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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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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若有情 第二章 洞房花烛

第四卷 天若有情

第二章 洞房花烛

“谢皇上。”他叩首。从此,心中的一切全部都要放下,岂料赵恒突然又下了道旨,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两人跌入床中,他轻喃:“这套衣裳真的很适合你,很美很美……但眼下我想我们并不需要欣赏它的美,因为只有床褥映衬下的你才是最美的!”
她撇着嘴:“老七,我要进去,我不信他会拜堂。”
“草民不敢。”
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趴在床上痛哭出声。
“景哥哥,你哭了……对不起,是我伤了你……再也不会了……”
景升小啜着杯中酒,想到了之前他见到的那个头发蓬乱的少年,还有刚才的那阵琴声,心中一片混乱。他捏着手中的杯子,指间紧握,关节泛白。
万镖见着,道:“刀剑无眼,向姑娘莫要伤着了,找个时机找恩公说清楚吧。”
他的吻很深、很长,炽烈而疯狂,倾泻着久积的情潮,热吻顺着她的粉颊一路到耳垂,再到颈间,惹得她一阵阵轻颤。身下这个可恶的妖精,生来就是来折磨他的,而他就是甘愿自动送上门被她折磨的天下第一傻瓜。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让他发狂,让他寝食难安,终于知道要来找他了。如果他能少爱她一分,他就不会那么痛苦。该死的!他真的很想咬她,咬到她叫痛,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长久以来积聚的不满。
“爱卿的身份有所忌讳,纵使朕千万个赏识爱卿,但也要顾虑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如今杭州茶寇一事,爱卿处理得十分好,这次朕一定重重有赏。爱卿喜欢什么?”
接下来,琴声一阵混乱,戛然止住。许久,那琴声再未响起。
“傻瓜!你的话虽伤人,但那是事实,从来都是我自愿的,你从来就没有强迫过我。遇到你,是我此生的劫,命中注定逃不掉的劫,既然躲不掉,逃不掉,那就无须躲,无须逃。”
他们深情地拥吻着,美仁以手挑开他的发髻,十指插入他的发丝,自他后颈移向他宽厚的肩头,来回滑动,最后一个翻身,她用力将他推开压倒,结束了这个绵绵亲吻,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腰间。
二人就要行拜堂礼,美仁正想冲进去搅了那婚礼,却被万镖按住,随即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赵恒仿佛早已料着他会这样,不怒反笑:“爱卿是否已经有了意中人,可否说来让朕听听,是哪家的姑娘让爱卿这么挂念?”
门上的封条早已破烂不堪,她伸手推门却推不动。目光落在那把铜锁之上,她从怀中摸出一支簪子,在那锁上捣弄了几下,咔嚓一声,那锁便开了。
说完,美仁带着她的纯钧剑离开了。
抬起手,景升细细地为她拭去泪水。
“爱卿终于回来了,让朕好一番想念。”
景升喝了很多酒,但头脑很清醒,最后被人架回了洞房。
“胡说,我明明看见你的手在摸她,两人挨得那么近,你还拉着她离开了窗前。”
王佳如忽然一阵惊慌,双手捂着耳朵:“景升哥哥,为何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他一再抗旨,赵恒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依稀记得那日延和殿内赵恒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骤然间,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软软地跌坐在床上。如今,她穿上了这衣裳又能如何,他已经娶了别人,如今是郡马爷了。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经过那熟识的酒肆,她买了两坛酒,决心今天喝个烂醉如泥。她迫切地需要酒来麻痹自己,醉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最好能醉死,不要醒来,不要再看到这个丑恶的世间。
“陪我喝酒。”
此次上路,她将这么大的一张琴带着,每日都会深情款款地弹奏一番,明眼人一看,就知这琴定是她的有情人所赠。眼下,她却多番要砸了这琴,看来这事必与恩公有关,可想而知这琴定是恩公所赠。
他沉默了。
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琴声,幽幽扬扬,丝丝缕缕,如泣如诉,越细听,那琴声越是清楚,琴声落入耳中直撞入人心间。
美仁熟悉京城的每条街巷,更熟悉京城的烟花之地。
“郡马爷,怎么不接旨啊?”传旨的公公捻着兰花指。
他紧紧地抱着她,轻啄她的眼睫,细细地吻着她。
景升轻吐了一口气,接过王佳如手中的酒杯。王佳如喜滋滋地举起杯,小心翼翼地主动碰了一下景升手中的杯盅,便一口仰尽杯中酒,随即就被那辣味呛得整张俏脸都红了。
摇曳不断的烛火就好似两人体内缠绵不熄的欲|火,久久不灭。
万镖又摸了摸头,不知是该追上去还是不追上去。
“洞房花烛夜是吗?心有不甘是吗?今夜我就让你小登科。”美仁怒吼着,一把扯了他的亵|裤。
赵恒沉默了半晌,道:“没想到爱卿是这样一个忠心为国和-图-书之人。好,既然爱卿有这份心,那么,准奏。”
美仁以为听错了,抬首,却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景升抱着一样东西立在门外,嘴角轻勾。
“向姑娘莫要冲动。”万镖一把按住了她。
别过脸,明景升抑着怒气,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颊。他没事找虐,送上门让人打。
“草民?爱卿是在怪朕一直没有给爱卿封个一官半职吗?”
他依旧沉默,如今明家已家破人亡,赵恒还能够再利用来控制他的,除了浪迹天涯不具威胁的景承之外,便是他的软肋美仁。
那一霎那,美仁只觉得失了呼吸,心口之处痛极难忍。她不信他会丢下她另娶妻,她不信。
有人说,一坛清酒,一枝忘魂花,加一株忘忧草,合成一碗忘情水。如果世间真的有忘情水存在,她一定会找到忘魂花和忘忧草这两样东西,合成一碗忘情水,将明景升那个浑蛋彻彻底底地忘掉。
“向美仁,你知不知道你喝完酒之后丑态百出?”
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女人,眼下这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捺不住想要她的欲望,他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而去。
盖着红盖头的王佳如已经累了一整天了,还要顶着这个喜帕端坐在那儿,心中虽有怨言,却不敢怒不敢言,唯有自己扯了那喜帕,怯生生地走到桌旁,在景升面前站立。
啪的一声,景升手中的杯盅碎了。
她贴上他,唇滑过他的面颊、耳畔、眉心、眼睑、鼻头……就像疼惜这世间最珍贵的物品般。她的眼角噙着泪,一边哭泣,一边轻喃:“说你是我的,是我的……景哥哥,说你是我的……”
她害死景璇,逼死父亲,一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态度,将他的一片真心无情地践踏,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在办完父亲的丧事之后,他便动身回了京城。为了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旨不归,最终却是心被伤得千疮百孔而狼狈地逃回了京城,一个人静静地舔伤。
“草民不能,草民卑微,又是戴罪之身,配不上尊贵的无双郡主。”
景升没想到她会追来京城,一丝涩意涌上心头。他捏紧拳头,收回目光,毅然走到那花轿之前轻踢了下花轿。
他的吻很小心很小心,好像在珍惜着什么东西一样,直到吻中含有越来越浓的咸咸味道,两人才恍然醒悟,他不知在何时也已经泪如雨下。
她就不信他今夜胆敢给她洞房!
他感受到了她的惶恐不安、她的小心翼翼,还有她的绵绵爱意。这样的吻再不是他的一厢情愿,再不是他的强取豪夺,这是两情相悦之吻,是他渴望已久的深情之吻,每一次的唇舌相触都是感动与期盼。
王佳如打发喜娘出了屋子,自己将那杯酒端到景升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出声道:“景升哥哥,喝了这杯酒,就礼成了。佳如自知强人所难,但佳如真的很喜欢景升哥哥,能成为景升哥哥的妻子,佳如此生无憾。今日,难为景升哥哥了,但是景升哥哥都与佳如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妨喝了这一杯酒呢?”
“说?我要说什么?我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地就像是来京城寻夫一样,可他呢,竟然给我娶了妻,竟然当了郡马爷。他就在那里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拜了天地,要和别的女人洞房了!他就是个骗子!”泪水滑落面颊,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再看着万镖身后背着的清风,她大叫一声,“把琴给我解下来,我要一剑劈了它。”
“这一套竹制摆设可是从江南一带运回的,价值不菲,你砸坏了这屋子里最贵重的东西,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那件衣裳是他送她的,她记得当时自己宁可将被面撕了穿上身,也不愿穿这身衣裳,被他戏笑像乞丐。手触及那件衣裳,一如两年多前那样令她欣喜。想要穿上这件衣裳的欲望支配着她,她冲出屋子,找到膳房,水缸里的水满满的,干净清澈得就好像是今日才换过。她撕了人皮面具,好好地梳洗了一番,回到房中,换上那身淡蓝色的裙衫。
第一次,她将自己埋藏了这么深这么久的痛楚,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景升,她不要在他的面前再伪装了,她要他知道,她要他体会她心中的感受,她一个人承受得太痛苦了。
“莫激动,莫激动。”万镖好言相劝,一个纵身,便将美仁带离了那个让他紧张到滴汗的是非之地。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就是忘不了她,放不下她。为了能彻底地忘了她,他不惜向赵恒请奏奔赴沙场,抵抗契丹。
他好不容易建起看似坚强的心墙,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被推倒,若他可以狠下心来,他就不会立在这儿。景璇的死,他怨她;爹的死,他甚至恨她。但无论是怨她还hetushu•com•com是恨她,他始终放不下她。
他以为他请奏边关,就可以逃掉这桩赐婚,孰料人算不如天算。
听完美仁的诉说,景升有一瞬间的窒息,他从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样难以解释的缘由。他无法想象这么久以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佳如十分困惑,方才他还对着她笑,这会儿却又是冷若冰霜,她忍不住开口:“景升哥哥……”
“麻烦。”言简意赅。
推门而入,园内一片漆黑,长期习武让她的双眸早已适应了黑暗,摸索着,她回到了原先她住的房内,打着了火折子,点亮了烛台,屋内一切依旧,手所触及之处,竟是一尘不染。
“爱卿过谦了。朕虽未赐封爱卿一官半职,除了因之前有所忌讳,还因为朕明白爱卿将这些都视为身外之物。朕在心中,早已将爱卿视为最得力的重臣,否则又岂会将无双郡主赐于爱卿呢?”
他真的咬了她一口,就在她细白的脖子上,当然,只是轻咬了一下,之后与其说咬,不如说是在吮吸。
王佳如回过头,望着景升一脸失神的模样,紧张地道:“景升哥哥,是不是今晚喝得太多了?若是太多了,这酒便不要再喝了。”
她疲惫不堪,意识逐渐远去,闭上眼沉沉睡去,双臂紧紧地缠着景升,始终不放手,眼角禁不住流下幸福的泪水。
“臣明景升谢主隆恩。”他深深叩首,接过那道圣旨,将圣旨恭敬地放在上席,他与王佳如拜堂成亲对之叩首的将会是这道圣旨。
圣旨无非是说景升与王佳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皇恩浩荡,赐了一堆奇珍异宝。
美仁强抑着心中的愤怒,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想法:“莫要冲动?他都已经和别的女人拜了天地,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我是不是还要等着他们入洞房?”
景升连忙跪下,恭迎圣旨,身后王钦若夫妇、无双郡主王佳如及其他人全都跪倒一片,敬候那位公公宣读圣旨。
“酒醒了?”景升靠近她,俯首与她对视。
这漫漫长夜,他要如何熬过?熬过今夜,是否又能熬过明日?她一出现,就将他所有的思绪全都打乱了。他以为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就这样放弃他了,岂知她一出现,便是在今日这样的场面之下。他以为自己放下一切了,可是再见到她,胸腔内的那颗心仍是会为她慌乱地跳动着。
她还在抗议他的衣衫,他再也受不了地封住了她的唇,他的时间不多了,原谅他的自私,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讨论衣服这种无谓又无聊的事上,让那些衣服都见鬼去吧。
一想到她可能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还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身上穿的衣服。好容易将王佳如灌醉,点了穴道,他便出府四下寻她。不出意外,出府走了不远,便见到了万镖。万镖告诉他,她气愤至极,要以纯钧剑砍了清风,这令他气极。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人,居然想用纯钧剑劈了他送她的清风。还好,当他从万镖手中接过清风的时候,他庆幸,她没有真的动手劈了它。
“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一时冲昏了头脑。”
他守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不知觉,当他离开了,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在乎他。亲眼看到他娶了王佳如,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念头。她怡符衣是天下最蠢的人,坚持着心中那份复仇之意,而不去看清眼前的事实,她要的究竟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为了什么而活?和他在一起的时日是那样令人怀念,这不就是她期待的吗?可是她执着,她放不下心中的怨恨,她亲手毁了这一切,她有什么资格埋怨他娶别人为妻?毁了一切的人是她自己,她有什么资格怨恨?
他跪下,行了个大礼,道:“恳请皇上准草民北上沙场,抵抗契丹入侵,准草民为国效力。”
不一会儿,一壶酒便见了底,全数进了王佳如的腹中,王佳如满面酡红,只听她道:“景升哥哥,佳如头好晕……”说着她便一头倒在桌上,昏睡过去。
美仁扫视着大堂内那些个男人怀中所抱的莺莺燕燕,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想吐。她甩开金万花的手,便奔出万花楼,扶在一个墙角之处便狂呕了起来,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才起身。
美仁拔出身后的纯钧剑,对着眼前乱巷里摆放的东西乱砍一气。
喜娘一见着是他,便热情地上前,告诉他,他这个郡马爷该挑新娘的喜帕了。执起那拴着大红绣球的喜杆,他走到王佳如的面前,心中没由地一阵厌恶,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都不曾挑开那个喜帕。
“谢皇上恩典,草民不能,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他不能,他对那个远在杭州的女子有过誓言。
“向姑娘有话好好说。”万镖这么大一高个儿,却面hetushu.com.com对眼前手持着利剑的美仁心有余悸,生怕她伤了自己,“老七虽愚钝,但老七可以肯定方才见到的恩公与在杭州时的恩公,完全是两个人。在杭州时,恩公嘴角时不时都会露出一抹笑意,整个人如沐春风,可你看方才恩公的样子,那哪里是在成亲拜堂啊?哪有人拜堂成亲苦着一张脸,活似谁灭了他全家一样?”
许久,美仁道:“老七,谢谢你,你誓死追随他,我与他如今是路人,感激你这段日子来的照顾,就此别过。”
她将自己为何会去蓝家,为何会到明家,为何会中了邪功,为何会这么恨明经堂,为何会杀那么多的人,还有她娘的故事、悦姨的故事,她与苏素的关系、与天一族的关系,以及最终与悦姨、与天一族决裂的始末,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最终他答应了赵恒……
“该死的你,胆敢对我承诺了,还给我娶那个黄毛丫头!”
夜幕降临,郡马府上大红灯笼高挂,灯火辉煌,宴请的宾客很多,朝中有权势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还有好些商贾之人,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
一道圣旨,一个束缚。
喜娘一阵惊呼,景升晃着身子,不以为意地坐到桌前,兀自倒了一杯茶,轻啜起来。
她一定是酒喝多了,眼花了,才会以为他出现在这里,这时候他应该在洞房花烛,和那个王佳如风流快活呢。
“不|穿着这个,难道你要我裸奔着过来?”
若说她对昕大哥的感情,是少女那种懵懂的喜欢之情,那么她对景升便是爱。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景升,爱他的温柔,爱他的无礼,爱他的霸道,爱他眉眼鼻唇,爱他的一切一切。
“没事的,一个时辰后|穴道自会解开。”
“老七,你闪开,这琴和剑都是我的,我想劈了砸了谁都管不着。”美仁怒吼着。
夜幕之下,美仁的声音尖锐刺耳,万镖望着她,只能摸着头一言不发。
他失言了,他没能遵守承诺不娶他人。
她咬着牙,低吼:“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王佳如放下杯盅,走到窗前,脸上浮现一种怪笑:“这曲子可真好听。”
“景璇,我真的没有要杀她,我只知道她病了,病得很痛苦,那首曲子,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再痛苦,就算是离开人世,也要平平静静不受折磨地离开。我也不知道爹会病得那么厉害,一看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心里太苦了,太苦太苦了。在要走火入魔的那段日子里,只有杀人,才能将我心中的怨恨宣泄出去。再遇到你的时候,是你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但同时又是你将我心中的复仇之火重新燃起。我为娘亲的死感到很不值,自从娘亲走了以后,我便无依无靠了……我以为悦姨会是给我最多温暖最多爱的人,可是到最后,原来我不过是她向娘复仇的一枚棋子罢了。那种连死都是在被人利用的感觉,你知道吗?你知道造成如今这一切的人是谁吗?是他明经堂啊……”美仁死命地抱着景升,就怕他再从眼前消失了,脆弱地哭泣着。
出了郡马府,美仁便发了狂似的跑开了,万镖从惊愕中回过神,连忙追了过去。
他一踢完花轿,那边媒婆连忙将新娘子扶出来。在媒婆和喜娘的搀扶下,他头也不回地与那新娘子一同进了郡马府。随着一阵花炮声响,一行人消失在门内,在外守着的百姓们一哄而上,哄抢着散发的喜糖和喜饼。
今日他在拜堂的时候,就已经给过王佳如难堪了。他将手中绣球的一端扯断,只拿了一截红缎,当着王钦若的面,一个人给那道圣旨叩了三个响头,就当是礼成了。而新娘子只得一人抱着那个绣球,跟着叩了三个响头。
溢出的汗水湿润了两人的身体,直到两颗苦苦相偎的心紧紧贴合,才明白心灵深处对彼此的渴望是那样的强烈。
美仁实属行动一派,当真动手撕了他的大红喜服,她要将他这一身碍眼的大红喜服撕得粉碎。
喜娘尴尬地将两杯合卺酒端到两人的面前,景升始终未接。
是啊,她就是那个灭了他全家的人。他竟然敢娶别人为妻?他对她承诺过今生今世永不娶别人为妻,而今竟然会娶王家那个黄毛丫头。他是她的男人,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她的,她绝不允许旁的女人来染指,她不要他帮别的女人穿衣,她不要他每夜抱着别的女人入睡。她不要,她不要!
“嗯——”她惊呼出声。
过了今日,他便能永远跳开这道束缚、这道枷锁。
她凄凉地笑了起来,如今她连万花楼都去不了了,老天都不肯如她的愿。
她倏地起身,举起手便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响。
景升倒了一杯酒,递给王佳如。王佳如又惊又喜,只hetushu.com.com当景升这是与她重喝合卺酒,接过那茶盅,羞涩一笑,便喝下了那满满的一杯酒。
这也是景升摆脱皇室的最后机会,而这种机会必须要他用一场婚礼来换,若他不答应赐婚,不仅是他,就连美仁也将会被牵扯进来。
“爱卿甘奔赴边关,为国效力,朕自是不能薄待了爱卿。如今爱卿年纪也不小了,仍是孤身一人,朕便做一次月下老人,成就一双美事,赐无双郡主与爱卿即日完婚。”
景升的心猛地一紧,抱紧了她,这样的她让人疼惜到了骨子里。在两唇相触的那一霎,他回应着:“是的,我是你的,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她咬着红唇细细地审视着他,将他结实的身姿纳进眼里。
只是瞬间,他结实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那熟悉的触感让她对他所有的思念在瞬间爆发。他的舌顺利入侵她的领域,轻啃在她的锁骨之上,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惑之吻让她全身发颤、发热,不自觉地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景升无暇欣赏她的娇羞模样,他捏着手中的杯盅,迟迟不曾饮下。
他的唇顺着她的泪水一一吻干,寻找到她的红唇,用力地吻住……
面对她这样的举动,他又好气又好笑,想到两人第一次在萧山之上,她也是这样撕扯着他的衣裳。他还记得,当时他唯有抱着她才能遮住胸前被她撕得惨不忍睹的衣服,所幸下了山就换了身衣衫,才没有出丑。
“景哥哥,不要娶别的女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噙着泪,她抽泣着,抬眸凝视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他变瘦了,她不该折磨着自己又折磨他,若是她早一点认清事实,两人便不会饱受折磨。她的手指细抚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指腹在他的唇畔不停地摩挲,“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他解开那件穿在她身上很美眼前却很让人嫌弃的累赘华衣,她只着一件肚|兜,身体一阵清凉,让她羞得想要躲开。
在那个“竹芙园”里,他对她说他累了,不想再一个人撑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他,永永远远地失去他了。
掀开那纸封,她大灌了一口酒,辛辣的烈酒如火烧一般直灼向心间。
“向姑娘,老七之所以拦着你,是不想你日后后悔。”这会儿她还在气头上,若是真的砸了这琴,怕是转头就后悔了。
立在一旁伺候着的喜娘,以为他是喝多了,便上前提醒他。他索性借着酒劲将那喜杆随意往地上一丢,正好丢在王佳如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
赵恒的意思是说若他战死沙场,一切都无须再论,若他有幸还能活着,赵恒承诺他,亦会当他战死,永不再追究明家反叛一事。赵恒要的是一个可以奋勇杀敌的良将,同样也要做到对王佳如的君无戏言,婚赐了,亲成了,但这桩亲事是否延续得下去,赵恒不关心。
“景升哥哥,你在说什么?”
“景哥哥……”
她曾经在潜意识里不断否认、不断拒绝、不断逃避,然而到后来却是越陷越深。或许是在萧山之上,或许是在夷山之上,或许是在飞云别苑,或许是更早之前,她的心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眼神、他的话语,都在不断地诱惑着她;他的亲吻、他的拥抱给她安定;他的一切,全都令她渴望不已。
万镖一言不发,趁混乱,带着美仁从别处一跃偷进了郡马府。两人守在离正堂最近的一棵树上,美仁见到景升手牵着绣球的一端,绣球另一端则是由无双郡主牵着。
相貌一等一的英俊,身材一等一的好,温柔又体贴,除了嘴巴有点坏,偶尔会凶她,这样的世间极品让她如何不着迷,让她如何放得了手?她若是再将他推开让给别人,她怡符衣就是天下最愚蠢最笨蛋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撼动又迷人,这一刻,宛若灵魂都相融在一起……
美仁破涕为笑,这种露骨挑逗又含蓄的情话只有他才会说出口。转眼,在见到他的大红喜服之后,她便怒嗔:“我要撕了你的衣衫,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坏男人,怎么好意思穿着这身衣衫来见我?”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竹芙园。在另一座“竹芙园”里,他与她决裂。
景升轻呼一声,只动了动身体,她警告他不许乱动,便压上了他……
赵恒又道:“爱卿不想说,那么让朕来猜猜,是杭州城内那位牵绊着爱卿、让爱卿不想回京的姑娘吗?”
立在万花楼的门口,那里灯红酒绿,莺莺众声,美仁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迎上来的还是那老鸨子金万花,一年多了,虽然物是人非,可这金万花还是那么热情。
直到目光落在整齐的被褥之https://m•hetushu.com•com上,发现那里摆放着一袭淡蓝色衣裙,她才停下手中的剑。
渐渐地,所有怨气全都涌上心头,她抽出纯钧剑,气运丹田,一股强劲的真气贯穿全身。但凡这屋子里她所见到的摆设装饰,都逃不过她手中的纯钧剑,只是顷刻之间,便是满屋狼藉。
他娶了王佳如又怎样,她一定会拐着他走得远远的,让那个王佳如守一辈子活寡。居然卑鄙地用圣旨来抢她的男人,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将那个臭丫头扒光了扔进淮河。她就要在他的洞房花烛夜占有他,完完全全地占有他,一丝空隙都不留给他,让他从今往后都无暇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双臂收拢,景升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拥着她,此刻的她哭得像个孩子。回首往事,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调皮鬼精灵的小丫头了,而是一个脆弱而敏感的女人。她能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找他,这对他来说是种奢望,当他见到万镖和易容之后的她时,只觉得自己都要失了呼吸。这一刻,她却是真真实实地就在他的怀中。
这一次,她眯着双眼,边抽泣边抬首细看眼前这个身穿大红喜服之人,渐渐地,她瞪大双目,嘴唇微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乞求她这么快就爱上他,他只是希望她能够用心去感受他为她做的一切,用心去感受身边的每一个人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放下心中的仇恨,她只会活得更快乐,他希望她快乐。无论她做过什么、做错了什么,即便是将他的一颗心伤到千疮百孔,将他的人伤到体无完肤,他始终都放不下她,因为怀中的她早已深入他的血和骨髓之中。
“佳如是朕收的义妹,温柔贤淑,无双郡主乃朕亲赐的封号,而且佳如有意于你,朕不宜驳了这位义妹的心愿。爱卿跟随在朕身后时日虽不久,但朕很欣赏爱卿的为人与处事能力,今日爱卿向朕提出这样一个恳请,这意味着朕要失去爱卿这样一个人才了。如今我大宋缺的便是奋勇杀敌的将才,爱卿此番奔赴边关,短时日内无法回京城,虽然同是报效我大宋,但朕的身边可是少了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爱卿或许会浴血沙场,或许会随大军凯旋,又或许什么都不会。无论今后会是怎样,朕都当爱卿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朕也绝不会追封于你。至于无双郡主,朕定会为她留意更好的人选。但之前朕已对郡主做过承诺,君无戏言,此次赐婚,就当爱卿离开朕的身边,为朕完成这最后一个小小的心愿吧。”
对着那道圣旨,王钦若是哑巴吃黄连,只得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美仁再一次举起手中的纯钧剑,要劈了清风,还是被万镖苦口婆心地拦下了。
景升一阵低笑:“可我的洞房花烛夜,不也是被你搅了吗?”
王佳如将空杯放下,他又为王佳如倒上一杯,王佳如笑看了他一眼,直接端起又喝了下去。
景升并没有仔细听这份圣旨,他脑中浮现的是那张让他难以忘却的娇颜,方才在府外那个头发蓬乱的少年是她。她来了。
“你可以换衣服,我都有时间换衣服,你为何没时间换衣服?”
她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不辞辛苦,难道就是为了来看他成亲的?他娶了妻,所有的承诺就都没了,他和昕大哥一样,都是个骗子,给了她承诺却都做不到……
守在树上的美仁,难以置信地望着景升当真与那王佳如行礼。当那一声“一拜天地”回荡在耳边,她恨不能扑过去,问他为何要娶别的女人。
景升挨近王佳如,伸手摸向王佳如贴在耳边的发丝。王佳如一阵羞涩,忍不住微微抬首看向景升,景升给了她一抹浅笑,并以最快的速度点了她的耳门、听宫等几处穴道,并将她带离窗前。
景升将她抱放在床上,点了她的穴道,转身便出了屋门。
“草民不敢当。”
景升坐在桌前,默默地喝着茶。
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身为怡家的女儿就该是这样的命。她对景升的感情绝非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只是因为孤独,不只是要人陪伴而已。
“后悔?你看到了吗?看到窗前两人相依的情形了吗?他对我的承诺,全都是骗人的,他说过他不会娶他人为妻,可是和他拜堂、和他入洞房的那个女人是谁?”
美仁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冲着他怒吼:“明景升,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浑蛋!你对我承诺永远都不娶别人为妻,你今日做的一切都算什么?我跟你说过,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的,我不许别的女人碰你,你这个浑蛋——”松开他的衣襟,美仁双手环抱着他,趴在他胸前抽泣,“我不要你娶别人,我不要!我不要!你是我的,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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