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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得若无其事的回答：“买烟花去了，还没回来。”

他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国父孙中山才是‘第一人’呢，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次危机要是没有解除，我马上就是‘臭名昭著第一人’！哼，连你也跟着他们瞎起哄，拿我寻开心。”

“那就好。祝你们生活幸福美满。”辛意田由衷的祝福他们。

公司里诸多的烦心事亦不能影响谢得此刻的好心情，他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莞尔一笑，“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你们慢慢吃，我去排队点东西。”她点头示意，加入门口长长的队伍中。等她端着东西回来，魏先一家人已经走了，她松了一口气。虽说两人婚约早已解除，但是面对魏先他父母还有他的现任女友，她还是感到颇为尴尬。

辛意田婚后第一天搬进谢家大宅，晚上送走客人，两人上楼休息。他们的新房在二楼右手边。辛意田看着左手边那扇永远紧闭的房门，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顿时落在了谢得的后面。

两人觉得彼此的话太官腔了，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辛意田歪头看着喜帖上新娘的名字，“陈姝英，陈姝英，听名字就跟你很般配。”

她拍了拍他的脸笑说：“不用等到明天让人打扫了，我们自己动手吧。只是一些灰尘，拿块抹布，打点儿水，很快就好。”

“可是我想给你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

她事先一直没有透露辞职的想法，直到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扔下一封辞职信扬长而去。孟志强负责的几个学生申请三月份出国留学，时间越来越紧，他竟然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拿到，面签培训也不得要领。他正想使个金蝉脱壳之计撂给辛意田，不想被她闷头一棍打了个措手不及，气急败坏之余，事情又弄得一团糟。由于他只顾着树立威信、苛刻新人，导致业绩不佳，总公司的领导很不满意，把他调回北京，另派了一人负责上临的办事处。这是后话。

“戴安娜和查尔斯的婚礼盛大不盛大，难不难忘？最后还不是离婚了？幸福是自己的，不需要做给别人看。”

他们婚礼那天，席开仅十桌，多是两家的亲戚、至交，由上临顶级的会所碧水云天操办，其规格之高，被受邀前来的宾客戏称为“国宴”。辛意田对婚礼不在意，却对拍婚纱照情有独钟。

“莱因哈特是谁？”

谢得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气哄哄的发动了车子。

“我对你们家的亲戚不太熟。”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她老人家说我们快结婚了，要是按旧礼是连面都不能见的。”

谢得听得悚然一惊，“真的假的？”

辛意田惊喜的拿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高中时就买了？打算送给我的吗？那时候为什么没送？”

“哎哟，你不喜欢人家这么叫，就当听不见好啦。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理他就好了嘛。为这种事跟自己生闷气，真是孩子气。”

“今儿天气真好，你一个月病了两次，快起来跑步锻炼身体。”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场合比今天更隆重。”他低下头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啊掏，然后摊开手掌，手心上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银光。

“不是早就说好了不要的吗？请一些亲戚朋ｈtｔｐs://wｗｗ•hetusｈｕ.cｏｍ•ｃｏm友简单吃顿饭就可以，省得劳神伤财，自己也跟着受罪。”

“看了，没什么用。有一次她清醒的时候不知从谁那里听到谢氏要破产的消息，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再也没有好过，一直以为我只有十岁。其实她这样也不错，她要是知道住的房子都已经抵押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

“跑步去了啊。”

辛意田单手撑在下巴上打量他，挑眉说：“你穿这身衣服，我还以为你准备去打高尔夫球呢。”

“真值得高兴，是不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要喝酒庆祝。”

一开始谢得是憋着一股怨气去跑步的，跑了一个星期后，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身体也轻盈了。他开始真正热爱上了跑步这项运动，他的健康状况也因此得到很大的改善。

“你别把感冒不当病，莱因哈特就是死于感冒。”

客厅里很暖和，窗台上除了一瓶白色的桔梗，还放了一盆红色的梅花，怒放似一团火，一红一白映衬着，极其赏心悦目。

谢得环顾房间说：“明天让人来打扫一下，房间里都落了灰。”他转过头来，看着桌上哥哥永远十六岁的照片，突然说，“你说，哥哥在天上要是知道我们结婚了，会不会祝福我们？”

年后辛意田到新公司上班，经常要带学生去北京递签、面签，处理签证过程中发生的诸多小意外。来北京的次数多了，难免会碰上一些熟人。

“嗯，哥哥那么疼我，当然会为我们高兴。”

辛意田虽然睡得迷迷糊糊，还是听见了，打了个哈欠说：“放心，我爱你，就跟爱我自己一样。”跟爱自己一样亲切自然，琐碎平凡，看似不见，实则无处不在。

“哼！”他端坐如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然而当厚厚几大本照片送来的时候，他比辛意田还兴奋，“呀，不错，不错，这是我见过的拍的最有意思的婚纱照，我得好好选一张挂在床头。啧啧啧，你看这张，是不是史上最帅的新郎？要型有型，要貌有貌，要多酷有多酷——”

“好啊。”他点头，率先往谢厚的房间走去，辛意田没有立即跟上去。他回头看她，“怎么了，不想帮忙？”

某人立马不做声了。

他后来还去参加过上临市举办的马拉松比赛，并坚持跑完了全程，不过没有拿到名次。反倒是辛意田，跑了一个月的步，发现小腿长了肌肉，便不肯再跑，改练瑜伽。

记忆中的那个房间再次实实在在呈现在辛意田的眼前，纤毫毕现。屋子里的东西许久没有人动过，书架上的书和台灯罩上落了一层薄灰，一桌一椅、一书一笔仍旧放在原来的地方。空气有些浑浊，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辛意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到底是哪天？是摆酒请客那天还是去民政局登记那天？”

谢得不喜应酬，可是有些应酬他无法推掉，比如市里的领导下来视察，他不得不陪着，因此常常大发牢骚。“上临新贵第一人”的名头被媒体鼓吹的越来越厉害，就连从不关注财经类消息的辛意田也知道了。一次跟他吃饭，见他一副抑郁不乐的样子，打趣他说：“嗨‘第一人’先生，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魏先跟一个衣着简和*图*书单、样貌温柔的姑娘坐在一起。两人动作亲密，神态安详。他站起来打招呼，一开始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恢复正常，笑说：“没位子了吧？我们这就吃完了，你们坐我们这桌。”

大年三十那天，天空下起了冷雨，寒风飕飕，马路两边香樟树的叶子全掉光了。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了新的春联，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一派新春佳节的气象。辛意田如约来到谢家，笑道：“哈哈，前度刘郎今又来。”

“比如说，比如说……你结婚的时候？”辛意田看着他笑盈盈的说。

她走到窗前，窗户的插销因为长久不开已经生锈。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它打开，一阵清新湿润的凉风吹了进来。耳边响起雨打芭蕉的声音，清晰可闻。放在桌前的一本高中物理书被风吹的哗哗哗地翻了起来，随即又安静下去。

辛意田劝他说：“一个星期工作七天，不病倒才怪。就是上帝星期天也不工作。星期天你应该在家好好休息。”谢得一开始不以为然，“既然工作，就要敬业，就要工作至上。最近早晚温差有点儿大，可能是着凉了，没事儿，小感冒而已。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贵，流个鼻涕打个喷嚏就卧床不起。”

辛意田忧虑地说：“你妈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没有看医生吗？”

谢得跟辛意田的婚后生活相当美满，但是偶尔也会有摩擦。

“我们家亲戚虽多，但是还有来往的没几个，你不需要在意他们。你想请谁就请谁，不用问我的意见。”

辛意田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哼，不去拉倒，我自己去。”说着当真换了衣服和鞋子，出门跑步去了。谢家大宅位于上临河右岸，周围绿树成荫，风景优美。早晨空气湿润润的，沁人心脾，花草上尚未蒸发的露珠晶莹剔透，头顶传来唧唧喳喳欢快的鸟叫声，还有不远处吹来的凉爽的河风，这一切无不让人心旷神怡。

辛意田和谢得正坐在沙发上闲聊，谢母穿着睡袍、睡眼惺忪走下楼，一迭声叫着：“阿厚，阿得，今天过年，你爸爸要回来了，还不快起床——”辛意田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喊了一声“伯母好”。

三月的一个周末，他带两个学生去护国寺一家百年老店品尝老北京小吃。一行人在排队，不巧就遇到了魏先一家人也来吃东西，他们桌上堆满了豆汁、炒肝、卤煮、羊杂汤等特色小吃。

辛意田走过来靠在他胸前，目光穿过那张照片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时代，点头说：“当然会。我记得语文老师曾经称赞他是‘谦谦君子，文质彬彬’。君子成人之美，他当然会祝福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一听到别人这么叫，就浑身冒火。蠢毙了！尤其是你——”

“跟你一块儿跑步啊，你不是要我锻炼身体吗？”

“现在是梅雨季节，一天到晚淫雨霏霏的。你哥哥的房间总是关着不大好吧？要不要开窗通通风、透透气什么的？”

他似乎很不好意思，“我怕你生气，不敢造次。”

这些婚纱照前后拍了一个月之久。谢得被折腾得不行，埋怨说：“你这到底是在拍婚纱照还是在拍戏？”

她没有去专门的婚纱影楼，而是联系了几个在网上论坛里认识的摄和-图-书影师和化妆师，自己去影视基地借衣服头饰，拍了十多套不同朝代的结婚照。古代的有汉服、唐装、胡服、宋装、旗装；近代的有中山装、八路军装、民国学生装、长衫旗袍装甚至还有农民装。现代婚纱照变不出什么花样，她便在表情上做文章，照出来的照片全是龇牙咧嘴、欢快搞笑的场景，令人捧腹。

“随便。”

辛意田立即说：“好啦，好啦，小女子我知错了。”说着抛了个媚眼过去，“晚上帮你消火。”

谢得照旧是闭门谢客，一概不见。有人想求他办事吃了闭门羹，转头把主意打到辛意田身上。辛意田一开始不知道人家为什么对她那么热情，又是请吃饭又是送重礼，后来明白过来，也锻炼出了一套应对之法——吃饭就推身体不好，医生不让出门；送礼就原物退还，把谢得拿出来做挡箭牌，说他不许她过问公司里的事。久而久之，大家见此路不通，自然不再来烦她，她乐得耳根清净。

“去！”辛意田看不惯他自恋的样子，朝他扔了一个抱枕过去。

她忙笑说：“恭喜，恭喜。”

“跑不怎么样？”

谢得从旁边竖立的一面穿衣镜里看见了她不断回头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是没说什么。“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谢母又问年夜饭有什么菜，年货办好了没有，给亲戚小孩子们的红包准备好了没有。谢得便说都准备好了，让她别操心，又叫照顾她的阿姨送她上楼洗漱，吃饭的时候再请她下来。

“哈哈，你也有不敢的时候？”辛意田取笑道，把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点儿大，于是改戴在中指上，把手拿给他看，高兴地笑说，“不要紧，现在送也是一样的。”

谢得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这么快就和他们认识了？”

她忙摇头，小碎步跟上他，却犹豫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你没听说过吗？感冒是最顽固的‘不治之症’。俊美无俦的皇帝莱因哈特一手开创了新的银河帝国，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五岁，真是令人扼腕叹息！这可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你不会想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吧？”

简单打扫完谢厚的房间，两人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谢得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要跑步，家里不是有跑步机吗？”

他立马叫起来，“你这是在剥夺我当新郎的权利！”

“我有一瓶珍藏的葡萄酒，保证你不虚此行。”

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轻轻摇头，“不，这个就是最好的。”

她很快又睡着了。

“那也祝你们生活幸福美满。”他跟她道过再见便大步走了，走向属于他自己的平淡但是安宁的生活。

“医学发达到可以攻克癌症的地步，皇帝莱因哈特却死于小小的感冒，持续发烧、缺水，最后不治而亡。你可要当心哦！”

辛意田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支持和力量，“放心，会好起来的。”

“很好啊。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公园里都是老头老太太在锻炼，打太极拳啊、做广播体操什么的，而沿着上临河跑步的都是年轻人。”

“只有一瓶吗？要不要留到更隆重的场合喝？”

“哦。”他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怎么样？”

们从里面打开，辛意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嘻嘻笑着说：“有人跑出了汗，把衣服和*图*书一拖就直接跳到河里洗澡。那情景，哇，八块腹肌——”说到这里，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做了一个决定，“我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跑步。”

谢氏集团财务危机的解除是在四月底，谢得一下子又登上了当地财经类报纸、杂志的头条。众人称誉他为“上临新贵第一人”。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谢家大宅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谢得走过去，靠在浴室门外说：“你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然而吃完饭辛意田却说要回沈家。他气得坐在驾驶座上迟迟不肯发动车子，以示抗议。辛意田又好气又好笑，趴在他肩膀上闷笑说：“我妈不让我在外面过夜。”

“当然是去河边啊。我跟你说，空气可好啦，好多上大的学生，不是登山协会的就是自行车协会的。听他们说，每天要跑五公里，真厉害。”

谢得以为莱因哈特是西方某个国家君主的名字，类似亚历山大大帝、君士坦丁大帝之类。为了不让某人年纪轻轻就守寡，答应为她调整早就定下来的工作时间，星期天不工作。

他不再坚持，亲了亲她的手心，“只要你高兴就好。”

辛意田回到上临，一直在为去不去参加魏先的婚礼而烦恼。喜帖是他亲自送到她手里的，不去似乎太不给面子；可是去的话，落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还以为她是去闹场的呢。她问谢得的意见，他口里虽然说“你自己看着办”，语气却是酸溜溜的。她为了避嫌，最后还是没去，只托人把礼金带了去。

十点左右，辛意田这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满身大汗的跑进客厅，冲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他说了句“你起来了”，便冲进浴室冲凉。

吃完出来，她要回去，两个学生说要在护国寺一带逛逛，三人分道扬镳，迎面却碰上魏先去而复返。他递给她一张请帖，“刚才忘了把这个给你。”她打开来一看，是结婚请柬。

“不过我们还得商量一下，即便只是简单吃顿饭，你想请那些人？”

“我是真心恭喜你的。”

她故作吃惊，“呀，这个你也会？了不起！”

因为她这句话，某人生了很久的闷气。

第二天早上六点，辛意田怕吵醒他，轻手轻脚爬起来，特意跑到楼下去洗漱。回来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坐在床头，问他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上临一家专办出国留学的中介公司托人来挖辛意田，薪水比她现在高百分之三十，除了提成、年终奖之外，每个季度还有固定的季度奖。她原本还有些犹豫，迟迟没有给出答复，直到孟志强别出心裁的“年终改革”下来，变相消减她来年的工资和奖金，她才下定决心跳槽。

她低头一笑，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羞涩，“我们也要结婚，但是不准备大办酒席。”

“回头再给你买更好的。”

“你跟谢得呢？”

她有些心虚的说：“昨天我去上大找何真玩，碰到了孙季青。是何真多嘴跟他说我要结婚了，我只好发出邀请。他说他一定来——”

谢得的工作是全年无休，随叫随到，并且不能辞职。他应为忙于工作和应酬累倒了，一个月感冒了两次。

谢得的气渐渐消了。“真的不要办婚礼吗？”他问。

辛意田不高兴了，“我嫁给你，什么都不图，就图拍婚纱照拍个痛快，你也有看https://www.hetushu.com.com见！我眼看就奔三了，趁年轻多拍几张照怎么了？你要是不肯配合，我就去找摄影是代替，反正新郎只要给个背影就好了。”

“谢谢。”

不期而遇，双方却表现得都很平静，又或者是故意装得很平静。她走上前叫了声“叔叔阿姨好”。魏志清点了点头，让魏先去搬把椅子过来。她忙说不用，指着从收银台一直排到门外的队伍说：“我跟两个学生一起来的，她们在排队，我来找座位。”范晓云跟她寒暄了几句，问她最近怎么样，母亲身体还好吗，工作顺不顺心。她一一回答。

“嗯，我也这么认为。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不像先前那么坏了。”

“嗯，好。以后窗户和门都开着吧，里面的东西都快发霉了。”

谢母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似有些迷糊，随即拍头说：“瞧我这记性，你是老王家的闺女吧？今年几岁了？想吃什么尽管说，叫哥哥们带你出去玩，晚上留下来看烟火。阿得，可不许欺负妹妹啊。阿厚呢？”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铂金戒指，样式简单、质朴，既没有镶钻石也没有嵌翡翠。他的脸变得通红，无语伦次地说：“这个还是我还在高中的时候就买了的，一直放在抽屉里。我现在买不起好的钻石，可是又不想等到以后……”他不知道如何向眼前这个心爱的女子表达他那种急迫的心情，用无比期待的目光望着她，语气有些不确定，“希望你会喜欢这个。”

“嗯……这个……你说了算……”

辛意田走后，谢得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起来。他吃完早饭看报纸，还不见她回来，趿拉着鞋子时不时走到门口张望。

他从背后抱住辛意田，一时兴起的说：“老婆，以后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都去拍一套照片做纪念好不好？”

“昨天晚上你还没锻炼够？那我们再来个晨练吧——”他一边痞痞地说着，一边把妻子按倒在床上。

谢得扭开房门，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

“什么怎么样？”

“出去跑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啊。还有，你都没有腹肌可以看——”

“还有什么场合比今天更隆重？”

“她是我爸爸一个朋友的女儿，今年研究生刚毕业，性格温和，为人孝顺，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淡淡说，“人年纪大了，就会想要结婚，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庭，妻子善解人意，孩子聪明可爱。年轻时做过的那些梦，做过了就醒了，怀念但是并不后悔。”

于是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星期天早晨，辛意田把赖床的某人摇醒，“快起来。”他翻了个身，咕哝说，“干什么，今天不上班。”

“是吗？你去哪儿了？”

“我也是真心谢谢你的。”

“每次来这里都要等位子、排长队，生意实在是好。”辛意田说完，转过头来对那姑娘善意地笑了笑。那姑娘长得很文静，回她腼腆一笑，随即低下头去。

谢得抱着新婚的妻子在她耳边呢喃：“辛意田，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算你爱我没有我爱你那么多，我还是一样的爱你。”他终于明白了，辛意田对他的爱，还有对哥哥的爱，那是两种不同的爱，没有竞争性，也没有可比性。就像人的心脏有两瓣一样，那么多的爱，可以住在这边，也可以住在另一边。以前是他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