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美人在侧花满堂

作者:花清晨
美人在侧花满堂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三卷 情动江南 第十四章 情难以控

第三卷 情动江南

第十四章 情难以控

不一会儿,美仁便只着了一件肚|兜几近半裸地呈现在他眼前,又是一抹艳色妖娆,寻常家姑娘决计不会穿的肚|兜,而她,就是喜欢穿这样的艳色肚|兜,曾经她是想穿给自己看,而今却是想着穿来诱惑眼前这个“祸水”一样的男人。
望着清风,手指轻拨,美仁又想到了他,那日琴弦断了之后,她便跑出去借酒消愁,琴弦并不是她送去修的,后来还是侍书告诉她,是他送去修的,似乎每一次断了的弦,都是他送去修。
带着一颗伤痛的心,美仁一步一步缓缓移开,漫无目的地走在清冷的街上。
心猛烈地跳动着,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出了巷口,迎面就是一支箭飞来,所幸她还算反应迅速,避开了那支箭,但手中的酒坛就这么飞了出去,啪地摔个粉碎。
不由分说,他大力地拉过她,拖着她便往陶然居走去。
“女儿家温婉的扮相更适合你,这套男式衣衫不要也罢。”
以往她都会在鸡鸣时分醒来,偷偷地溜走,回到自己的屋里。如今却换成他不在身边,她心中一阵失落。
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她急切地想知道那几人当中是不是有悦姨,拼了命地去追那些人,“飞花逐月”她施展不了,步伐慢了太多,才拐了个弯便失去了那些人的踪迹。
她温热的手心贴在他滚烫的胸口,眼下的娇媚神态让他的欲焰燃起,他伸手扶在她腰间,掌心触到她的肌肤滑腻如脂,俯下脸,唇齿在与她交缠间向她的耳畔慢慢延伸……
回京?
嘴角轻勾,景升仍是执笔笑望着美仁。
“嗯。”她的话让他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但愿一切正如她所说,“美仁,今日你在景璇房中见到的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对她解释。
景升先是一怔,蕴含愤怒的双眸里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挫败,随即便是一掌击向一旁的盆栽,哐当一声,那么一大盆松石盆栽碎裂得满地都是。
“谢了,明二公子。”美仁将字据收好。
楼要塌了,恍惚中美仁跟着人群跑离那火势的范围,离着很远,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根根木柱带着火坠下,门前的那两排大灯笼早已不见踪迹,随着啪啪之声砸下的瓦片,瞬间,那无情的大火将整个倚笑楼全数吞没。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与心跳。
一时间,美仁也来了脾气,大声回道:“我半夜三更出来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又没求你救我!你不守着你那个宝贝得快要死的妹妹,跟着我做什么?”
美仁在听见倚笑楼失火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被涌出的客人和姑娘们挤到一边。这里曾是她的家,是她寄托感情的地方,如今却莫名其妙地起了大火。她心中焦虑万分,再抬眸,那火越烧越旺,起初倚笑楼里的人还在用水救火,到后来一个个全弃了水桶,大声呼叫着:“快跑,楼要塌了!”
打开手中的黑檀木盒,她拿起那对磨喝乐,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男娃娃,喃喃自语:“你若再不回来,我便离开这里,永永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你,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美仁偏不想称他的心、如他的意,看似无意地连连往后避让,实则充满了更多的诱惑。
一觉醒来,美仁见着景升已不在身旁,抬眼望到窗外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会儿他会上哪儿去呢?
景璇的后事一切从简。
美仁急转过头,难以置信,那个她想了整整七日的男人回来了,手指尖隐隐作痛,她强扯了扯嘴角,掩饰着内心的欣喜,嘴硬地回道:“你回来得还真是适时。”
“咝……”景升微抽了一口气。这丫头真是心狠,借机死命地按着他的伤口,以示报复。
“嗯。”这个问题她当然想到了,天一族的人会莫名地出现在杭州,连宁家追魂箭都出现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听见了悦姨https://www.hetushu.com.com的声音,莫非她回到了杭州?
蓦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她日夜思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怕是你难如愿了!”
她急忙起身,披上那身被他撕坏的衣衫,出了屋子,才瞧见远远的右方一片灯火辉煌,好像还有哭声传来,当下她的心一沉,那方向是景璇的屋子。
“从我娘去世之后,我便是在倚笑楼里长大的,那里是我的家,至少两年前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十年,是我过得最快乐最难忘的十年……”倚在景升的怀里,美仁望着床幔,幽幽地说着,“可是今夜的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景升顾不上左肩的伤口,扶着她的双肩,冲着她吼道:“这么晚了不在屋里休息,还跑出去喝酒,差一点命就没了!向美仁,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景升的速度比她更快,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靠近她,以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吻便落下了。这个吻与之前的不一样,不单单是强硬与霸道的惩罚,更多的是温柔的引导,似在挑逗她,暗示她,一步一步地等待着她回应。
景升将她紧紧地抱在怀内,急切霸道地吻着她,而她余气未消,打他,踢他,还愤恨地在他的唇上狠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来。
景升气恼地转身便走。
他不给她逃开的余力,她只能被迫地仰面躺在床上,任由他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毫无预示,他伸手挑开她头上的发髻,柔软的秀发在刹那间散了开来。他迅速以手解了自己沾了血迹的衣衫,随手抛在地上,接着想要解开她的腰带,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大掌一收,直接扯断那腰带,看似很粗鲁地撕坏了美仁身上的锦衣,实则力道用得刚好不过。
她喉咙微动,望着他那微弯又性感的薄唇,突然间有了想吻他的冲动。或许男女之间的情欲是她自幼耳闻目睹太多了,所以她毫不掩饰这种女儿家应该觉得羞耻的想法,道:“别试图勾引我,收起你那一副等待女人宠幸你的模样,不然小心我扯爆你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双眸含怒地瞪着她。
“救命啊,着火了!”
景升守在灵堂三天三夜,最终他决定将她的骨灰带回永安,葬在景轩的墓旁。直到动身去永安的那日,他都没再和美仁说过一句话。不过是那一夜,变化却是这样大,这让美仁想到形容成亲后寻常夫妻的“相敬如宾”四个字,景璇这一去,两人便成了“相见如冰”。
侧俯下头,单手抬起她的下颔,他灼|热的唇烙在了她的唇上。四唇之间没了缝隙,他的吻热烈而霸道,带着惶恐不安,缠着她给予每一丝回应。
“不用,那支箭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我。或许是怕我追上去,发现什么,那些人才射的那一箭。”
许久,美仁问他:“何时起程?”
美仁全身一僵,捧着盒子的双手紧抠了起来。他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她想到景璇曾经对她说的话,他是皇命在身的人。她又要一个人了,又要孤独了,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他若是走了,只留她一人在杭州,她要怎么办?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她该怎么办?
景升绕至她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道:“不过,圣旨一到,也要回京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地纾解一下才行。
“是吗?那你还想看我哭?”美仁抬眸看向景升,嗤笑一声,“我病着的时候,在我房里衣不解带地照顾我的真的是你吗?”
莫非景璇她……
当美仁看着景璇一脸平静地躺在棺材里,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悲凉。这里躺着的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也是她唯一的妹妹。景璇病着的时候,对她恶言相向,她恨不得景璇死去,但如今景璇真的死了,看着她的尸身,为何她还会感到一阵莫名的难过呢?她们两人之间https://m•hetushu•com•com,从未享受过一日的亲情,就像她与怡素一样,究竟是她们的不对,还是她做人太失败了呢?
是因为知道他要离开这里回京城吗?她知道景升有皇命在身,若是真的因一道圣旨锁住了他,那么他还能实现对自己的承诺吗?还是因为那个吻?都不是的,都不是的,她从来就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心慌意乱。
“不用了。”若是有人故意纵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族人有关,美仁不想景升插手这件事,她知道族人有多卑鄙,谁也不能保证这麻烦会不会惹上了就很难甩开。
“你——”扯动了肩头的伤口,景升气得说不出话,在知道倚笑楼失火的那一刻,他想都没想,便冲出来四下寻她,她居然这样说话,他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你爱怎样便怎样。”
美仁望着那瓶金疮药,抹了眼泪从床上跳起,快步出了屋子。
心中没由地烦躁,她觉得她不应被他所影响到,应该是她掌控他的一切才对,而不是被他牵着走。也许是为了掩饰这种不安,在她穿回女装之后,她又穿上了久违的男装,她要去倚笑楼,她要去找姑娘喝酒,她要玩行酒令,只有那里的声色犬马,才能让她安心。
两人就像两头互相攻击毫不退让的猛兽,以激|情而狂热的吻相互啃噬着对方,密密地纠缠在一起。
景升抱着她的手弄痛了她,这时她才看清,他的左肩之上撕了一道血口,那箭擦肩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那支箭就会穿进他的左肩。
离开陶然居,美仁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她便怒火中烧。她坚持那绝对不是嫉妒,那只是自己拥有的一样东西被人随便触碰了去,就像是小孩拥有的玩物一样,被人抢了。她讨厌这样的感觉罢了。可为何她会这么生气,甚至慌张、惶恐?所有的不安全数涌上心头……
多日来心中都充满伤痛,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地放松一下。
她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景哥哥,你没事吧?”
这倚笑楼里的人就像潮涌一样,那些客人与姑娘们尖叫着夺门而出,二楼三楼的客人有些衣衫尚未穿戴整齐,赤着上身便从楼上跳了下来,摔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哼着。
美仁嘴角弯了弯,再度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喃:“抱紧我。”
她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忽地,身体被景升紧紧地拥在怀中。
这一回,美仁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疯狂地回应着他的吻。
“美仁,还记得‘步摇金镶羞蛾敛,染云腻鬟妆新颜。绣罗斜遮启檀点,纤手时掩笑拈靥’吗?”他在试探。
“那就试试,之前的还没完呢。”美仁特讨厌他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她一面狠狠地吻上他,手一面往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抓去。
景升咬着牙,愤愤地看着这个女人为他上着药,用棉纱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伤口。
回到陶然居,景升将她带回自己的屋中,毫不疼惜地将她丢到床上。他打开抽屉取了一瓶金疮药,将药瓶丢给她,示意她帮他上药。
待一切完成之后,美仁抬眸便对上景升那双漂亮的眸子,两人面孔相距寸许,气息相接,景升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美仁的双颊顿时一热。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转看向他的左肩,这才留意到之前她扯得太用力了,将他那沾了血的衣衫全都扯开了,这会儿露出了大半个结实的胸膛。
“算了,随便你。”美仁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地闭起了眼。如今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从两年前的那一天开始,那里的事都与她无关了,她只要找到明经堂问清当年的事,还娘亲一个清白就好了,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要去管。
也就是遥遥无期。
“那好,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若不回来,这陶然居便归我了,到和_图_书时我会将它改成另一个倚笑楼。”美仁取了纸笔,递至他的眼前,“立字据吧。”
这个女人,明明以前很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如今整个人就像是废了一样,任何事在她的心中都激不起波澜。若不是他派人跟着她,说不准她又会去做什么傻事,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这会儿定已经没命了。
这男人在勾引她。这男人就是个“祸水”,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祸水”。
“明二公子,这大热天的,你确定你要这时候去西湖泛舟?”
“我会请旨的。”
景升错愕,他以为她就这么走了。
“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美仁问他,是否需要她一同去永安,而他只是给了她淡淡的两个字“不用”,便抱着景璇的骨灰坛上了马车。
“痛吗?很痛吗?下手砸盆栽的时候有这么痛吗?”美仁丢了手中的湿布,拿起之前被丢在床上的金疮药,“上辈子积德,那支箭上没有淬毒。”
放下热水,美仁白了他一眼,走近他,将他拉坐在床边,不理会他的一脸痴傻,伸手就猛地撕开他左肩的衣裳,以松软的白布沾了热水细细地帮他清理伤口。
“就算我留在这里,他就动不了我了吗?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在你身边,或许时刻能见着,起码能见着,知道彼此是好好的,不是吗?”
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他应道:“没有意外,应该就这两日。”
第三声大骂尚未骂出,猝不及防,她的唇便被封住了。
闷热的夏夜,团团的热气喷在脸上,让人心中更热了,站在灯火辉煌的倚笑楼前,望着那两排大红灯笼,她心中一暖,方要举步进去,却见一阵骚动。
“嗯?”她不解地抬首望他。
依言,景升收拢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内,轻道:“睡吧。”
“真的没事,我在杭州都待了这么久了,若是有事,早就出现意外了。”
未加思虑,她跟着追了几个空巷,远处,灯火之下几个身影映在墙壁上,从影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以一己之力对付那几个人。她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若是她没听错,应该是悦姨的声音。这么久以来,她收到的消息都是悦姨在天一谷,她为何突然回杭州了?
“哦。何时再回来?”经过多番斟酌,她决定留在杭州,她跟去京城只会成为他不必要的负担,而且以她目前的这副样子,只会让他和她陷入另一个困境。
忽然,黑暗中,几个身影从不远处掠过,美仁很清醒,那样的衣着装扮,她确定是天一族的人,她们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杭州,莫非又出了事?
在他与她温存的时候死了。
“改天重给我写一张吧,上次你写的,我在太阳下照着刺绣,但是后来被风吹走了,不知被吹哪儿去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本来想和你说的,可是景璇接着就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景升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的馨香。他的心早就沦陷了,明明可以不将她牵扯在内,但他是自私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日,在城门下,见到她换回女装的那一霎,他强抑着心中的那份欣喜;他看见她眼中那种难以置信的悲伤神情,强抑着要解释的冲动;当他走出那个困了他很久的宅院,他下定决心就算是寻尽千山万水,只要找到她,便要将她留在身边。
算了,不去也罢,她想景璇也不会乐意她送她的,或许景璇只想他一人陪着她,就这样吧,毕竟她还不姓明。
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就连她一直寄托期望的家也给毁了。
“快救火啊!”
美仁咬唇闷笑了一声,道:“这租船的人应该还在家中避暑吧,你以为你有钱,长得比别人好看,就一定能租得到船吗?我可不想与别人共挤一条船。”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好像特别不喜欢看到景升离去的身影……
美仁的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望着他的背景大骂着:“明景升和*图*书,你是个浑蛋,你这个浑蛋,你这个——”
不由分说,景升抱起她,让人备了马车,直奔西湖。
“忘了?我来帮你回忆。”美仁一拳打向景升的胸口,只见他闷哼一声,苦着一张脸,左肩上的伤口似乎被扯开了。美仁才不理会,损道,“只不过轻敲你一下,伤口就裂了?方才你那么使力,也没见着你这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那样就不痛了?”
“赏赐给你了,就是你的,你送予我也就是我的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那是我的事,而说不说服皇上那也是你的事。立字据吧。”
她真的不知该去哪里,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酒肆,直觉便是要去买一坛酒,用酒来麻痹自己。酒肆早已关了门,她使劲地拍着门,把已经睡下的老板给叫了起来,强买了一坛酒,撕了那封口,她便抱住坛子猛喝了起来。
她也毫不示弱地反击,迫切地发泄心中的怨气,啃咬着他。
这样,他抱了她很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那夜,你让我承诺,我过了很久才应了你。当时并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怕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愿去做,而是怕我没机会做。这一生,只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不开口,我想我很难逃开他的束缚。一直以来,自以为是地运筹帷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你,为了爹,为了景承,为了景璇,为了整个明家,王府的那一战就像是一道枷锁,永永远远地束缚着我,若想去了这枷锁,除非我死。王府那夜过后,我想你不想也不愿回京城。这件事,我一直找不着一个适当的机会同你说,若是你随我回到京城,再不会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周围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明白吗?”
景升一去便是好几日,今日是景璇的头七,可美仁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着火了,快逃啊!”
景升微眯着眼,轻皱起眉,忽略她这个问题,正色道:“你是否想过倚笑楼失火绝非单纯的意外?”
在永安的那几日,景璇的离开让他痛苦不已,整日以酒麻痹自己,当他始终叫着一声二叔的亲生父亲无意中提及将娘的曲谱送给了她时,他整个人仿佛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
“是吗?那一箭射得又准又狠,别忘了我还伤着,那一箭绝不是要吓退你才射的。”
燃了香,给她拜了拜,似乎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挑了挑眉,景升接过纸笔,道:“这是皇上赏赐的。”
景升一把揽过她,抵着她的发际,口气微酸:“我走了,你当真这么欣喜?”
“明景升,你半夜发什么神经?好好的这盆栽惹你了?”美仁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便瞧见满地狼藉。
“左肩?”景升喃喃自语,而后浅浅一笑,执起笔当真立了字据。
正如她所想,景璇死了。
他丝毫没有退让,并未因那一点点痛而放开她,口中那股腥甜的味道再度激起他隐忍了很久都未曾爆发的怒气,全身的血液似要沸腾起来,几乎破体而出,他以更为狂烈的吻惩罚她。
“美人在侧花满堂,四处皆是春!”
“我没说过要丢下你!”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双手牢牢地圈住她的纤腰,唯恐她跑开。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美仁的内心不禁泛起了一阵恐慌,她追着马车跑了几步,却又硬生生地忍住。
她感受到他因惶恐而紧张的急促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及耳间,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能死咬着唇任凭他抱着。
并不是他无情,这么快就可以忘记景璇的死,而是,他不想自己活得太痛苦,他这二十几年来,活得太压抑了,直到遇到她,她让他完完全全地放下所有的伪装,但随之而来的,是带给他另一种折磨。
“快写啊。怎么?我可记得那日你伤的是左肩,可不是右手,这会儿应该也结疤了吧。”
她瞪大双目,盯着嵌在墙隙里的那支金箭,竟是宁家的追魂箭。每个家族都有一个代表性的兵器,而怡家的便是她手中的那把弯刀“封魂镜”www.hetushu•com.com。追魂箭分为几个等级,身份高贵与否但凭那箭尾的颜色,而这支箭的箭尾是金色的,也就是说射出这一箭的人在宁家的身份很高,一般很难见着金色追魂箭出动,她马上想到的便是金曜使者。
她讪笑着:“你撕我衣服做什么?它们和你有仇?”
内心的痛苦让他倍受煎熬,他发觉他越不想见她就越思念她,思念她的每一丝笑容,心疼她的每一滴泪水。他真的好想她,想到心都痛了,最终忍不住,他还是回来了。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承诺,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放不开她。
她在心中嗤笑自己,居然会想到“相敬如宾”这四个字,她是撞邪了吗?
“从明儿起,出门让人跟着。”一想到方才那一箭,景升便心惊胆战,若是他晚到一步,她便没命了。
景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想哭就哭吧,虽然你哭的时候并不好看。”
“那是自然,你若是真的一去不回,这里可就是我的了,这里离西湖很近,地价可不便宜。这世间有谁不爱银子,是女人都爱银子,”美仁正了正身,抬手拍了拍搁在她腰间的大掌,“男人终是靠不住,就算你不回来,我下半辈子的生计也有着落了。”
倚笑楼是悦姨一手创立的,后来她却找借口转让给了别人,回了天一谷。不谈娘亲那件事,当年她和大爷爷吵得也很凶,负气地带着她和怡素离开天一谷,只有族内有大事时,她才会带着她们回去。何以派了任务给她,她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回谷里?这个问题她始终想不通,而如今倚笑楼出事,会不会与她当时离开倚笑楼有关呢?
扯到了伤口,鲜血直涌而出,他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仍然维持着原有的姿势,愤怒地捏紧拳头,望着门外。
第一次,美仁从景升的口中听到他这样说那件事,不知是因为他没有丢下她,还是在为他哀伤,她的心隐隐抽痛着。
她紧锁眉头,再往那支金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却只捕捉到几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大喘着气,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以手拭了拭肿痛的双唇,这才察觉,他也咬破了她的唇,眼泪毫无预示地滚落出来。
景升失言了,他并没有做到如他所说的那样,陪着景璇走完人生最后的时日。
宁家究竟在追杀什么人?为何她又听到了悦姨的声音?
“有吗?”景升哼着,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害臊。
景升只是笑笑,道:“言不由衷的小东西,喜欢西湖,那就陪我去泛舟。”
“山人自有妙计。走!”
悠扬舒缓的曲子,并没有让她的心清静下来,反而让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是不是就这样丢下她了?
“明天我派人去查查此事。”
“算了,没事了。”或许是他多心了,或许她根本就没见着。
嗖的一声,一支长箭准而狠地向她射来,又是一支追魂箭,她的身体倏然僵住,以她如今的身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躲过这支金箭。眼看着就要命丧箭下,千钧一发之际,她身体一轻,被抱入一个结实的怀中,急旋了几圈之后停下,她才看清救了她一命之人,竟是景升。
辛辣的烈酒呛喉入腹,即刻在体内灼烧起来,那种感觉让美仁好受了些。其实她不喜欢喝酒,以前与姑娘们玩行酒令多数是她想着法子让姑娘们输了罚酒,现在却要靠这种穿肠物来麻痹自己,因为醉了就可以不用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
这女人,完全没有一般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与众不同。
那天的曲子,是她在为景璇送终。
“那么多个夜晚声称提着金缕鞋去我房里找我的真的是你吗?”
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全数涌上心头,她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景升的衣襟尖声道:“你答应过我,无论怎样,这一生一世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可你呢?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才回来,就和我说圣旨到了,你要回京?为何你们男人说话总是不算话,都是骗子!”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