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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鲤迢迢一纸书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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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顾琅已经反了二少,姑娘原先入生墓的入口,已经被堵死。”
“这样说来,我终于明白他当时为何要敲我那一锤子,他原来是守墓人,哈哈哈……他居然是守墓人啊……”
但从竹林,一直到这个院落,刘盈没有看见一个人。她随鱼微进了屋子,里面烧着火炉,热腾腾的,只一刹那,在外面沾上的凉气立刻消散了,从手指开始,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她轻声问。
天封要变天了,天下也要变了——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她什么都没有了,他为何要骗自己?
这两人,向来融洽得很。
刘盈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天下大乱,谁有空来管我小小一个鱼微。”小家伙傲然笑道。
画者说:“你们下去吧。岐州胡二公子,老朽,如今是彻彻底底的服了!”
“你在宁王那儿,他肯定不会告诉你,这天封,已经变天了。连带着天下,也要变了。”
山脚下的这个院子,倘若不是有人引来,几乎没人知道在大片大片的竹林后,居然会有这样一个青瓦白墙的四合院落。
“不可能!”
鱼微嘴角勾起一抹孩子气的恶意笑容,和声道:“顾倩兮,顾小姐已经被顾琅驱出了城主府。当朝宰相容相爷在祁连秘密练兵,准备反了摄政王。”
鱼微轻车熟路地倒了杯茶,递到刘盈手中。
她只当鱼微在和自己开玩笑。
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揪了出来。
分明是一室的温暖,可是当鱼微一长段的话音落下,却仿佛有一泼雪水从头顶淋下。
“守生墓的,原就是五个怪人。我家二少纵是惊才绝艳,但也有一些世外高和_图_书手,终究会不服二少。纵是到了生墓,替他守着,也会想二少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效命于他。二少下生墓,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死心塌地!”
反了,反了。
随着鱼微的声音落下,一直让她迷惑不解的一层薄雾,刷地被人掀开,露出了原原本本的品相。
痛,痛得无以复加。
“可是……”
刘盈猛地握紧了身侧防身的长剑,那里,剑锋在鞘中嗡嗡作响。
她眼前一片的模糊,屋中的人、屏风、茶几、桌案……一切恍恍惚惚,脑袋中,仿佛又浮现出那样冰火两重天的锐痛。
“轰隆!”
所有的一切,那些让她觉得诡秘,无可解答的谜题,在鱼微的解释中,赫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刘盈的目光闪了闪。
那一瞬,她依然清冷如水,静默如石。
容相爷和摄政王是东夏王朝的支柱,两座大山。
原来这就是真相,所有人都瞒着自己,胡荼要的是《六壬捷录》,直接找申嚜就可以得到所有的消息,但是他知道不在自己面前演这么一出戏,自己断然不会交出六壬捷录,所以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去。
刘盈受不了他东拉西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正色道:“这和我去生墓有什么关系?”
声音轻轻的,虚弱得仿佛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轻轻一碰,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刘盈静静道:“告诉我生墓的秘密,我要下去救人。”
手指从青铜莲花瓣上抚过,连一点点细微的灰尘都没有。
他的话音,宛如一根根利刺,狠狠刺穿https://www.hetushu•com.com了她的血肉,然后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刘盈接过茶杯,喝了两口茶,一言不发,只用乌润明亮的眸子,默默地看着鱼微。
“姑娘果然聪明。”鱼微眼底流露出一丝惊羡,从没人会想到鸣秀君是琴魔,这是二少的安排,把琴魔和玄隐门人的位置调换一下。
鱼微心中微微瑟缩了一下,“姑娘,回去吧,如今的二少,不想再见到你了。带你来这里,也不过是想让你看清二少到底在做什么……”
鸣秀君说:“……久仰公子才华倾世,鸣秀如今便以‘迭石阵’迎公子。公子若能破得此阵,明秀送公子锦囊妙计,安度第八层。”
没道理。
这段话,分明隐着说不出的凛冽。
“那么说,第十层的守墓人,真的是反了?”
电光石火间,她像是有什么忽然间想明白了。
刘盈进来的时候,很细心地用手抚过放在房门外的那盏宫灯,那是青莲花的外形,里面是一盏清油,碧澄澄的,白色的灯芯从里面妖娆舒展着,顶端处,是一点燃烧过的焦黑色。
她抿了抿唇,静静看着鱼微,好奇地问:“你不怕被砍了脑袋吗?”
鱼微说容相反了,在刘盈听来,就好像有人说自己的左手要砍掉右手那样不可思议。
“姑娘,有些事情,倘若你知道了,恐怕就再也不想去管二少了。”
“申嚜先生与胡荼到底有什么仇?他为何要抓申嚜入地牢?”牙齿咬在唇上,瞬间的鲜血淋漓,殷红得几乎刺目。
鱼微被她的长笑声怔住,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其实,二少最怕的不https://m•hetushu.com•com是第十层的那人反了。而是申嚜先生……当申嚜先生一锤子砸在你头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反了。可是,他却把你交给了宁王,他……是想让你远离这些是非……”
“姑娘……”
刘盈的声音,却偏偏是无比平静的。
为何,为何真相竟然是这样不堪?
鱼微道:“姑娘,您那么聪明,莫是还没看出来,申嚜不是被抓进生墓的,而是他自愿去的。他留下的绝命牌,也不过是想借你的执念,引出黄泉老人。当他知道黄泉老人帮你闯生墓的时候,十分畅快。”
忽然间,一个念头撞入刘盈脑海。
她想骗自己胡荼不会这样对她。
看来,是天天有人在打扫了。
那是胡荼和玄隐门的鸣秀君。
这无数干系要害的人,一个个通通都反了。
“姑娘不是亲眼见过?守墓人反了,连二少的命令也敢违抗。不然,你岂会落到宁王的手中?”
鱼微不动声色看着她。
隆冬之季,天外冻土三千丈——
她捏紧了腰上的悬剑,轻轻问了句:“倘若那生墓原是胡荼的,当初,在墓穴中,为何会遭遇那些阻碍。为何……他不把申嚜放出来,省去那些麻烦?”
她其实还是不明白鱼微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这和自己、胡荼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很古旧的院落,却处处透出清贵淡雅的感觉。
刘盈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奋力抓住桌脚,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至于跌倒。
刘盈的大笑戛然而止。
她静默地倒了一杯茶,也不管茶水到底是烫的还是温的,兀自一仰而尽,再抬头的时候,刘盈脸上所有的忿恨仿佛和-图-书在刹那间消失。
也不知鱼微到底在想什么。
在她恍惚中,她曾经听见有人在说——
刘盈从头到脚,刷的凉了下来。
面色苍白,唇红染血的年轻女子猛地抬起了头,厉声道:“我忽然想起,鸣秀君按理说是要以阵法来阻我下生墓,可是他当时,吟唱的分明是古乐,他用的是古乐来阻止我,他不是玄隐门的人,而是琴魔!”
刘盈忽然想起当初见着的鸣秀君、画者、甚至胡荼最后的那句话……
鱼微笑了笑。
又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在鱼微的口中道了出来。
天封要变天,天下要易主!
鱼微却还没完,继续冷笑道:“顾琅的生墓,他顾琅老头儿哪有恁多的闲心去为自己安排生墓?姑娘,你还不明白吗?那生墓,原是二少的生墓。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二少可不是为了你才下的生墓,他只是想得到那本六壬捷录!”
不知为什么,鱼微竟然有了一丝不忍,道出了申嚜当时的真正意图。
鲜血淋漓中,刘盈分不出最痛的到底是哪里。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打消主意。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他现在有难,我就一定要救他。不管他遇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我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他一股脑把所有的一切,都兜了出来,“你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却不知这一切全部是二少的计谋,他一直在利用你。第一次见着这么傻的家伙,居然被人从头耍到尾。”
鱼微的话,依然在说着,可是刘盈几乎已经听不清了。她仿佛又回到了生墓中,再次遭遇了申嚜的锤子,从后脑勺和*图*书狠狠地敲下去。刹那间,鲜血淋漓!
“玄隐门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是谁又答了一句,“承蒙谬赞。”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天下大乱,越乱越好。姑娘,你的猜测不错,我们二少的确有皇族的血脉,他是大长公主嫡亲的儿子。你知道为什么二少怕黑、怕冷?你知道二少为何身子会不好?你知道二少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吗?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能够活在糊涂中,有多好。倘若你如今跟着宁王离开天封,那么你也活得简单一点。可是,你居然跑出宁王的行馆,你竟然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救得了二少,多可笑!”
他小小一个云胡府的侍童,有多大的胆子?
淡青色的宫灯高悬着,青漆剥落,看得出年代久远。
他是生墓的主人,他一直在利用自己。
当所有人以为度过了最难的奇门遁甲,却不知,最难的并非在这。
一道惊雷,忽然响彻天地之间,震得人肝胆俱裂,神魂出窍。
她还是不信,不信胡荼会骗自己。
可是,倘若胡荼不是生墓的主人,又为何会在第十层时,大喝了一句:“你敢反我?”
鱼微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稍停,忽然笑了,“姑娘,您以为这天下说乱就乱得起来吗?你以为容相为何要去找摄政王的麻烦?这一切,都是我们二少一手造成的。”
“如此说来,申嚜才是最后一层的守墓人,他才是真正的玄隐门传人!”刘盈说完这句话,手中攥紧的长剑,轻轻松了一松。
第十一层,没有任何的人。
她真是愚蠢啊!
让人平白看了一场好戏!
一股子戾气,仿佛要借托着长剑,彻底地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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