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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阮晴一见是自己的妹妹，惊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出答案了吗？”

“在想什么？”从角落里走出来，战善将一件缎绒披在了五官的肩上。

“宗主？”阮晴叫道，而阮云儿则是伤感的望着冥商。

“闭嘴，再说，信不信我一刀结果了你？”就在战善说话之际，阮晴的剑已横在了他的喉上，只要战善一动，即会丧命。

“发泄什么？”五官抬头，神情木然。

“想他为什么会成为‘拜蛊教’的教主，想他为什么要跟‘暗门’作对，想他为什么要说被熊抓伤了。”她在想很多问题，同时，这些问题也是她不愿去想的，因为答案太明显了，五官苦笑。

“想你，想我，想所有的人，”五官微微一笑，“也在想王爷。”

“年礼，刚才你上哪去了？”北伸早一见南年礼，问道。

“谢我什么？”

“好看，所以，”五官顿了顿，道：“你是否也应该找个人，该好好的安顿了，要不然，你都要老了。”

一时，二人相视着，没有对话。

“呵呵！你是在损我呢还是夸我呀？”五官轻笑，望着战善。

“我长得不好看吗？”对自己的长相，战善还是颇有些自信的。

战善语塞，只能道：“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南年礼看了冥商一眼，想了想，便跳过了信上的一些内容，只道：“苏嫂，也就是五官，在六年前，是当今天子的侧妃，并且是以‘六礼’正妻的形式迎娶的她。”

五官淡淡一笑，有些恍惚，轻语：“做人，哪能只为自己而活。”

阮云儿原本担忧的神情放了下来，轻吐了口气，原来这苏嫂已是别人的妾了呀。

五官看着地面，视线一移，望向一旁的假山，然而，不知为何，那假山看着竟也有些模糊，想望向天空，但头却只觉有千金重，最终只道：“夜深了，睡吧。”

南年礼朝他微微一笑，对着冥商道：“和*图*书宗主，刚才茶门的族人暗踪一族来了一封加急信件。”说完，他便把手中的信纸给了冥商。

“苏嫂，或者我也应该叫你五官了。”阮晴走至五官面前，冷声道：“从今天起，你被山庄解雇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东城山庄’。”

看完了信的冥商神情未变，但注视着五官的目光中却多了份连他也不知道的怒气，信中将他与当今天子、五官三人之间的一切写得详详细细，他看着只觉得像个故事，然而，心中的汹涌澎湃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既然不舍，又何必放她走？”假山后的阴暗处，应修门从暗道中走了出来，望着冥商。

“想王爷什么呢？”知道五官话中的王爷是指当今的皇帝应天慎，战善道。

“可你已经爱了，不管你选择跟谁，就勇敢去爱，别顾忌这顾忌那的，知道吗？”女人的爱不是很自私的吗？她原本不就是个自私的人吗？为什么到关键的时候，想着别人的总是她？

“难道不应该吗？”

战善一愣，望着冥商，然而，冥商的眼中一片漠然，仿佛刚才的那番话只是他产生的错觉，是他听错了吗？战善暗忖。

“是吗？”

夜，明静无一物，仿佛是画上去似的，或许是过于明亮了，倒觉得不真实。

当他找到暗医一族当年曾参与炼制密药的还在世的长老时，才知道，他给天临所喝下的药水只是普通的河水而已，是他们为了预防被盗而做的假药，几个长老都以为暗医一族的族长已然告诉了他，便都没有说起，以致于让他闹了个大乌龙，然而，若不是这个乌龙，应修门也不会知道他的这个儿子对五官用情之深。

冥商的心一沉。

“信上说什么？”阮晴有些按捺不住。

明静的天空中，飘过些许阴暗的云朵，悄悄的开始布满了空际，天空，开始暗了起来，地上的被拉得老长的影子已逐渐模糊，雨丝如htｔｐs://wｗw•ｈeｔｕsｈｕ.ｃｏｍ.cｏｍ线，从空中飘落。

“值吗？”

“呵呵～～值吗？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是我呢？”五官不解，一直不解这个问题。

“回答我。”冥商的一句话让战善回过了神，眼中闪过迷惑，但却道：“是。”

“什么？”阮晴三人脸上望着五官的表情非常奇怪。

“那好，你去吧。”收下了那发丝，冥商未再看战善与五官一眼，走出了大厅，阮晴等人紧跟在后，傲然的走了出去。

“你是一个女人，不觉得承担太多了吗？”以前，他不了解她，所以讨厌她，现在他了解了她，开始欣赏她。

“我也带给你压力了，是吗？”幽幽一叹，战善道：“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爱一个人还带着道义与恩情的，你不觉得这样做太累了吗？”

这个举动，是大应朝奴仆与主子挥断一切另觅新主时所行的一个仪式，这代表着的意义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是。”南年礼一颔首，便出了厅。

“宗主，您将五官当交换送至他的面前，您会后悔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战善突然道。

“战善？为什么？”五官不解，望着战善手上的那撮青丝，心中竟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只能望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女人而已？”五官喃喃着。

“是。”五官低垂着头，淡淡的道，至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去，只是望着地面，出神。

“我只是在监视着他们，以防他们逃脱。”地上，冥商孤单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天空中的云层似乎变厚了。

“宗主，”战善走至冥商的面前，相同高度的二人相互望着，久久，战善道：“六年前，战善答应过您要护五官一生，如果宗主执意要将五官推到别人的怀里，战善只能追随。”

“这是我的选择。”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阮云儿轻咬下唇，有些娇弱的身子走至冥商的面前，道和-图-书：“冥商哥哥，她真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说完，看向了五官。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似松了口气，只有应修门与战善，应修门望着儿子的目光是深沉，而战善则是看着五官，握紧了拳头。

“是呀，”望向夜空，战善脸上有丝孤寂，低望着五官，道：“等你安顿了，我也就去找个人把自己安顿了。”好减轻你心里的压力，但这最后一句，战善没有说出来，他相信五官明白他，而他，也明白她。

“谁让你就长那样呢？”五官打趣。

冥商挑了挑眉，宇宙般浩瀚的眸子里透着让人无法察觉到的心思，“你以前不是效忠于我的吗？看来你的忠诚也不过如此。”

“当年，您对她的爱，当真都不记得了吗？”战善字字冷硬，“您甚至甘愿为她牺牲自己，抛下大应千万百姓，这份情真的能忘吗？”

“当然。”战善佯装轻松地道：“你的身上有股子倔劲，而且目标明确，没有丝毫的犹豫，总是一往直前，明明长得一副善良的样子吧，但做出来的事情比男人都狠，而且，你想活着的样子，让任何人都自叹不如。”

二年前，当应修门拉开那个放着‘暗门’诸多禁药的盒子里，突然看到了那瓶盛着‘失忆之水’的瓶子，当时他大诧，‘失忆之水’因其药物罕见，有几味药在这世上根本已寻不着，因此当初暗医一族也只炼了一瓶而已，但那瓶不是已被天临喝了吗？这一瓶又是什么？

战善不解，当年，皇帝爱她要她，但她选择的却是自己的主子琴安，当皇帝得到了她，她却因为太后苏陌寒又不得不在暗中护着须王慎而跟皇帝争斗，而皇帝为了五官丧了性命，她原本恨着的男人最终却成为了她的恩人，而使她与须王慎之间有了隔阂，五官念着这份救命之恩，在无数个夜里，在矛盾中惊转，这个女人在感情面前就不能单纯的爱吗？不掺杂任何的事，只是和图书单纯的去爱一个男人，她都做不到吗？

“是吗？你大可以试试。”战善冷冷的望着阮晴。

“这六年来，你演得很像，很像，像得我都快以为是真的了。”应修门深深的望了冥商一眼，转了个身，离去。

“用她换回茶门吗？”东贺岁与阮晴互望了一眼，都看向五官，心中暗忖：如此普通的一个女人，当今的天子会为她放了茶门吗？就在二人的话音刚落，南年礼突然从厅外走了进来，朝众人道：“会，当今的皇帝要的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个女人。”

“五官，告诉我，你到底爱谁？是冥商，还是皇上？”

冥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然而，这丝痛楚太快了，快得令所有的人察觉不到，只有应修门将冥商的一切望入了眼。

“我得谢谢你。”五官道。

幽幽一叹，是心疼，战善轻轻拥住了五官。

一旁，战善紧攥的手关节已然泛白，冷傲的脸阴沉的望着厅内所有的人。

战善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冥商，执着且无悔，五官问他为什么？他不会回答，也无法回答，近四年的相处，二人之间的对话寥寥可数，日日夜夜的陪伴，足以相知，坐、立、讲话、微笑、苦涩、眼泪、迷茫、痛苦，四年来，五官的点点滴滴早已入了他的心，他是一个军人，一条汉子，既然肩上卸下了匹夫之责，剩下的时间，他只想给她，终身成为她的仆人，这是他的执着，为一个女人的执着。

“因为你值得。”

“我要用她去向‘拜蛊教’交换西茶门。”冥商漠然的道。

接下战善递过来的发丝，冥商垂下眼帘望着战善，只问：“为什么选择跟她？”

“怎么会？以前我不清楚，但现在的我是不会喜欢上她的。”冥商笑看着阮云儿。

“孩子，你长大了。”战暮走到战善的面前，拍拍儿子的肩膀，便紧跟在应修门的身后也走了。

阮晴一怔，低下头，随即见到了一把尖锋无比的匕首已扣住了和*图*书自己腰上的死穴，脸色瞬间一白，恨恨的道：“佩服，不愧是御前的侍卫。”尽管脸上有着不甘，但阮晴已收回了剑。

“她还不能走。”冥商走至五官的面前，冷冷的俯望着她。

“因为她失去了一切。”

“西茶门是我得力的属下，用区区一个奴才去换回，值得。”冥商嘴角一扬，将目光从五官的身上收回，同时也截断了心中的那一根牵连着的细线，对着南年礼道：“年礼，你放出风声，明天，在圣城西门外‘圣光寺’的千年百步塔上，我恭候‘拜蛊教’教主的大驾。”

五官瞳孔一缩，抬头直视着冥商，没有震惊，甚至连半丝的讶异也没有，目光只是了然，这便是应天佑，没有了感情牵绊的他，做事绝不含糊。

“为何不发泄出来？”战善走到了五官的身边。

此时，战善倒宁愿她不顾所有人的感受，只为了权势而往上爬，爬到至尊的男人面前，从此享受着一切，想到这儿，战善苦笑，若真如此，恐怕他会厌恶着她吧。

“爱谁？”摇摇头，五官轻道：“我不想爱。”

战善转头望了五官一眼，见五官茫然的望着自己，反倒让他更加的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回望着冥商，下跪，解下了头绳，瞬间，长发飘下，战善从腰中拔出了剑，抬头望着冥商，道：“宗主，战善的前半生誓死追随您，效忠您，但现在，战善的下半生只认五官一个主子。”说完，挥刀截下了一撮发丝，递至冥商的面前。

当所有的人离去后，大厅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五官望着那门槛发愣，厅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但光线似乎也就只照到了那门槛上而已，厅内，依旧如初春般的冰凉。

冥商逼近战善，俯在他耳边道：“那个男人能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她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这样你还是要选择跟她吗？”

“这是命。”五官苦笑。

“那时我对你很不好，是吗？”想起以前，战善有些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