宫里对食……怕是很不妥当的吧。
“终于有人能帮我分担这个秘密了。”他目光含着浅浅笑意,忧伤似乎又少了些:“这么多年来,我独自承受着一切,这会,有了你。”
此时,他又转过身看着我,墨般瞳仁怪怪的。
太子玩得更加尽兴。
今夜的皇帝很奇怪,虽然他是在问安妃小产一事,可我觉得他的怒气并非因此而来,仿佛有谁惹了他不快,他又无法宣泄。
“太子,是您吗?你到底在哪儿,您就出来吧,别捉弄小如了。”小如的声音已有点儿哭音。
那轻风似的声音像是一下子消失了。
久久,他都没再开口。
桌上并未有铜煲,想必宫人已替了我该做的。
皇后落坐,立有宫女上了茶。
寂静的夜色下,石子撞树的声音犹为响耳。
我捂住被撞疼的鼻子,泪眼酸酸的望着他。
“你真的不会向母后告状?”
“你还和_图_书有什么可说?”凌厉的黑眸紧紧的锁住我,在他如夜的眸子时,我看到了自己对安妃歉疚与自责,那般醒目,醒目到无所遁形,他自然也是看到了。
他凝视着我,似在猜度我的诚意。
皇后连一点生存的机会也没有给人留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道深处,我才回身。
“小如?”诺大的皇后宫,也只有小如一个孩子,我甚至不用想也知道方才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就是小如,“这么晚了,她去哪儿?”未细想,便跟上了她。
“皇上已下了明妃娘娘的禁足令,说是要严审此事。不过此事最为关键的红翠自昨夜就没了踪影,皇上正派人到处搜寻。”
皇后殿是一宫之主位,每夜都会有五至八人在殿外留守。
“大人就不怕奴婢说出去吗?”
所蹲之地正是梨花园与花丛的交界,这儿种了一种似草非草似花非花的植物,繁茂一片,我俩躲在这儿,小如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
听不清小如说了些什么,但见太子高兴的模样,怕又是些玩乐的点子。
皇后今天要去安妃宫?呆了呆,她害得安妃失去了孩子,今天却又要去安慰安妃丧子之痛?
“我与她,并非亲姐弟。”他落寞开口。
回头望他,飞跃的红灯笼下,他紧抿了唇,显得极为不悦。
对安妃的歉疚又浮上了心头,浑身难受得紧。
他略深的目光看着我一会,忽尔道:“你让我印象很深,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会踢男人跨下的女人。”
细细的蓝子竹在风中缓缓飘摇,院中的花儿本该是明媚多彩的,但在沉压压的天气之下,黯淡无光。
有些生气,转身:“你不要……啊,好痛。”
小伶伤心的道:“禀皇后娘娘,自从安妃娘娘小产后,终日抑郁寡欢,每天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也不吃,再这样下去人会垮的,奴婢看着心里痛,才哭的。”
“皇宫里的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生活,每一个人都在争夺生存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必须去适应它。”
隔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低沉天,宫中园内所有的绿色在这般天气之下也显得无精打采。
昨深夜,我在那儿碰上了莲姑姑。
“安妃小产,是皇后所为,是吗?”
我一愣。
莲姑姑向来沉着的瞳仁闪过紧张之色,但被她掩饰的极好,“是恩恩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肃严的声音涩涩的,像是一直紧繃着突然开口,极为不自在。
摇摇头,“奴婢只有一个请求,以后太子别在这么晚的时候出来,特别是来这样的地方,要是出了点事,就连宫人也叫不应,太危险了。好吗?”
走了几步又回身望我,硬着声说:“我只是从这儿路过。”从我身边走过时,又说了一句:“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那我的蜜茶呢?”
伸着懒腰的姿势僵在当场。
“那又怎样?”说完,他又丢出了几颗石子。
出了甬道,过了一个花院,便是安妃宫。
“奴婢见过皇上。”惊鄂得几乎忘了下跪,直到他走出阴暗,我才回神行礼。
冷不防,他一个大步欺近我,捏起我下鄂,迫使我与他直视,凛冽的眼底盛满了怒火:“朕要听实话。”
只走几步,就见小如提着裙子小跑了起来,那样子仿佛很急,又像是极为兴奋。
他的眼底透着真诚,还有几分的脆弱,像是极需要得到他人的关怀和温暖。
“没,没有。”
不该与他亲近,只他就在我眼前,目光清和,笑容温柔,平易近人。
“那好吧,本殿下也累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白晃晃的银子塞到我手中,“今晚的一切都不许让母后知道。”
“妹妹,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快别行礼了,坐吧。”皇后起身稍扶了安妃,语声忧切,那模样仿若安妃是她的亲妹妹。
震惊的望向棠煜,不会再有子嗣?竟会这般严重?
“谁贪玩了?本殿下又不是三岁孩子,你看。”太子老气横秋的塞给我一张纸条。
“我不会随波逐流的,”对着夜空,我轻喃:“不管未来是怎样的迫不得已,如何的难以选择,也不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无法逃脱,也要守住那认定的理。”
“就送到这里吧。”
广袖翩翩,俊颜冷然,虽说天气阴沉,但他一出现,倒像是个小太阳似的,宫女们个个变得精神抖擞,翘首张望。
愧疚与自责像是一条虫缓缓在心里轻啃着和_图_书,手脚不自觉的冰冷,满脸的苍白,我甚至忘了在皇后面前掩饰。
“第二次见你,你正被杖打,痛得冷汗直冒,却倔强的不出一点声,别的宫人早已求饶,你却是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挺了过来。”他轻轻一笑,眼眸里有着细细的欣赏,“还有今天,我在皇后殿外站了许久,殿内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
“既然棠公公想在这儿休息,奴婢就不打扰了。”简单的施了礼,我起身就走。
“恩恩姑娘与棠公公都是皇后的贴人身,怎么会不清楚呢?”
我呆了片刻,这才将手中的银子交回至太子手中,笑了笑,和声:“请太子收回这锭银子吧,奴婢是不会向皇后娘娘禀报的。”
面对我的笑容,棠煜竟怔了片刻,直到我说了句:“你这么看我,我以为自己笑得倾国倾城呢。”
留下笑得极为不自在的路公公。
哭笑不得,只好坐下静静的看着在梨花树下正快乐品着蜜茶的二人。
情不自禁的,我也跟着笑了。
“苏恩。”棠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似的。
“心情好些了吗?”他开口,明明是关心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生硬了很多……
他声音里的落寞轻了几许:“一种感觉吧。不是说了吗?以后就叫我的名字,至少在我们二个人时。”
“娘娘,皇后娘娘来看您了。”小伶快步走进内殿。
太子扬起一个璀璨的笑容,转身就出去。
很静,除了宫人们的脚步声。
仿佛他要我来,只是做个陪伴而已。
所以,明妃被赐毒酒一杯。
太子?就在我讶异之余,袖子被人给扯了下,低头,就见太子清澈的眸子笑眯眯的望着我,浓密睫毛如扇般朝我眨眨,‘嘘——’了一声,就拉过我后退了几步,蹲下。
“起来吧,朕有话问你。”
“是啊,既然大家都在装,就该装得像样点。”皇后低沉一笑,细白若葱尖的指轻轻划过屏风上最为艳丽的那件衣裳,淡淡说:“恩恩,给本宫拿件素色锦衣来。”
“你不是那样的人。”
‘碰’——
凤驾在长长的甬道上走着。
头皮一陈发麻,我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关怀,温暖,我可以给他吗?是我该给的吗?
转过身,太子脸一扬,“谁会信你说的话。”说完,又朝我做了个鬼脸,跑向小如要蜜茶去了。
“太子,您还没答应奴婢呢。”
真想拍额。
思附着明天是不是该去找一下小如,皇后明明下了严令,不允他接近太子的,她却一再的犯事,真被皇后知道了,她的小命只怕难保了。
我该欣喜的,可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我适应不了。”
在心里,我一直把棠煜当朋友。
不敢随决去揉,更不敢妄动,伏跪在地。
“你没事吧?”冰冰的声音,与往常不同,温暖了稍许。
眼尖的捉到他脸上闪过的可疑绯红。
“皇后娘娘真是大好人,奴婢谢谢皇后对我家娘娘的关心。”小伶试去脸上的泪珠,满脸的感恩,起身施礼:“娘娘请。”
“你不是不理我吗?”
直到她喘着气停下了,躬身朝四周寻找。
生重的关门声,他竟拂袖离去。
“大人?”他这么早就来了吗?
梨花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已散落,脚步踩在残花之上没有半点的响声。
“好吗?”我再一次善意的微笑,温和的开口。
叫他名字,意味着我与他的距离变得不再遥远。
“宫人的命运就无法改变吗?”
“棠煜,你说呢?”皇后望着屏风前宫女们早已备好的几套华服,眉眼处竟是夺人的光芒,不像是在挑着衣裳,倒像是在与人争锋。
他走近了,宫人们倒不敢太过张扬了,只害羞的站在一侧,偷偷的瞧他。
月色一泻千里,纯净得让人都舍不得眨眼。
脚步声一直在身后响着,我到哪,它就响到哪。
“是。”
“怎么回事?”皇后在车驾内问话,我忙挑起帘子,就听得皇后又道:“你不是安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小伶吗?”
在一个写着‘春晓寒’的亭子面前,他停住了步伐,抬头望着那三个漆金大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明妃。
我像是从死亡线上走了一回,全身无力的摊坐在地上。
“奴,奴婢真的不知道。”我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原来下鄂被掐住竟是这般痛的。
“这就是皇宫,只要有人,宫斗会一直存在,做为宫人,要么选个好主子,要么成为主子的棋子或是牺牲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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