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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骄傲

作者: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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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切泯灭如梦

第十八章 一切泯灭如梦

湖旁的二人犹未自觉,只是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
“你不信可以问李得胜,是吧,李得胜?”皇帝没有看须王慎,只是盯着李得胜。
“是。”小太监不安地低下头,只得紧紧地跟着。
毫不犹豫的,须王慎点点头,“是的,”说完,猛然下跪:“请二哥成全弟弟。”他喜欢五官,没有理由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知道自己不能给五官一个名媒正娶的名分,他能给的,只有他的心和他对她的宠爱。
心突如其来的一痛,仿佛有被什么东西给咬着了,皇帝的心突然下沉,久久,当五官以为皇帝要发怒时,冷魅的声音响起,清楚地灌进了她的脑海里,“朕不管你的以前如何,但记住,从现在起,你将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朕的女人。”
“王爷?”五官正欲说什么时,须王慎已然一个踏步到了五官的面前。
烛火,闪动了一下,也惊动了五官,望着皇帝的侧脸,五官突然发觉,沉浸在烛光中的身影,竟满是孤傲与隔离的气息。
“嗯,”须王慎点点头。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五官的心底升起,转头望着皇帝,五官讶然于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和压抑。
就在二人说话时,已然走到了御天殿的门口。
“张家历代以来都是朝庭的骨栋之臣,其女子不是贵妃,便是王妃,自不必说她们的容貌品性,都是上上之选,你的不喜欢之语何来?”须王慎一愣,轻皱了皱眉,心中不愿娶妻,却又说不上为何不愿,只觉胸口闷得慌。
“哎哟,王爷,你就别吊着老奴了,那位姑娘是谁呀?”须王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五官。”
她,处处在和他拉开距离,皇帝又怎会不知道五官心中所想,惹不起的人,她只能躲,但他已不想让她躲了。
静静地坐在床上,五官并没有将身上凌乱的衣裳给打理整齐,而是望着窗外的那一株腊梅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对面的宫里传来了几个奴才的声音,五官才惊觉,此时已是皇帝上朝的时间,看来她已然这样坐了一夜了。
夜,出奇的黑,阴云密布,遮去了繁星,所有的光芒隐没于黑暗。
“滚开,滚开!”五官突然挥动双手,拼命地朝皇帝推着,大叫,“滚开,你不要碰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不要碰我!”
“干什么?”五官每退一步,须王慎便跟进一步,当五官已退无可退之时,她的双手已然被须王慎抓住。
“须王爷?”五官一惊,转身想拿衣服盖住这仅着微薄柳纱的身子时,却听得须王慎愤怒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不,皇上平常虽然不拘言笑,但从没像今夜的这么,这么……”李得胜想了想,只觉没有言词来形容皇帝今晚的不对劲。
五官已然全身僵硬,望着眼前这张她似熟悉却又似陌生的脸,思绪在这一瞬间变得空白,直到腰中的力道被加深,五官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开始抗拒。
“你真是小心眼。”皇帝低喃,语气冷然。
五官下意识地在对抗,皇帝的强势逼起了她反抗的心,五官内在的性子被深深地激起,将多年来的愤怒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此时,两个执灯宫女走了进来,将已渐显幽暗的烛火撤去,换上了新的烛台,这是宫中的规矩,每当皇帝宠幸后宫时,都要换上新的烛火以辉圣泽。
“老奴也认识?”李得胜这下更奇了。
在这种情形下,五官不想打扰到皇帝,便悄悄地走近龙床,整理被褥,当铺好后,她转身想悄悄地回到厢房,哪知就在她转身之际,一个黑影突然压向她,在她还未惊呼出声时,唇便已被掠夺。
侧妃?李得胜听得一头雾水,好好的王妃不娶,竟然想要先娶个侧妃,女人不都一样吗?还是这小王爷心中的那侧妃长得天下无双呢?便问道:“王爷,您所要娶的侧妃是哪家的闺女呀?”讲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须王慎脸上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道:“李总管,这人其实你也认识。”
“但愿如此。”李得胜点了点头,便朝自个的厢房走去。
“王爷?”一旁的李得胜看着皇帝越来越冷的面孔,暗暗着急。
“下月初六便是你娶正妃之日,现在离那时也不过半月,你却在此时娶个侧妃,置张家的面子于何地?”皇帝沉声道。
五官眼中的倔强,嘴上的不松口惹怒了皇帝,他感受到了她对他的排斥和厌恶,紧紧地闭上了眼,当https://www.hetushu.com.com皇帝睁开眼时,一手已然紧捏住五官的下巴,强迫五官张开了嘴,唇再度被印上,毫不怜惜,只是深深地侵略,他,要她臣服,一个男人如果要令女人臣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床上征服她。
皇帝修长的身影立于窗前,儒雅的气息依旧,只是多了份孤傲,他望向阴云遮月的夜空,深邃的星眸闪过一丝的挣扎和不甘,这一份挣扎和不甘使得他的身体在突然间变得僵硬,皇帝闭上了眼,眼中有犹豫,傲气闪现,然而,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那傲气被一种情意所取代,眸中又换上无奈,不舍,以及一份怜惜,最终,皇帝叹了口气。
“是。”五官承认,现在她对皇帝已然不怕,如果结果注定是死亡,再怕就是懦弱了。
皇帝深深相信,他身下的女人并不是个手软的人,该狠时,她会毫不手软,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帝,是他的权势压住了她,意识到这个事实,皇帝坐了起来,心,空洞洞的,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敲着,敲得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响,全身,已然无力,找不着支撑点。
“清白?”五官冷哼,更是不屑,一字一顿地道,“你错了,我根本不在乎清白,如果现在我不是身在皇宫,恐怕我的这副身体不知道已有过多少个男人了,你忘了吗?皇上,我可是从妓院出来的。”声音字字冰寒,仿如一只冰箭,直直地射向了皇帝的胸口。
五官死寂地闭上了眼,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两边的被褥,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滴于龙凤同绣的王枕上,心,恨着,就像那火,开始燃烧至全身,屈辱,不甘,涌上心头。
见五官不说话,皇帝冲口而出,“难道你的好只对须王慎吗?”五官心中一震,想起须王慎,不自觉地在与皇帝的对视中多了一抹温柔。
见皇帝不语,须王慎又道:“总之,臣弟一定要先娶五官为侧妃,才能娶那张佟儿。”
“你的心胸真是狭隘。”皇帝苦涩地叹了口气,他都能放下对她的偏见,帝王的尊言,承认喜欢上了一个自己曾厌恶至极的女人,而她却为何不能放下自己的那一脚呢?
“你就那么喜欢那奴才?”皇帝冷声道,看着自己弟弟眼中的执着,心,竟有些妒忌。
“走你的路就好,”李得胜喝道,“皇上要办的事能让你知道么?”
“我为什么不敢?”
“皇上,今天您点的这位秀女是北旗司州的女儿明杏儿,年十六,性子温和,娇柔可爱,善于书画……”就在李得胜按例给皇帝介绍秀女时,皇帝挥了挥手,冷冷地道:“退下。”李得胜心下奇怪,却未说什么,便退了出去,走出御天殿时,便听到五官说道:“启禀皇上,杏儿秀女已沐浴完毕。”说完,五官朝身后的秀女杏儿微微一笑,道,“姑娘,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秀女杏儿一张娇艳的脸上顿时倾红,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朝五官轻嗯一声,便缓缓地走进了皇帝的寝宫,那身影,在烛光的照射下,婀娜多姿,摇曳生辉。
“皇兄呢?我去找他。”须王慎沉下了脸,瞪了李得胜一眼,便绕过他往宫外走去。
“臣弟不管那些,如果皇兄不答应臣弟娶侧妃,臣弟亦不会娶那张佟儿。”须王慎坚定地看着皇帝。
“为何?”皇帝挑眉,眸,漆黑如夜。
“公公,怎么了?”一见是五官,李得胜倒也不隐瞒自个的感受,“官姑娘,你看皇上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平常呀?”想了想,五官摇摇头,“没有,皇上平常不都是这样吗?”
隔天,天刚微亮,但整个大地依然被淡淡的黑夜包围着,皇宫里所有的人还在酣睡,宫门旁值班的奴才们也正打着盹时,在御天殿里,李得胜手拿了一道圣旨匆匆的往须景宫走去,身后的一班小太监,紧紧地跟随着李得胜,因为走得急,有几个险些跟不上脚力。
“什么?”须王慎猛然站了起来,盯着自己的兄长,身体僵硬,一旁的李得胜虽然低着头,但心中却也疑惑:昨夜皇上宠幸的不是秀女杏儿吗?怎么会是五官呢。
“再者,皇上都还未娶后,甚至连大皇兄都二十八岁了也一直未娶过正妃,臣弟也才十五岁而已。”须王慎言外之意不用言表。
“回答朕,假如朕对你好,那么你也会对朕好吗?”五官沉默,突如其来的问题对她有着巨大的冲击,她不明白皇帝讲这话的意思,不明白她该如何回答,不明白皇帝心里到和*图*书底在想什么,这样问一个奴才,不觉奇怪吗?
五官一惊,来不及将衣服穿戴整齐,便跑出了小厢房朝御天宫里跑去,心头疑惑:怎么回事?难道有刺客?想到这儿,五官惊出一身冷汗。
皇帝身体一僵,苦笑,是啊,他早就知道了,他如此一问,不是自取其辱吗?然而,他依旧执着于此一问。
一见自己的皇兄,须王慎走到皇帝的身边,直道:“皇兄,臣弟不想娶那张佟儿。”
想起昨夜,五官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一阵反胃从胸口涌上,然而,却是怎么吐都吐不出来,五官只觉有些虚脱,眨了眨微涩的双眼,双手开始扯起身上的衣裳来,一件,两件,三年,直到所有的遮身物都褪去,五官跑进了内室,没有任何犹豫,便跳进昨夜准备的洗澡水中。
“侧妃?”皇帝全身一僵,目光一冷,但只是一瞬间便已恢复柔和。
“王爷,”李得胜紧跟在须王慎的身后,道,“您已十五岁了,是该娶妃了,再者,先皇云游,您的婚姻大事不应该是由皇上做主吗?那张佟儿长得不错,性子也温和,王爷定会喜欢的。”须王慎一怔,停下脚步,盯着天空出神,脑海里浮起一张平淡的面孔,一股惆怅从心底悄然浮出,突然,他眼神一凛,道:“就算本王的婚姻大事由皇上做主,本王也要先娶侧妃。”说完,坚定地朝御天殿走去。
五官拼命地拍打皇帝,然而,毕竟势单力薄,不久,便筋疲力尽,只能恨恨地看着皇帝对自己的侵略而无能为力,唇直的温度,腰上的温度,都在宣示着皇帝要得到她的事实,一种屈辱从五官的心中油然而生。
“有什么不妥?本王只是娶个侧妃而已。”想到这,须王慎只觉胸口闷闷的,有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
“呵呵,公公,你多想了。”五官笑了笑。
“为什么?臣弟只是娶个侧妃而已,皇兄为何不同意?”须王慎一头雾水。
“皇上,这是今夜的秀女牌子。”李得胜拿过盘子到皇帝的面前,偷打量了眼皇帝,随即敬畏地低下了头。
“臣弟不喜欢那张佟儿。”
皇帝睁开了眼,复杂地望着五官,一种涩,一份苦,一抹疼在心底泛滥,他挣扎过,他矛盾过,他痛苦过,为她,他费尽了心神,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无法放下骄傲,无法放下身段,无法去面对他喜欢上了一个曾经排斥厌恶的女子的事实,曾经的指责,不屑的眼神依然在目,就算喜欢她,他的心怎能允许骄傲的自己喜欢上她?
夜,更深了。
静,一室的静,除了跳动着的烛火,映红了整个御天殿。
唇上的霸道依旧,强硬得想要敲开五官紧咬着的贝齿,但五官没有依从,只是挥打着手想要挣脱开这份束缚以及令她反胃的吻。
“皇上,你知道吗?五官活着很累很累,五官想死,你能成全吗?”五官轻轻地道,她不想屈服,但她屈服了,因为他是皇帝,不是地痞,不是蛇鼠之辈,不是老鸨,她斗不过他,他是这世上最大的一个人,她不甘,她恨,所以,她屈服了,她的屈服是建立在这份恨上的,一个世上最卑微的奴才,与一个世上最至尊的主子,所以,她只有死,因为在五官的心里,死,也是一种报复。
“臣接旨。”须王慎下跪,冷冷地看了圣旨一眼,心下奇怪:大清早的,是什么事要让皇兄给下圣旨?自己又不是住在外面,同住宫中,差人来说声不就得了吗?
扑哧,五官抿嘴一笑,将视线望向湖面,碧波荡漾,蓝天映底,好一个未央湖。
“呵呵,”李得胜眯眼一笑,道,“王爷,这张大人的二女儿张佟儿,在圣城可是出了名的,素有‘圣城第一才女’之称,至于其容貌,您看那秀丽姑娘,俗语说有其姐便有其妹,您大可放心。”
“王爷,您再考虑一下吧。”李得胜走到须王慎的面前。
五官默然不语,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朝宫门走去,就在她走至宫门时,皇帝突然道:“你如此厌恶朕,是因为朕以前踹了你一脚吗?”五官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皇帝一眼,只是朝外走去。
“你?”皇帝胸口一紧,只觉怒气升腾,但最终也只是化为一缕轻烟,冷硬地道,“假如,朕是说假如,朕对你好,那么你也会对朕好吗?”说完这句话,皇帝的心已提至最高处,他在用询问的方试问出自己一直难以启齿的感情,他不敢明着问五官“你会喜欢朕”吗?他怕拒绝,所以,他用了这种含和_图_书蓄的方式在表达自己对五官的喜爱,想到这,皇帝在心里一叹,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已然用情至此?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皇帝不屑地讽笑着,但心中的苦涩与挫败却越来越浓,只是一个奴才已让他到达这种地步了吗?
“皇帝是第一次宠幸这位秀女,她有哪里好?连我家小姐的一半也没有。”五官摇摇头,此时,夜已然更深了,五官知道今晚她是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刚要转回自个的厢房小憩时,却见到李得胜正盯着内室有些担忧地看着,不禁大奇。
这是一个约莫十平方的小房间,房间的正中只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热气微腾,还放着几瓣白花儿,随着热气的散发,白花儿的清香淡淡地在室内飘散,五官深吸了口气,满足的一笑,就在她刚解下外衣的两颗反扣时,突然听得皇帝寝宫内一声惊呼,紧接着是隐隐的啜泣声。
当五官走进离皇帝的寝室只有一木墙之隔的小厢房时,突然喃喃自语:“奇怪,今夜怎么没声音呢?”想着之时,五官已把耳贴在了木墙之上,听了一会,五官疑惑更深了,摇摇头,道:“这么早就睡了?”随即打了个哈欠,根据以往经验,今夜皇帝美人在怀是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无须她半夜起床侍奉点心之类的,因此,五官从箱内拿出贴身衣物,朝自个厢房的内室走出。
“站住,”皇帝看向五官,目光中有着帝王的锐利,也有着身为男人的脆弱,“朕要你回答,朕要听实话。”收住了步子,但五官依旧没有转头,硬声道:“是,奴婢以为皇上早就知道了。”在三年前,不是吗?
想到这,五官的胸口突然碎裂般的痛,皇帝的话勾起了五官所有忍辱偷生,屈辱的记忆,包括皇帝的那一脚,那是一个无法抹灭,如空气般存在于五官心中的回忆,三年了,她在宫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极少去回忆,一忆起,所有的感觉都仿佛回到了心中,五官苍白了脸,一种想哭的冲动萦绕在她的心中,她想哭,想放声大哭,但五官忍住了,她只是不再言语,静静地让胸口的痛在全身蔓延,屈辱,痛恨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
“本王不想娶那张佟儿。”
“朕困了,你下去吧。”皇帝开口。
“皇兄,要娶那张佟儿也可以,但臣弟有个请求。”
“不用了,本王只是要娶个侧妃,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快去禀报。”李得胜无奈,“是。奴才这就去。”然而,就在李得胜刚转身之际,明黄的身影已然从御天殿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皇帝原本怜惜的双眸变得鸷猛,死死地盯着五官,声音冷魅,凶狠,“你敢再说一次。”皇帝好不容易放下的身段在五官的激怒声中被爆发。
皇帝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已然喜欢五官的事实,所以,他宁可毁了她,也不会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凭什么,凭什么?”五官喃喃出声,一种被压迫久了的恨,终于在此时爆发。
当五官站起身来,欲走出木桶时,一滴血,从她的唇中落下,滴入了水桶,隐于水中,但五官毫无所觉,她木然的从一旁的屏风上拿过外衣披上,就在她转身之际,却望进了一双绝望中带着恨意的眸子里。
“臣弟要先娶侧妃。”
“皇上。”李得胜一见皇帝,赶忙躬背行礼。
如果皇帝要引起五官的注意,得到她的情,除非放下他的一切,与五官同化,但男人有男人的骄傲和尊言,更何况他是皇帝,承认喜欢上五官已属不易,再让他做到向五官低头,作为皇帝首先过不了的恐怕就是他自己的一关了。
“是吗?”五官直视着皇帝,声音更冷了,“你说是那就是吧,我无所谓,因为你不会是我的男人,一辈子也不会是。”痛,从五官的肩上传来,她知道那是皇帝在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这个世界真安静呀,须王慎转过了身,朝自己的须景宫缓步而去,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跑着,在一片空白的地方,仿佛在找着什么?他在找什么呢?乱了,乱了,他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这路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
当一份情压抑得太久,久到不知道如何去发泄时,他会急于宣泄,最终只会失去方向。
轻风一吹,白花瓣儿随风起舞,悠悠扬扬,舞于半空,洒于天际,惹起一片缤纷,那道明黄色的人影紧紧的盯着五官的身影,双手已然紧握成了拳,紧闭上了眼,任凭心中的怒气在全身奔驰疾走,一个转身,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因为你要生存。”五和图书官笑了,笑得无奈,笑得辛酸,是啊,她要生存?她为了生存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做了多少的事,她无时无刻不在惊着神经过日子,然而,无论她多么的认真的,卖力的生活,到最后总会出现一个坎,让她迈不过去。
不,他不会为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心动,骄傲如他,尊贵如他,至尊如他,怎能为一个女人而失魂?怎么能因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而失心,而在意,而放下身段?可三年了,从最初的情动,到他努力克制喜欢她的情,三年了,却在昨天见到的一幕时,所有的冷静,自持崩溃。
“朕上朝的时候到了,皇弟还是回去准备大婚的事吧。”说完,皇帝便从须王慎的面前绕过,突然,皇帝又顿住了,道,“天慎,昨夜儿,她太累了,这些天,你就别去吵她了。”说完,便往大殿而去,皇帝身后的一干奴才见主子走了,也纷纷跟上。
宫内的一切,就如她刚出去时的模样般。只不过床上,有些凌乱。
“是,奴婢心胸狭隘,所以,奴婢只是一个奴才。”五官在心里冷哼一声,漠然地道,她被踢得险去了一条命,让她如何心胸宽大?她已经压下了这股怒火,做着她奴才的本分,这皇帝又何必来硬惹她。
嘶的一声,那件薄若蝉翼的柳纱已然被撕毁,五官全身赤|裸。
“王爷,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五官被吓着了,她从未见过须王慎发过什么脾气,但这会儿,五官望向须王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一张狂肆的脸,这是一双阴鸷的眸子,这张她无比熟悉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腼腆,不,五官节节后退,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须王爷。
这是一个霸道的吻,亦是一个冷硬而侵略的吻,没有温柔,没有珍惜,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而进行的占有。
皇上在压抑什么?五官暗喃。
“出去吧。”皇帝紧锁着五官的身影,冷冽地道。
“你敢?”
这是什么感觉?须王慎眨眨眼,是不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扎他的心?
皇帝显然还不清楚,五官对他的怨与恨,并不是因为他的那一脚造成的,而是五官从小所遭遇的经历形成了她的这种性格,多年被虐待的经历在五官的心理上已然形成了强烈的对抗,对于越是以强势压人的人,她的排斥厌恶便越浓,这已然形成了一种惯性,而皇帝只不过是把五官的这份反抗弄至了白热化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官动了动,视线望向一直坐在床沿丝毫未动的皇帝,眨了眨迷惑的双眼,坐了起来,龙凤丝绵褥滑落,五官一怔,什么时候,她的身上有着这一条被褥的?
五官看了眼盘子上的秀女牌子,一见不是自家主子的名,失望涌上双眼,但还是恭敬地道:“奴婢这就去让秀女沐浴准备。”说完,五官不经意地看了皇帝一眼,却在见到皇帝那冷肃,可伤人于距离之外的锐利眼眸时,一怔,但五官亦没有多想,只是躬着身退出了御天殿。
“太迟了,天慎。”皇帝幽幽地道,望着须王慎下跪的身子,眸中闪过一丝歉疚,但他依旧任自己的心把话说完,“昨夜,朕已然宠幸了她。”
冷,一股刺骨的冷从水里开始浸入到她的全身,但五官毫无所觉,只是咬着唇洗澡,没有愤怒,没有流泪,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洗着澡。
对她的占有欲在那一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他是一个皇帝,他的一生有三不让,一不让江山,二不让敌人,三不让女人。五官虽不是他的女人,但,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他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碰她,尽管那人是他的弟弟。
皇帝阴沉着脸,手随意一番,然而,视线却是紧盯着一旁的五官不放,不,是她的唇,空气仿佛有些凝窒,一种压迫在御天殿里有如网般撒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须王应天慎已年十五,根据应朝律,男子十五已可婚配,朕特赐司吏张刚之女张佟儿为须王妃,另赐须王府一座,良田三百顷,以及珠宝玛瑙翡翠各千,择日搬出须景宫,下月初六行大婚之礼,钦此。”李得胜说完,便呵呵朝须王慎祝贺道,“王爷,恭喜贺喜王爷啊,终于能自立了。”须王慎皱起了眉,并不理会李得胜的道贺,拿过圣旨,当看清里面写的内容时,道:“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之前皇兄一点都未说起?”
“李总管,怎么走得这么急呀??圣旨上写了什么?”小太监问道。
须王慎一怔,猛然醒转,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问五官hetushu.com.com,我一定要去问五官。”说完,便又跑出了须景宫。
“王爷,这恐怕不妥吧,下月初六便是您的大婚时期了,若是在这期间您娶了侧妃,这影响恐怕不好,老奴猜测皇上也不会答应。”李得胜想了想便道。
二人之间不再多说什么,都静静地看着湖面出神,似乎多说一句,便会破坏这份悄然的宁静。
来不及让她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就在她正欲推开皇帝寝宫大门时,便听得皇帝一声低吼:“滚!”接着,她便看到了秀女杏儿从里面狼狈地跑出,当杏儿一见到五官时,轻咬着下唇,羞愤难忍,抽泣着便跑进了夜幕里。
“什么?”李得胜一怔,突然想起在三年前这小王爷似乎曾向皇帝要过五官的事,可那会儿,皇上不是已拒绝了吗?怎么这小王爷还心系于五官呢?
看着杏儿的离去,可见并不是什么刺客,五官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看了下四周,并没李得胜的影子,显然,这里的嘈杂声还没传进李得胜的耳里,躇踌半晌,五官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去。
当面对压迫,她无法反抗时,只能选择极端,因为死亡是最极端的反抗。
“滚开!”五官紧咬着牙,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皇帝额上的青筋隐隐地跳着,表情阴霾,然而,他的嘴角却浮起一个诡异的邪笑,轻轻地道:“是吗?厌恶我?脏手?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你所厌恶的身体,你所厌恶的脏手是如何的征服你。”五官停止了挣扎,迫使自己已然被恨驱使的心平静,冷笑道:“征服?可笑,如果苟和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征服,那女人不也是在征服男人吗?除非你别在我的体内留下东西,要不然便是我在征服你。”皇帝一怔,看着五官誓死一拼的小脸,突然狂笑出声,硬声道:“你以为你能用这种办法保下你的清白吗?”
“王爷?您怎么了?”须景宫的管事路公公一见到自家主子仿佛失了魂似的进了宫里,奇道,刚才走出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皇帝笑了,这笑使得向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阴暗,那暗阴霾如飘洒细雨的天际,是沉闷,亦是心痛,是冷硬,亦是决然。
留下一脸困惑和担忧的路公公望着他的远去。
在须景宫里,所有人都在沉浸在美梦中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穿破了夜空,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圣旨到——须王应天慎接旨。”
轻轻地将五官放上了床,皇帝的唇已然从颈而下,来到了胸前,伸手一解,紫绸外袄披落,露出了淡潢色的肚|兜,轻轻地抚摸着五官裸|露在外的皮肤,皇帝眼中是赤|裸的欲望,对着肚|兜上的蝴蝶结轻轻一拉,当看到五官赤|裸的上身时,皇帝眼色蓦地一紧,心突然无端地痛起来,虽然已年过很久,但幼时曾经的遭鞭打的痕迹依然在五官的胸前隐隐地呈现着,蜿蜒而丑陋,在白|嫩的肌肤上,这些印子就像火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也灼痛了皇帝的心。
李得胜摸摸鼻子,心中纳闷,哪个小伙子娶妻不都是欢天喜地的,怎么这么个小王爷的神情不仅没半点的喜悦,甚至还阴沉得很,见须王慎已朝御天殿而去,李得胜只得跟上,边走边问道:“王爷,您找皇上说什么呀?”。
他在做什么?皇帝突然醒悟,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不了解这奴才吗?在她的身上,越是压迫,她反抗得也越会厉害,离他也越远,她说要死,并不是她真的要死,她只是以死在反抗他,介以宣泄着她无法发出的怒火,因为在他面前的她太弱了,皇帝相信,如果此时五官的手上有把剑,便会毫不留情地刺向他。
明黄的龙凤丝绵褥轻轻地盖住了五官赤|裸的上身,望着五官的素脸上漠然的平静,疲惫染上皇帝的面颜,这一刻,皇帝仿佛散尽了全身的力量,他只是坐着,什么也没有想,生平第一次,脑海里竟然空无一物。
“什么请求?”
“臣弟要娶……”未等须王慎说出口,皇帝便道:“朕无法答应。”
死?皇帝心头猛地一震,对上五官淡漠毫无生气的双眼,猛然意识到,他的强势似乎已然将五官逼至到了一个绝望的尽头。
这三年来,五官一直恪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至于皇帝的神情,心思什么的,她自不会花心思去多管,在她的心目中,宁可把皇帝当神一样的供奉着,也不愿把皇帝平凡化。
李得胜只觉背后生凉,道:“是,是,昨夜,皇上宠幸的正是五官。”
轻轻地,无限柔情的,皇帝的唇抚上了这些已淡得看不出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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