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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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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京城风云 第二十五章 相知相依

第二卷 京城风云

第二十五章 相知相依

“好。”
然而当他见着蓝希凌躺在屋外一动不动时,嘴角处的那抹浅笑骤然僵在脸上。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美仁知道体内那股邪劲又要发作了。
心里一想到她,他的嘴角处便微微漾开一抹淡淡的幸福浅笑。
砰的一声将门合上,她顺着门扉缓缓滑落。
“呜呜呜……我静不下来,我控制不住,”伏在他的身前,美仁又开始痛苦地呻|吟,“我的头要裂开了……呜呜呜……好冷……”
他的笑声低低传来,抱着她的身体也跟着颤动。
美仁极力克制,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她又要失去理智。若是她真的杀了她,她和昕大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去找丫鬟来,把这位姑娘扶下去好生伺候着。还有,今晚,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屋子,你们俩也是,今夜不用守在这屋子附近。二老爷那里也千万别惊动了,都下去吧。”景升一脸焦虑地吩咐着。
景升走了之后,美仁不敢立即下床,直到侍书与奉剑弄了热水进来,待所有都备妥之后才将她们也赶出去,脱|光了身上污脏不堪的血衣,看见身上斑斑点点模糊一片的血迹,整个心都变得很郁结。她跳进木桶里,痛痛快快地将身上洗干净。
为何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失去理智,每次疯狂都与昕大哥有关?她想将那本《天一圣经》打开来,仔细看看那书中记载的邪功究竟还有何奥秘,但是她没有那种勇气,她真的不想再受那邪功诱惑,从此变得像都桓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恪守多年,只为了等待一个答案。
手背上又是一热,她又看见那恐怖的血滴滴在她的手背上,她慌乱地连忙拭去,可是又一滴继而落在她的衣袖上。
不知过了八月初五,她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倚笑楼,接受悦姨的鄙夷,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为她做牛做马,或是接过她的衣钵,做一个和她一样的老妖精。
多情思,无情丝。
直至酒尽人散,美仁才觉得自己的面部有多僵硬,笑得太多了,真的很累。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望着清风,慌张地向清风爬去。那如撕裂般的头痛再度袭来,她猛地撞在一旁的圆凳上,连人带凳整个撞翻在地。
“我这样是不是会吓着他们……”
“明家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去万花楼,叫他们不用派人寻我,在万花楼待着不会死人。”美仁冷冷地说着,快步出了竹芙园。
她右手食指的指尖被琴弦划出一道血口,掌心上那触目的血迹已经让人分不清是从血口中流出的,还是她所流出的血汗。她的手微抬,指着清风上的断弦,虚弱地颤着声道:“琴弦断了,琴弦断和图书了……”
衣衫穿戴整齐后,美仁深吸了几口气才出门。
“不要你管我……你离我远一点……”她口中虽这么说,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怀中钻,那温暖的源头可以减轻身体上的疼痛,可以驱走她身上的寒冷。
会选择在夜深人静来竹芙园,也是被迫无奈。为了明经堂收她为义子这件事,景璇闹了好些天,以绝食来宣泄心中的愤恨,而明经堂也懒得管她,最终也只有在他的哄劝之下景璇才肯吃饭,景璇以此为由黏他黏得更紧了。
“让侍书她们准备热水……”
蓝希凌不堪这股强劲的力道,失了重心向后跌去,正巧撞在凳角处,额头立即肿了起来。望着盛怒中的美仁,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哽咽着道:“就当我求求你,放过他吧。念在他曾经待你那般好的分儿上,念他心中只有你的分儿上,放过他吧。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碰巧救了我,若是你与蓝家有何怨仇,冲着我来好了——”
这幅画是以胭脂画的,莫非就是景璇打碎的那盒胭脂……
蓦地,美仁一下子清醒过来,手松开。
静坐在床头的蓝希凌终于有了反应,怔怔地望向美仁,聆听这首如魔似幻的曲音,仿佛可以让人忘却尘世间所有的不快。
他没再开口,直接破门而入,满屋狼藉,就连娘最爱的清风,都被挥翻在地,而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丫头却趴在琴弦之上,痛苦地呻|吟着,脸上又开始渗着血汗。
《月影风清曲》,她还有那可以静心的《月影风清曲》……
明飞说他近些日子笑的次数比往日多了很多。
明明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居然也会劳神劳力地去救护。
他反手将门关上,迅速抱起她,眸中满是疼惜。
曲音倏然而止,一滴滚热的泪珠从蓝希凌的眸中滴落,她颤着唇,问美仁:“为何你能弹出这样明澈空灵的曲子,却有着那样狠毒的心肠?我蓝家究竟与你有何怨仇?当初我真心实意地待你,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可你是怎样对我的?”
“是很可笑。”
她起身,冲到蓝希凌的面前,目光阴鸷,倏然以手掐住她的咽喉,厉声道:“谁和你说是我杀的人?谁和你说是我捉的他?我根本就不想骗他,为何老天连一次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身为怡家人是命,可那也不是我所愿的,邪恶卑鄙,都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被逼的。若不是因为他们,我娘就不会死。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与我多番争吵。曾经他的眼里只有我,可是自从你们蓝家成为他的愧疚,你成为他的责任与包袱之后,他对我就再也没有了那种眷www•hetushu•com.com恋,有的只有厌恶。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无辜的神情真的很讨人厌。是你一直缠着他,否则他不会那样对我。”
这样很好,诱惑着她转移注意力。
在把蓝家的事情解决之前,她是不想再见到蓝希凌了,伤了蓝希凌她不会心疼,伤了自己那可是会要自己的命,至少她没嫌自己活腻了。
“是。”
“清心咒曲难清心。你少在那儿自欺欺人了,你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昕大哥,因为你知道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滑动,美仁嘲弄地笑着,“我说过杀你蓝家一十二口的人不是我,信不信由你。我若是那凶手,你今日绝无可能听见我弹这首曲子。”
不用再被禁足,她依旧还是选择住在竹芙园里,虽然她接受了义子的身份,并不代表她就能立刻接受明经堂那一脸的慈父模样,所谓眼不见为净,最重要的是不用面对那个让她退避三舍的二哥明景升。
昨日,探到艳门的消息让她很恼火,因为那个杀手的名字叫作“素”。女人,妩媚妖娆的女人,名字偏偏叫作“素”,除了那个丫头,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她从来不知道怡素会恨她那么深,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若说怡素嫉妒她,她反倒更嫉妒怡素。
明家的办事效率素来很高,那日美仁应了明经堂之后,很快明经堂便挑了个良辰吉日,大摆宴席,对外宣称从今往后他又多了一个儿子。来往的客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贾,还有官场上的人,似乎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高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虚伪、奉承。
他锁着眉头快步上前,扶起蓝希凌,探了探她的鼻息,只是晕了过去。眼前那两扇紧闭的竹门,令他的心没由地一阵恐慌。
“你……是不是又动了杀念?”语气里虽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疼惜。
砰的一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还夹杂着异样的琴声,这声音让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为何每次都会在她丑态百出的时候出现。
她不再去拭血,而是惊恐地抚住脸颊,抚住额头,嘴唇微微颤动,祈求着血汗不要再流了。
看到侍书和奉剑偷笑她,她便不自在,于是道:“昨晚被我……被我扔出去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铮——琴弦在美仁的纤掌之下发出嗡嗡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食指指甲的断裂牵痛着她的整个心。
庄氏兄弟二人很快出现在眼前。
点点胭脂,碎梦,情缘叹平生。
手中的力道渐渐加深,蓝希凌的整张脸涨得通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她https://www.hetushu.com.com难以置信地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双阴邪似魔的眼眸,用尽全力挣扎着动着嘴唇,微弱地道:“我死了……也好……他就会……更加愧疚……这样……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回公子,昨夜就请了大夫,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眼下正在屋子里歇着呢,公子要去看看那位姑娘吗?”侍书道。
这么多年来真正开心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
“美仁,你在里面吗?”他咬着牙问道。
“好,那你就撑着,撑到你不痛了,再一掌将我挥开。”他的唇贴着她的发丝,低声回应。
她的心跟着压抑起来,从昕大哥赶她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蓝希凌见她这副模样,害怕地直往后退缩,生怕她再做出什么疯狂而不理智的举动。她真的让人好害怕,尤其是那一双骇人的眸子。蓝希凌颤着声,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是人……”
“我要见向大哥,你究竟想把他怎样?”蓝希凌突然扑在琴弦上,引得琴弦声声嗡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心疼。
疼痛难忍,这傻丫头竟然自伤。
从怀中掏出银针,她颤着手捏着,想封住几处穴道,可是头如撕裂般地疼痛,她不禁松了手,抱住头,痛苦地呻|吟着。
弦断了两根,琴身之上还残留了点点血迹。
她费力地爬起身,将地上的蓝希凌一把揪起,扔出门外。
“痛……”美仁窝在他的怀中,口中不停地喃喃呜咽着,“呜呜呜……我要弹《月影风清曲》,可是琴弦断了……”
“还好。”
他抱着清风正欲离开,脚下不慎踢着一幅画卷,一旁还散落着一套平时她最常用的银针。放下清风,他一一捡起装好,忍不住对那幅画产生好奇,将它打开,却是一幅雨后海棠图,那颜色艳丽异常,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用的水粉,若有若无还有一股淡香,这味道倒像是景璇平时用的脂胭粉的味道。
可惜美仁不是男人,冷漠地说道:“你压着我的琴了。”说着,纤掌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臂挥开。
面带浅笑,他步入竹芙园。庄飞与庄杰见着他恭敬地行了礼,问了几句,他才知她也才回到这里。走过回廊,就快要接近她的屋子,他莫名有些紧张。
景升被惊醒,轻道一声:“你醒了?”
她跪坐在地上发笑,面目有些狰狞,心口之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嗯,有点。”
“还有呢?”他的唇贴着她的发丝,浅浅地笑着。
“公子,要上哪儿去?”奉剑跟着美仁。
回到竹芙园,已是华灯初上,园内四下静得只听见https://www.hetushu.com.com自己的心跳声。
“唉……”景升捉住她沾满血迹的纤纤玉手,除了那被琴弦划破的血口之外,却见她手背上及手腕处有着明显的牙印,那牙印之下还微微渗着血,“你……”
景升以袖将她额上渗出的血珠一一拭净,他抚住她的双肩,道:“你听着,琴音操控的只是你的心,真正需要平静的是你的心,倘若你的心永远不能静下来,就算是我娘在世,弹奏的《月影风清曲》也依旧救不了你。”
经过这么多日的探查,渐渐地,她失望了,《天一圣经》应该不在明家。
“会的……明景升……你轻薄我的账……还未和你算呢……”
“嗯。不会的,我让他们都走开了,他们都不会瞧见。”
“明景升……等我不痛了……我一定要……封了你的内力……找人把你衣服全脱|光了……再在你的身上……倒一桶蜂蜜……把你扔进狗熊洞里……”她一边喘息着,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花落花开辗落尘,声声化伤心,海棠谢。
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来对她说教?
她变了,变得像个傻瓜。
他心疼地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从怀中摸出金创药,轻点其上,再以帕子包好。
“庄飞、庄杰——”他大叫一声。
与侍书、奉剑说了几句,美仁得知景升已经离开,她那颗烦躁不安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
自明经堂回来之后,景升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如今明家所有的财力物力已全部调往南方,京城这边,只待八月初五做最后一战。
他微微皱眉,隔着幔帐看向床内的美仁,嘴角微动,缓缓将画收起,放回原处,抱着清风出了屋子。
“好。”
他觉得真的好累,身累,心更累。
“我要沐浴……”
“不许咬你的唇。”他以手掰着她的下颔,不让她死咬着下唇,“要咬的话,手臂借给你。”他将衣袖撩高,将手臂送向她的嘴唇。
蓝希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美仁字字句句都戳中她的内心。当初她以为她是个男孩子,却没料着是个姑娘家,而且向大哥对她情有独钟。外表那样美艳动人,那样让人动心的女子,却是那样的蛇蝎心肠,她不禁为向大哥感到不值,这样一个女子怎么配得到他的爱?除了对人无情冷漠地伤害,还是伤害,如今一想到向大哥为了替她全家报仇,生死不明,她内心就倍受煎熬。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她已经躲他躲了很多天了,他自知是何原因,那日若不是为了蓝希凌,她也绝不会来找他。怕她太过寂寞,他将侍书和奉剑派去服侍,况且那里还多了一个蓝希凌。他知道她的用意,留蓝希凌在身边或许可以保她的www.hetushu.com.com性命更久一些。
“是不是很脏……”
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样是不是像鬼一样……”
吐了一口气,她推开屋门,便见着蓝希凌目光痴呆地盯着床头帐幔上的流苏。那日她威胁蓝希凌的话,蓝希凌听进去了,每日痴痴呆呆的,若不知道蓝希凌是装的,她会以为她是真的疯了。
“叫景哥哥,和你说了很多次了。”他笑着。
次日清晨,美仁只觉得右手心又热又湿,黏黏的,很不舒服,好像还抓着个什么东西。睁开眼,才发现隔着帐幔,她的右手正抓着一个人的手。她瞪大双眸,终于看清了。帐帘缝隙处正露着半张俊朗迷人的面容,而她抓着的正是他的手。她慌张地急忙松开,将那帐帘紧合在一起。
很快,屋门外一片寂静。
呵呵,面对那样的她,想不笑都难。
卡在脖子上的力量没了,蓝希凌双手抚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
一想到悦姨,她便忍不住轻笑出声。很难想象,那么美的女人,明明年纪不小了,却还那么风骚,语不惊人死不休,搞得那么多男人心里痒痒的,为她前赴后继。
景升抱着她,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薄被,放下帐幔,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清风。
“嗯,我让她们来伺候你。清风我已经派人送去修了,不用担心。我先出去了,有事吩咐侍书她们即可。”
几日来,除了查探艳门的有关消息,她便是在这竹芙园内守着蓝希凌。一想到艳门杀手的事,她的心便是一沉。
“冷?怎么会冷?”抱着她的身子,景升只觉得热,从上到下都是火热的,这三伏的天气,为何她会觉得冷,抱住她的双臂越收越紧,他的下颔抵着她的发丝,轻道,“没事的,像上次一样,挨过去就好了。”
“哦……不用了,叫春香、秋香好生伺候着就行了。”美仁淡淡地回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这样乱搭着,渐渐地,疲惫不堪的美仁并未坚持到热水来就合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景升抬起右手轻叩了叩门扉,门内并无响应。
“嗯——”
可是,浑身的痛越来越强烈,她不能像上次在夷山一样任意地叫喊出声,因为这里是竹芙园,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秘密。
有时候他也弄不清楚,明明他可以比景承更为洒脱,却为何有着种种放不下。
冷笑一声,她坐在清风前,每日弹奏《月影风清曲》已经成了一种不可或缺的活动,指下轻挑,琴音犹自宛转,如流水般潺潺而起。
隔着帐幔,美仁有些尴尬地别过脸,低声道:“嗯。你出去吧,让侍书与奉剑弄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若真的是怡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悦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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