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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辞急道：“燕非……”

除了金光灿灿的符咒，梵诵声在耳边如浪涛般，心却从未有过的宁静。

护脉之血极难苏醒，一旦苏醒，它的威力有多大，我自然了解。何况是辟邪神君的护脉之血，纵是不周山所有的大妖加上天界四方天将，恐怕也难敌辟邪图腾。

手中捏紧神玉宝剑，正要上前领教，忽见辟邪图腾金光大盛。

我执念的心，成就了此生的孽，花开的时间，却成了黑色曼陀罗的诅咒。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周遭的黑色曼陀罗迅速枯萎，凋谢。

这个神色很眼熟，我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如电，细瞧过去，只见彻歌清秀的眉眼，和当年苏慕水座下的仙侍尺戈相貌九成相似，他是苏慕水座下的尺戈仙侍！

彻歌藏了他仙侍的身份。

“燕非，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彻歌失望地看着我，眼底流露出的是担忧。

……

我心头陡然一凛。

“燕非，我不知你为何误会了主上，可主上从不曾负你！你若伤他，那才是天理不容！”

眼前一幕幕，快如走马灯一般，和*图*书是苏慕水，是轻辞，是彻歌，是流碧，是巫师师，燕知、龙君、蓝小羽，还有……獙獙和鬿雀！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金光中的苏慕水，双目合上，周遭光华流转。这时苏慕水，无悲无喜，无哀无伤，他身上袍带虽损，却气度依然。他口中念着什么，我听不清，无数金光灿灿的符咒忽然化作一个太极的符号，径直向我笼下，压得我无法呼吸，无处逃遁。

竟然是万字符！

不知是否是天泪，一滴滴砸在苏慕水身上。苏慕水身上忽然金光大盛，辟邪神君的护脉之血熊熊燃烧成一个图腾的印记。金色的辟邪从他身后陡然升腾，一牙一爪，极尽凛冽。

我心底方才的柔软，纷纷被凛冽的杀意取代了，剑光陡然间爆射开来。尖锐的剑气划破彻歌的面颊，我厉声道：“好！好个彻歌！你也骗我！”黑色曼陀罗沿四面八方赫然大盛，似燃m.hetushu.com.com烧的黑色火焰，一直燃烧到大地尽头。

小妖怪，你如果冷了，就抱紧我的羽毛，眼见着，又要下雨了，别淋出病来。

彻歌扶着苏慕水，他身上忽地绽放出一道炫目的金光，不是妖色！

分明冰冷的剑尖已经刺到了他的心口，剑刃刺破了他的锦衣，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的欢喜，只是说不出的痛苦，痛不欲生。

他们是仙，是神，我是妖！

“你纵是怨我又何妨？天界的仙，无权评判我的是非！”氓地天色诡异得惊人，分明是墨云翻卷，可中间却透出明亮的阳光，那样的亮，刺得我眼眸几酸涩。我长袖一挥，手中的剑袭上苏慕水。

他为何不亲眼看着我如何杀他？

我并非不敌，可万字符本不具杀伤力，就似徒有一身神力，却只能击在棉花上，所有力气泥牛入海，浑身的戾气在一瞬间抽空……

怒意如暴涨的火焰，呼啸燃烧。

我在其中，不由自主被吸入其中。

轻辞也曾轻声道——其实我自小儿顽固，若是喜欢了什么，绝不放m•ｈｅtｕsｈｕ.ｃｏm.com手。

佛曰：“一切皆虚幻。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天理？苏慕水还配与我说天理吗？”从他戾气大发伤及无辜百姓的时候，他就不是我心中的苏慕水！从知道他杀我那刻而起，我时燕非就不知天理为何！

轻辞神色一凝，他唇角勾起一分笑，不悲，不喜。那双漂亮的瞳眸淡淡地看着我，眸中有了然一切的温存，他声音轻轻：“燕非，你骂吧，那些怨气抒发出也好，我不怨你。”

灼灼光亮，不知通向何方。

彻歌面色大变：“燕非快走，主上失了元气，体内的护脉之血已经苏醒。现在的主上驾驭不了辟邪图腾，他干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彻歌、流碧、巫师hetushu.com.com师，他们看似打打闹闹，却一直对我甚好——咱们燕非可是正经姑娘，和你一个德行可就完了——咱们关系好是好，可我不借人钱是个原则问题，我真不能破这个例呀……钱在，我在！钱没，我……我也没了……

大妖的声音温和在耳边响起，低低说道——

可是苏慕水为何不醒？

我已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苏慕水道——湮兰，我时常在想，做个散仙无甚不好。你愿观海，我陪你观海。你喜音律，我为你控琴。你若要饮酒，我与你对酌。不管是茶韵禅风，抑或对着那一江风月，也不嫌无趣。纵是地老天荒，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好？

轻辞隐了他仙君的身份。

金光灿灿的符，吟诵如诗，波涛如林，万字符，宝光涌动，灿若朝阳，铺展成一个巨大的甬道，直可容人而过。

该死！

我放不下，才会一念成魔。不管是前生的苏慕水，还是前生的湮兰，抑或是今生的鬿雀与獙獙，我早该放手。

就在这时，翻滚在云层中的墨云骤然凝聚，一道响雷惊天响起。

苏慕水欺我，轻m.ｈeｔｕsｈu.ｃｏm•cｏｍ辞、彻歌，这些我信任的人，也一个个背弃我！

一切的一切，迅速地闪过，让我悲，让我喜，让我动容。

是仙侍，我心中赫然一惊。

黑色曼陀罗似燎原的烈火般，陡然间开遍了整个氓地，连天光都被黑色的芬芳熏染成了一片泼墨颜色。

燕知如小白兔似的——燕非，你终于醒来了，我很担心你！

为何不醒？

我是石妖！

一直以来，我以为轻辞固执，魔性甚重，长此以往必然成祸。可我却一直看见的是别人的过，没认识到真正魔性深入骨髓的，却正是自己！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苏慕水纵是前世负我，今生也该尘归尘，土归土，可我竟到如今都没有放下，还化身成魔，摧天毁地。

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心境在悄无声息中改变——

我移目看着他，眼中所见一切皆为虚渺。前一刻的温存，下一瞬即可成灰。这世界从来黑白颠倒，日月晦明。我厉声呵：“住嘴，不要和我说话！为虎作伥，你算什么东西！”

“轰——”一个响雷忽然炸响，辟邪的气势陡然覆盖了整个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