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见故人
“我，我先走了。”
“回避——”细细的声音喊破了静寂。
偶有几名神气的宫女太监走过，其她的人纷纷向她们微笑示好，她们却是回以冷眼，这些人不是得宠娘娘身边的宫人就是数得上妃位娘娘身边的红人。
双手下意识的攥紧，那个男人？不想向他下跪。
停下脚步时已气喘吁吁，我跑得很快，很急，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将那伤感稍微淡化些。
素姑姑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的在前头走着。
“做什么？大胆宫奴，竟敢将柳妃娘娘的衣裳弄破，还敢问为什么？带走。”领头的太监瞪瞪眼，鼻孔一张。
“你有针线吗？”
我要在这蓝条下过上十年。
素姑姑望着我紧捏成拳的双手，叹了口气。
诺大的皇宫，人情冷暖，炎凉的心态比起宫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落黄昏，整个皇宫笼罩在朝霞的光环中，美不胜收。
明明知道他是皇帝。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底沉重万分，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奴婢谢皇上恩典，虽说皇上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但奴婢怕其她人惹起无端是非来。”
绣衣坊离此地隔了一个长长的甬道，来去也得一柱香的时间，姑姑去了皇后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又见小洗衣女既是害怕又是期待的看着我，我只好安慰的朝她笑笑：“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无论如何，这件衣裳也不能叫人拿去柳妃宫，知道吗？”
若是娘娘路过，只需施礼。
半年的时间，那一夜的屈辱我以为已经藏匿心底点点淡化，可没有想到在听到这个和图书声音时一切都乱了，挖起的记忆再次痛苦的展现在面前，那一刻除了恨别无其它。
这个时候，我只能自强。
做不到，就算那个人是皇帝，我也做不到不恨。
做得到吗？把这一切都忘记，不是深藏心底，是真正的忘记。
宫女太监纷纷从身边走过，彼此也不打招呼，默默的走在这一条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甬道内。
这里是皇宫，他是皇帝。
姑姑点点头：“没事了就好。我去趟皇后宫，一会就回来，屋里有几件娘娘的衣裳，你为人细心，就交给你了。”
对他的冷淡，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紧步走到绣衣坊管事的姑姑面前，施了礼：“姑姑，奴婢想借一下针线，线要天蓝的绸丝，有吗？”
“这衣裳是哪个宫的？”
素姑姑摇摇头：“我对你在宫外发生的事并没兴趣知道，我刚才说过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都将它忘得一干二净，这里是皇宫，你只是在这里拿俸禄做差事。你做得到吗？”
我加快了步伐，就在转进圆门之时，远远的瞧见一顶黄色的方形轿子抬了过来，路边的宫人纷纷下跪。
平息气喘，直起身子时，却与一道冰冷的目光相遇，是那个冷冰冰的少年公公，虽只半年前见过一面，他的冷让我印象深刻。
“你们做什么？”我冲口。
“你在做什么？”我心底疑惑，要知道正堂内放着的都是各宫娘娘们的衣裳，虽只是小小衣裳，也不容有闪失，要是破了个洞或是掉了线，轻则木棍侍候，重则处死。
“看到你笑我就和_图_书放心了。”素颜姑姑带着几名洗衣女从我身边走过，见我朝她微笑，她松了口气。
他叫棠煜，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或者说是宫里所有女人身边的红人。
我无暇欣赏黄昏的美好，心底也无半分的喜气，只想着一旦拿到针线该如何将那衣裳恢复原样。
“那好吧，朕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走出绣衣坊的圆门之时，我瞧见那棠煜正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边，我欲张口求救，可我与他无亲无故，又只是第二次见面，他又怎会帮我？
仅仅十天，我人就瘦了一大圈。
目送着姑姑离开洗衣院，我进了正堂，刚进堂内，就见一小洗衣女慌张的将什么东西藏入了衣裳内。
我朝摆放衣裳的地方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异常，可见洗衣女慌张的样子，又觉有些不对劲。
既答应了娘就该做到。
这辈子，我与他最好不会再见面。
这几天电脑出了点事，所以耽误了更新，亲们见谅啊。
绣衣坊近在眼前，只要过了那个圆门就是。
心中本就忐忑，这一尖锐的声音使我吓了一跳，刚转身，就有二名太监冲过来一左一右夹住了我。
咬牙一闭眼，我转身进了身旁的圆门，加快脚步，到最后几乎是用跑才将那‘跪——’的喊声远远的抛在脑后。
年后的十天，每夜都能见到天空烟花五彩缤纷，一碧千里。那是宫里的主子们在寻欢。
“别再想了。”走在面前的素姑姑淡淡开口：“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都将它忘得一干二净，这里是皇宫，你只是在这里拿俸禄做差事和*图*书而已。”
一顶轿子抬了过来，是某位娘娘路过。
娘临死前要我快乐的活下去，我既无法放下清白被毁的恨，那么也不该在怨恨中过日子。
我细想了下，也只能如此了，半年未碰绣活，不知道生疏了没。
我与所有的宫人一样，在旁施礼，直到轿子过去才起身。
欣喜点头之际，听得身后有道尖锐的声音喊道：“不用了，来人，把这宫女给我带走。”
“姑姑，我？”
“姐姐，我不是有心的，求求你不要告诉素姑姑，呜呜呜``````”小洗衣女跪在地上大哭，极为害怕。
余光见到明妃一脸铁青，在皇帝面前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柔声说：“素颜可真会多想，既然皇上已说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其她人又怎敢违背皇上的意思？”
她摇摇头：“我没有，不过绣衣坊有。”
我朝他微微一笑，他只淡淡瞥我一眼，又望向不远处的圆门，那儿，明黄的帝轿刚刚抬过，他又望了我眼，便冷漠的从我面前走过，从院中的小道离去。
“请姑姑将恩恩从管分处调回洗衣院洗衣吧。”只要不出洗衣局，我就不必见到他，不见到他自然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姑姑点点头：“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跟我说声。”
已决定不再去想那过去，决定了要快乐的生活下去，可这会还是有些莫明的伤感。
做不到又能如何？
“姑姑，谢谢你。”我再次湿了眼眶，皇帝的允诺，那是天大的机会，姑姑却用在了卑微如我的身上。
“是，是柳妃宫。姐姐，求求你不https://www.hetushu.com.com要告诉素姑姑，我，我怕被罚，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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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朝霞之下，他似乎比那时高出了许多，体形修长，面肤白晰，五官俊美，只是那冷比初见时多了些冰霜。
“什么？放开我。”
他只是小小的太监，非管事，也非哪宫的总管，只因他是红人，所有人对他就恭恭敬敬的。
突然间，胸口感到很闷。
“是。”
我扶她起来，心情也变得沉重：“我若替你隐瞒，那受罚的就是素姑姑，你忍心吗？”
“那，那怎么办呢？”
“每一个人进奴洗宫，我都会静静观察她们，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做事认真，不懒不拖，一年如一日本本份份做事的人，”姑姑转身，笑望着我：“想抓你短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又怎会耍什么心机呢？”
“皇上，恩恩不是那样的女子。”在公公即将抓过素颜的手时，她突然道：“十一年前，皇上曾许诺奴婢，只要奴婢他日有所求，定会允应奴婢一个要求。尽管那时皇上年少，但君无戏言，望皇上能够践诺。”
不由分说，这些人架了我就走，不管我如何挣扎，也只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一个人能冷成那样？
今天是元宵节，宫里每一处角落都挂起了大盏的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跪，只对皇帝。
明明知道惹了皇帝是要没命的。
雪亮得刺眼。
“慢着。”我喊住欲离开的洗衣女，双手将她刚才碰过的衣裳反了个面，果然，那件丝绸衣料的华服上断了几根丝线，丝滑，又如游wwｗ.hｅｔushｕ.com.coｍ丝，只要再动一下，则触一丝动全身，这衣裳怕就要报废了。
那姑姑点点头：“你在这等着，我让人拿给你，不过用完你要赶紧送回来。”
我闭了会目才适应满地明晃的白雪。
“你拿朕赐给你的机会就这么用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洗衣女身上？”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嘴角挑起一个讽笑，似在嘲笑我眼底流露的感动。
无宵节那一天，我终于调整好了心情。
轿子越来越近，我听到了公公的喊声由远而近：“跪——”
小洗衣女紧紧点头。
“是。”
我抬头望向天空，甬道上的天空一如这窄窄的甬道，也只呈出一个长方形的蓝条。
“既然娘娘已这么说了，奴婢这心也就放下了。奴婢代苏恩谢皇上和娘娘的恩点。”素颜磕头谢恩：“奴婢告退。”
做得到吗？那一夜所受的痛苦和屈辱，娘亲的离逝，一切的仇恨都将消失。
“没，没。”小洗衣女双手乱挥，脸刷的变白。
“棠公公，慢走。”绣衣坊的管事恭敬的对着他说话，近乎于拍马屁了。
我黯然望着地面，咬紧下唇。
我用腰间的围裙擦去手上的水珠，朝姑姑施了一礼：“这些日子让姑姑操心了。”
甬道极长，望到尽处，已是细细合为点。每隔十几米就是一圆门，圆门内不是院子就是殿堂，往内望去，也是隔了诸多的风景才见着殿堂的顶端。
素姑姑？我心底一陈感动，我与她并不熟念，虽入洗衣局也近半年，但这半年前所说的话寥寥无几，为何素姑姑要待我如此之好？
而我则是每夜在小竹林中孤身一人遥望炫彩夜空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