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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骄傲

作者: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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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计策的形成

第十二章 计策的形成

再看宫墙下,杂草丛生,凌乱不堪,甚至在宫墙屋顶,也有着几株草儿随风飘摇,其苍凉的景象让五官看了为之惊舌:想不到皇宫之内也有如此落魄的地方。
看着小梅和阿茶已快走近圆门,小环急了:“官儿,你拉住我干嘛,我可是找你来报仇的耶。”五官嘻嘻一笑,道:“小环姐姐,你若骂得过她们,今天也不会特意来找我了。”小环脸上一窘,跺跺脚,道:“就是因为骂不过她们才来找你一起骂呀。”五官摇摇头,遗憾地道:“我也不擅长骂人。”
“连我都要保密呀?”小环脸颊鼓起气。
五官和小环互看了一眼,抿嘴偷笑。
“那如果我是人呢?你可会阻止我上吊?”女子阴沉地道。
“为什么?”
“那为什么皇上不想要我家小姐侍寝呀?”
“你,好美,就像你一样。”五官清醒了些,搜索了万千赞美的词,最终吐出的只是这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没事,刚才揉的。”五官忙道,同时,将激动的心情平复,想法也冷静了一下,暗忖:不行,这一鞭的真相到死她也不可以说出来,反正她已决定要陪在小姐身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说了反倒使小姐和小环对她有了隔阂。
“保密。”五官嘿嘿一笑,不打算再说,要是给小环知道了她脑海中正形成的计划,估计会把她给惊讶死,而且以小环的性格,她怕她一不溜神给说出去了。
此时,白衣女子已收拾起了绳子,目光冰冷地朝五官看来,五官一个哆嗦,只听得白衣女子道:“刚才我要悬梁自尽,你为何不来阻止我?”五官不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最终她选择在这个奇怪的女人面前诚实回答,道:“因为我怕。”
“糟了,这么晚了,天哪。”看到天空已然全黑,小环着急了,“小姐这会还没见到过,肯定急得到处找人了,官儿,我先走了哦,下次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五官微笑着点点头。
“五官。”
白衣女子眯起了眼,对五官的回答显得意外,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官儿,你怎么跟小姐所说的话一样呢?”小环笑道。
“为什么?”
“是。”五官应允,强压下胸口已开始的疼痛,上前一步。
“陪我去骂人。”小环气冲冲地道。
不过,五官自有办法制她,五官指了指天,道:“小环姐姐,这个时辰,小姐也该回来了吧?”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皇上珍惜我家小姐,才想在成亲那晚才和小姐圆房也说不定呀。”五官虽然从小在妓院这种蛇鼠混杂的地方长大,看尽了许多的肮脏和丑陋,但这些毕竟都是低级的,哪会明白后宫中的女人对皇帝而言代表的并不是一个异性而已,五官能想到的关键便是张秀丽了。
就在这时,小屋里有人尖喝道:“是谁,是谁在我们碗里放了这两只黑壳虫的,呕!好恶心。”另一娇声中亦透着颤抖,声音也早没了往日的跋扈,“天哪,我刚才还喝了好几口,呕……”紧接着便是一阵呕吐声。
“这是哪里?”当五官确定了自己想法后,才打量起四周围来,转眼间,小环已拉着她来到了一处小屋前,从五官的位置望去,这小屋共有三个门,左右各一门,而她的位置正前方也有一门,小屋的右门连着青花雕砌而成的走廊,九曲三弯,直通一圆门,小屋的右门连着一碎石铺地而成的小径,通到头是一八角亭,再通往一拱门。
最终,五官慎重地道:“是人,那你呢?是人是鬼?”白衣女子看了五官一眼,并未答话,只是转了个身往林里走去。
皇帝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只觉胸口憋得慌,耐性已在渐渐逝去,索性自己一个大步,走到五官的身边道,“知道吗?以后若没人时,你大可以站在朕的身边这么近。”同时,应天临对于今晚的自己也有些困惑,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湖边跟一个丫头说了这么多的废话。
白花林中的湖名叫未央湖,传说是应氏王朝的开国皇帝应冥商为其结发爱妻未央所建,因而取名未央湖。
“你可真听话。”皇帝冷哼,他当时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她竟然当真。
“真的?”小环怀疑,“是什么方法这么管用?”
“嗯。”小环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日子,怒气更甚了,道:“这两个臭丫头,这两年来总是到我面前来扬威,本来我还不在意,可是这几个月作威作福得太过分了,就刚才,两人还联手挡我的煲,不让我炖呢,可气死我了。”扬威和*图*书?五官挑挑眉,稍一动恼,便知道小环所指何事了,小梅的主子是大学士千金扬凤,阿茶的主子则是刑部侍郎千金锁银,这两个女子在这些年里时时得到皇帝的宠幸,看来,这两个奴才是因主子恃宠而开始嚣张了。
“因为我平凡。”女子多看了眼五官,冷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五官不语。
终于,五官再次迈出了脚步,似乎是怕自己后悔似的,五官走得飞快,只是一会便已到了白衣女子的身边。
看着五官一身中规中矩的模样,皇帝摇摇头,道:“你还真是天生的奴才样。”他从没见过宫里的奴才有像她做得这么称职的,无论是说话,举止,全都是一个奴婢该有的样子。不过,今晚月色不错,而且他的心情也不坏,因此,皇帝对着五官说道:“你已是朕的贴身女侍,私下时不用站得这么远,可以随意些,更不用动不动就行礼,明白吗?”这奴才,把宫规都运用到身上了,她不累,他看着也累。
“嘿,骂人嘛,不痛不痒的,传了出去也不光彩,可这整人嘛,只要你不被发现,便没人会知道。”五官悄悄地在小环耳旁说了几句。
月光下的未央湖,洁白的银光在湖上点点,透过水的平面再折射回夜空,使得湖面朦胧而缥缈,如仙境般的梦幻,不过,当这一切的美景遇上了五官时,就好像千里马遇上了瞎子——不会欣赏。
“你是谁?”白衣女子依然不语,甚至连眼都未眨一下。
此时,小环又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官儿,你说皇上也真是的,放着如仙女般好看小姐不要,非要那两个狐狸精投胎的女人。”说到这儿,小环看了看四周,停下脚步,悄悄地在五官耳旁道,“你说,皇上是不是这儿有毛病呢?”小环指了指脑门。
果然,只听得小环说道:“死丫头,不过是她们的主子被皇上宠幸了几次而已,竟然到我面前如此炫耀,炫耀就算了,还那么目中无人,贬低我家小姐,可恶至极。”
“这是供秀女们炖品用的小灶厢房,小梅和阿茶就在里面给她们的主子炖汤。”小环轻哼一声道,“今天我非骂她们个狗血淋头不可,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到我面前来挖苦讽刺。”听着小环近乎孩子气般,五官不禁莞尔一笑,摇摇头,心想:以骂而言,不痛不痒的,谁会在乎?
“皇上的话奴才不敢不听。”。
“其实,我,我?”差一点,差一点,激动之下的五官就要把当初那一鞭的真相给说了出来,却在这时,小环突然转过头不,食指一伸嘘了一声,道:“那两个死丫头就在里面了,咦,官儿,你眼睛怎么了?红红的。”
“到时你就知道了,那时别大吃一惊就好。”
“是鬼吗?”五官轻喃,她开始害怕,想转身就跑,然而,却也因为这身影的美丽,她驻足。
“相爷?相爷也知道我的事吗?”想起古楼生,想起当时他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肺腑之言,五官更是觉得愧疚了,她不仅没有好好地保护主子,甚至还要主子为自己操心。
湖面的风轻轻地滑过,掠起了那身影及膝的青丝,也带动了她衣裙的飞舞。
许久,五官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想说什么。
“禀皇上,这是宫规,奴才与主子之间必须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若是逾越了就得受到宫规的处置。”五官恭敬地回答。
五官冷冷地看着张秀丽的消失,心里寻思着:皇上应该是喜欢着这女子的吧,可为何这女子的脸上竟然总是挂着淡淡地愁意呢?三年前,她的身子是何等的圆润,可这会儿,身形变高了,却也变瘦了,全身早已没了初见她时的那份灵气,难道,这三年来皇上对她并不好吗?
在五官的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冷宫?五官惊奇,暗想:有在湖边的冷宫的吗?又问:“门口的那三个大字写着是什么?”
“谢皇上恩宠。”五官谢恩,照五官的性子,这时五官应该欣喜万分才是,甚至对皇帝更应该巴结讨好,天下那么多当奴才的人,莫不过希望自个儿的主子是这世上权势最大的人了,而天下权势最大的当属她眼前的皇帝,她能服侍皇帝,那是她的荣宠,但不知为何,每当她想要与皇帝接近一步时,胸口就会隐隐地开始作痛,身体似乎下意识地在排斥着接近皇帝,因此,她也只能站在三步之外与皇帝对话。
五官看着女子的背影,犹豫了半晌,便紧紧相随,白衣女子走hetushu.com.com了十来步,突然转身看着五官,但也只是冷冷的一眼,便继续再往前走。
“不过,我会整人啊。”五官俏皮地道。
五官被吓着了,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四肢不停地在颤抖,但她只是紧皱着眉,任凭心脏毫无规律地狂跳着,不停地深吸气,努力不让自己晕倒。
“小姐也这么说吗?”五官一怔。
“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奴才。”白衣女子冷哼。
五官依旧跟着,此时的她脑海里已无法想太多的东西,只是被这女子的美所惑,下意识地想弄清楚这女人的身份。
小环听了不住地点头,连声道:“好办法,好办法。官儿,你真聪明,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说完,小环脸上一乐。
“记得,她们惹你了?”
“幸好今天有月光,要不然我非掉进这湖不可。”五官边捡树叶边喃喃自语,“不过这光凸凸的树平常看着不怎么样,现在看来还真是如鬼林般的恐怖。”此时,五官已然捡完了湖一边的树叶,正捡着湖的另一头,这里的落叶非常的稀少,原因是这边的白花树并不多,但五官也没多注意,只是一心捡着树叶,好捡好后马上回宫睡觉。
毫无疑问,这身影太美丽,美得不现实。
“可是,”小环突然一脸的苦恼,甚至有点恐惧地道,“官儿,我怕虫子啊,怎么办?”小环的表情不禁让五官想起在后德院时,莲儿放了许多的青虫在小环被子上的事,不禁呵呵一笑,道:“那我来。”同时,五官眯起了眼,灵光一闪,莲儿?虫子?张秀丽?她何不……傍晚,当太阳的余晕依旧霸道地宣誓着它对大地的占有权时,天空亦早已被蒙上了一层黑,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退去了白天虽冷却依然温暖的外衣,换上了属于夜色的刺骨而冰冷,只是不久,太阳便已被黑幕隐没,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她们出来了。”小环扯了扯五官的手,五官一看,只见在小屋左门处,两个宫装的宫女一脸神气的从小屋内走了出来,虽然已三年没见,但五官还是马上认出这两个就是三年前的小梅和阿茶。
“落霜宫。”这回换白衣女子惊奇了,“丫头,你不识字?”落霜宫?冷宫?还真是名副其实,五官想道,随即点点头。
“不想惹是生非。”五官据实以答,她这样盲目地跟来已然触犯了自己的生存原则,显得多管闲事了。
“多大了?”
“御天殿的。”白衣女子听到御天殿时脸色一变,但因为光线过于幽暗的关系,五官并未瞧见。
“这里是哪里?”见白衣女子回答自己的问题,五官趁机问道。
“我只是安全第一而已。”五官说道。
“官儿,你是不是觉得小姐这番话长大了不少?”一见五官沉默着,小环突然嬉笑道。
“不会。”五官摇摇头,依旧诚实。
白色的唯美,是因为她削尖而又孤独的侧脸,是因为她修长而又美丽的身子,亦是因为月色照射下她全身周围唯美的意境,她,如一尊玉佛,在如此夜晚,散发着种种神圣却又孤寂无比的光泽。
“我怕你是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白衣女子表情变了,虽然冰冻冷依旧,但脸上却多了丝疑惑,她轻启朱唇,问道:“你是人是鬼?”
看着小环手舞足蹈,五官微汗颜:只不过是在别人的粥里放虫子,这种方法也算得上聪明吗?
“这还用说吗?皇上肯定是珍惜我家小姐的,可是,皇上对秀丽姑娘的态度也极度的暧昧不明,可让我急死了。”说到这儿,小环又开始愤愤不平了,“官儿,你还记得三年前害你被皇上狠踹了一脚,又被贬至奴洗宫的莲儿吗?”
“是。”五官走近了一小步。
五官只觉全身的冷汗比方才冒得更多了。
“你还不走?”白衣女子奇怪地看着五官。
真的要上吊?五官瞠目结舌,只觉方才背后的冷汗又上了来,鸡皮疙瘩紧接着又重生。
“那小姐呢?小姐说什么了没有?”五官皱眉,想起了“后德院”里这两个丫头的嚣张态度,不禁后悔那时的自己为何没有想办法将这二人弄出皇宫,以至于让小环和小姐受到这样的气。但同时,她不禁也担忧着琴安,不知道皇帝宠幸着这两个女人的事是不是让主子的心受伤了?
默默地打量着五官,应天临在心里问了自己数十遍: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此刻的他不是应该已就寝了吗?就因为侍寝的奴婢不是眼前的人,他竟然一时冲动,随后便已站在了这里。
“你的心可真狠哪https://m•hetushu•com•com。”白衣女子的脸上有丝亦真亦假的愤恨。
月儿当空高照,使整个白花林仿如披上了一层圣辉。
“你到底是谁?”五官再次问道。
“那就这么放过她们?我好不甘心哦。”小环闷闷地道。
五官怀里的树叶已全部掉落,但她的目光依旧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白色的身影纹丝未动,任凭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背上汗毛顶立。
“皇上?”五官心中一惊,慌忙退了几步,跪礼,“奴婢见过皇上。”应天临是俊美的,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高贵的气息,那是一种王者之风跟儒雅士子之斯文相结合的尊贵,但五官却从未真正打量过这位少年皇帝,她总是卑微地低着头安安分分地站在一侧,就像现在。
白衣身影并没有看向五官,而是看向了湖面,她说话了,声音轻轻地,冷冷的,空旷而冗长,仿佛是经过了几十年的压抑,冲破了那一层深深地渴望倾泻而出般,“你在下面睡得舒服吗?每晚如此看着我开心吗?你已达到了你所要的,夺走了我所要的,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瞑目了吧?十一年了,你睡在这里已十一年了,我在这里也已十一年了,日子是不是很长呀?他还是没回来,如你所愿意了,呵呵 ̄ ̄ ̄ ̄”白衣女子突然轻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夜里如鬼魅般飘忽。
“是啊,”小环点点头,“小姐说,错就是错,错了就要承认,那事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五官心下纳闷,她的小姐几时有这种大人般的智慧了?不过,她心中听了小环的话陡然浮起几分苦楚,暗想:小姐会这会说,是不是也在心中责怪她的不是呢?
“小姐?还不是那个样,每天不是吃喝玩乐,画画,便是硬拉着皇上到御花园赏花,喂鱼。”小环无奈,更是极其伤感地摇摇头:“明明是个比女人还真的女人,可一点妒忌的心也没有,要不是小姐从小和我一同长大,我还真怀疑小姐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呢。”说完,小环一声叹息,郁闷无比,为她有这样的一个主子感到可悲,呜呜。
“嗯,”小环点点头,道,“就在你去奴洗宫的那个晚上,小姐便回了家吵着老爷让皇上放你回来呢。”听着小环的话,五官眼眶一热,原先的沉闷,伤感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不见了,内心已然澎湃不已,只觉眼中的湿意是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但她依然强自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喃喃道:“小姐对我太好了。”
五官没有答话,想起琴安的性子,下意识地,暗想:小姐是真的不在乎呢还是假装不在乎呢?随即,五官为自己的想法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怎么能这样想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主子?
“官儿呀,你可别被骗了,这话其实是相爷说给小姐听的。”小环哈哈大笑道。
“我是我。”女子似乎未料到五官又问,想了想才道。
白衣女子这时突然转过了头,但动作缓慢。
当五官的双眼对上一双冷如冰块,却美如当空明月的眸子时,险些没了呼吸,在这一刻,她忘了讲话,忘了自己,甚至一切的记忆,时空仿佛都不存在,脑海中浮起的只有这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美已不能用来形容这女子的容貌,那是一种绝世空灵的感觉,似闪电划过的刹那芳华,似风儿吹过一望无垠的草原时的空旷,似流星划过天际时的璀璨,似海啸掠过时的惊魂。
“朕是说这里,朕的身边。”皇帝真想仰天长叹。
正想事的五官一听小环的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摇摇头,道:“我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这么些日子,皇上应该没问题才是。”
只见那女子将头伸进了绳内之后,又飞快地缩了回来,这样连续了好几次,突然朝空中大喊:“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希望我上吊死吧?我偏不如你愿,哼,我每晚就这样做,我要你气得做鬼都不舒坦。”就在这时,一只母鸡带着一班小鸡仰首阔步地从白衣女子身边走过,五官揉揉双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听得白衣女子道:“我还养了很多的鸡,鸭,还有鱼,我不但饿不死,我还活得好好,怎样?你看得刺眼吧。”五官倚着门柱,不解地看着女子所做的一切。
不过,五官的思想毕竟还是成熟的,从那晚太监总管与皇帝的对话,以及稍想一下自个主子与张秀丽背后的势力,平常的蛛丝马迹中隐约地也猜到了些。
五官一愣,眨眨眼,动了动已快僵硬的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白衣女子的话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和*图*书里,问得太绝了,绝到她根本无言以对,这种本末倒置的情形完全在她的想象之外。
五官和小环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静悄悄地看着储秀宫奴才们吃饭的地方,不久,只听得小屋里传来了两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哐啷当两声,听这声音,便知道是碗摔破的声音。
这情形,五官心中一惊,她要上吊不成?果然,那女子给绳子打了个结后,便把头也伸了进去。
“小环姐姐,这事就交给我办吧,这几个月,我定让她们没有心思再到你的面前来炫耀。”五官笑道。
看着五官越发的在自己面前的卑微,皇帝的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怒火,只觉得眼前的奴才刺眼得很,胸口的烦躁更甚了,“你就非得站得那么远跟朕说话吗?”
“一石三鸟之计。”五官神秘地道,“即能报了当年莲儿对小姐不敬之仇,也能让这两个丫头不再找你麻烦,更能——”五官卖了个关子。
“你过来。”皇帝看着五官,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身边,道,“站这里。”今夜,他发觉到了一件事,眼前的奴才与自己在一起时,似乎从未跨越过三步之距,凡是近侍他的人,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都会站在离他两步之远与他说话,以显示他们受到他喜爱的程度,只有眼前的这奴才,打从她来到御天殿开始,她对他从不奉承,更别说献殷勤了,他糊涂了,这个奴才不是工于心计吗?
“官儿,快跟我走。”小环一见秀丽走远,拉过五官的手便往林外跑。
难道她要一直这样坐到天明?五官暗想,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际,见那白衣女子突然拿起了桌上的一根麻绳,又搬了张椅子放到了屋内的梁下,然后将绳子往梁上一抛。
五官的心因为小环的一番话,心里一热,鼻子更觉得有些酸,道:“小环姐姐,你对我真好。”
“是啊。”五官强颜欢笑,心下却沉得厉害,直觉地认为琴安是讨厌自己了。
“当然要对你好了。”小环耳尖,虽然五官的声音很轻,但仍是被她听了个正着,道:“小姐说了,在这世上,只有老爷,我,还有你对小姐是最好的,尤其是你,当初还为小姐挡了一鞭,所以不对你好对谁好呀。”
“莲儿?”五官一怔,想起三年前的事,心一沉,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你怕什么?”
只见她从怀里拿了火棒出来,静静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之后,便是看着黑糊糊的屋顶发呆。
“你是谁?”五官紧张地发问。
“再近一点。”皇帝冷冷地斜视着五官。
“什么?”小环的脸上出现失望。
“冷宫。”女子挑眉。
“小环姐姐,其实,三年前的事也全不能怪莲儿,是我先拿了孔雀玉镯给秀丽姑娘才惹下了这祸事的。”五官淡淡地道,想起自己胸因为皇帝这一脚到现在都疼,每到深冬,更是不可遏制地咳嗽,她哪能不恨。
“你倒挺诚实的。”
白衣女子依然如一尊玉佛般未动分毫。
“是啊。”想起从前自己对莲儿的态度,小环大有看错了人的感觉,道,“不过,不管是谁,只要对小姐和官儿不善的人,便都是我的敌人。”小环说这番话时颇有几分上前线打仗的味儿,那拼的模样绝不输一个战士。
“整人?怎么个整法?”小环没什么精神地问。
“你是谁?”五官迷惑地看着白衣女子,突然问,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白衣女子进了宫门,五官稍为犹豫,也跟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跟外面差不多,甚至在里屋的墙角,五官依稀还能见到几根杂草的存在。
“朕允许你近距离跟朕说话。”皇帝淡淡地道。
这小屋的位置十分的独特,若以路段来说,它显然是个交通要道,四面八方都有一个圆门,如她料得不错,这圆门内应该是储秀宫各秀女的住处吧。
这本来也没什么,奴才和主子之间是应该有着距离的,但不知怎么,就是这三步之距,他总能感觉到五官身上对他隐隐的排斥。
“是。”五官迈出了一步,虽然这一步比起刚才那两步来幅度已然很大,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并没有因为五官的这三步而有所改变。
“这三年来,我每天看到她便白她一眼,不跟她说话,也让别的宫女不跟她说话,哼,总算为你报了一点点的仇了。”五官有些动容,看着一脸同仇敌忾的小环,轻柔地道:“小环姐姐以前不是很喜欢莲儿的吗?”
“哼,叫她们知道我的厉害,看她们还敢不敢再到我面前来扬威了。”小环鼻子一冷哼,想想又娇笑不止,道,“官儿hetushu•com.com,明天我们放什么虫子好呢?”
女子又看了五官几眼,突然道:“三天后,我要将这只母鸡杀了下饭,你想吃就来吧。”五官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需要我来杀鸡吗?”
“朕问你话呢,为什么此刻不在御天殿侍候着?”看着离自己有三步之距的五官,皇帝的心中不知为何烦躁起来。
“终于快捡完了。”五官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正准备捡起最后几片落叶时,身形突然僵住,她的目光在离她十五米远的地方被紧紧地锁住了,一种寒意从脚底开始往上升。
看着小环渐渐地消失在夜幕里,再听着小屋里不断传出来的叫骂声,五官嘴角愉快的向上扬,才慢吞吞地朝白花林走去,那湖边的叶子,她还没捡过呢。
五官的心狂跳着,因为害怕,她不敢移动脚步,却也因为好奇和大胆,她迈出了一步,紧接着,二步,三步,四步,五步。
“是。”五官又上前一小步,脸色已开始逐渐苍白,只因胸前的疼痛加剧。
五官没有进到里屋,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五官,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并且目光越来越冷,在这寒冬的夜里,令人悚魂。
“不错,官儿,你可还记得小梅阿茶那两个臭丫头?”小环头也不回,脚步更是没有半点停下,显然气得不轻。
就在小环一脚刚踏出欲开口喝住二人时,五官拉住了小环的手,向着小环不解的目光摇摇头。
“明天若放的话,就会引起她们的怀疑了。”五官笑着解释。
“禀皇上,因为湖边的落叶奴婢还未捡完。”
“是什么?快说嘛。”小环急了。
“是。”五官又走近了一小步。
要是换了从前,这番话她是断断不会说的,想让她认错更是难上加难,但小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间早已成为了五官心中最亲的人,所以,五官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小环单纯的心受到灰尘的污染,对五官来说,小环与琴安的心就像那空中的白云,洁白而能照亮人心,自己那么大的转变,不也是因为他们俩人的关系吗?所以,直觉的,五官想保护这二人纯洁的心。
“你以为你是蜗牛吗?”皇帝不耐地道,随即命令,“到朕的身边来。”
白衣女子对这由远及近的,沉重的脚步声毫无所觉,只是冷笑着看着平静的湖面。
“鸡喉一抓,喉毛一拔,伸手一刀,鸡扑棱扑棱几下就死了。”白衣女子利索地道,看着五官原本平淡的脸上在听了她的话后突然仿如被东西哽住的模样,竟然朝她调皮地一笑,哪里还有半点冷漠的感觉。
“骂人?”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知道了,说嘛,官儿。”小环撒娇,这功夫可是她最拿手的。
白色的人影突然动了动,五官的脚步猝然停下,湖中映出两个女人的影子,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明天不放。”
一滴冷汗从五官的额上流下,此时的五官早已被这女人的冷所震撼,然而,这女人的目光越冷,越是激起了五官隐藏的倔强性子。二人就这么对望着,一个目光冷,一个目光执着,在这个夜里,仿佛两尊石像,静静地耸立在湖边。
五官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眨眨眼,道:“普通的奴才能来吃鸡肉吗?”女子一愣,竟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的奴才,我喜欢。”夜已是更深,或许就是因为夜的静谧,使得月亮的光辉在此刻更显得温柔。
大约再走了百米的时候,白花林突然空旷了起来,陆续多出几根绿竹来,就在绿竹的中间,赫然是一座寝宫,因为光线被大多数的竹子所遮着,所以,五官并未看清宫门上的大字,况且她也不识字,但从宫墙的损坏程度看来,这宫殿恐怕也有几十年没有修理了吧。
五官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小环脸上带有的怒气,心下奇怪道:“小环姐姐,你让我到哪儿去?”
“那是当然,我不对你和小姐好,还能对谁好啊?”小环拍了拍五官的头,宠溺地道。
“哪个宫的?”
“十三了。”
“是鬼还会上吊吗?”白衣女子冷哼,“不过你胆子倒不小。”五官讪笑,眨眨眼。
湖边的清凉使得五官停留在白衣女子身上的思绪被带回,才猛然想起,她竟然忘了拾落叶,看着脚下已然被风吹散的落叶,五官哀叹了一声,只得认命地蹲下重拾,就在她刚拾起几片落时时,一双明黄,正中央镶着宝石的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冰冷的声音,“这个时辰,你应该是在御天殿里伺候朕安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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