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074，您去死
她最关心的是是否联系上了杜老师。每天只要闲下来，她都会看一下邮箱。约莫在发出邮件一周后，她终于收到了回信。
这几天，为了看住他不做出什么影响判断让人崩溃的事来，她每天一大早去公司，安排完工作，便立即回家。公司的业务电话打到家里来，只要电话铃声一响，她就会条件反射的看看他在哪，看看有没有飞刀飞叉。
韩秀苦着脸抬头看他，他丢给了她一个淡漠且鄙夷的眼神，示意她让开，然后推着购物车向出口缓缓步去。
杉杉在她家混吃混喝完了，接了一通电话，又拍拍屁股走人了，丢下唐泽齐这个烫手山芋坐在她家的窗前。
这个世界越来越让她无法明白。
下了楼，两个人一前一后。
小七静静地回味着她的话，依然沉默。
裴杉杉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一定是气疯了，笑抿着嘴，拉着她说：“淡定淡定，还说了要做淑女，淑女是不能随便生气的。你先去看看你卧室还有没有没扫干净的地方，先去打扫卫生，我来问他。”
小七深深地看了一眼韩秀，然后说：“应该是叫韩秀吧。”
这时，那位抓住他们的保安大叔走过来，朝她呵呵笑道：“哎，韩小姐，我看你长得挺机灵的，下次出来逛超市别带精神有问题的家属出来啊，要素我们超市挂通知，精神有问题的人谢绝进入，这样会引起大多正常市民公愤的。你这样素给我们无形中制很多造麻烦，我们一个月拿几个钱也不容易。”
现在他失忆了，无论她想问什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找不着其他的话题，又不能傻愣愣地对着他。于是，她拿起清洁工具开始打扫卫生，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小七，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大一圈，结果你在这里对人家女孩子乱放电。真是死性不改。”韩秀将两提卷纸大力地甩进购物车。
裴杉杉对此表示鄙夷，改为伸出手在小七的面前招了招，飘出温柔的嗓声，又轻轻叫了一声：“嗨，唐泽齐。”
小七的嘴角微微抽|动，隔了几秒，才缓缓地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你要做饭给我吃？”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叫他洗锅洗盘子，他却挤了好多洗洁精，并将水槽里放满了水，满是泡泡的水槽里只放了两双筷子和两个盘子，随着他的搅动，整个厨房到最后飘满了五彩缤纷的泡泡。
如果说恨唐泽齐，她是真的恨过，没有哪个女人会看见自己的男友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能嘻嘻哈哈地对所有人说，睡得好，睡得好，请继续睡。
他深蹙着眉心，回过头，目光带着满满的不悦看向她。
窝在小七的怀中，韩秀傻愣愣地盯着眼前一片绿棉布，脑子轰地一震，刚才还被吓得担心摔成狗吃屎，现在完全一片空白，僵着身体，不知道怎么反应。
小七这一回答，让坐在沙发上的韩秀忍不住站起身，走过去，说：“咦？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啊，好像你不知道自己叫唐泽齐一样。别说我眼睛没问题 ，就算是真有问题，但你这张妖孽一样的脸，就是毁了容，我都能认得出。”
真是奇怪了，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昨晚他那些狐朋友狗友口中的他，与眼前的这个，根本就是两个人。
裴杉杉先是难以置信地一怔，紧跟着忍不住地捶着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
保安大叔仔细审视小七，然后满脸鄙夷地看向韩秀：“我说年轻人，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干了少说五年了，抓到偷东西的顾客少说不下一百个，你知道这些个偷东西的顾客都怎么说？”
韩秀看到他那副淡漠表情顿时语塞，隔了好久才爆发，“我一定是脑子跟你一样变坏了，才会想要做饭给你吃。待会我做了菜，买了零食，你有种的都别吃，你尽管去成仙，我管你死活。”
渐渐的，她发现这个市场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供不应求，没过多久，她跟爸妈拿了一笔钱，开了一家小小的家政公司，慢慢地发展成为现在规模不算大，但是也算是专业的保洁公司，自己成了所谓的CEO。
“这个……那个……”保安大叔看到韩秀，指着立在一旁一副冰块脸的小七问，“这位小姐，请问这位先生是你的老公还是你的男朋友？”
“哟，韩秀啊，难得这么早看到你。”远远的，某位路人甲大妈发出激昂高亢的声音。
总而言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定了韩秀的家是安全地带，坚持住在她家中。
韩秀忍受不了这位保卫大叔跟唐僧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赶紧出言打断：“大叔，大叔，你稍安勿躁。我朋友他绝对不素想偷东西，其实素他的脑子受过伤害，有些小问题。”我靠！她怎么不知不觉地跟着这位保安大叔“素来素去”。
“你走路没带眼睛吗？路这么宽，你就不能往旁边走一点，非要跟在我后面？被你撞得痛死啦。” 她愤愤地抬眸横了他一眼，咬着牙低咒，回转身小声的嘀咕，“好丢脸……”
韩秀看看周围，另外四个保安犀利的眼神告诉她，自己走吧，免得闹开了大家都难看。
小七抬眸定定看着韩秀，淡淡地吐出三个数字：“074。”
这些也不重要。最让她崩溃的是，如果说电视还能有吸引她的，就只剩下娱乐节目与偶像剧，但是只要电视台跳转到这两个节目，他一定会毫无预兆、毫无生息地飘到她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毫无理由地夺下摇控器。
韩秀用表情示意裴杉杉用吼的。
可是每当电视机屏幕一闪烁的时候，无论他待在哪里，都会很快出现在客厅。这样的速度，在韩秀看来，只能定义为乾坤大挪移。
安全的地方？这是什么倒霉理由？她家又不是国家安全局，她又不是中南海保镖。
“死”字是他的禁忌。
“脑子有问题？”
韩秀沉浸在“男朋友”三个字中尚未回过神，身体直觉反应向前栽去。
韩秀看见购物车里放着一本书，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教你做家常菜1000样》。
小七松开紧握着购物车的手，默默地跟在韩秀身后。
韩秀看着水槽里的洗洁精泡泡就跟洗泡泡浴一样，再一次放声尖叫：“啊——唐泽齐，你是猪啊——”
手捧着书本ｗｗｗ•heｔｕsｈｕ•ｃｏm.ｃｏm，纸张轻轻翻过，那专注而投入的神情，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书和他，其他的一切都消失在无形中。
小七双眉一蹙，锐利的眸光瞥向四围，貌似有不少在围观他跟韩秀，一面嬉笑，一面窃窃私语，但看他们的表情并无恶意，纯粹觉得很好笑。
她走出厨房，冲着小七喊道：“哎，唐泽齐，家里没有菜了，你陪我去超市买菜。”这家伙整天待在她家里无所事事，除了不浪费粮食，水电空气都在浪费，出点力气，当个搬运工也算是便宜他了。
虽然推开了小七，可是韩秀被两位大妈这么一说，脸恨不能埋在地底下。
他紧握着双拳，快步向前，紧跟着韩秀。
他跟在她的身后，终于踏出了这个让他安然度过一周多日的小窝。
韩秀点了点头：“是啊，最近太累了，劳逸结合点好，事情都丢给公司的人做了。”
他双手抄进短裤的口袋里，目测了韩秀前行的距离，向右偏了约莫二十公分，才跟着她继续前行。
裴杉杉一进门就喊：“为了赶过来我，早饭都没吃，你烧早饭没？”
小七从出了楼道便一直低垂着头，外界的环境，一时间，他无法适应。
他的身体明显的略僵了一下，从窗外的景色收回视线，只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韩秀有气无力地说：“是吧，你也看到我对他完全没语言，所以盘问这么高难度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韩秀一本正经地说，“你越是怕去人多的地方，就更应该去。不管你做了什么事，躲，是不可躲一辈子的，总有一天都要面对。我还真是好奇，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说完，她越过他出了门。
“地球太危险，你洗洗干净回火星吧。”她恨恨地说完，转身向超市前行。
小七放下书，定定地看着韩秀削瘦的身影，只是几秒，他突然起身，快步走到韩秀的身后，依然是冷冰冰的口气：“你要做饭给我吃？”
一刹那间，偌大的客厅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依然每天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蹙紧了眉心，推着购物车，在人群里慢慢地找寻着韩秀的身影。
小七的黑眸更加幽深，泛白的薄唇抿成直线，下颌线条显得僵硬紧绷。他抬眸，直视韩秀的眼底，冷冷地讽道：“你以为你的眼睛是三维数字人像处理系统吗？”
知道用处后，正常人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或者羞涩，但他的反应依然是那种不冷不淡，还会十分鄙夷地奉还她一句：“□需要这么复杂吗？”
他微微扯动嘴角，抬眸看向离着差不多几米开外的韩秀，困惑地问：“Super market？”他在电视上听到过。
韩秀死盯着那些东西，咬着牙又不敢发作，只能任由他。
韩秀瞪大了眼睛，完全找不到话反驳，抬眸收到他眸底不容忽视的警告，唯有咬着嘴唇，忍气吞声。
裴杉杉听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直直地向韩秀望去。
“……”韩秀咬牙，握拳。
“我以前待的地方，拿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付钱。”小七的脸部表情冷冰冰的，说话的语调也是冷冰冰的。
她脑子立即蹦出两个字——谪仙，然后迅速又被这两字惊悚地颤了两下，快步进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饭，冰箱里空空如也。
韩秀觉得这些无所谓，只要她能安安静静地别来惹她就好。
杉杉也好奇了，见小七的样子却不是像在开玩笑，于是问道：“唐泽齐，我想问，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小七不像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名字毫无反应，渐渐地，他差不多能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名字，但是他不喜欢，他习惯教授叫他小七。
突然，超市出口的门禁“滴滴滴”地响起来，一片骚动。
保安部要求韩秀提交脑科医院证明，韩秀哑然。后来经过半个小时的口水奋战，保安部的人终于发现小七说话“与众不同”，同意韩秀付了款，不再追究小七拿东西不付钱的行为。
小七沉默了几秒，淡淡地吐了两个字，“走吧。”
裴杉杉觉得小七的回答有些怪，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自己叫唐泽齐？”
小七虽然露出愕然的表情，却没有异议，接过盘子和筷子，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走向厨房，开始刷洗锅碗。
都怪他，不过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凭什么让人这么称赞？
韩秀怔住，“什么叫没有办法回答？！”
“不是‘应该叫’——”韩秀抗议，她本来就叫韩秀，而且他也叫了她二十多年。
他对所有事都绝无异议，也不是绝无异议，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似乎他在意的，就是他能否有一个安全的居所。
现在做小偷的，怎么这么没水准？当真神经病偷东西不犯法？
不过，他更不明白前面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阴晴不定。
吃完了早饭，韩秀看着两个油腻腻的盘子，以及坐在窗前的闲人一枚，心底有些小小的不平衡。也许是昨晚多番吼骂，壮了她的胆，她收拾了盘子和筷子，走过去递给小七，示意他吃完了就该付出劳动，把盘子和锅全洗了。
那种只有在电视里小说里最喜欢乱吹的狗血失忆，居然出现了，活生生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韩秀顿了顿，“你怕去人多的地方？”
她从来没有见一个人可以蠢到一种极致。
“拜托你能不能多讲些人话，少讲些鸟语。我听不懂。”韩秀直觉头顶上竖着三条黑线，她实在没办法忍受小七动不动就飚英文。
韩秀立即叫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但是是我朋友。”其实她很想说连朋友也不是……
“……”果然被猜中了……
经过图书区，目光不经意间瞄到一本封面是菜肴的书上，《教你做家常菜1000样》，他顺手拿起，翻了翻，食谱的配料与营养成份说明都很全，这本菜谱对他今后摄入食物营养成份会有很大帮助，于是他将书丢进推车里。
说来也怪，唐泽齐比想象中要出奇的安分，她看到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地看向窗外，悄无声息，就连吃饭，也不曾听他开口说一句话，俨然一副文艺小青年的样子。
同学之间开得最多的一和_图_书句玩笑话是：“韩秀，你这么喜欢打扫卫生，你毕业以后干脆做保洁员算了。”
这样的笑声，更让韩秀很抓狂，她抓着头发，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韩秀一听，一张俏脸变得异常囧，立即摆手非常坚定地说：“他不是我老公，也不是我男朋友。”
算了，都住了几天下来了，也忍了几天了，再多忍一个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最擅于的不就是忍气吞声吗？何况那家伙除了思维上有些异于常人之外，行为举止，都还算规矩，比起四年前好太多都不止。
面对韩秀抓狂的表情，小七脸部的表情并无太大|波澜，而是彻底地无视。
“嘁！你买这个东西做什么？你以为对着菜谱就能烧出菜来吗？懂不懂什么叫实践？浪费钱！”韩秀白了他一眼，将食谱丢回书架上。
韩秀望着电脑上打好的信件，按着鼠标的手，迟迟未曾点下发送键。
韩秀慌乱地连忙推开小七。
她忍着痛，一跳一跳地快步向出口跳去，然后装成很无辜很可怜的样子：“保安师傅，请问怎么回事？”
同情心，唉，真是个可怕的词语。
小七的眼神有些迷离，撞玻璃墙的时候，他用到了肩部，有没有用到头，他记不清了，好像掉在树杆上时，有轻轻磕了下，从楼顶跃过时，也有轻轻磕了一下，倒在地上时，也有轻轻磕一下，这……差不多都叫撞到什么东西吧，他不是很确定，所以他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有吧。”
小七终于回过神，疑惑地看向裴杉杉，削薄的嘴唇冷冷地迸出三个字：“你叫我？”
脚步慢慢走近，另一位路人乙大妈横空杀出来：“哟，韩秀，这跟男朋友一起上哪去？”
“切！”韩秀小声地啐了一声，又问小七，“你不知道你叫唐泽齐，那你说，那你知道你叫什么？”
“……”该不是说自己是脑子有问题，是精神病患者吧？
她是上辈子欠他的，还是上辈子她缺德事做多了？
鉴于曾经那场让她重伤的初恋，这一次她将界限划得很清，就差没立协议了。家里哪里是他可以去的，哪里是他禁止触碰的，她让公司负责宣传的MM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客厅里，以示提醒唐泽齐该守的规矩。
到了保安部，韩秀解释了千遍成遍，称他们是无辜的，小七是真的脑子受过伤害，有问题。
她侧目看向手还紧抓着购物车不放的小七。这家伙除了摆出一副臭屁脸，就没有见过他有第二种表情。
提到吃饭，她便有些郁闷。一是她的厨艺不精，二是她讨厌在累了一天后，忙上很久才能吃到饭，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选择叫外卖。奇怪的是，某人宁可选择半夜偷吃她的零食，也不愿吃外卖。起初，她以为他在国外待久了，吃不惯国内的饭菜，但是她炒的菜，无论样子有多难看，他都会吃很多。
她气得瞪了他一眼，无奈地转身便跟着保安大叔向楼上保安部走去。
最近纸价涨得太快，趁降价赶紧屯一点。明明看到小七一直跟着她，结果她跑到纸品区提了两提卷纸，他就不见了。害她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到处找他，结果他到好，在这里对着人家小女生乱放电，故意摆出那种忧郁深沉的表情，生怕迷死人不偿命。
如今小日子过得不错，这时候没有人再说她脑子有问题了。可是，再次见到唐泽齐，到他住进自己家，她开始觉得真正脑子有病的是自己。
韩秀想将唐泽齐回国，受伤且强行住进她家的事告诉杜老师，但是想想，杜老师这个月都有重要的试验，如果知道唐泽齐受伤并失忆的事，虽然不一定能立即赶回国，但一定会分神。
小七伸手第三次将书放在购物车中，韩秀瞪圆着眼刚要反对，但是在对上他坚决的目光透着威胁的意味之后，她咬着牙，推着购物车向一楼食口部快步走去。
隐约看清那本书的封面，却是杉杉丢在她家多年的《经济法》。杉杉一直说要考注会，几年过去了，书却丢在她家的柜子上，差不多要落上几层厚了。
他转眸又回到韩秀气鼓鼓的脸上，看了半天，扯着嘴角面无表情地说：“你的脸不是还在你脑袋上吗？”
“怎么了？怎么了？”裴杉杉走过来，看到薯片、芝士条、饼干等等，包装全都被拆开，有的吃了一半，有的只吃了一两片，丹麦蓝罐虽然被打开，但是里面的曲奇数量也只少了一两片，最惨烈的应该算是养乐多，全被喝光了。
“……”我靠！保安大叔，你要不要这么无情，好歹陪你哈啦了这么久……
只是……乱放电？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如果他是电鳐，可以放电来防御，他也不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居所。那几个女生对他笑，他下意识的深蹙眉心就叫乱放电？那他不是天天对着韩秀乱放电？因为她总是动不动就制造噪音。
现在她不是怕他的淫|威，而是快被他气得差不多半条腿迈进棺材了，所以盘问他的重担就只能落在裴杉杉的肩上。
事实已经形成，她不得不打落牙齿咽下肚，将他赶出了厨房，重新刷锅洗碗，花了半小时将厨房收拾好。再加上向裴杉杉诉说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之后，这会儿，她的头抽痛得让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倒在沙发上。
越想越有种撞墙的感觉。
“你们两个人跟我去保安室走一趟吧，具体你们素不素精神病患者，你们跟我们主管说吧。”
她说过自己不是圣母，也不想做圣母，虽然唐泽齐的脑子出了毛病，值得同情，但是她也日行一善了，所以唐泽齐去与留，成了眼下最现实的问题。她提议送他去宾馆，亦或是帮他租房子，找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直到联系上杜老师为止，但都遭到了拒绝。
小七轻蹙眉头，看着她蹲下身体，抚摸着脚趾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他没有多想，直觉伸出手一把抓住车把手，将车子拉开。
她就再忍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一定将小七扫地出门。
她眼睛瞪地大大的，死命地拍着胸口：“你走路不能有点声音？说话不能正常点？非要搞突袭？差点没被你吓死。”
因为这个行为异常，大脑抽筋的男人只给了她一句威胁味儿十足的话：“我要的是没有人的安全地方，既然你说了这里安全，我为什么要走。”
正当她纠结着，和_图_书门铃响了。
他跟以前大不一样，沉默、寡言，太过于安静，全身上下散发的那种无欲无求不喜不怒宠辱不惊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是人类所该有的，如果不是去刻意去留意，也许不一定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裴杉杉回头看向韩秀，打着手势，以嘴形表示：“跟你说的一样，真的没反应耶。”
她恨恨地转身去换鞋子，决定自己去超市。
好不容易平静了四年，现在又被打回了原样。
她看向正前方，小七推着购物车被保安大叔拦住，不知说着什么。
他的床依旧是客厅的沙发，他活动的范围，也仅限客厅、卫生间和阳台，自打他在厨房错误判断之后，厨房也被列为禁区。
一番对话下来，韩秀败阵，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勾通，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来晚了，我冰箱里的饭只够炒两份。不过，我昨天买了不少零食，还有你最爱的丹麦蓝罐。” 韩秀说着，转身去拿昨晚买的零食，当她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零食像是遭遇肆虐过一般，她放声尖叫，“啊——”
你去死？！吐血……以为讲方言她就听不懂了吗？
“拿东西不要钱？你当我是白痴吗？！我是没有出过国，不代表我一无所知。美国是开福利院的吗？什么都白送你？那你怎么不待在美国，还要死回来？”一看到小七那副欠揍的样子，她就想拍桌掀案。
她立即跳起身去开门，是裴杉杉。
上帝让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再没有比这句更能确切完整地表达她的心境。当她崩溃地到了一种境界，抑制不住地冲他河东狮吼：“想知道不会自己查字典？！”
面对韩秀的怒瞪，小七已经习惯，他差不多知道她以制造噪音为乐趣。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时时刻刻地制造噪音。
韩秀对他彻底没语言能力了。
从信的内容上来看，似乎杜老师并不知道唐泽齐回了国，更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导致受伤失忆。
“……”>"<||||韩秀拍了下脑袋，有种想用豆腐砸死自己的感觉，每次跟他说话都是鸡同鸭讲，简直是从外太空来的人。
显然，答案是不想留，也被逼着要留。
>"<||||好抽搐！她怎么知道□复不复杂？她又没有□过。哦呸，她怎么可以跟他一样用这个词。□，这两个字还真是适合他。
“那里的人……是不是很多？”小七的声音很低。
“……”一句话堵得韩秀整张俏脸都黑了。
突然，韩秀反应过来，猛然顿住脚步。
四年的时间，让她慢慢抚平伤口，虽然不再恨唐泽齐，但是这种两人同居一室的局面，让她难受。
“……”
出了保安部，韩秀冲着小七横飞一眼，“你有事没事爱现英文，你拿起这些东西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标价牌上的英文字Price吗？没有看到店堂内到处挂的POP上面写着On Sale吗？就算是大减价，也是要付钱的。大哥，你懂不懂啊？”
“你是不是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杉杉又问。
对于他究竟在看什么，韩秀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
小七眉心又是一拧，目光游移，张教授跟他说过，目前的科学技术人类尚不能实现火星登录，什么时候人类可以光靠洗洗干净就能登录了，他不懂。
他到底说的是哪国鬼话？不就挤一点洗洁精嘛，需要什么判断？瞧，这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哦，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见她这几年过得太平日子，所以从心底嫉妒她，所以不声不响地回国，然后跑来折磨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七抬眸，直视韩秀的眼底。
有人喜欢瑜珈，有人喜欢太极，都是种修身养性的好运动。只不过没有人能理解，做保洁其实也是种修身养性，打扫卫生不但可以减肥，还能让人平心静气，这比花钱去健身房遭罪，好太多，只是没有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睁眼就什么事都会做？”小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插入裤兜里，挺直了身体越过她，向超市出口步去。
他选择的节目永远只有三个台，一是鸟语台，二是新闻台，三是广告。
黄昏的阳光照在裸|露的皮肤上，仍是有种火辣刺痛的感觉，全身被高温闷热的空气包裹着，很快，他的身上开始沁出密密细汗。这样的感觉虽然不舒服，但是与在恒温的试验室里，被许多仪器插满全身相比而言，他会爱上这样真实，而富有生命的感觉。
小七正在洗着餐盘，被韩秀那震天吼的声音惊住，停下手中的动作。
保安大叔满脸狐疑：“哦，那就跟你没关系了。”保安大叔拿起对讲机，呼叫保安部抓到一名小偷。
杉杉差不多能确定了，她看向小七又问，“唐泽齐，你的脑袋是不是受过伤，或者是撞到什么东西？”
坐在沙发上的韩秀突然很想笑，跟昨晚的情形真是如出一辄。
其实，韩秀在将盘子递给他的时候，心底根本没底，其实，她还挺怕他像昨晚那样，冰冷的目光射向她，然后将盘子扣在她的脑袋上。
“哎，对，看你这个表情，你素明白了。每次抓遇到偷东西的顾客，他们个个都说自己脑子有问题，所以我说啊年轻人，你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的词吗？”
韩秀在心中咒怨着，刚换好鞋，一个转身，便被眼前高大的身影吓了一大掉。
回想当初他用刀威胁她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他是怕人多？韩秀挑了挑眉，“当然人多，人不多，超市还要开门干嘛，直接关门好了。”
如今，他眼中所看到的人类，跟他第一次逃出来时候，见到的完全是两种概念。虽然有很多女生会盯着他看，会窃窃私语，但是她们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笑意，而不是一星期前，他看到的满脸恐惧。
大多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孩，不过是一个冷酷极没礼貌的小孩，而韩秀就像是一个被缠着解答一万个为什么的老师一样。
透过那道玻璃墙，韩秀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七的背影，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
韩秀双眉微蹙，见小七别过脸，额前略长的碎发刚好遮去了他的左半边眉眼，看不清神情，只是看到他的唇紧抿成线。
又飚英文？欺负她英文不好吗？
然后，他会用一副莫名
hetushu.com.com又臭屁的表情瞪她：“字典上查不到。”她不主动说话，他也绝不会主动和她说一句话，甚至连最起码的早安都不会有。没失忆前，像只苍蝇，失忆后，就没见过比他更不懂礼貌的男人。
韩秀以为自己会疯了，几天下来，她居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或者说，声音比以前吼得更响亮，食欲比以前更强大，知识也比以前更丰富，这当然都要归功于某人。
其实，也不能怪她铁石心肠吧，她每天点外卖，都有叫他一起吃，可是他总是挑三捡四地嫌这嫌那，然后总是会讲一些她听不懂的医学常识，听上去很对，但是如果人每天都按照那种标准去生活，不疯了才怪。一次两次三次，到了第四次，就算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这种挑剔食物的坏性格吧。
最可恨的是在她河东狮吼之后，他居然可以用比她更想杀人的眼神打败她，淡定地解释，使用说明上关于“取少量”三个字被划花了，以致影响他做出正确判断。
“你那问的是什么蠢问题？”韩秀白了一眼杉杉。
偶尔，目光总是能撞见一些小女生对着他笑，这样的笑容并不能让他安心，只会让他烦燥。
裴杉杉捅了捅韩秀的胳膊，小声说：“哎，真的有点不正常耶……”
买菜谱，讨厌，踩她的痛处。
韩秀拼命地往购物车里丢肉类和蔬菜，仿佛这些都不要钱似的，此时此刻，她脑子想得都是：唐泽齐，我背死你。
“韩秀，这回找男朋友总算找对了。小伙子长得不错，有鼻子有眼的，对你还挺贴心的。不打扰你们俩了，我们先走了。”
韩秀伸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垂头丧气。
她本不在意，可是一周多下来了，她才惊觉，他的挑剔，使他有一周多没有吃饭。她不知道，一个人伤得不轻，连续一周，只靠水和微薄的零食，怎样度过这些日子。
“查不到你就去死好了。”
杉杉总是很煽情地跟她说：“我就想不明白，你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硬，你的心怎么可以那么冷，就算是路边捡来的阿猫阿狗或者是乞丐，你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吧。”
韩秀见他又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反应，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伸出三根手指，说：“给你三秒钟时间，你给我说清楚，你要是拒绝回答，那有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收留你，要不然我报警。”
“不要。”韩秀索性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唐泽齐的对面，“唐泽齐，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你再这样出言污辱，我就算被你拿刀捅死，我也照样会扫你出门。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国？你不是该去西班牙会你的情人吗？又为什么会全身是血的躺在那个垃圾堆里？究竟是你杀了人，还是人家追杀你？杜老师知不知道你回国，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你回国？！”
誓死追问换来的狗血结果，连她结实的身板都有些承受不住。
韩秀双手插在短裤的口袋里，拖着拖鞋，晃荡身体，很随意地走在前方。
面对所有人的不解嘲讽，她毅然选择这行。
小七一路紧跟着韩秀，渐渐的，他能够抬头直视前方，而不是逃避地低垂着头。
保安大叔重新正视韩秀，上下扫了她两眼，然后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说：“唉，年轻人，现在虽然物价上涨得厉害，但素我们做人也得要有素质有文化，对吧？你们还以为你们素小孩子能随便拿东西吗？小孩子随便拿东西，那叫做满足自己的物质占有欲，因为他们不知道事情的后果有多严重。而你们就不同了，都素有思想有意识的成年人，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推出超市，这种行为叫偷窃。现在只要素超市都装了门禁，看到了没有就素这个东西，它叫做门禁。只要你拿了超市的东西，它都会‘吡吡吡’地叫——”
韩秀冲进厨房，恨恨的目光射向正在洗碗的小的背影，冲着他道：“唐泽齐，是不是你昨晚肚子饿了，然后就偷吃我的零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她斜着眼，瞪着对面坐在窗前，神情淡然，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喜欢看窗外的男人。
裴杉杉被这差不多可以将人迅速冻死的眼神吓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呵呵地陪笑道：“对啊，不叫你，难道我叫别人啊。这里又没有第二个叫唐泽齐的。”
路人甲乙两位大妈捂着嘴窃笑，先后走近韩秀的身边，暧昧地你一句我一句。
纵然有千般不愿，纵然有万般怨气，但她还是忍着，让他这样住了下来。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韩秀有些不确定地插话，“你该不会是想说他失忆了吧？”
小七怔住，想了约几秒后，回答：“不知道。”
韩秀低咒一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向收银台。
那两位大妈该不是在说唐泽齐吧……
信中，杜老师一如往常一样聊了些实验室的趣事，说是最近有一个重要的试验，这个月都会很忙，想回国看看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最后，才提到唐泽齐，说是前阵子飞去西班牙见什么女朋友，具体行踪她也没过问，总之唐泽齐就没让她省心过，也懒得过问他的事。杜老师在信中反复提到，因韩秀未能成为她的媳妇而感到遗憾。
小七一言不发，从书架上拿回这本书，再一次丢进购物车内。
韩秀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时间过得可真快，再过一会儿，差不多又能吃晚饭了。她关了电脑，走出房间，便看到小七端坐在窗前的靠椅上看着书。
到了超市，所谓人很多，是到处挤满了人。
“嗯。”韩秀咬着唇，不情愿地应声。一听到有吃的，就要跟她去，是猪吗？
小七眼明手快，只是一秒钟，便伸手飞快地抓住韩秀的胳膊，用力一拉，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小七一直低垂头，紧跟着韩秀，韩秀突然顿住身体，他并未留意，猛地一下子撞上了她。
路人甲乙两位大妈见着，立即又说：“哎哟，韩秀，你也别不好意思，这光天化日的，别说男女抱在一块，就这男男或者女女抱一块我们都见过，不足为奇。你也甭害臊啊。”
如果她坐在沙发的一端，那他一定会选择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刻意地保持两至三米的距离，仿佛她会怎么样他似的。她都没怕他兽|性和_图_书大发骚扰她，他居然还会嫌弃她。
其实她可以对他破口大骂，有多歹毒骂多歹毒，可是当真正看到他一日三餐“谪仙”般的生活，她又开始矛盾，或是说于心不忍。
眼前他所遇到的人，他感受不到一丝生命威胁，心头压着的巨石稍稍移开了一丝缝隙，背负在肩头的包袱总算暂时可以卸下。
小七模仿着韩秀，在仔细看过每一样食物包装上的营养成份表后，才将他需要的食物一一丢进购物车。
韩秀见着，立即将书又摆回书架上。
没有，绝对没有。所以当初，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揍了奸夫淫|妇一顿之后，然后跟奸夫分手。
好友杉杉就会在那边隔山观虎斗，只要一开口，多半是向着唐泽齐，说什么他都把脑子撞失忆了，多可怜，你怎么就没有同情心，多想想杜老师吧。
“哎？最近市内到处挖道，路不平啊。”
唉，真是个让人头痛的事。
反正，彼此都当彼此是空气。
曾经因为同学之间的无心之话，韩秀难过了很久。毕业之后，她索性真的去当保洁员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疯了，包括清洁公司的人都觉得她疯了。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大学毕业，长得又不是很王二麻子缺胳膊少腿，居然跟一群失业下岗的大妈大婶们抢饭碗，简直是造孽哦。
她猛烈地点着头，“对，你看他那吊滞无光的眼神，再他那副又呆又笨的模样，显然有些问题啦。”
呜～一失足成千古恨。
裴杉杉露出一脸为难相，但扛不住韩秀的虎目恶瞪，只好以优雅的小碎花步挪向窗前，轻轻叫了一声：“唐泽齐。”
保安大叔十分严肃地对韩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原本想要说“以前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小七，在听到韩秀提及“失忆”两字，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夕阳西下，阳光斜斜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周身笼罩着，有那么几分亦幻亦真的味道。
小七的眸光倏然一黯，沉默了几秒后，才冷冷地回答：“唐泽齐这个名字，我一时还不能适应……”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以及噪杂的声音，让他很不能适应，只感觉胸房内，心脏跳得十分激烈。
每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他都是在阳台上锻炼身体。无论是他听到她的脚步声，或者看到她出现，脸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情绪化的表情，仿佛她就是空气，看不见也听不见。
什么光天化日之男女抱在一块？明明是她被他撞了，他理所应当扶她，只不过这该死的男人扶他的角度不对，趁机揩她油。
声音又响又亮，一点儿也不含蓄，周围人的目光全向韩秀聚过来。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说……你问的问题，我一个都没有办法回答，怎么办？”
每当“死”字从她的嘴里冒出的时候，她的眼前一定会寒光一闪，手术刀再现于世。她尖叫着乖乖地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菜没了，那就叫外卖啊？”嗓音暗哑低沉，小七脸上写满了“何必跟我讲”的疑惑。
“是啊，我们一把老骨头了，没人扶，走路可就要看清了。”
谁知小七完全没反应。
看不到韩秀，让他更加的烦燥。
刚分手的时候，她很难过，难过到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只要看到家里或者学校宿舍里有一点儿不干净，就会像疯子一样，不停地擦洗打扫。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心情不好，她会通过清洁卫生的方式来发泄，慢慢平缓自己的心境。
韩秀全身的血液再一次涌向头顶，气得颤着手指着他说，“你、你、你才去死呢！”
要死了！这家伙该不是撞伤脑袋后，不知道要付钱吧？没付钱就想把东西推出超市，想在拘留所里吃免费晚餐吗？哦NO！
裴杉杉惊讶地说：“天啊，这什么人吃的啊？怎么这么缺德？是不是遭老鼠了？但这老鼠也太仁慈了吧……”
韩秀觉得自己是老了。
每次看到被拆开的零食，只吃了一点点，她的内心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而是莫名的难受，总觉得心尖上有什么东西在啃噬……
半个小时过后，韩秀将冰袋覆在了自己额头上，也许是气极攻心，然后那火苗子又窜到了脑袋，所以她现在只能用冰袋来给她热轰轰的脑袋降温。
挣扎了很久，韩秀轻抬起手指，将之前好容易写好的邮件，有关于唐泽齐的部分全部删除，她放弃在这个时候告诉杜老师，唐泽齐出了事。一个月后，也许唐泽齐的记忆恢复了，杜老师的试验也做完了。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皆大欢喜。
购物车堆满了之后，不是很灵活，韩秀有些难以掌控，推起来东撞西撞，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的货架，购物车的车轮借车反弹，刚好压上她的脚趾，痛得她当场眼泪直飙。
他抬眸，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突然间找不到韩秀的身影。
广告？对，没错，就是广告，不管什么广告，他一律不放过。
小七以沉默回应。
所以吧，这人就是贱，抬你上轿你不上轿，非要自己爬上轿。还好他没变态的逼她示范怎么用，不然持刀的人一定换做是她。
杉杉在听到答案后，紧接着又指着自己问：“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韩秀的语调又急又高，但小七听懂了。
韩秀将推车丢给小七。小七对所有东西都感到十分好奇，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他应接不睱，有一些他在电视上或书上或者报纸上见过，但大部分的东西他都没有见过，他会将每一样东西都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如果说只是看广告，她觉得她也可以忍，但最没办法忍的是，不论电视播出什么产品的广告，他都会要她解释这是什么东西。如果只是解释什么XX减肥茶或者XX健身机械等广告，都OK，都没有问题。好奇的时候，她会查百度告诉他，偷懒点，就丢一本字典让他慢慢查好了。但是女性用的卫生棉，还XXOO时用的避孕套，要她怎么解释？
都说人心都是肉做，人的内心里都有柔软的一面。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地收留他，可是看到他日见削瘦，她的良心有些不安，也许她的心无法真的硬起来吧。
好犀利，好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