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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骄傲

作者: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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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挥袖中的惆怅

第二十二章 挥袖中的惆怅

此时,在东胡同西南角的一处不大的宅子里,一个穿大红连缎,胸抹绣凤,裙摆配以牡丹七彩花边的新娘子被扶上了轿。
他的眼是专注的,狭长中闪着如星光一般的光芒,是渴望,是深情,深深地灼痛了她的视线。
就在皇帝转身之际,在茶楼对面的万春酒楼上,应天宇的身影出现,俊肃的脸上闪过丝惊愕,喃喃地道:“难道天临对那奴才已动了真心吗?”看着新娘轿子的队伍渐渐地消失在胡弄里,应天宇的内心突然闪过一丝复杂,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这两天来,二位秀女东躲西藏,利用各种诱敌深入,弃壳脱身之战术摆脱了臣下的部人,并不是因为应熊立,而是,”战善看了一眼皇帝,才道,“而是秀女秀丽的计谋。”战善在心里叹道:真是个奇女子呀。
萧家大门。
见须王慎一直望着自己,五官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拿过匏包,剖成两个瓢,又将酒倒进了这两个瓢里面,一个给了须王慎,道:“王爷,给。”须王慎接过,喝了交杯酒。
“皇上?”
他爱她,这是一份后知后觉的爱,却已然是埋藏了多年的情,他三年的挣扎,三年的自我抑制,最终在她漠然的双眼中,依旧臣服。
“你去查一下,这些年天慎是否去过白花林里的冷宫。”战善一愣,才道:“是。”一旁的李得胜看了皇帝一眼,恭敬地立在一旁。
就在五官怔忡之际,她的唇已然再度被覆上,须王慎一个挺进,深深地进入了她的,五官惊呼出的痛全部埋没在了须王慎深情的吻中,脑海中的面容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须王慎双眸中的深情和他近乎完美的容颜。
“皇帝也不笨嘛,查到了古楼生那里,不过,他是注定要多绕圈子了。”陌寒冷笑,想起古楼生,这个曾经常常在她后面深情注视着自己的斯文男人,她待他也不薄啊,不过,他选择的终究是先王,而不是她,不过,这也好,皇帝既然认为他是自己的心腹,那就将计就计吧。
见五官点头,须王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即咧嘴一笑,脸上又变回了孩子气的笑容,温和而暖人心。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声音依旧慵懒,惬意而自在,他抿嘴勾起一抹弯弧,天真地道,但双手却并未停下。
“主子,我想不明白,为何应熊立要将二位秀女两个奴才掳走?”战善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这原因,如果那应熊立是要以安安要挟皇上,那为何又要掳走小环和五官?这说不过去。然而,更可疑的是,在当天刺客夜袭皇宫之后,只是半炷香的时间,便退了个一干二净,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退走的,唯一的解释便是,这皇宫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密道,想到这儿,战善浑身冒出了冷汗。
唇被轻轻地覆上,五官闭上了眼。
“当然有用,你若吃醋,若和我大吵,我便知道你是在乎我的。”须王慎低吼道。
皇帝奇怪地看了战善一眼,一把拿过纸条,却在看到纸上的内容时,目光越来越冷,冰冷却僵硬地吐出几字:“古楼生。”
萧员外悲痛欲绝,但为了女儿唯一的血脉,他的外孙女,他也只好忍下这口气,光阴匆匆,转眼间外孙女已然长大成人,十四岁的她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哪知被一权势之人看上了,幸好那男人的正妻已然死去,他的外孙女嫁过去也算是个正儿,可天下男人皆好色,那男人不仅看了上萧员外的外孙女,也看上了那风尘女子生下的小女儿,这小女儿虽然外表柔弱,但心地却很坏,用计陷害了萧员外的外孙女,使她被那男人休了,他的外孙女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
“是吗?”须王慎咧嘴一笑,道,“那我就多喝点。”说完,又把洒倒进了瓢里,多喝了几口。五官仿佛也感染到了须王慎的欢乐,合着也多喝了几口。
“那心跳呢?”虽然回答得有些差强人意,但须王慎还是能接受的。
“你下去吧。”陌寒玉手一抬。
二人一时之间专注地洗着脚,并不言语。
“王爷,这不合礼呀。”五官轻声道,话虽如此说,但却没任何行动,依旧自顾自地搓着脚。
“忠心耿耿?忠心耿耿还会去未央湖缅怀故人吗?”皇帝冷笑。
“下面的人已然追踪到了二位秀女的行踪,但是,照飞鸽传书中所说的,她们似乎并不是被应熊立给带走的。”战善道。
“这样,我们便能幸福永久了。”看着空空的酒瓶,须王慎满足地一叹。
就在喜轿经过一家辉煌气派的酒楼https://m•hetushu•com.com时,洒楼上一角,一个身穿江南华锦服的男子,紧抿着唇打量着西门的一切,他虽满面冰霜,却依旧无损他的尊贵,当小二为他奉茶时,不知道是被他冰冷的气息所吓,还是被他君临天下的气势所震慑,奉茶的手竟有些微的颤抖。
“你有吗?你见不着我时有这样的感觉吗?”须王慎紧张地望着五官。
当然,须王慎并不清楚,又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在五官的面前,他表现的始终是自己稚气的一面,然而,此刻,五官的回答令他内心失望至极,须王慎不自觉地将自己阴霾狂肆的一面摊在了五官的面前。
此时,那迎亲的队伍已然行至了茶楼下,唢呐的声音将整个东胡同的人群都给引了过来。
应熊立笑了,他知道她恨他,但他也知道她不能没有他,一个月前,当她传书给他时,他便知道她要展开了她的报复,他便带了十几个亲卫在圣城上演了一场戏,也在三天前的晚上,大闹了皇宫,让皇帝的视线被他所转移。
双言一惊,忙进入内屋里欲拿出纱布,却在转身时,背后突然一麻,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床上的冰凉,让五官睁开了双眼,望着眼前的须王慎,他的吻很柔,很轻,她只觉自己在他的吻中仿如珍宝,一种被珍惜的感觉,内衫的扣子已被除去,沿着耳坠,须王慎的吻渐渐地落于了五官的胸前,是那样的温柔和多情。
“滚开。”陌寒恨恨地道,她厌恶这张脸,厌恶这眼神,厌恶他一切的一切。
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绕过她的腰采上了她的胸前,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外衣。
突然,皇帝的目光犀利了起来,古楼生那天在未央湖所说的话不期然地映上了他的脑海,“看望一个故人而已”,“臣只不过是无意间想到在这里还住了一位故人,便来了。”疑惑又重涌上皇帝的心头,古楼生为何会在那时“无意间”想到这位故人呢?
“水凉了。”五官将脚从水盆中伸出来,从床沿上拿过抹布,将脚抹干后便开始侍候起须王慎来。
应熊立看着身下的女人,她依然美丽如旧,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亦如那年,高贵,骄傲,跋扈,冷情,深深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他终于忍不住,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摘下了她的骄傲。
皇帝眯起了双眼。
圣城西门东胡同。
“五官。”须王慎一手抚上了五官不知道是因为酒气,还是胭脂已然陀红的脸,轻轻地为她摘去了头上的凤钗和合鸣朝顶。
“难道你不会吃醋吗?”
“心跳?”五官摇摇头,她的心跳从她懂事以来似乎从没有加快过,唯一加快的那次便是上次须王爷误会她的那次了,那时她心跳的害怕她此时还能感觉得到。
“王爷?什么是爱?”五官问道。
“皇上,已近午时,该回宫了。”战善看着那新娘轿子从茶楼下喧闹走过,隐于不远处的胡弄里,便对着皇帝道。
“有些有,有些没有。”仔细地想了想,五官道。
应天宇几个起落,便从‘须王府’跃至到了圣城最高的圣光寺的千年百步塔顶,从塔顶望着偌大的一个圣城,灯火如盘旋的巨龙,蜿蜒而下,百折而回,炫彩夺目,但这一切对应天宇而言,如同废墟,目光始终未曾游离,只是专注地看着皇宫的方向,那片白亮的一角,喃喃地道:“陌寒,我已然帮你将她送到了应慎的面前,可我依旧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月光扑朔,像是要跟人躲猫猫般,不一会,藏进了一片阴云里面,大地,安静。
“慢着。”就在战善转身欲走时,皇帝突然制止。
应天慎是个美男子,狭目微扬,唇薄高鼻,当他紧抿着唇,阴霾着一张脸时,显得狂肆而阴柔,全身的霸气表露无遗,而当他狭目笑眯,咧嘴大笑时,又显得天真而魅惑无比,无须任何的陪衬,他的这张脸,在一沉一笑间,有着两个极端的反面,却同样迷惑人心。
此时,在落霜宫里,双言替主子陌寒倒了一杯浓浓的橘怀春,水一入杯子,便香气扑鼻,既有着橘子的浓酸味,亦有着迎春的春味儿,谥香无比,与宫外的沉闷完全不同,此时的落霜宫内,哪还有往常那般的阴森。
“五官,”须王慎突然严肃地道,“我娶了那张佟儿,你会不会恨我?”五官一怔,下意识地摇摇头。
“而且,依纸上所言,二位秀女旁除了小环,并没有五官在。”战善亦皱紧了眉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你的苦?是因为我吗和图书?”一道慵懒的声音在陌寒的身后响起,无尽的魅惑,无尽的惬意。
“起轿了,新娘出嫁——”轿头一声高喊,四名轿夫便起轿朝胡同的一栋豪宅走去。
五官默默地搓洗着水盆中的双脚,用左脚轻轻地挠着右脚的脚背,再双脚一换,用右脚轻轻挠着左脚的脚背,思绪却已然飘远。
原本定在郊外举行的成亲仪式定在了西胡同内,须王慎虽然不明白应天宇的安排,但这却是他所希冀的,因为在这里有他母亲的外公,他的曾外公在。
五官失神地望着须王慎,退去了青涩稚气的外衣,小男孩在一眨眼之间已然成长,五官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两拍,然而,她并未发觉,她只是盯着这张脸,那份阴柔和张扬,在五官的记忆中,似乎并未见到过须王慎的这一面,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须王爷已然变成了一个大人呢?五官正在脑海里搜寻一切可以形容须王慎的脸给她的感觉时,须王慎突然道:“别的男人呢?你可有对别的男人心跳过?”须王慎的双手在说这话时竟然微微地颤抖着。
“呃。”李得胜看了皇帝一眼,轻轻地对战善摇摇头。
皇帝紧握了拳头,他的这一生,还未有他无能为力的事,他的智慧和才干,一直使他运筹帷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和解决,只有这一次,一切都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明明应熊立的目标是他,为何却但却将安安和秀丽掳走,甚至连五官和小环也……想起五官,皇帝眼中的冷森更冰了,应熊立,如果你敢伤害五官,朕要你碎尸万断。
“贤王爷为何要挡?”战善奇道。
皇帝突觉思绪纷乱,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凤钗,合鸣朝顶是大应朝男子娶正妻时所必有的新娘头饰,男子若再迎娶其他的女子时,是其余的妾氏所没有的。在须王慎的心里,五官就是她的正妻,两天前,她让五官拜入他曾外公至友斐家,当了斐家的女儿,依礼,在成亲时,他行了“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只不过最后一宗亲迎,他是在家门口完成的,而这,也是娶正妻的六个过程。
“心若要走,想留也留不住。”
皇帝不言语,但他的身上却发出了一股冷咧的气息。
下意识地摇摇头,五官喃喃地道:“没有。”暗暗地吐了口气,须王慎道:“五官,从今往后,你只准对我心跳,不许对别的男人心跳。”这是一个霸道的命令,亦是一份强烈的占有。
“缅怀故人?”战善听着一愣。
“臣在。”
悔恨,他悔恨,悔他曾那样残忍地对她,恨他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
家?
皇帝沉下了心思,他平常并未在白花林见到过古楼生,没道理在那拜蛊教的节骨眼上他就缅怀起故人来了。
当战善将纸条放平细看时,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然而,越看到下面却越是苍白。
成亲后,她是不是将不会是一个人了?五官暗想:不再是孤身一人,会有了牵卦,有了一个家。
此时,殿外武士道:“禀将军,又有飞鸽传书到了。”皇帝和战善相互看了一眼。
就在此时,皇帝突然道:“战善。”
两天后。
成亲?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娘娘英明。”李得胜恭敬地道。
“一切如常。”
此时,已然围满了人群,都纷纷想一睹新娘的容颜,这萧家在西门可是个望族,专营珠宝生意,在圣城里,只要你随便一问,萧氏珠宝,连个三岁的孩童都知晓,然而,提起萧家,让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它的珠宝生意,而是这萧员外乐善好施的品德,圣城没人不知这萧员外有着一副菩萨心肠。
扑,五官轻轻一笑,柔柔地对着须王慎道:“王爷,别生气,五官跟你开玩笑呢,我当然会吃醋了。”
“这酒不苦,苦的是匏包。”五官笑道,“老人说,只要成亲的新人喝了这合卺酒,他们便能同甘共苦,还能苦尽甘来,幸福长久。”
什么是爱?须王慎一愣,一时间竟也说不上来,想起自己对五官的感觉,便拙笨地形容道:“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常常想她,想见到她,想着她过得好不好,而且心会跳得很快,渴望着她。”想了想,须王慎道,“应该是这样吧。”
“王爷,你怎么了?”见须王慎一直不说话,五官奇道。
“王爷,你在做什么?”当五官回过神来,却见须王慎将赤|裸着的脚放进了她正洗着脚的木盆里,五官惊呼。
须王慎抬头,望着五官的双眼中有抹阴沉,亦有抹受伤,道:“你不会吃醋,代表你的心里www.hetushu•com•com并没有我的存在。”五官沉默,双脚晃了晃木盆中的水,平静地道:“吃醋有用吗?我若吃醋了,王爷便不会娶那张佟儿了吗?”
“没什么。”失望涌上心头,须王慎有些阴霾地道。
“噢。”五官点点头。
“该死的,她到底去了哪儿?”皇帝动怒,怒气中又有着无比的担忧。
皇帝看着一愣,那样的一个幸福笑容不知为何却令他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大石般,竟令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他欲出口的话便被这样一个笑容给压下了腹,暗笑自己,这新娘只不过是嫁到这个胡同里的萧家,他怎么会以为里面会是那想念至心痛的人呢?
久久,陌寒才道:“那丫头虽然聪慧,但天下丫头都长成她那样,慎儿只是盲目地喜欢她,她并不特别,在民间,跟这丫头同样的人有很多,她会特别,是因为她在皇宫。”陌寒顿了顿才道,“慎儿若走出皇宫,便会知道贫民堆里尽是她这样的丫头,皇帝也一样,情,若经不起考验,便无法真心拥有。”双言一怔,知道陌寒虽然说的是须王慎,但其实说的是先王。
五官重重地点点头,道:“可是,您终究是个王爷呀,定是要娶王妃的,以后还会娶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五官不贪心,只要当个二姨太就好了。”嘴抿得更紧了,这会,须王慎甚至连眉都皱在了一块,闷闷地道:“我只要你,不需要别的女人。”五官一怔,随即开心地笑了,道:“王爷对我真好,不过,你若娶了王妃,总不能把王妃晾在一旁吧,而且你是个男人,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呢。”五官想起自己在飘红院时见到的那些男人,个个左拥右抱的,自个家不回,倒是把妓院当成了家似的。不过,五官心中自有一番考量,等她成了须王爷的人时,一切再见机行事,反正二姨太的位置,她是坐定了。
“这酒怎么苦的?”一喝完,须王慎便皱着眉头盯着瓢酒。
淡蓝色的罩杉被褪下,轻轻地覆于地上,应熊立对着陌寒灿烂地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嗯,回宫。”皇帝收回了视线,突觉得惆怅无比。
“五官,看着我。”
应天慎推开了新房的门,转头望了望前厅的灯火通明,又轻轻地合上,看着坐在床上一动未动的新娘子,他的五官。
“一起洗脚啰。”须王慎咧嘴笑道,说完,便学着五官的模样,双脚开始揉搓起来。
“你来做什么?应修立,不,应熊立。”陌寒猛然转过了身,一张白得近乎于透明的脸映入了她的瞳孔中,至阴至柔的结合使他浑身都充满了一种阴美,他是那么的无邪,那么的纯洁,然而,他的手却又是如此的邪恶,在她已赤|裸的身上游走。
心绪有些不宁,皇帝来回的踱步在御天殿偌大的空间里。
“是,奴才告退。”李得胜退了下去。
皇帝停下了不安的脚步,抬眼望着御案旁的位置,平时,只要他一抬头,便能见到五官漠然地站在那个地方,时不时地,能听到她会说,“皇上,奴婢给您泡杯茶吧?”
“皇上,臣已下令多派了二十人去追赶。”皇帝略微沉思,便道:“不了,让她们走吧。”战善微讶,不解地看着皇帝。
这天,天气晴朗,和风日丽,太阳照在身上使人暖洋洋的,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沉吟了半晌,五官弯着头看着须王慎,道:“原来王爷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呀。”
“李总管。”战善见皇帝在沉思,便走到李得胜旁,轻问,“须王爷这些天有来过宫里吗?”他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须王慎了。
“皇上,御膳房的点心到了。”两天了,已然两天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想到这儿,皇帝皱着的眉更紧了,心,痛!那痛,几乎让他发狂,他从不知道,在乎一个人时心会有那么的痛,痛得没有余留,仿佛那心要从胸膛里给蹦了出来。皇帝知道,五官这个名字已浸到了他的骨髓里,在他还没有发觉时,已然静悄悄地毫无知觉地一点一滴地渗进了他的血液中。
“真的?”须王慎狐疑地看着五官。
“慎儿啊,新娘子已到了。”萧员外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对着里屋里早已兴奋得不知下步该如何办的曾外孙道。
“怎么?才半年不见,便不记得我了吗?”慵懒的声音渐渐地逼近了陌寒的耳侧,薄唇开始欺上了陌寒完美的侧颈。
嚓的一声,皇帝手上的茶具突然粉碎,他双眼寒光一闪,道:“城门那边呢?可有动静?”
夜,漫长,红烛燃烧至天明。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和*图*书了,明天还要上早朝呢。”李得胜在一旁道,此时已是二更天,再过两个时辰,便是皇帝该早朝的时候了,再不睡,可得一夜无眠到天亮了。
“王爷,怎么了?”见须王慎只是看着木盆发呆,五官奇道。
繁星点点,月弧如镰,照亮了圣城的各个角落。
“嗯。”五官抬头,望着须王慎脸上已然的潮|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落下,滴入了她的胸前,身上,因为他的汗渍,她的全身已然湿黏。
萧员外的打击可想而知,他几欲寻死,可为了他外孙女儿的儿子,也就是他的曾外孙,他又将这苦藏在了心里,这不,十五年过去了,他的曾外孙也已长大成人,要娶老婆了,萧员外欣喜加交,忍不住落泪,他的一生过得极苦,但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王爷?”五官的喉咙一动,却在看到须王慎紧抿着的薄唇时,皇帝冷肃的面容突然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五官眨了眨眼,只觉胸口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
然而,陌寒却在听到这一道声时,竟然全身开始僵硬。
虽然并不明白须王慎在说些什么,但五官还是点点头。
“是。”
此时,一冷肃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小二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便对着正紧望着东胡同的男子轻声道:“主子,没有查到二位秀女的踪影,也没有五官的去向。”这二人正是皇帝和战善。
五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奴才,拜蛊教又怎么可能抓她?皇帝只觉全身一冷,暗恼自己的糊涂,若不是安安和秀丽的出走,使他怀疑她们二人是被拜蛊教所抓,他也不会把五官的失踪跟拜蛊教扯上关系,可是,如果五官并不是被拜蛊教的人所抓走,那么五官又如何会失踪呢?想到这儿,皇帝的手捏紧了,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须王慎了,而古楼生则是帮凶,不管是为了孝德皇后,还是他的女儿,他都会如此做。
“那安安呢?皇上,您可是要在两个月后便立安安为后的呀。”战善奇道。
看着五官认真地替自己擦脚,须王慎抓过五官的一只手,急切地道:“五官,你爱我吗?”爱?五官想了想,迷茫地抬起了头望着须王慎,在须王慎近乎完美的脸上,她看到了渴望和焦虑,似乎曾在不久前,须王爷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她并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现在,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墙上,门上,窗上,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喜气洋洋,房内,手肘大的红烛已烧至一半,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细听,依稀还能听到前厅里宾客们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皇帝一怔,苦笑,她终是走了,皇宫虽然关住了她的身,却关不住她的人。
“皇上,有消息了。”
看着李得胜的离去,双言道:“主子,你这样做不是也把须王爷给害了吗?须王爷那么喜欢五官,若知道您利用五官……”陌寒悄然抬眼,望着双言寒光一闪。
“吃醋?为什么要吃醋?”须王慎紧抿着唇盯着五官半晌,脸上孩子气的笑容已不复见,俊容一暗,眼中一闪而过失落。
“你?”须王慎怔忡了半晌,脸色更是阴沉了,才挫败地道,“我当然不喜欢那种女人了。”如果他喜欢的是那样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喜欢上五官呢?
夜,漆黑一片,天边,几道闪电如皎龙翻滚,一闪一黑之间透着压倒大地般的狂肆由远至近。
然而,陌寒却是恐惧的,她的双眼中透着强烈的恨意,十八年前,他就是这样毁了她的清白,在她毫无防备的心灵上,硬是划下了深深地恨,而那人,却在她的宫门前,与她的妹妹说着情话,远去,他明明看到了她求救的眼神,明明看到了自己脸上滑落的泪珠,可他,还是选择了晴柔。
五官已是他的妻,就在刚才,在他的曾外公,圣城人的见证下,他们行了礼,拜了天地,已然成亲。
“你不乖哦。”应熊立眨眨无辜的眼,修长的手指出其不意地在陌寒的胸前一点,顿时陌寒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不用查了,从现在开始你直接去盯着须王慎的一举一动。”皇帝下令。
大红喜袍褪去,须王慎抱起了五官。
几朵阴云从须王慎的额上飘过,自然,他这会是不会知道五官此时所想的。
“快说。”
皇帝苦笑,并不语,安安会走,恐怕是知道他爱上五官了吧,她是个单纯的女人,但并不笨,只是,他没有想到安安会跟秀丽一起逃离皇宫,这两个女人,他是注定要负了她们了。
“回将军,有,不过都给贤王爷给挡回和_图_书去了。”李得胜在一旁答道。
西门很大,约占了圣城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而西门的东胡同,则是西门最繁华的一个地段,因为这里是圣城各大商家的府邸,也是圣城经济的纽带,整个圣城物价的动作都在这里形成和落幕,凡是在全国能买到的东西在这条东胡同上亦一一俱全,所以,东胡同龙蛇混杂,鱼目俱多。
“主子,您说得对,但若做得太过,便伤人了。”双言在心里幽幽一叹,就像当年她的第一位主子那般。
“后天你便是我的新娘了,我们会是夫妻,夫妻之间无须顾忌这些。”看着须王慎注视自己的温柔眼神,五官点点头,心中欣喜,但并未表露。
“王爷?”五官微喃,想说些什么,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太过伤人吗?若不太过,他又怎会出现。”陌寒抿嘴一笑,虽笑却是讽笑,“皇帝若不尝尽情苦,他又怎知我的苦?我要让他看着他心爱|女|人的儿子受着我曾受过的苦,重演历史。”说到最后,陌寒手上的茶盘砰的一声被捏碎,鲜红的血顿时从她的手掌心里直冒了出来,滴滴落于地上。
“皇上。”战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就算相爷曾是孝德皇后的心腹,但这么多年,他都一直为您忠心耿耿,并没有背叛您呀。”
“我会常想王爷,可我从没想过王爷过得好不好,你是王爷,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这根本不用想呀,我也会非常渴望你,因为每次王爷来都会给我带些好东西来。”五官回答得极为认真。
陌寒凤目一抬,望着下方的李得胜,轻押了口茶,道:“虽然跟我安排的有些不一样,不过,也多亏那两个逃走的秀女分散了皇帝的注意力。”
“嗯,幸福永久。”五官点点头,只觉头有点晕,摇摇头,却见须王慎正深情地望着自己,不禁一愣,心不由得漏跳了几拍。
“进来。”战善道。
双言立时噤了声,站在一旁不语。
“什么叫‘有些有,有些没有?’”
无意识地用脚轻轻玩着水,有家是一种什么感觉?五官弯着头想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的嘴角却飞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家啊家,这个字,她真的不排斥,不知道这个“家”字是如何写的。
当须王慎推门进来时,便是看到五官一副傻笑的模样,虽然不明白五官在笑什么,但一见五官笑,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轻轻地走到五官的身边,坐在床沿,便脱掉紫绸镶金边靴。
自十五年前,这萧家落户西门之后,每隔五天,便要在城门处摆个施粥的棚子,以接济生活困难的人家,有时还分发一些衣服,家用品,得到了圣城人的爱戴,曾有商人问那萧员外,为何要如此散尽家财救济别人呢,存点本钱养老不是更好?那萧员外当时便几声悲怆,原来,那萧员外有个女儿,嫁给了一户大户人家,哪知那女婿在他女儿过门还未满一年时,便又娶进了一个风尘女子,那时萧家小姐已然怀有身孕,为了腹中孩子,她只好忍下了这口气,一年之后,当她产下腹中婴儿之时,便含毒自尽了。
轻轻挑开了喜帕,是五官粉|嫩的脸庞,不是美艳,不是绝色,而是一种淡定和素雅,她微微笑着,就如一朵盛开的苗圃花儿,缓缓地绽放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幽静。
“是。”侍卫进来将一小纸片交给了战善,便退了下去。
没有任何的前戏,应熊立闭上了眼,吻上了她的,霸道而肆虐,深深地与她结合,也在这一瞬间,他解开了她的穴道,亦如每一次,当穴道一解开,她便开始挣扎,然而,她的手刚有所行为时,他便已将它们给压住,用一只手固定在了上方,而另一只手便在她的身上游离。
衣衫全部褪去之时,须王慎的手已然伸至了五官的腿上,轻轻地分开了它们。
望着那顶喜桥,皇帝目光一闪,正欲开口时,便听得轿子旁的媒婆高着嗓子对着轿子里的新娘道:“姑娘呀,你可是有福了,东胡同桥边的萧家可是个名门望族呀,你这一嫁过去,可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呵呵。”春风吹过,吹起了轿子上的小帘子,露出了里面一身的红衣新娘,她端庄地坐着,并未因为桥的左右晃动而有所失态,微风一过,吹起了喜帕的一角,露出了新娘微扬的嘴角,是那样的幸福。
就在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暖帘被掀开,战善带着一脸的疲惫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如果陌寒不是那么的愤怒,如果她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内心,她便能发觉在应熊立看似粗暴的行为下那深深地温柔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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