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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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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垃圾堆里的裸男

Chapter 1 垃圾堆里的裸男

韩秀嚼着口中的蛋炒饭,眼睛忍不住地瞄向小七,他微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眸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副吃相有点吓人。不过,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应该是她的蛋炒饭的味道很不错。
发完了邮件,她坐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他出神,脑中不停地又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我这是为你好,怕你将来见着杜老师无颜以对。”裴杉杉笑道。
为了打听唐泽齐的事,韩秀联系了几乎可以联系到的人,大家对她突然关心唐泽齐非常的好奇,追着她盘问很久。她想不通,为什么四年了,大家还能对这桩事这么热衷?
“嗯,先把这个变态用绳子捆起来。”韩秀接过面巾纸,按了按刺痛的脖子,然后又擦了擦胸前大片的血迹。
他以为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要不是怕他再用刀飞她,她做什么这样没骨气的连打个电话都不敢?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能摆出这种无辜又无知的表情,反问她为什么要跟他讲?
盆翻了,水溅了一身。
“你先捆他,我擦一下血。”韩秀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低咒,将这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一次。
她一见是他,立即拉着杉杉扭头就要走。
裴杉杉蹲下身一边为唐泽齐解下绳子,一边说:“你别这样啦,其实小齐人对你也不算太差,就是心一直定不下来,加上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裴杉杉从身上摸出面巾纸递给她,哭着说:“韩秀,你流血了。我们赶快出去,报警吧。”
虽然鸡蛋和饭的颜色看上去像是裹了一层芝麻粉,但扑鼻而来的蛋香与炒饭香气相互交融,稍稍缓和了他的顾虑,是蛋炒饭的味道。
裴杉杉附和:“是呀,那个婆娘真TNND的太过分了,芝麻粒子大的斑点都要擦干净,就差没用放大镜扒在地板上一毫米一毫米的检查了,真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女人。依我说,像这种难伺候的祖宗,根本就不能接她的活。”
“……”
“哦,药拿来,我再看看。”
小七依旧还是那副姿势,仿佛当韩秀是空气一样。
韩秀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她知道自己后背撞上的坚硬物体,不是墙,也不东西,而且一具男人的身体。即便不用向后看,她也知道,刚才那个躺在垃圾桶后,满身是血,像个死人的男人活过来了,此时此刻,他正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她稍稍乱动一下,她相信脖子上的那把刀,一定很快就能让她见到仰慕了很久的上帝。
他真的好重。
可是等待了许久,他并没有回应她。灼|热的皮肤紧贴着她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脸颊刚好搁在她的颈窝,她艰难地抽出一只被他压在身下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一片。原来他已经烧得失去了知觉。
小七终于有了反应,蹙着眉心,怔怔地看着她,表情十分不悦,冷冰冰地开口:“你叫我?”
她在心底自叹一声:衰!有哪个人会有她这么倒霉?一天之内被同一个男人毫无预示地压倒两次。
韩秀崩溃地抚额。
到了超市,韩秀直接奔向服装区。她的手指扫过一排排衣架上的T恤和裤子,不停地翻看标签。
她连忙回答:“没问题,没问题。”
裴杉杉甩了手中的垃圾,鄙夷她一眼:“你要不要这样,真是要钱不要命。”
她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又不得不走到电话机旁,想要打电话叫外卖,突然想到刚才惊险的飞刀,她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转身对坐在窗外发呆的小小声叫道:“哎!唐泽齐!”
裴杉杉捂着嘴,点了点头,转身拼命向停车场跑去。
“……”小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沉默了。
“韩秀,你还活着就好。”手机里传来裴杉杉“咯咯咯”的笑声。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其实什么都该淡忘了,只是突然见到唐泽齐一时间无法适应,回想起往事,觉得气不平。
与唐泽齐意外重逢之后,韩秀就觉得他的脑子有点儿问题,这一假设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得到了肯定。
以前都是这样穿的?在室内只穿一条内裤,是为了跟女人圈圈叉叉的时候方便脱吧。还大家都这样穿?群P吗?这个该死的男人,刚才还觉得他变了,变得纯净无瑕又无害了,原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为什么就是死性不改?到了美国,变本加厉,变得更加□。
黑皮笑:“哈,如果唐泽齐变纯洁了,不如直接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不过,小齐花心归花心,其内心深处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啦。”
韩秀的个头只到他的下颌,他的身高让她非常得有压力,目光正对着他的一双深深的锁骨,上面一些不大不小的伤痕,让这个位置看上去该死的性感,让人有一种特别想狠狠虐一番的冲动。
小七身上多处的伤口,他不让她找人帮他清理伤口,只是在便笺写了一大串英文,要她帮他弄这几种药品,却不让她出门去药房买。
男人低垂着头,顶在她的颈窝,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微弱地响起:“我也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韩秀在那身鲜绿的衣服上,上上下下来回扫了数回,最后落在小七那张标准的小白脸上。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一定是打了很长时间的盹,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公平?一套上下加起来不过三十块,颜色俗气到毙,质量又垃圾的地摊货,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找不到一丝猥琐的气息,反倒是让他有一种暖暖的居家感。假如她昨天从人家乞丐手里买一套衣服回来,估计穿在他的身上,又是另一个犀利哥。
小七喝完了水,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七一身鲜绿,水灵灵地站在阳台上,缓慢地做着韩秀看不懂的肢体运动,反正她知道这一系列的动作归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叫做晨练。
长时间的静默,偌大的客厅里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
男人昏死过去,没有反应。
韩秀嘴角抽搐,他坐的什么飞机?还是穿越了?西班牙又不是西安,能从欧洲掉到亚洲。
裴杉杉接了一通电话,在韩秀家只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地走了。
小七缓缓起身,走向餐桌,目光轻扫过满盆油和尖椒的水煮鱼片,然后转向放了许多尖椒和花椒的手撕包菜,最后停在那一碗颜色不算很好,看上去半生半熟的饭上。
家中终于恢复了之前干净明亮,但韩秀彻底不能动了。
她疑惑,首先,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听过杜老师和师丈说过唐泽齐有兄弟,更别说是孪生兄弟,其次,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次,她不信有人那么无聊,什么人的脸不整,偏偏整了一个唐泽齐的脸。
与她那90分贝的噪音,明显的强烈对比。
浑身是血的他压在她的身上,肺部的空气就像是被拼命的挤压出来让韩秀痛得眼泪再次狂涌。她趴在臭气熏天的垃圾上,无法呼吸,也讲不出一句话,只能挥动着一只手臂告诉杉杉,她还活着。
她的视线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了几秒,让她讶异的是,绷带包扎整齐得就像是专业医护人员处理的。
算了,算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吃饭。如果这男人要是饿急了,半夜三更跑来啃她的肉,她宁愿现在当一次圣母。
翌日一早,韩秀便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眯着眼,手摸索了半天,才接起手机:“喂?”
她惊恐地看着死瞪着她的唐泽齐,喉咙上下滚动着,发出连自己都不确定的声音:“我不是要报警……我是想打电话给医生朋友,你身上的伤口要及时处理,不然感染发炎了,就晚了。你想死吗?”
韩秀满头大汗,一手拎着清洁工具,一手拎着从客人家里提出来的垃圾,从楼道里走出来。她对着身旁同样提着垃圾的好友裴杉杉气愤地说:“女人,我跟你讲,如果那个胖女人下个月再打电话叫我给她打扫卫生,我一定要收她五块钱一个平方,不涨她价,我就不姓韩,跟她姓!”
韩秀简单地说了下他的情况,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伤的,想到之前他身上满是玻璃碎屑,便只好编话说:“他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刚好跌在人家扔得一堆装修破璃碎屑上。”
“……”>"<||||韩秀触见他冰冷的双眸中透着一丝疑惑,顿时没了语言。
不知什么时候,小七已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裹着绷带出在韩秀的面前。
韩秀将退烧贴贴在小七的额头,指腹不小心触碰到他额头的皮肤,那灼|热的温度让她不禁恍然。没想到时隔四年,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黑皮:“他回来的时候,也就跟我们几个玩啊,最多泡泡吧,喝点酒,找找乐子,哪有得罪什么大人物。不过,半个月前,在网上听他讲说,要飞西班牙见新女友。现在在哪,我哪里知道?你在哪看到他的啊?”
她捂着嘴巴咳了好一会儿,惊讶的目光一直锁住他的身影。
反正昨天都吼过他很多次了,也不差今天一早再吼一次。大不了横尸https://www.hetushu.com.com家里,但是要她卑恭屈膝地跟他讲话,让她撞墙好了。
怎么去美国几年回来,人突然变傻了?
她耸了下肩,快步出了门,仿佛身后有冤魂追她似的。
她颤着声带着哭腔说:“这位壮……壮士,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小……小女子一无财二无色,请你饶了我吧……”
普通的一点的T恤要七十九块,休闲短裤要八十九块,贵一点的差不多要一百五十块,加上内裤,她要掏一百多块钱。有没有搞错?什么时候超市这种大陆货要卖这么贵?
杉杉这样说,让韩秀完全没了语言,她咬着唇,气道:“这不是诱惑不诱惑的问题,他背着我不只一次劈腿。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就算我有再好的心脏,也承受不住。”
直到看不见杉杉的身影才开口,韩秀哭着说:“我朋友去开车了,我不会跑的。请你能不能放下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我真的不会跑的……”
明天,她要把杉杉招来,一起盘问他,一个人面对他,让她有种随时精神都会崩溃的感觉。
“喂,唐泽齐,你非要污辱一下我,才觉得很爽吗?!我能帮你多炒份蛋炒饭,是看在你妈的份上。你要是不吃的话,就给我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小姐用早餐。”韩秀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接收到他那种嫌弃的眼神,别说有多影响食欲。
发财:“杜老师的联系方式呀,我没有耶。现在都网络化了,谁还用电话。”
“……”O__O"这是什么话?真把脑袋撞傻了?真是败给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就这样被身后的男人绑着,一动也不敢动,睁大着泪眼,心焦地望着巷口。她在心中不断地祈祷着,这时候千万不要冒出什么人来,不然身后的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一发起狂来,她就真的玩完了。
究竟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伤得这样厉害?全身伤成这样,还有一口气在,这应该算是命大吧。
车子起动,准备出发时,她又喊了一声“等一下”并跳下车,从垃圾堆里把那件染满血迹的白色衣服和手术刀捡起来扔进车内,又用棍子将垃圾打乱,掩盖地面上的斑斑血迹,才钻进车内。
她坐下继续吃她的水煮鱼片。
之后韩秀又在群里与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便下了线。
然后起身,好心地从厨房里又拿了一副碗筷,并帮他盛了一碗饭,放在桌上,“喏,不够,你自己待会去锅里盛好了。”
她傻傻地瞪着那合上的浴室门,好半天回不过神。
韩秀便将买回来的一堆拿过来。
他用筷子夹了一小撮蛋炒饭,送进口中,慢慢地咀嚼,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以前吃的颜色好看,但不知为什么,这盘蛋炒饭,给了他一种安定温暖的感觉。起码,这个女人不会在他吃完这盘饭之后,想着对他开膛剖肚,他没有在她的身上感觉到那种透着贪婪的杀气。
这一次,她冲着一直在欣赏夜景的小七,扯着嗓子死命地叫了起来:“唐——泽——齐——”
一路上,她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是一想到杜老师,她又退缩了。她不断地跟自己解释,其实这四个字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她不照他的话做,她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所以,她当现在是被圣母附身,看他可怜,大发慈悲,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会说要帮他买内裤。这笔账她先记着,等联系上杜老师,到时候慢慢跟他算清楚。
杜老师就像是妈妈一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唐泽齐劈腿对不起她,杜老师什么都没讲,抄起棍子就狠揍他,揍到他几天下不了床,把他赶去美国。后来,因为国内试验环境跟不上,杜老师也申请去了美国,接着他们全家都移了民。
“青梅竹马?”韩秀冷哼一声,“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就是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他玷污了我纯洁无瑕的童□,他是我人生中的污点,更何况他刚才差点杀了我,按理来说,应该要去报警!”
裴杉杉连忙拉住韩秀:“韩秀,你就打算这样走了?你看他身上到处是伤口,都还在流血,他会不会死……”
韩秀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说:“死了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抬回家?抬你家还是抬我家?”
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这么恨她,要说恨,也应该是她恨他才对。就算她以前骂过他适合当鸭当种猪,骂过他贱,咒过他得艾滋,说过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就算什么都骂过,现在她救了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是在救他,帮他处理伤口,他做什么这么激动地想要杀她?
她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唐泽齐撞伤了脑子,导致脑子反应这样迟钝。到底这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天翻天覆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脖子上传来粘湿的感觉,极不舒服,是身后男人身上的血。他身体的温度烫得吓人,整个后背贴着他的胸膛,韩秀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软了,若不是身后的男人用手臂绑住她,她一定会支撑不住跌落在地。
裴杉杉见状,也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拨打110,依然拨不出去,“秀,怎么办?没信号。”
“你瞎说什么呀?!”原本不以为意的韩秀,被裴杉杉恐怖的脸部表情弄得心头一惊,好奇地顺着裴杉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吓得寒毛孔都竖起来了。
“什么事?”小七淡淡地问她。
“杉杉……”韩秀十分感动地看着好友,这是一声轻唤,换来了身后男人拖着她向后退了几步。
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将韩秀震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考虑要不要多赚点钱去国外晒晒太阳,所谓一白盖三丑。摸着摸着,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觉得自己脑抽了。
小七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盯着面前除了鸡蛋就是饭,外面像是裹了一层黑芝麻粉一样的食物,原来是蛋炒饭,但这色泽……好像跟以前吃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韩秀白了他一眼,收拾好碗筷,拿了钱,准备出门,手刚搭上门把手,突然觉得有些不踏实,心惊肉跳的。
他的头发有些长,先前遮挡,加上那满脸的血,她还真没看出来是谁。
唐泽齐蹙紧了眉心,困惑地看着韩秀,脑中将流氓二字细细咀嚼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以前除了在天台散步运动的时候会穿外套,在室内我都是这样穿的,大家也这样穿,没什么不对。”
但是眼下,见着一个小时前差点杀了她的初恋情人这番撩人的恣态,让她顿觉毛骨悚然。
她软绵绵地坐在沙发上,真是精疲力尽的一天。
“裴杉杉,你不去做圣母真的太可惜了!”韩秀一语戳中裴杉杉的死穴。
直到看到阳台上的修长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瞎跑。她迅速蹿进在卫生间里洗漱,完了之后换下睡衣,又回到客厅。
视线范围内,是一条横在身前满是血迹的手臂。
“哦,我……要打电话叫外卖。”韩秀觉得自己很窝囊,现在连打个电话叫外卖都要向他请示,这种感觉真郁卒。
裴杉杉爬上车子,拿了一捆有一指多粗的绳子。
见鬼了,两次差点要杀她的时候,他的表情、声音和动作,都充满了困兽一般蓄势待发的强猛攻击。眼下,却莫名其妙的像猫儿一样温顺平静,当然是只酷猫儿。他在玩双重性格大变换吗?
她走过去,轻喊了一声“喂”,他缓缓睁开眼,漂亮的眼眸里失去了之前的光彩,一片迷离。
他看着韩秀气鼓鼓的样子,于是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刚准备伸手捧起那盘蛋炒饭,却见韩秀抓着筷子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坐那边去。”筷子随着她手的动作又指向靠窗的凳子。
我相信你。
韩秀端着两盘子炒饭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电视机里叽哩哇啦说着一大堆听不懂的鸟语。她在心中冷哼一声,不就是去美国待了几年吗?要不要一回国专门看英文版的新闻?果真是个装bility!
韩秀含泪付了几百块,心痛得就好比谁用利刃在她心尖上狠狠剜了一大块肉一样。她将包扎药品递给他,心想:如果他要她帮忙,她要不要借机往他的伤口上死命戳两下,就算现在没办法把钱拿回来,出出气也是好的。
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回答她,仅用一只手便将她的手臂反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依旧是拿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韩秀听到“杜老师”三个字,一时间沉默了。
韩秀:“网络化,也得对方在线啊,网络又不是万能,不然电话还有存在的必要?”
她瞄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已是零晨两点。她不太放心唐泽齐,决定留在客厅守着他,怕他还有什么意外。她倒在沙发上,将脸埋在里面,蹭了几下,不一会儿,沉沉地睡去。
离开唐泽齐差不多两三米远,她理顺了气,脆弱和*图*书地哭了起来,“唐泽齐,你死在国外好好儿的,干什么要回来?一回来就要杀我,是我咒得你真的得了艾滋病,还是我咒得你断子绝孙了?我上辈子欠你的吗?要不是我好心救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停尸房横着呢?”
小七的面部表情并没有显示他因为韩秀的这一举动而生气,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的刀和衣服呢?”
蹲在地上,她将毛巾放在水里搓了搓,拧干,展开来将唐泽齐的脸擦干净。
韩秀擦完茶几最后一个脚,站起身来,被眼前白花花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突然,巷口传来汽车引擎声,她激动地眼泪狂涌,对身后的男人说:“我朋友来了,我朋友来了。”
“我把车开来了。”裴杉杉跳下驾驶室。
又替他买了便宜的洗漱用品和自己吃的零食之后,她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嗯。”简单的音调自他的鼻子里轻哼而出,没有太多的情绪。他黑白分明的双眸,清透如冰水。
唉,当圣母真可怕,管吃管住还管穿,如果包个小白脸,她还会心甘情愿些。
她跑回房间,将笔电搬到客厅里,接了电,便坐在沙发上开始上网。点开曾经所在的朋友圈里,她开始询问:“有没有知道唐泽齐是不是回国了?”
原本脖子上就被刀划伤了,现在又被掐着,痛得她好想撞墙。血液全部涌向脸部,没法流通,她痛苦地伸出手想要掰开那强劲有力的手,却徒劳,她微弱的力道,只能换来唐泽齐更大的狠劲。
裴杉杉急忙拉住韩秀。
韩秀,他记住了这个简单的名字。
“我家。”韩秀发现唐泽齐有点不正常,具体哪边不正常又说不上来。
韩秀:“油嘴滑舌?!没有整个人看上去痴痴呆呆,比以前纯洁一些吗?”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又换了一盆水,开始清理他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伤得最深的肉里挑出一块玻璃碎屑,她深深皱起眉头,猛吸抽一口气,心里笼罩着一片浓云。
接住衣服,小七的神志终于清醒了些,起身进了浴室。
小七侧过脸,先是抬眸看她一眼,然后看向茶几上两盘看上去颜色有些偏黑的蛋炒饭,眉心不由得一皱,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语气,“这是什么?”
某C女:“哎?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小齐。偶尔在网上碰上,他还是老样子,油嘴滑舌的。不过,最近没怎么联系。”
烂好人指的就是裴杉杉这种圣母级别的人,在路上见着什么可怜的阿猫阿狗,都要捡回家,然后就喜欢往她这边一丢。
她咬着牙,不得不卯足了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然后又费尽了力气将他拖到客厅,她实在没有多余地力气将他搬到沙发上,只好在地板上铺了一层凉席,让他睡在上面。
似乎,他刚才立在她的面前,只是在等她让开一条道。
对面的裴杉杉看到韩秀脖子映出一道血迹,害怕得捂着嘴巴哭了出来。
小七收手,做完最后一个吐纳动作,便转身回到屋子里。
韩秀用筷子敲了敲碗,仿佛唤小狗一样说:“喏?你要不要吃饭?我点了水煮鱼片和手撕包菜,还蛮不错吃的。”
竟然是唐泽齐……
裴杉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只将那个压在韩秀身上的男人挪动了半个身体。
韩秀和裴杉杉两个人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唐泽齐弄回了韩秀的小窝。
韩秀看着那份清单,眉毛似要打结,全是英文,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在他的“虎视眈眈”下,她拨通了楼下诊所的电话,以蹩脚的发音读着便笺上的英文药名,结果被楼下诊所的人狠狠鄙夷一番。因为他要她买的不过是一些消炎用药,但是像绷带、棉球这种只需要两个中文字就可表达的东西,他却非要用英文表示。
小七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随着画面的变化,流光溢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惊艳,然后迅速恢复,最后将频道定格在CCTV-9,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小七眉头蹙得更深,发烧的热度,让他很难受,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说:“这两样东西我暂时用不到。还有,这条内裤的布料为什么这么少?”
韩秀又一次沉默了,思想又是一番剧烈斗争。
“是你心虚了吧,你是不是还喜欢他,所以不敢把他带回家?”
很快,坐在窗前的人有了反应。
“你花痴了吧。要摸赶紧摸,待会他醒了,你连一根毛都别想碰着。”韩秀白了她一眼,咬着唇,使出全力,将唐泽齐搬上了面包车,然后从储物箱里翻出两套工作服,一套随便往唐泽齐身上一裹,另一套则上自己换上。
突然,余光瞥见了不远出的花车上,几位大妈大婶正扬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她望了一眼那醒目的促销,T恤二十块一件,沙滩裤十块一条,立即抛下手中的“高档货”,直奔花车。
“女人,拜托你别一大早的弄出这种母鸡下蛋的声音。”韩秀猛地坐起身,对着电话一声咆哮,“都是你这个圣母,给我惹来一堆麻烦。今晚你把他领走,随便找地方安排了,我不想再见到他。”
韩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抽|动,脑袋里嗡嗡地飞满了他的声音。
直到窗外,有猫叫声,她才回过神,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还好烧退了,这就意味着他没事了。
小七转眸看向她,没有温度的双眸中透出几分讶异,几分迷离,几秒钟之后,他郑重地说:“我相信你。”
不是她自吹,她炒的蛋炒饭,不好看归不好看,但那味道绝对可以说是艳压阴阳两界,别说人吃了舍不得,就连黑白无常吃了都会忘记锁人。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猛灌了几口,想想还是向唐泽齐走过去。
裴杉杉拉地韩秀的胳膊,指着那个男人急急地说说:“韩秀,你看这是谁?”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对男人过敏发展到现在整天与垃圾为伍?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憎恶过一个男人。只要提到唐泽齐,她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如果有的选择,她一定情愿这辈子从来没有认识这个男人。可惜偏偏他们两从小一块长大,只要是认识的人,都会在她的面前说,瞧,多登对的一双可人儿啊,将来以后一定会怎样怎样。怎样个屁!
心疼?韩秀被自己的念头吓着,啐了声,继续埋头吃饭。
正常人都知道洗完了澡要穿着衣服出来,除非是一家人,或者是亲密的爱人关系,才会只穿着一条内裤到处乱晃。而小七洗完了澡出来,可是以说是进去怎么样,出来还是怎么样。
昨晚吃得一些莫名其妙的食物,加上发烧,消耗了他太多的体能。早上醒来的时候,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下睡着凉席,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胸口中涌动。他偏过头看向缩在沙发上睡得的女孩子,昨晚,是她照顾他的吧。
“……”>"<||||韩秀翻了个白眼,就差没吐血了。
她咬着嘴唇,深皱起眉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看到唐泽齐变成现在这种死样,居然心底一抽一抽的,难道她也圣母得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住宅楼后巷里,堆满了生活垃圾,臭气熏天。
某A女:“唐泽齐回国了吗?我不知道呀,他没来找过我呀,还真挺想他的。秀,你不介意我这样讲吧?”
不仅是因为饿,而是因为真的很好吃。
她没听到身后男人的回应,也没见他松开紧箍她身体的手臂有下一步动作,只听“当”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地,紧接着突然感觉他将身体的整个重心压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因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力量,轰地一下向下栽去。
小七一步步逼近她,将她逼得无路可退,背部紧抵上身后的装饰架,他淡淡地瞄了她一眼,一声不响地从她头顶上面的木雕装饰架上取下手术刀。
她立在厅内,抓狂得想撕人。
擦着擦着,她不禁又失了神。
短短四年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一晃而过,昨天的事却又仿佛在眼前。
扫了一圈,似乎没有一个台是报导昨天的事,就连电视台最爱播的正室与小三相互骂街、家庭暴力等等都没有。
她蹲下身,掀开他身上的衣服,衣服下一片触目惊心。他的身上前前后后,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伤口严重的,皮肉被玻璃碎屑扎得差不多翻了过来。这些伤口如果不急时处理,会感染发炎。
“我还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上一头种猪都不可能再喜欢他。”
小时候,因为思想单纯,所以才会被大人们的言语所误导,加之唐泽齐这个烂人有着一副招摇撞骗的皮相,所以她才会被迷惑,傻哩八叽地把自己的初恋搭了进去。那时候的她,就像是心和眼被蒙住了一样,除了看到他英挺的外表之外,什么也看不到。还好,后来老天有眼,大发善心,用一道雷光劈醒了她。
询问了一圈,让她失望的是,无论曾经跟是唐泽齐有染的女人,还是他那圈狐朋狗友,都不知道他回国的消息,也没听他说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和*图*书
靠!抢钱呐。
唐泽齐皱着眉头,紧抿着薄唇,直到韩秀第二次河东狮吼完毕,才冷冷地开口:“保障交谈的环境噪音允许值在 45~60 分贝,刚才你的声音达到90分贝,属于噪音。”说完,他收回T恤和沙滩裤,转身进了浴室。
她低头看着浑身是血的唐泽齐,他的背部和手臂上,有几道明显被玻璃划伤的口子,血迹已经凝固。
未久,他的薄唇轻启,明明应是十分温醇的声音却异常冷淡,“油脂过多摄入,会破坏体内脂肪酸平衡,造成人体严重缺乏ω-3脂肪酸,油脂堆积,引发肥胖,易患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冠心病、脑梗塞等各种慢性疾病。”
小七从未见过女人哭得这样伤心,韩秀的哭声,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发出的害怕颤声,一点儿一点儿穿进他的心底,让他想起很多年之前,曾经无数个日夜,他因为身体上插满了仪器而发出过类似的声音。这样陌生的声音已经久远到他都快忘记了。
她迅速背过身,羞愤地叫道:“唐泽齐,你这个变态。我不是给你买了T恤和沙滩裤,你干什么不|穿?!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他……讲究油脂不能过多摄入,不会不知道喝凉水对胃不好吗……
她再没看他第二眼,走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机,关注下今天的早间新闻,就算跟杉杉相亲的那个记者说昨天没发生什么重大案件,但全N市那么多记者,不代表别人没挖到,说不定会报道什么凶杀案,抢劫案,殴斗案……
不一会儿了,刘医生上门。
韩秀刚要发作,谁知响应她的,只有那轻微的浴室关门声。
她的嘴角隐隐抽|动着,隔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音说:“就是你想要吃什么,打电话叫人直接送到你家来,这就叫外卖。就像刚才,你要我帮你弄那几种药,又不准我出门,那我只好打电话叫人家诊所送上来。现在,我饿了,所以我要打电话叫外卖。”她平心静气地解释了一大通之后,一时间忘了他的危险性,忍不住说,“唐泽齐,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居然问我什么叫外卖?连人家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问题,你居然要问我,耍人很好玩吗?”
“别解释了,别解释了,你圣母的时候,这套说辞我听太多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韩秀摆了摆手。
裴杉杉不笑了,故作很惊讶地鬼叫:“啊?怎么了?难道昨晚他非礼你了?可是他身上那么多伤,随便找一处下手,都够他受的了。该不会是你……”
只是像他之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力,她可是领教过了,出于安全,她还是小心为妙。
看着躺在地上的唐泽齐,她死命地咬着嘴唇,隔了许久,才说:“不报警,那怎么办?”
“当然是抬回你家。你一个人住,我们家老老小小有四口人呢。等他醒来,你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然后给杜老师打电话。如果纯粹是打架斗事搞出来的伤,你再轰他出门好了。”
裴杉杉说:“先把他抬回家,然后跟杜老师联系了再说。”
“……”(⊙_⊙)他怎么可能连什么叫外卖都不知道。
不过只是几秒,她的脑袋便清醒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该死的居家!这种滥交的男人也会居家,简直是笑天下之滑稽。
他先是一怔,但没有异议,捧起蛋炒饭,一言不发,慢慢走向窗前,在那张被他占据时间最多的凳子,坐下。
韩秀:“那我可能认错人了吧。有没有杜老师其他的联系方式,电话打不通。”
气归气,她还是走过去抬起唐泽齐的上半身:“他醒过来要是再给我一刀,你以后清明要是忘了给我烧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等你来了,你来问他吧,反正我是没办法跟他勾通。”韩秀脑子里回放着昨天的情形,那真不是一般的想吐血>"<|||| ,再加上他病了一夜,她也差不多快倒下了。
喜欢她?这可是她从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雷的笑话。
一直以来,她都是通过网络跟远在美国的杜老师联系,临时要找杜老师的时候,却发现当年杜老师留给她的电话,已经不存在了。她发了邮件给杜老师,信中她没有提到遇到唐泽齐受伤的事,只是表示了自己慰问之意,最后才略带了一句话,问问唐泽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刺|激,委婉地问了他是否有精神病倾向。
男人的力道很大,她承受不住手臂的疼痛,倒抽了几口气,开口哀求:“这位先生,有话好说。你想要钱,还是要什么,我们能帮你的,请你尽管开口。我们发誓,我们一定不会报警。”她颤着声音将这一番话刚说完,便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微动,这一下,不仅仅是刀锋的凉感,而是锋利的刀口划破肌肤的刺痛感。
她搓干了毛巾,正准备要擦另一处伤口,骤然间,喉咙被狠狠掐住。
略嫌长的碎发紧贴在他的额前和脸颊上,几年不见,他还是像以前那么好看,不过好像皮肤变得特别白。难道长期吃国外的食物,晒国外的太阳,能让黄种人变白种人?
幽黑漂亮的眼眸,迸射出的危险光芒在一瞬间突然黯了下去。
韩秀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依然穿着那条带血的内裤,心中一阵恶心,什么胃口都没有。她连想都没想,直接指着他身上带血的内裤,说:“待……待会,我去超市帮你买条裤子,你不能穿成这种样子在我家里晃,太恶心了。”
她摸了摸他的头,热得很厉害。她咬着唇,他这样会不会死掉,毕竟之前他受伤很重。如果他要是死掉了,她所有事情都白做了。
这个总是喜欢制造噪音的女人,应该是叫韩秀吧,至少他听她的朋友是这样叫她的。
谁知他拿了包扎药品之后,一言不发,便进了浴室,一个人待在里面慢慢包扎。
“咳咳咳——”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猛地一下子灌进肺部,一时无法适应,不停地咳着。
听了唐泽齐的话,韩秀全身的血液又开始向头部狂涌,如果因承受不住喷出血来,一定会血溅六尺。
她挣扎着,终于从男人身下爬了出来。她刚站稳了身体,回转身就往那个男人的身上猛踹一脚。
“唐泽齐!唐泽齐!唐泽齐……”韩秀壮着胆又叫了几声,可是依然不见他反应,索性走了过去,用手在他的眼前招了两下,然后迅速又后向站离远了点再次叫他,“唐泽齐——”
韩秀惶恐地看向唐泽齐,只见他黑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白皙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她不停地心中念着:杉杉,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喂,唐泽齐,我收留你归收留你,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你在我家裸奔耍流氓!什么叫T恤和短裤暂时用不到?谁没事穿着内裤到处乱晃?你什么时候学会假正经的嫌内裤布料少?我又不是生产内裤的,鬼知道是怎么瞎了眼的随手拿一条子弹裤。你要想耍流氓,你滚出去好啦。”韩秀气愤地回头,冲着他吼道。
她回转身,冲着喜欢坐在窗前发愣的男人,吞吞吐吐地问道:“喂,唐泽齐,你很奇怪。为什么我第一次打电话,你用刀飞我,现在我要出门帮你买裤子,你却又这样放心?难道你不怕我出去,打电话给警察,或是叫你仇家来砍你吗?”
“快打110报警!”韩秀放下清洁工具,脱下清洁手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颤着手按了110三个数字键,但无论拨了多少次,始终拨不出去。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拨这三个数字,为什么老天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
她是怕了他突然发疯,身体直往后缩,急道:“除了警察局,我不知道哪里最安全。你不让我报警,我只能带你来我家。还有,我费了好大力气,把你从垃圾堆里救回来,不是要看着你死我家的。”
韩秀听他提到刀和衣服,爬起身从垃圾篓里翻出那把沾满了血的手术刀和衣服。她不敢过去,只敢离得远远地将手术刀和衣服扔给他。
她无法呼吸,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瞪着面前醒过来的正用手掐着她脖子的唐泽齐,他的目光犀利而充满了攻击性,她在他的黑眸里只读懂了一个字——杀。
“小心你怎样?”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小七已经换好了衣服,声音低沉而飘忽,发烧的热力让他头脑昏沉,全身虚软。穿衣服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是谁叫她怕了他。
小七深蹙着眉心,转脸看向韩秀,幽黑的双眸里写满了不喜欢这样的噪音,但也仅是几秒,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疑惑。
她在一堆衣服里挖了一条绿色的T恤和一条绿色的沙滩裤。绿绿绿,全身绿,最好再配个绿帽子更好,绿色上最适合他的颜色,他应该偿偿这种被人扣绿帽子的滋味,就能够能理解对方的痛苦。
韩秀终于能够呼吸了,但是面前那臭气熏天的垃圾,呛得她直干呕。
“什么叫外卖?”
小七看着她挂了电话,她似乎很害怕自己,惶恐的表情写满了整和_图_书张小脸。眸光中迅速地略过一丝不解,他便在临窗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手中握着手术刀,双眸空洞洞地望向窗外昏黄的天空。
眼泪抑制不住地顺着眼角向外流,也许是濒临死亡的愤怒,让她放弃挣扎,卯足了劲,将手中的毛巾伸到他的胸前,用劲力气擦拭他身上的血迹,狠狠地擦,死命地擦。
男人没有应声,也没有立即放下手中的刀,韩秀害怕地只敢小声呜咽着。
“咦?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还有两家保洁要做,一大早要出门的吗?”
她顾不得浑身是水的狼狈样,撑着身子惊恐地一寸寸向后挪去。
她咬着嘴唇,瞪着他,说:“我要是想杀你,早在四年前就跟着你妈一起,抄棍子打死你了。”
韩秀一面看着他,一面惊恐地扒着饭,待会吃完饭,她第一件事一定要打电话确认,究竟在唐泽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有点精神异常的倾向,如果他真有精神病,那一定赶紧送到“某个地方”治疗。若是在她家,贴她钱,她不会再当圣母。
韩秀再也没想到身后的男人竟然晕了过去。
“什么CEO啊?不就是一个Clean Environment Obasan。”
她惊悚地抬眸看向他,他转身去了厨房,打开自来水龙头,就这样用手接着,喝了好几口水。
她从厨房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点饭就开吃。也许是饿急了,才扒了两口饭,差点就噎住。她猛灌了两口水,这才缓过气。
她看见离着两米开外的裴杉杉正捂着嘴巴,压抑住尖叫声,惊恐地看向她的身后。
她咬着唇,挣扎了几秒,壮着胆子开口:“唐泽齐,你到底是被人追杀,还是你杀了人?”
她现在基本确定,他的脑袋绝对出现问题,这几年在美国,不仅皮肤变白了,脑子也变白了,不是白色的白,而是白痴的白。
韩秀觉得浑身都虚脱了,如果再被他吓几次,她那个不堪负荷的脆弱心脏,要不了等到七老八十,就一定会提前报废。
刘医生看着一个个拆封过的药品,然后点了点头,说:“小韩,你先不用担心,你男朋友用药没有错。今晚你注意看着他,你看看两小时后能不能退烧,如果能退掉,明天就不会有事,如果退不掉,就要赶紧带他去医院。待会你再跟我去拿些退烧贴回来。”
韩秀将身上染了血的衣服换下,冲完了澡,她又在客厅里翻找创口贴,将被滑破皮的脖子贴好,当看到唐泽齐盖着清洁工作服,躺在自家的地板上,怎么看怎么碍眼。
听到“死”字,小七沉默了。
“没问题,没问题。你不想死,我更不想死,大家都不想死,目标一致。”她冲着裴杉杉叫着,“快去把车开来。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惊动大厦里的人。”
“喂,裴杉杉,你除了会圣母,就是会思春。快点给我滚过来,过来商量这事。我觉得唐泽齐他脑子很有问题……”只要一想到他昨晚不正常的言语,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颤着手将电话机磕上,两条腿再一次颤巍巍地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
夕阳西下,漫天如火的云霞染红了整个天幕。
她拿了一条毛巾,打湿拧干,盖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又打电话给楼下诊所。
再叫一声,果然,和刚才一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很了不起吗?切!她撅着嘴在心中鄙夷。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用手不停地擦拭着害怕、恐惧、愤恨的眼泪,可是泪水就像是不争气似的源源不断地涌向眼睫之间,她极力忍耐着不让它掉下来。可是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控制不住地撑在地板上痛哭失声。
做保洁工作,本来就是一个消耗体力的活,再加上小七的事,已经让韩秀筋疲力尽,但是她又无法忍受眼前污脏一片,不得不振奋精神,开始擦洗地板,以及被他“污染”过的家具。
她炒得蛋炒饭,不过就是没什么色,但是吃起来都是超赞的,裴杉杉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她的蛋炒饭,每次都非要吃到撑才罢休。这个该死的男人,吃现成的,还敢对她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凭什么?!昨天晚上嫌弃水煮鱼片,今天早上嫌弃她炒的蛋炒饭,他有本事顿顿都不吃,干脆成仙得了。
隔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你答应我,带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外卖终于送来了。
韩秀:“谁说我还喜欢他了?还秘密?我就是喜欢上一头种猪,都不会再喜欢上他。”
韩秀忍着脖子上的刺痛,再一次鼓起勇气开口:“我和我朋友都不想死,你想要我和我朋友怎么做,你说。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脖子上的刺痛加深了,她也害怕地眼泪涌了出来,“我真的不想死,你说,你想怎么样……”
她瞪大眼睛,盯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挂了电话,黑着脸瞪他,在触及他冰寒地冻的目光之后,她又害怕地瑟缩。
“你昨晚就没有问唐泽齐本人?”
“……安啦,我会给你烧双份,吃不死你。”裴杉杉抬起唐泽齐的腿,一双眼睛在他健硕有料的身体上扫来扫去,顿时色心大发,“没想到小齐的身材这么有料,要不是这满身血,真想好好摸一把。”
“韩秀,你听我说。就算小齐曾经对不起你,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杜老师老两口怎么办?虽然我是到了中学才跟你们认识的,但是天天去杜老师家蹭吃蹭喝,我都有份。杜老师曾经对我们那么好,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杜老师年老悲伤?”裴杉杉顿了顿,又说,“你看看他现在浑身是伤,伤口上还有好多玻璃碎渣,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弄成这样。不是说杜老师他们家早几年移民了嘛,怎么突然就回国了,连个消息都没有,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刘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说:“小韩啊,刚才你跟我买药,是不是就是你男朋友用的?”
韩秀这辈子都没这么后悔过,就是不该听杉杉的话,不该执意跟着她一起当圣母,救了唐泽齐。
“那好吧,随便你,如果你忍心看杜老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是无所谓啦。”
一个女人若是成了圣母,那是件极奇可怕的事。
裴杉杉本来想说她错了,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伸出两条白花花的人腿,她吓得拉着韩秀尖叫:“韩秀,快看!死人了……”
韩秀好不容易才敢正眼仔细观察他,却见他突然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向她。
若不韩秀知道他会说话,还以为他被人毒哑了。不说就不说,反正等联系杜老师,什么都知道了,她也摆脱了。
忽然,脖子上致命的力量没了,她的身体就像被丢垃圾一样丢往一旁。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向左侧栽倒,一下子扑在了那一盆水上。
“去大楼里找保安,用固定电话打。”韩秀刚想往大楼里跑,突然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往后一拉,整个人向后撞进一个硬棒棒的物体,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一边冰凉。
刚要开口,殊知,眼前一片阴影,紧接着,他整个人软弱无力地再一次向她倒过来。依旧是她被压在了下面,但是这一次换了体|位,标准“男上女下”的暖昧姿势。
真的好诱人……
韩秀将手中的一大包垃圾抛向垃圾桶,说:“不,我一定要赚她的钱,而且要狠狠地赚!誓死方休!”完了还做了一个五指朝天,然后又回握的狠手势。她的宗旨是,只要有钱赚,不管客户多变态,她会比客户更加变态。
韩秀:“少说这种恶心话!前段时间我好像看到他了,被人家打得跟猪头似的,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小七怔了怔,低头看了身上仅着的内裤,不仅污脏一片,还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噗——”韩秀将口中嚼了一半的鱼片,全部喷了出来,然后不停地猛咳,“咳咳咳……”
“切!没钱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下次没钱败衣服的时候,别来我公司打工。”韩秀回堵裴杉杉。
小七依旧还是先前一副呆呆的姿态,双眸呆滞地凝望着窗外。
韩秀回头,见杉杉呆住,不禁奇怪:“怎么了,杉杉?吓傻了吗?”
韩秀眉毛深蹙,声音沉了下来:“昨天晚上,我也问了几个熟悉的同学和朋友,不管男的女的,他们都没听讲唐泽齐回国。陆老师那边我也发了邮件,待会看看有没有回复。”
刘医生想看伤口,却见小七包扎得无可挑剔,韩秀只好解释说:“他以前学过护理。”
居然说她的声音是噪音?变相的骂她。
不一会儿,楼下诊所将药品送上来。
他伸手接过,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板上,盯着手中的手术刀和衣服发起怔来。
什么时候殴米茄手表跟脂肪酸挂勾了?明明他读的是机械专业,怎么跟读了营养学专业一样。好歹以前他也经常吃这些东西,现在来跟她讲什么脂肪酸缺乏,不过是去了美国四年,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跟上层社和*图*书会的一样,这么讲究吗?
她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刀稍微松了一下,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我到一个没有人的安全地方。”
她将蛋炒饭放在茶几上,将一份蛋炒推在他的面前,说:“喏,你的。”
不过,这样安静不爱说话的唐泽齐,她倒是不排斥。
这家伙在国外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滚回国内,还把自己伤成这种样子?
蓦地,他反问她,“既然饿了就打电话,为什么要跟我说?”脸上始终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用了很久的时间介怀,用了很久的时间努力忘却,到头来,他还是再一次扰乱了她的生活。
某B女:“呀?没想到你跟唐泽齐分手了这么多年,以为你不会打听他的事,原来你一直是在秘密喜欢他嘛。可惜他出国后,我也没怎么跟他联系,他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男人。”
她咬了咬唇,放下手中的筷子,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唐泽齐!”
她实在是想不通。
“等你。”韩秀从沙发上起身,没有看到地板上的唐泽齐,惊慌失措地到处找他,“唐泽齐!唐泽齐!”
“好的。”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依然静坐在窗前的小七,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他侧脸削瘦的轮廓,深锁的眉毛,紧抿的薄唇,都透着一种孤傲,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OK,一会儿到。”
“怎么?看不起Clean Environment 的欧巴桑?昨天你的一百块清洁费扣了,你不用来了,再见。”韩秀作势就要挂手机。
为什么现在这家伙每次跟她讲话,都是一副超脱了生死境界才能做到的处事不惊的淡然?
几米开外,垃圾桶旁躺着一个只着一条内裤的赤身男人,这个男人的身上满是血迹,身旁还有一个染满了鲜血的白色衣服。
她走向沙发旁的矮几,拿起电话,手指只刚往下摁了一个键,突然一个闪着银光的物体向她飞来。她来不及反应,傻愣愣地看着那道银光飞向她。等回过神,身后装饰架上的金属撞击声告诉她,刚才向她飞来的是那把她亲手扔给唐泽齐的手术刀。
可偏偏他现在穿的这条,是韩秀在男式内裤区随便乱抓的,连包装都没来及看清,竟然是条低腰子弹裤。裹在他那看上去白白性感的小屁屁上,什么所谓前“凸”后翘,让男性象征突点更加明显。
他伤得可真是不轻,如果他真出个什么事,杜老师一定会很难过吧……唉,看在杜老师的面子上,她就当回圣母吧。
小七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韩秀一眼,只是静静地走到窗前,像之前那样端坐在窗前,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那把手术刀。
“我知道。我这样做也是怕你将来后悔。你们两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当年出了点岔子,现在就是夫妻了。”
小七并没有因为韩秀的数落而情绪有所波动,反而是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的脑袋没有被门夹,是我撞了玻璃墙。”
韩秀点的是她最爱吃的水煮鱼片和手撕包菜。
果然,是跟裴杉杉待一起待多了,实惯性圣母了。
他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地吃着盘中的蛋炒饭。
发财:“不会吧。半年前他回国一次,后来他又飞美国了,还是我送的机,这次没接到他要回国的通知啊。”
不是叫他,那是叫谁?这里难道还有另一个叫“唐泽齐”的祸害吗?
她抿了抿唇,放下遥控器,转身走向厨房,翻了翻冰箱里的东西,还有三个鸡蛋和一些米饭,够做两人份的鸡蛋炒饭。
“只要你不想杀我,我不会对你怎样。”语调平缓柔和,明明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任何一个人说,那表情,那语气,一定是狰狞又强硬,但是换作他柔声细语这样一讲,这感觉就好像情人间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昨天是周末,人手不够,我才去那个胖女人家的。公司那么多人,如果要一个CEO天天出去当保洁,那公司还要招员工做什么?所有事都我这个CEO来做好了。”
心脏就像是加了泵一样,扑通扑通不停地跳着。韩秀自认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过是骂了楼上那个变态的胖女人,怎么就遇上了这种衰事。这人手持凶器,不用看都知道是个亡命之徒,那浑身的血,说不准是杀了人的,如果真是杀人犯,那么再多杀她一个,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唐泽齐,你有暴露癖,那是你的事。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我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喜欢看你有事没事乱露点。现在郑重跟你申明,你要是意图在我家穿成这样耍流氓,我现在就用扫把把轰你出门!” 韩秀完全忘掉了唐泽齐的危险性,声音吼得老高。
“啊?”男朋友?韩秀摆手,想想还是点头,“是他要我买的。”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换好了内裤出来,只见他眉头深蹙,将T恤和沙滩裤还给韩秀。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茶几上的面巾纸上,他缓缓地伸出手,抽取一张伸向韩秀,动容的目光示意她将眼泪擦干净。
裴杉杉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昨天晚上,我被家里人急叫回去,谁知道被骗去相亲,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听对方是个跑新闻的记者,就开始问他昨天下午有没有发生什么恶性斗殴致流血的事件,结果那记者反问我是不是古惑仔电影看多了,他到想遇上这种事呢,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他今晚就不会坐在这了。你说,唐泽齐又是赤身裸体,又是遍体鳞伤,怎么看,都像是跟人发生过激烈的斗殴啊,怎么就没有人关注呢?”
不知是错觉,还是她眼花。她想起她刚才走过去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望着窗外的眼眸里写满了浓浓的悲伤与寂寥。仔细想想,都觉得他很不对劲,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漠淡然的气息,会让人有种莫明会心疼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曾经认识的那个贱男人唐泽齐。
裴杉杉用绳子迅速缠上那个男人的身体,当她看清那个男人帅气英挺的脸庞时,惊愕地喊道:“韩……韩秀!”
如果说他穿着内裤还像先前那样的平角内裤,只是沾了血迹,那也就无所谓,因为不会让人看见了往别处乱想。
如果说没见过男人的裸体,那绝对是矫情。就算没有见过真人秀,但起码A片上裸体的男人从白人到黑人再到亚洲人,应有尽有。
韩秀抽泣着,睁着蒙泪眼,目光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移向那一张面巾纸。数秒之后,她气愤地一把挥开他的手,自己从茶几上拿了几张面巾纸,胡乱地擦着眼泪和鼻涕。
“你家?”小七的眉心微蹙。
她感觉到胸腔内的气息全部被挤压出来,痛苦得紧皱着眉头,羞愤地说:“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又想占我便宜?”
长长的沉默之后,小七算是在韩秀家临时住了下来,即便是韩秀内心恐惧,多般不愿意,但也由不得她选择,因为从她开始扮圣母的那一刻起,她就没得选择。
韩秀说:“快上车吧,你要去哪都好。”
“这位先生,求你们放过我们吧,你要钱,我有。”裴杉杉丢下手中的清洁工具,从口袋里只摸出一把零钱,便急了,于是又从脖子上解下钻石项链,“我这条项链值几千块,要是还不够,我还有银行卡,我马上去取,求你放了我朋友吧……”
“唐泽齐,你换好了衣服,就给我在客厅里安生地待着。你要是敢再变态,小心我———”突然想起唐泽齐的恐怖,她的气焰立即灭了,下面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韩秀用手臂盖在眼部,意图遮住透过窗帘的光线,没好气地说:“女人,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非要这么早叫醒我不可。”
唉,女人的心永远都是豆腐做的,再铁石心肠,也硬不到哪里去。看到小七坐在窗口哪种傻愣愣,一副迷路羔羊的样子,她的居然也有些心软了。
“衣服我买回来了。”她说着,远远地便将装着换洗衣服的袋子扔了过去。
“别挂!这不是关心你嘛,假如要是你真的挂了,我也能第一时间报警。”裴杉杉又是“咯咯咯”的笑。
鉴于小七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她不敢跟他随意搭腔,但是一想到他若是因为她没叫他一起吃饭,待会再发病,生气,拿她出气,那要怎么办?
她低咒一声,回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又找了碘酒和一些棉纱布,打算将唐泽齐满身碍眼的污血和伤口简单处理下。要是因为伤口感染,这家伙在她家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不如丢在垃圾堆里任他自生自灭。
回到家,韩秀看见小七终于换了位置,整个人软软地躺在沙发上,远远的看去,他紧瞌着眼,眉心深蹙,脸颊上泛着异样的红。
“韩秀!”裴杉杉看着两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顾不得害怕,急奔了过来。
韩秀眯了眯眼,盯着趴在地下昏死过去的男人,下一秒不禁瞪大了双眼,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韩秀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又合上。
等吃完饭,她就打电话,看看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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