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8、活靶子
换好道服的桑渝，在场上做了热身，正准备挑一个学员出来示范，便看到沈先非穿着一身素白的道服进了道场。
“没关系，一年365天这么长，我相信桑总总有一天有空的。”手机那头沈先非的声音听起来很坚持，“打扰了，改天再约桑总，拜拜。”
“怎么？嫌被打的不够？”她冷哼道。
“你迟到了。”桑渝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立在场中央。
“不好意思，只收现金，不刷卡。如果沈总身上现金不够，出门向右走一百米，有银行自助区。”说完，桑渝便向更衣室走去，看见沈先非脸上呈现的错愕，转身又道，“我上课，最讨厌学生迟到，迟到的人往往会接受很严厉的惩罚。沈总，祝你好运。”
一阵沉默，桑渝没有应声。
“桑总，这位沈先生说是您介绍来报名的，而且指名要您当他的指导老师。”总服务台的接待小姐本来很为难，因为桑总是不定期过来，她真的没法给这位客人安排，虽然他长得很帅，她很想多和他聊几句，但她真的没法答应他的要求。
身体各部位被踢得很痛的沈先非，已经直不了身。这女人下脚真狠，就好像他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从她接手桑氏之后，她便将“正道”买了下来，并在N市及周边城市投资开了连锁店，短短的两年，已经发展到了二十多家。虽然身份与以前有所不同，但是她依旧还是担任原来老馆的跆拳道老师。
“对不起，没空。”
“这招叫做ｈｔtｐs://wｗw.ｈeｔusｈｕ.cｏm•ｃom前踢腿，也是最基本的，”斜睨了一眼沈先非，桑渝向学员解释，“跆拳道以其变幻莫测，优美潇洒的腿法著名于世，被世人称为踢的艺术，这是跆拳道区别于其它格斗术的一个重要特点。跆拳道的腿法讲究变化多端和灵活多样，对人体的柔韧性，大脑反应的灵敏性，身体运动的稳定性都有很高的要求，它是对人体机能和体能的综合考验。而刚才他，就是反应不够快，身体不够灵敏。”
每个夜晚，闭上眼睛的时候，胸口之处就像是扎了千万根针一般，如今只有忙不完的工作，不停地忙碌，她才能够暂时地忘了心口处的那道伤。
“也没空，我这一周都没空。”桑渝想都没想就回绝了，沉默了一会又说，“谢谢沈总的盛情，那天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沈总也帮我挡了不少酒。”
“那公事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墙上的价目表上，好像写的是暑期促销八八折。”沈先非皱了皱眉头。
“桑总你好，皇廷沈先非。花收到了没有？”手机那头传来了她最想听到又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微微怔愕，她没想到沈先非竟然会知道她今晚要来道馆。一定是之之卖了她，看来明天她要好好给她上一堂课，提醒她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助理。
淡淡勾起嘴角，她语带嘲讽：“沈总，你确定你要学习跆拳道？”
“既然桑总亲自教，我怎么可以让桑总失望呢。
hetushu.com.com”沈先非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转身递给那位接待小姐，“麻烦了。”原谅？当初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觉得歌曲中那个女人就是她。
没想到她真的开打了，沈先非皱紧了眉头，望着她，看来今天她不利用这机会出口气，是不会罢休的。叹了一口气，他只能认命了。
“只是吃顿饭。”
桑渝的口气里充满了讽刺。
手机已经响了第二遍了，看了一眼那个陌生来电，桑渝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思念就像关不紧的门，空气里有幸福的灰尘，否则为何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么疼……”
沈先非优雅地笑着：“桑总，你终于到了，说好了介绍我来这里，自己却来的这么晚。”
母亲说的对，五年后的今天，他要面临重新选择，就必须确切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虽然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很重要，他非常想知道那几年里他和她之间究竟是怎样的爱情，但是他不会和她提及失忆这段事，如果要重新选择，决不是因为知道了有那段往事的存在，觉得愧疚而选择她。眼前对他来说，曾经的记忆回不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被她所吸引，他很清楚的明白，他不是因为五年前的回忆而怜悯她，而是胸腔内的那颗心不由自主地再次为她而跳动。
盯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里隐若透着一层暗光，桑渝垂下眼帘，想了一会，她抬头看他，应了一声：“好！不过不是莲园。”
以后，她再和图书也找不到一个像曾梓敖这样畅所欲言的朋友了。
撑着身体，沈先非抬起头，强忍着身上的痛，扯了扯嘴角：“既然来了，就不会退缩。还得谢谢桑总脚下留情，非常注意不打我的脸，至少让我明天可以见人。”
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沈先非走进她：“是啊，你可得给我一个优惠的价格。”
那晚，他想了好久。
他的额上已经渗出密密的细汗，脸色有些发白。
“嗯。”挂了电话，桑渝捏了捏睛明穴，往椅背靠去。
孤独，永远都是在她脚边徘徊，幸福永远只在遥远的彼岸。
“鉴于你是第一堂课开始学习，什么腿法都不懂，我允许你用任何方式向我进攻。你准备好了没有？”
“啊？九八折？”接待小姐愣住了，随便一个人来入会，都是八八折啊，为什么桑总的朋友反倒是高价。
坐回办公桌前，桑渝揉了揉太阳穴，被沈先非那一束玫瑰弄得根本定不下心来工作。
一场示范下来，沈先非成了桑渝的活靶子，桑渝向在场的各位展示了跆拳道横踢腿、下劈腿、侧踢腿等不同的腿法。场内的人看着沈先非被“示范”的很惨，不禁为自己不用上场而感到幸运。
“不知桑总今晚是否有空？”
“私事。”
那位接待小姐刚接过卡就被桑渝拦住了。
他点了点头。
怔了怔，沈先非紧蹙眉头：“你确定？”
这时，手机里那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原谅”响了起来。
面对面，两人互行了礼。
“银行不在右边，而是在和*图*书左边。”沈先非解释。
“OK，没问题。”送上门来被宰，她怎么可能放过，转身便对那位接待小姐说，“按标价给沈总打九八折，并且给他办张VIP卡。”
“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去。”沈先非皱了皱眉头，刚才跑动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胳膊的痛处。
原本还想狠狠地再教训一下这个混蛋，但在看到他那副疼痛难忍的模样，桑渝突然狠不下心来。咬了咬唇，她对所有人说：“示范到此为止，下次上课若再有人迟到，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舒服了。各位自行练习。”
的确，她是刻意不打他的脸，按理来说，她应该把他打到进医院见天使才对，她居然还是脚下留情了。被他说中心事，她恼羞地说：“随便你。”
“收到了，谢谢沈总。”
下了班，桑渝直接开车去了“正道”。
怔了怔，桑渝问：“公事？私事？”
沈先非又问：“那明晚呢？”
“不必了，你也帮过我忙，就当互免好了。”桑渝推开他，刚想钻进车，又被沈先非给拦住，“你到底想怎样？”
所以，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他都决定追定她了。
拿起电话，想要给曾梓敖电话，约他晚上去“正道”一起练练身手，但想到他已经结婚了，电话又放下了。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就好。”
连续一周的应酬，让她很疲惫。今晚她要放松放松，去“正道”好好练习一场。
“桑总是在刻意躲避我吗？”
“对不起，下班后我不谈公事。和-图-书”
“No more excuses！”桑渝冷冷地打断他，指了指一旁另一名新进的学员，“今晚，由你代替他来给大家示范。”
偏过头，挑了挑眉，桑渝扬着唇角：“没错，是八八折，可沈总不是指明要我当你的指导老师吗？我的价格是不打折，给你的两个点，是我个人出的。如果你觉得价高，可以不学啊。”
望着桑渝离去的背影，沈先非微微牵扯的唇线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
望着一脸严肃认真的桑渝，沈先非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好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也许就是在他遗失的那几年的记忆里。
“我只是想谢谢你，想请你吃顿饭。”沈先非说。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便向自己的MINI走去，尚未拉开车门，车门便被挡住了。
沈先非尚未反应过来，只见桑渝的右腿向他迅速踢来，直觉反应以手臂去挡，当那一脚踢中他的手臂时，他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站稳身体，即刻揉了揉手臂。
经过总服务台的时候，她被接待给叫住了，随即一张熟悉的脸落入眼帘。
五年的别离，只是为了如今的重逢。
桑渝微微眯了眯眼，他究竟想干什么？
课程结束，冲完凉，桑渝换了衣服走出“正道”，走到停车场，便看到了立在银白色LEXUS旁的沈先非。
“你想怎样？”桑渝对着手机咬牙切齿。
走到沈先非的面前，她冷冷地道：“学习跆拳道是个漫长的过程，如果你坚持不下来，我可以把钱退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