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美人在侧花满堂

作者:花清晨
美人在侧花满堂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番外 白首不相离

番外 白首不相离

景升听了,顿时涌起一股子怒意:“还有呢?除了这个,她们还说了你什么?”
“嗯。”
他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怎么了,没有胃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整日装病跑咱们明大夫这儿看病,也不嫌害臊。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暗抽了一口气,不禁回想起七八年前在陶然居时,她便是这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偷偷地跑来他的房里。难道是她终于记起以前的事了?
他打开屋门,门外却不见人影。他关上门,很快又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再次打开,门外依旧不见人影。他微微挑眉,即便那熟悉的脚步声放得再轻,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王姑娘听闻,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明家小娘子,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老鼠、蟑螂都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细想起来,倒霉的人不是垂涎明大夫美色的女人,就是那些意图给明大夫说媒的人……
清澈的山泉水从山上一路流下,在瑶溪村前汇成了一条美丽的河。几个妇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敲打着手中的洗衣棒槌。
“嗯。”她轻嗯。
鲁家婶子离开之后,景升关了院门,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屋中,方关起房门,忽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他激动地问道:“符衣,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符衣每落笔一次,脑子里便不由得浮现出一些画面:她也是像眼下这般坐在案前,执笔临摹着谁的字。待到整张药方写完,她细看了一眼那药方,上面的字完全不像是两个人写的,就好像是一个人写的一般。
排队的病人中不知谁终于忍不住叫道:“王家妹子,你还是回去多穿点衣服吧,别整天没事找明大夫的麻烦。”
平凡而又宁静的生活,是他们俩一直以来共同追求的。虽然他不知道她何时会想起一切,想起他,但是他相信他等了整整六年,才将她盼醒,这一两年又算得了什么,哪怕再等上六年,哪怕是十六年,只要她平安地在他的身边就好。
静谧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流泻进屋内,映着满屋的旖旎春光……
惊喜的神色立即从他的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失落。很快他便恢复常态,浅浅笑道:“你确定今夜要睡在这里吗?”
她如实相告:“她们说我不能生娃娃,要给你找个二房。什么是二房?有了二房就能生娃娃吗?”如果是这样,那她可以试着去当二房。
她忽然往他胸前钻了钻,似乎被窝里最暖和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个暖炉一样舒服,早知道他这么暖和,她就每天跑过来抱着他睡了。冬天特别冷,每天在被窝里放着暖炉,经常会将她的脚烫出水泡。她将脚搁在他的脚背上,那里暖暖的,特别舒服。
阿花打了个喷嚏,摆着尾巴,从她怀里跳下来,冲着晕了的王姑娘喵喵叫了几声后跳出屋门,优雅地迈着妖娆小步走向河边。
明景升看了一眼眼前这位胖墩墩的张家姑娘,笑道:“阿香,你昨个儿才来过,就是吃多了,回去少吃一点儿。”
王姑娘眨巴着眼,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大家都说这个明家小娘子是个傻子,这女人哪里是个傻子,分明就是个头脑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蛇蝎女人!
阿花就是她今天抱着的猫,原来是村里别人家的猫,后来她天天投喂,阿花就变成了他们家的猫。大黄是鲁家婶子养的一条狗,经常跟着鲁家婶子一同来他们家。
景升翻看完医书准备上床休息,走到床前见着符衣已然闭着眼睡了,便温柔体贴地替她拉好被子。吹了蜡烛,他便上了床,脑子里还想着怎么让鲁家婶子的小孙儿长高个。谁知这才躺下,身边的小妖精便像条鱼一样游了过来,两只小脚不安分地磨蹭着他的脚。
“啊——老鼠——”王姑娘尖叫着,手中刚摘的鲜花飞了,两眼一翻,便瘫倒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传来她清清浅浅的声音:“李大婶说只要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生娃娃。”
是夜。
他抿了抿唇,又是一阵失落,于是转身去铺床。
“明大夫,这油下面炒菜都好。”
景升侧眸看了一眼符衣,她正笑望着他。
果不其然,只听小娘子一脸茫然地问:“你们要给我家相公纳二房?”
“哎哎哎,”李大婶连忙拉住她,“小娘子,恕婶子多嘴问一句,你和明大夫……呃……”
他不禁轻笑,当然像了,她当年可是天天照着他的字临摹的,有时候连他都分辨不出真假https://www.hetushu.com.com。曾经他还被她取笑过,若是哪一天她冒充他的笔迹,定能将他整个人都卖了。
“我……”阿香一句话都没说呢。
他的心房微微刺痛了一下,深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收回手:“我知道了。”
鲁家婶子以为她心口痛。
明景升淡淡地笑着。
“除了李大婶,还有其他人说你什么?”难怪她今日一反常态,原来是听到别人在背后嚼舌根。不过她这样的改变,倒是他很乐意见到的,起码证明一点,不管她是不是忘了以前的一切,至少,她还是会在意他,在意别人这么说他。之前他心头一直压着石头,闷闷的,眼下,他的心情舒畅起来。
他又是一怔,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很快又顿住脚步,不确定地问:“你……今晚要睡在这里?”
不得已,他又转了回来,道:“你真的很想知道怎么生娃娃吗?”
“可是我还没有生娃娃呢,她们都想着当二房给你生娃娃,我不要。”
黑暗之中,突然一阵沉默,气氛又回到先前那般尴尬。
“真的?”
怡符衣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看着他,眼眸干净清澈。
这明大夫家明明有猫啊,可是怎么还会有老鼠呢?
其实早在景升坐在灯下看书的时候,符衣便缩在被窝里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便是她坐在他的怀里,手臂缠绕在他的肩颈,黏着他,舔着嘴唇勾引着他,而他总是禁不住诱惑地吻上她,吻着吻着便会拉着她做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的羞羞的事。
“同房……”小娘子一知半解。
“嗯……她们说我脑子不正常,说你脑子也不正常。”
“她们当不了的。我曾经说过,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他伸手轻抚在她的肚皮上,“谁说你不能生娃娃呢?已经有了。”
谁知符衣突然跑到一边,强行从一旁的抠脚大叔脚下夺过一只鞋,放在王姑娘的鼻前。不一会儿,王姑娘醒了,瞧着眼前散发着恶臭的鞋子,顿时一阵作呕,爬起身,便冲出门外吐去了。
忽然,只听身后的门被推开,他回转身,只见符衣穿着一身白净的中衣立在门处。
何以筋脉尽断的她,醒过来之后却忘了他,忘了所有的一切?起初,他试图解释,可是她始终离他远远的。到后来,他再解释,他们是夫妻,他深爱着她,不会伤害她。可是她却不懂什么是夫妻、什么是爱……
想起她刚醒过来的时候,是她亲自将他赶下床,并赶出门外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尊重她的意思,怕惊扰了她,选择分房,这一分房便是一年多,而今夜她却突然到来,他怕等一下她又后悔。
春寒料峭,气候不稳,天气忽冷忽热,这位王姑娘平日里爱漂亮,还没有入夏就开始穿得极少。前阵子冻病了方好,这又故病重犯。
他抱着她痛哭,控制不住地亲吻她,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她结实的一巴掌。也是这一巴掌让他陷入了另一场绝望之中,她是醒过来了,可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王姑娘立即爬起身,掩着面哭唧唧地跑走了。
哦,这么快又到了晚膳的时间。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给病人看病的景升,于是跟着鲁家婶子去吃饭。
明景升分神看向怡符衣,这几日说来也怪,平日里她十分安静,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所以自打前屋改成了一个小小的医馆后,她几乎就不曾踏入。但这两日他似乎总是能在前屋的医馆里看到她的身影。
他立即走过去,二话没说就将她拉进屋内,然后转身关上门,念叨:“虽已入春,但是夜里还是很凉,你穿得极少,小心……”
这时,明家小娘子抱着她家的狸花猫赶来,撸着猫毛,一脸委屈地对着猫儿道:“阿花,她把你的午餐吓跑了,你可能要饿肚子了……”
符衣没有再说话。
他内心无比的激动,轻勾了勾唇角,紧握着她的手,同样什么话也没说,牵着她一同进了院门。
小娘子望着李大婶的眼神飘移,似在用力琢磨着李大婶的话。
院门前灯笼里透出的微弱烛火映照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她冲着他眨巴着眼睛,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怡符衣摇了摇头,放下筷子,道:“我还不怎么饿。”
另一位胖姑娘赶紧占着凳子坐下。
她刚走到洗衣的地方,忽然瞧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曳地绣花长裙的美人儿站在面前,她吓了一跳,结巴着叫道:“明……明家小娘子……”糟了!方才她们几个七嘴八舌说她不能https://m.hetushu.com.com生养,还要给她家相公纳二房,怕不是全被听见了吧?
“生娃娃当然很重要。谁家要是断了香火会被别人家笑话的,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娃娃,那还叫女人吗?会被人家背地里骂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李大婶惊觉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生怕明家小娘子怪罪她。
“那不行啊,这夫妻要同房才能有孩子啊。这不同房,怎么能有孩子?”
刘大伯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惊道:“明大夫啊,你家娘子写的字怎么和你写的一模一样啊?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你写了一半,她写了一半,还以为全都是你写的呢,你家娘子也是个人才啊。”
李大婶想了想,明大夫医术高明,谈吐有致,看着就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对这种事不懂,怕是小娘子傻不拉叽的不开窍,于是便道:“总之,你每天晚上跟明大夫睡一张床,就能生娃娃了。”
“夫人,饭好了,你要不要先去吃饭啊?”鲁家婶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惊醒了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转过身,她已不见了人影。再一看,她已哆嗦着爬上了床。他喉咙微动,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
“明大夫,这小米刚好煲粥喝,养胃,瞧你这忙得都顾不上吃饭,这对胃不好。”
明景升指腹轻搭在王姑娘的手腕处,不一会儿眉头轻挑,道:“没什么大碍,注意保暖吧。”
他发现她这个月的葵水一直没有来,方才替她把过脉,他确认她有了,未来他会有好一段时间需要克制欲望。
符衣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娇美而高深莫测,一副“你猜啊?就算是本大小姐干的,你咬我啊”的表情。
“别乱说话啊。村里的人都指着明大夫呢。”李大婶十分着急。
“我也觉得。从来就没见着她跟人说过话,要么蹲在村头跟一群猫啊狗的玩,要么上人家田里扮稻草人,有好几次给我吓得哟……这如花似玉的明大夫真是可惜了。”
小娘子一脸真切地望着李大婶,李大婶豁出去了:“你和明大夫难道不同房吗?”
“嗯,少吃一点儿,胃就不会撑得慌。来,下一个。”明景升不给阿香开口的机会,目光直接落在她身后的一位大叔身上。
符衣看了看自己微红的手掌,自信满满地恐吓道:“若是换作以前,你恐怕这辈子都开不了口。”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浮现出另一个自己的身影,那个她聪明睿智,武功高强,而且行事霸道毒辣,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所以,她也必须像那个女人一样,坚决打击这些贪图她家相公美色的小姑娘们。能每天睡她家相公的只能是她,能给她家相公生小娃娃的,也只能是她。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后悔?”
“啊,美人!我知道,我们的女儿。”她轻笑了起来。
说完,他转身走上台阶,很快猫儿轻叫一声从他的脚边跑过。他继续往前走,就在要走进院门时,忽地,他的衣袖被拉住了。他回过头,她正拉着他的衣袖。
李大婶望着她瘦弱的身板,心道:这明家小娘子怕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吧,所以这些年才没有生养?终于,李大婶确信这明家小娘子的脑袋是真的有问题。虽然她长得比她们全村的女人都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可是脑袋不好有啥用啊,她不禁开始同情起明大夫。
张嫂子道:“要不,咱去给说个媒呗,让他纳个二房。明大夫人长得那么俊,玉树临风,又有一手好医术,总不能断了香火啊。再说了,咱们咱村里多少姑娘家惦记着他呢,他那小医馆每天都塞满了人。”
“若是到了明日还不舒服,再来吧。”明景升用眼神示意,她身后还有好些等着看诊的病人呢。
两人回到膳厅,他陪着她一起用晚膳,虽然全程她都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可是这一顿却吃了不少。
“同房?同一个厢房吗?”小娘子点了点头。
她忽然抬起头,他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忍不住轻唤她一声:“符衣……”
众人立即笑了起来,一个个调侃开来。
符衣轻应一声,随即又对王姑娘道:“还不快滚?!想吃蟑螂炖老鼠肉吗?”
一年多前,就在他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时候,他几近绝望地抱着她准备一起跳崖殉情,孰料在喂她喝完樱桃茶后,她竟然真的醒过来了。直到现在,他只要一想起那一天,依旧还能感到心尖上的痛,连着十根手指都跟着一起隐隐作痛。回想过来,他有些后怕,若是当时他再快一步,他和她便再没有今日这般安https://www.hetushu.com.com定的生活了。
李大婶一脸惊讶,随后便是尴尬:“呃……我可没说这话呀!”原来明家小娘子不是哑巴,她会说话呀。自打他们夫妻俩来他们瑶溪村,整个村上能和明家小娘子说上话的人,大概也就是请去她家帮佣的鲁家婶子了。据鲁家婶子说,她也没和小娘子说过话,所以久而久之,整个村子的人都以为这明家小娘子是个哑巴。
“哎哟,我的棒槌丢在河边了。”李大婶走了老远,突然叫了起来,发现洗衣的棒槌忘在河边,连忙又回头。
“哎?”李大婶被这一问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这明大夫和她成亲都八年了,她还不知道怎么生娃娃?
王姑娘惊恐地道:“阿香跌进猪圈里,娇兰身上爬蟑螂,蜡梅半夜被鬼吓,还有刚才的老鼠,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他偶然间救了瑶溪村的一位村民,受邀去村上做客,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他看得出来她喜欢这里的风景,于是留了下来。一年多过去了,虽然她还是那样不怎么与他亲近,但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排斥他,偶尔会对着他笑,偶尔会将捡到的受伤的小动物带回来给他医治,偶尔高兴了还会摘些山间的野花送给他……
“还有侍书和奉剑。”符衣突然又道。
“好,那咱们生个娃娃。”景升没再犹豫,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日思夜想的吻终于落在她的唇上……
明景升听到鲁家婶子的报告,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连忙出门去寻找怡符衣。
李大婶这一听,眉毛挑得老高。难怪小娘子没有身孕,这夫妻两人都不同房哪能有孩子呀。
自从一年多前她醒了之后,这身子骨就一直不大好,总是畏寒。这几日病人较多,他也顾不上她,生怕她吹了风着凉,抽空说上一句让她多穿些衣衫。
“别再捉弄她们了,她们每天受那么多惊吓,怪可怜的。”这段时日来,那些意图为他说媒的大婶们和对他心生爱慕的姑娘们,都遭了不少罪,他并非是心疼她们,只是不想她冒着生病的危险每天去捉那些污脏的老鼠和蟑螂。
景升轻笑起来,道:“别听她们乱说,你没有脑子不正常。你只是之前一直在生病,病了很久,忘了很多东西而已。”
“别说了,就是小娘子脑子都成这样了啊,你看明大夫整天还把她当个宝一样给宠上天了,每次出门都要亲手给她包得好好的,生怕冻着,一日三餐还专门找人伺候着,衣服也从来没见她洗过,穿的永远都是咱们村里最漂亮的,她那好多衣裳我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呢。你们说谁家婆娘不烧饭洗衣做事,还能每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气人不气人?唉,要我说这明大夫是不是也脑子有点那个……”
她低眉看了一眼他的手,依旧抱着怀中的猫,手捋着猫毛,没有他预期的动作。
看着她的举动,他思绪万千,内心涌动,立在床前怔了半晌,终于开始脱下衣衫,掀了被子钻进被窝。
“嗯。”
几个小丫头一个个冷着眼,气得冷哼一声走了,还有两个单身的寡妇这可就不一样了,一人拎着一壶香油,另一人提着一袋小米过来。
李大婶看了看她,心想着家里还有不少事要做,教明家小娘子也只能教到这里了,说再多,怕是这傻娘子也不能理解,于是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景升见符衣蹲在门外半晌不回来,于是道:“符衣,你过来,给刘大伯写药方。”
有一点挺好的,那就是她的胃口极好,可是不管怎么吃,就是不见她长肉。不管如何,多吃一些是好事。所以,他请了全村手艺最好的鲁家婶子来烧饭菜,她果然很喜欢吃鲁家婶子烧的饭菜。
李大婶蒙了,这明家小娘子莫不是脑子坏了吧?居然能问出生娃娃重不重要这个问题。
张嫂子忽然说:“话说,这明大夫和他家小娘子来咱们村里待了快两年了吧。明大夫医术那么高明,怎么没见着他家小娘子的肚皮有动静啊?”
屋子里的病人开始对景升说:“明大夫,你不能给你家的猫吃得太好,瞧这老鼠又多又肥,都把王家大妹子吓晕了。”
鲁家婶子也终于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鱼烧得不好吃,而是小娘子有心事。不过两夫妻间的事,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待二人用完晚膳,她忙完之后,便回了自己家。
景升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今晚的她,不只是比之前一个月说的话还多,行为举止也变得不一样。
李大婶接话:“哎哟,可不是嘛。何止快两年了,没听明大夫说吗,在来咱们村之前,他跟他家小娘和图书子成亲都已经有六年了。”
“符衣!符衣!”景升叫了许多声,最终在家门口的河堤旁找到了怡符衣。她正抱着村里的一只狸花猫,坐在河埠头的台阶上。
一个身形纤瘦的妙龄女子将手腕伸向明景升,声音又柔又酥,听得一旁的病人个个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王家酱油铺的小姑子什么时候起这么矫揉造作了啊?
这日,王姑娘摘了一捧鲜花向明大夫家走来,谁知刚进门,迎面飞出几个怪东西落在她的肩头。她仔细看去,发现肩头上竟然蹲着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冲着她吱吱叫。
鲁家婶子见她没什么食欲,便道:“怎么,这鱼烧得不好?”
鲁家婶子瞧见,心道:这位小娘子,平日里看着就病恹恹的,这赶上春寒,莫不是生病了吧。
“真的。等过了第三个月,娃娃在你肚子里生稳了根,我们就离开山里去看看美人了,上次漠之在信里说她近日因为练习琴棋书画哭鼻子,吵着要过来见你。”她醒了之后,他便带着她去杭州陶然居找过漠之和美人,可是杭州的繁华与热闹,让她很不自在。所以,他才会又带着她四处找寻安静的地方,这才来到了瑶溪村,没想到这一住便是一年多。
景升轻应一声。其实美人并不是他们的女儿,那是阴豫和怡素的孩子。当年阴豫为了救怡素,中了她拼尽全力打出的一掌,不久便去了。怡素一下子受了刺|激,整个人半疯半醒的,直到生完孩子,终于认清自己罪孽深重,追随阴豫而去。美人一生下来便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怡漠之不想把美人留在天一谷里,再走上怡素的老路,于是将她偷了出来,交给他抚养。他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娃娃,想着昏迷中的符衣,于是给她取名“美人”。也正是因为有了美人,他才能撑过人生中那最煎熬的六年。
她还是那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其实,大多数时间她更喜欢独处,就连面对他,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句话,便会低着头静静地走开。有时候,她能在村里逗小猫小狗逗上一天,有时候能在田间看着菜花看上一天,有时候,望着山间流下的溪水也能望上一天。只是她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总觉得她好像在抵触着什么。
王大婶惊道:“六年?!哎哟喂,这成亲都快八年了呀?那你们说这究竟是明大夫有问题还是他家小娘子……不能生养呀?”
几个妇人说着说着全都笑开了,不一会儿一个个端着洗好的衣衫离去。
景升将药方递给刘大伯,嘱咐他,药方上有几味药他这儿没有,让他去镇上的药铺里抓,到时候按着药方上的方法,回去煎药和服用即可。
“你真的想要一个娃娃吗?”
纳个二房?那是什么意思?
许久,他沙哑着嗓音道:“睡吧。”他翻过身背对着她。
她又摇了摇头,道:“你等下叫他来吃吧。我真的不饿。”说完,她便起身离开。
景升后背倏然一僵,缓缓翻过身,她正侧着身面对他。
不一会儿,他便控制不住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鲁家婶子一脸惊讶,呀,小娘子会说话了。“这都晌午了,还不觉得饿?”难道小娘子是有喜了?前两日她才听村里几个多嘴的大姑大婶说长道短,让她怼回去了。
“明大哥,不用再看看吗?”
符衣连忙追出门外,蹲在王姑娘的身边,以只有两个人方能听见的声音道:“下次,可就不是让你闻臭鞋子了,而是把臭鞋子塞你嘴里。”
“天黑了,回去吧。”他向她伸出手。
原来他一直叫她“美仁”,可是她却说:“向美仁?听起来像美人?是谁起的这么傻的名字?”于是从那以后,他不再叫她“美仁”,而是唤她符衣。
“李大婶,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生娃娃很重要吗?”小娘子十分有礼貌,一脸认真地问道。
瑶溪村的人近日又发现,明大夫对待自己家娘子比以前更加宠溺了。以前少见夫妻二人说话,如今这夫妻二人总是当着众人的面眉目传情。本以为明家小娘子脑子不正常,又不能生养,村里待嫁的姑娘寡妇们都想着有一天能嫁给明大夫做个二房,生个一男半女呢,可如今明大夫逢人便说,他家娘子有了身孕,他要当爹啦,这叫她们的心在一夜之间碎了一地……
“睡醒了,就能生娃娃了吗?”突然她清脆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隔断后,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那儿看着他。从一睁眼开始,他便一直忙到现在。入春以来,看病的人变多,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未婚的姑娘家,还有几个寡妇。这些未婚的姑娘家和寡妇https://www•hetushu.com.com们,有事没事,总是会借着各种毛病跑来找他看病,美仁几乎都能背下那些毛病和理由了。
话音落毕,隔了许久,门外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冲着他淡淡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小娘子一脸迷茫,突然又问:“那请问怎么样才能生娃娃?”
“唉,我怎么看都觉得明家小娘子的脑子不像是个正常人。”
接着,又见她冲着他拍了拍被子,示意他上床。
王大婶道:“我看,是你家大妹子惦记着吧?”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碰你,睡吧。”他翻过身背对着她。
近日瑶溪村的人有两个奇怪的发现:一是明大夫家中多了好多老鼠蟑螂。这人坐在板凳上看病看得好好的,不是突然有几只老鼠穿堂而过惊了病人,就是有一堆蟑螂从天而降恶心了所有人;二是这明家小娘子原来一直习惯看山看田看河流,如今却天天抱着他们家的阿花坐在前屋陪着明大夫看诊。
李大婶方要舒一口气,却听小娘子又道:“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其实,她一点儿都没变,一直都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妖冶魅惑的姿态永远都是在这一刻完全为他绽放……
怡符衣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咀嚼,好半天没再动。
“明大哥,我从昨日晌午之后就又开始头疼,你快帮我看看,我这是不是又受了风寒?”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
景升坐在桌前正给刘大伯写药方,瞧见这一幕,嘴角不禁轻勾,正要起身走过去。
符衣一进门,一脚便踩上那捧被丢在地上的野花,刚好踩了个稀巴烂。她冲着景升甜甜地笑着,走到诊桌前,接过毛笔,按他的吩咐开始写药方。
怡符衣又摇了摇头。平时,她最爱吃红烧鱼,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就偏偏没有胃口,一想到他每天对着那几个姑娘那么温柔地看诊,她心口就怪怪的,很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难道她也生病了?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这一次他没有将门锁上,而是轻掩了起来,退后几步,道:“门没有锁,你若是想进来,可以直接推门进来。”
“关你什么事!”这位王姑娘白了一眼,不甘心地起身。
他不由得在心中深叹一口气,她潜意识里还知道模仿他的字迹,可是何时才能完全想起那些过往呢?不过,自从与他亲近以来,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沉默居多,可是她知道吃醋了,知道捉弄那些向他示好的女子以及给他说媒的人了,他似乎又见到了以前那个活泼灵动的“美仁”。这一切都是好现象。
“那这八成是明家小娘子没法再生养,这都快八年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拉住他。正当他心中感慨万千,忽然掌中多了一只冰凉的小手。
她想了想,道:“我想生个娃娃,刘家嫂子的小宝长得很可爱,阿花和大黄生的几只崽子也都很可爱。”
王姑娘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你这个坏……”“坏女人”三个字没有骂完,符衣伸手一巴掌便将她打得顿时失了声音。王姑娘支吾着,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我家孙儿今儿才从河里摸上来的草鱼,可新鲜了,尝尝。”鲁家婶子将烧好的红烧草鱼端上桌。
她还记得侍书和奉剑?这让景升很欣慰。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时隔多年,他们的孩子再次降临,这一次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她看着他,一脸不明所以,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嫂子道:“哟,说得好像你家小姑子不惦记似的。”
景升一直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像以前一样稍有动作,便将她吓跑了。可今夜的她与往常不一样,她主动贴着他的身体。
她喜欢与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眼见着他吹了灯走过来,她便假装睡着,直到他上了床,她便毫不犹豫地贴了过去。果不其然,他总是受不了她的诱惑。当然,这点儿小心思,她是不会让他知道的,她喜欢当个被他宠着的小傻子。
“李大婶不知道吗?那我去问问张嫂子吧。”说着,明家小娘子便要去追那一行人。
“不用。”
她没有回答他,就是淡淡地笑了笑,便钻进了被窝躺下。
李大婶压低了嗓音,道:“明大夫没问题,我家老头子前阵子看病的时候多嘴问过明大夫,明大夫说他们夫妻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后来孩子没了。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孩子没保住,明大夫没说。”
一个娇俏的身影忽地从树上跳下来,望着她们几个人的背影,怔怔地出了神。
说是来感谢明大夫的,其实也是找个借口过来瞅瞅,心里舒坦。
“啊——”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