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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奴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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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利箭无情

第二十一章 利箭无情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看着小径入口处出现的娉婷身影。
“好,兄弟我今晚便去万花楼探一探。”
许碧柔想要再次拉住司行风,却被他无情地推开,“许碧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亲自动手将你扔出苏园。你现在最好滚回去好好多看几眼你们的许家大宅。”
这个想法让她不禁皱眉,理智告诉她有些禁区,是不能随便触碰和跨越的,但是,越来越多的感情牵绊,让她想去了解他在想什么做什么。
“消息可是千真万确?”
司行风坐在览翠亭发着愣。
品妤的脸颊微微泛着绯红,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满桌的菜,却食之无味,脑中依然浮同起太白楼那三个人的对话。时不时,她会抬眸凝望司行风俊郎的面容,近来他有些削瘦。
她咬着唇,迅速地穿起衣服,下了床。
别人怎样看她,对她来说,都无伤大雅。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和想法,只是担心这事若是传出去,或多或少会烦扰到他。她不想因为这事,而让他烦扰。
关群见品妤在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本想对司行风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但愿如此。
司行风冷笑一声,嗤道:“你愿意花两个时辰做是你的事,跟我有何干系?变了一个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许碧柔,你对我了解有多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我都做过什么事么?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对一个陌生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甘愿托付终生。”
夏荷说:“可不是,就连老夫人忌日的时候,最多也只见着公子喝酒,喝多了便是睡觉,也没见着像方才一样。也不知他跟那许家小姐是怎么了?”
许碧柔不死心地上前追问:“苏穆,请你告诉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品妤抬眸,关群便已如一阵急风似的立在了亭中。
过了没几日,有人看见城北最脏最乱的乞丐聚集地有那么一个人,长得跟许老爷很像,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吃着别人施舍的食物。
阿达的话未说话,便听见司行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达。”
许碧柔被卖到万花楼了?!
到了偏厅,便见关群守在门外。关群见到她,微微颌首,并以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进去。
她有种难以言语的预感,就算是那份名单上的人全死在他的手里,他也不见得能快乐多少。他的仇恨早已深种,难以自拔。若要仇恨消失,也许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他也随着仇恨一同毁灭……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向那三人看去,是三个身穿华衣却举行轻佻的男人。
许碧柔脸色一白,“你已经知晓我家的事了?我不是来跟你借银子的。”
每次约会,要么是在苏园里,要么他派人去接她去一些僻静无人烟的地方。除了花神祭那天,他从不与她去逛市集,不与她去酒楼吃饭,更不会与她去游船。虽然她乐意两人独处,但偶尔也会忍不住提出这些要求,谁知他莫名地板着脸反驳,然后留下她一个人拂袖离去。然后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寡言少语,大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讲话,有时候她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对着空气在说话。她一直以为他生性喜欢静,所以这些她都不在乎。他越是这样冷淡的对她,她越是爱他,爱到恨不能对他掏心挖肺,她也不知自己是究竟中了什么邪。
景色依然,唯一变的,只是坐在这里的人。
若说撷香阁的一场大火让整个金碧城的百姓茶余饭后念叨了许久,那么许家金行破产绝不亚于那一场大火。
“苏穆,我恨你!”许碧柔哭着说。
品妤眼睁睁看着那些糕点被扫走,更加想不通他生气的理由。
又是一个似梦似幻的夜晚过去了,她从睡梦中醒来,屋外的光亮将屋内照得通透,已是晌午。
“那还不滚!”司行风失去耐心地冲着她怒吼。
许文虎落得如此下场,是罪有应得。他有权有势,恶霸欺凌人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他会有今时今日。
“在哪?”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苏穆,我……”
品妤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但回首想想,她也只亲眼见着许文虎当街行乞,却不曾见那许碧柔的踪影。
和*图*书扫完他的寝室与书房,她正打算去园内修剪一下蔷薇花,意外听到春桃和夏荷两个小丫头在花园内闲聊。
夏荷说:“可怜什么呀。我觉得那许家小姐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家公子,人长得娇滴滴的,身子板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跑,每次看人都是鼻孔朝天。虽然不会对我们大呼小叫,但若是哪一天当了咱苏园的女主人,还指不成能傲气成什么样。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许家有钱又怎么样,她爹可是远近闻名的一只色老虎,这京都谁不知道她爹缺德事做太多了。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那两只色眯眯的眼见了女人就转不动了。瞧瞧这京都多少良家妇女被她爹白白占了去,活该这辈子都生不出个儿子。这种人家的女儿,要是嫁进咱们苏园,咱们苏园的丫头以后都要倒霉了,保不准哪天就落进她那色狼老爹的魔爪下。公子今日将许小姐赶出园子,照我说,老天有眼,让公子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关群告诉她,他与耿忠见多了,每当解决一桩事之后的几天,爷都会是这样,过个两三日,就正常了。
她是白虎国人,来金碧皇朝的京都金碧城也不过月余,平日里鲜少出门,加上之前许碧柔频频来到苏园,她心中就像是梗着一根刺,更是躲在房里不出门。若非别人主动前来搭话,她多半不会主动与人闲聊,说好听点她这个性是喜静,说不好听,她的性格便是孤僻,自命清高,难相处。
关群听到命令,便快步进进偏厅,对许碧柔面无表情地道:“许小姐,对不住,请。”
她矛盾了许久,说出自己的猜测,下一刻便得到证实。
她开始担心他。
这时,店内进来三位客人,三人的嬉笑声音特别大。
她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像阵风一样消失,心底浮起一个可能的猜测。她咬了咬唇,便向后花园步去。
两个小丫头的回答,就像是从山顶投下的一个巨石,一路滚下来,“轰”的一下,砸在品妤的胸口上。
司行风冷哼一声,懒得理她。
大街小巷,无论走到哪里,都在沸沸扬扬地在传此事。
春桃接着说:“许家小姐很尴尬,强扯了笑意说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公子了,问公子这段时间上哪去了。谁知公子冷冷地对她说他上哪何时需要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管了,接着就命阿福送许家小姐出门。许家小姐的眼泪当场便落了下来。”
夏荷补充说:“后来关大哥命我们所有人都走开,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清楚了。”
另外两个人先是惊讶,接着便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属下遵命。”关群领命,便退了出去。
品妤听至此,终于忍不住出声:“嗯哼!”
她渐渐恍惚,她是不是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一个美妙的梦境中,不肯醒来?
司行风对他招了招手。他上前一步,附在司行风的耳朵低语。
前后仅隔了一个多月,全城最大的许家金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说关门就关门了。许家大宅也抵债抵了,许文虎的几房小妾在许宅被收之前,连夜收拾了细软跑了,管家下人们也都散了。许家大宅被收了之后,许文虎和许碧柔便失了踪影。
“算我一个。”
原来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构造的梦境中,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想借她斩断与许碧柔之间的关系,让许碧柔痛苦。这世间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也许从一开始,她也只是他棋盘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司行风有些恼地松开她的手,回头便经过的下人道:“把地上那些东西,给我全部扔出去喂猪喂狗,不要让苏园里沾了禽兽的味道!”
蓬乱污脏的头发下,是张苍老的脸,两只浑浊昏黄的眼睛失去了光采。左边脸颊肿得半边高,右边眼角裂了一道血口,血迹早已干。身上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是青青紫紫,一双满是血痕的手只能伸着,而不能弯曲。这全身的伤痕,很明显看得出,前不久刚被人狠狠地揍过,伤至今尚未全愈。
但是,只要天一亮,他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冷漠的平远侯爷。偶尔与他视线有交汇的时候,他最多只看她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即便是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依然www•hetushu.com•com是那种不冷不淡的态度。然后到了夜晚,俨然又成了另一个,温柔而热情,与白日里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
夏荷便抢着回答:“品妤姐,方才许家小姐来找公子,守门的阿福照常将她领进偏厅,谁知公子一见着她,不问青红皂白便将阿福训了一顿,并说以后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要随随便便领进苏园来。”
这时,突然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自亭下传来,一听便知是关群。
品妤没有应声,执起花剪,默默地加入修剪,但整个人却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的眉心似要打结,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两个小丫头:“你们可知那许家老爷的名字?”
无意之中,品妤听到“万花楼”这三个字,但看司行风的脸色由先前温和如风而渐渐转成可怕的阴霾。
司行风本身不是个多话的人,品妤更加不是个多话的人。虽然司行风深知品妤的个性,但是他依然能看得出她有心事。
这两三日,司行风都会喝得酩酊大醉,甚至从早膳的时候便端了一壶酒饮酌。品妤多番劝阻,大清早的喝酒伤胃,然而他只是端着酒盅眼神迷离地凝望着她,接着露出令人痴迷的笑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每到夜晚,他的温存,他的任性,他的坦白,他的温柔,让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糖水里。她甚至会有小小的期待,也许在他心底的角落或多或少有她的位置存在。
司行风回首便问关群:“什么时候去收许家大宅?”
她叹了一口气,付了银子,拿了蜜汁汁烤鸭,匆匆出了太白楼。
万花楼,她知道。与撷香阁隔着不远,自打撷香阁一场大火烧了之后,万花楼的生意便蒸蒸日上。有传言,撷香阁的那场大火是万花楼的找人做的。撷香阁一倒,最大的赢家便是万花楼。
弄垮了许家,逼得许文虎做了乞丐,这也许算是司行风的“慈悲为怀”,至少比起在白虎国的时候,他所使平外戚内乱的手段是“慈悲为怀”了。其实,若是他真能放开过去,未偿不是件好事。
品妤望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不知为何,心底不由地升起一丝怜惜。这位许家小姐,就在一个多前,甚至直到方才,她都坚信地以为会成为他的妻子,可谁知却成了眼下这副局面。
许碧柔一时间无言以对。被他这么一说,她不禁开始变得仓皇不安。似乎自打认识苏穆以来,除了知道他是海德绸庄老板的表姪,住在苏园,一切均无从所知,甚至连他喜欢什么,每天做哪些事情都不知道。
许碧柔双眼流着泪,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甩开关群,歇斯底里地冲着司行风叫道:“苏穆,我本以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原来不过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力小人。如今我许家遇上困难,你便这样对我。我知道了,当初你对我那么好,不过是看上我许家的家财万贯。算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他笑了笑,道:“好。但你要坐下陪我一起,否则我一人吃不完。”他命她身后跟来的小丫头,再去取一副碗筷。
品妤将饭菜碗筷一一摆放整齐,然后与他对视,轻问一声:“今日买了你最吃的密汁烧鸭,但能否不饮酒?”她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清清冷冷,只是现下多了一份请求。
不知哪位喜看热闹的路人,故意将一碗面条泼在地上,紧接着,许文虎便趴在地上,用污脏的手抓起地上的面条,拼命地往嘴里塞。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街对面的巷子里突然蹿出三两个乞丐,与许文虎争抢着地上烂成一团的面条。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着不仅要毁了许家,还有许家父女。
她不在乎对他一无所知,她只是知道,她不能没有他。
春桃说:“哎呀,吓死我了,方才公子的脸就跟锅底一样的黑。我到苏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发这么大的火。”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牵扯无辜的人进来,算什么呢?”
她轻咳了两声,便道:“你这样抱着人家姑娘,要是出去的话,还是给姑娘加件衣服比较好。”
司行风并没有因为许家倒了,许文虎如他所愿的趴在地上食着喈来之食而眉心舒展,相反的,俊美的www•hetushu•com•com脸庞比平日里看上去要更加阴沉,薄唇抿成了直线,苏园内的人只要见到他,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
她吸了口气,便立在关群的身侧。
突然,只听“哐”地一声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品妤定睛一看,是个做工精致的糕点盒。各式各样的糕点散了一地,脚步滚落着一个砸坏的黄金鹅油酥,十分可惜。
“你抓痛我了。”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埋怨,她费解,他为何突然因为许碧柔的事发这么大的火。
“我是白虎国人。”品妤点了点着头。
许碧柔是许文虎的女儿……
“我说,要怪就怪那许文虎平日里缺德的事做的太多,所以报应来了。只可惜了他那个如花似玉水当当的女儿,也不知是否让人给卖了。”
两个小丫头耷拉着脑袋不敢吭气。
“给我放话出去,谁要敢借钱给他,就是跟海德绸庄过不去。三日之后,我要看到他趴在街尾,像条狗一样。”司行风愤怒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脸颊不禁变得滚烫,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有睡过头,今日却是破天慌第一次。
许文虎正伸着污脏的双手向包子店的老板乞求一个包子。包子店的老板直接用擀面杖打在他的手背上,呼喝着让他滚一边去。接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群小孩子,拿着树枝一边不停地打他,一边不停地唱着:“色老虎,烂屁股,打得回家扮老鼠。”小孩子们打完唱完,便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只是他的脸色变了,握着筷子的手在不断地用力,原本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绽出根根青筋,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她不愿将“卑鄙无耻”这两个词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事实却是让她胸口之处闷得十分难受。
春桃说:“是呀,公子这么些日子,对那许家小姐有多喜欢呀,每次那许家小姐来苏园,就跟招待皇亲贵戚一样,就连她身边的那个叫燕儿的丫头都耻高气昂的。可是方才,我看那许家小姐的脸就跟变戏法一样,红了黑,黑了白,怪可怜的。”
她回过神,道:“哦,可能早膳的时候吃得比较多吧,现在吃不下。”
其中一人道:“两个月前还见那许家金行掌柜的眉飞色舞,说什么接了笔大单生意,这不才没几天,整个许家金行都搭了进去,连那城西的许家大宅都没保住,说完了就完了。我还听说,债主上门收大宅的前一天晚上,许老爷那几房小妾,将许家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后来他被气得半身不遂,如今沦落到在街头巷尾行乞为生,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品妤会在晨时随膳房的厨娘,一同去市集买菜,在那里,她终于见到了许文虎。
收拾好了碗筷,她正要往前厅去,却撞见阿达神神秘秘的,肩上还驮着一个艳黄色纱裙的女人,头发乱蓬蓬地垂了下来,看不清脸。艳黄色的纱裙根本盖不住这个女人的身体,几乎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苍白无力。这女人的妆扮,一看便是青楼里的姑娘。
品妤皱了皱眉,道:“你们若是没其他事做的话,先帮我修剪花枝吧。”将花剪递给她们,她便匆匆向偏厅走去。
“你怎么什么都不吃?”他夹了一块蜜汁烤鸭给她。
她清楚的知道该如何恪守自己的本分。
司行风望着品妤,微微颌首,然后走出苏园。关群则是冲着她双手抱拳,一言不发,追随主人离开。
另一人接道:“唉,这就叫做天命,命中注定他们许家守不住万贯家财。”
他的仇终于报了。
春桃打了夏荷一下,说:“品妤姐是白虎国人啦,笨!”
自从济河死里逃生以来,每日司行风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变化,依然心细如尘,依然体贴入微,只是比在白虎国的时候,更多了一丝情味。他喜欢她这样的变化,他喜欢她给予他的回应,让他觉得这世上不再是一人这般孤独寂寞。
关群拍了拍阿达,示意阿达先行,阿达领会,遂扛着那姑娘先行离开。
“什么意思?”
矛盾与挣扎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渴望,这种渴望就像一张着了魔的手,给她指引着方向。
“哦。”看见碗中堆满了菜,她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垂下,她看着满地的糕点,可怜那https://www.hetushu.com.com许碧柔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些糕点从外形上看上去,不如酒楼师傅做的那般精致,但是看上去却比较可爱可口。一个十指不沾杨春|水的千金小姐,也只有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够花了两个时辰去做这些吧。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就会很痛,她真的不想再看他这样折磨下去。那份名单上究竟还有多少人的名字没有被划去,她不是很清楚,但她明白,随着一道朱砂印记的落下,那便意味着深藏在他体内的罪恶之灵魂越来越庞大,终有一天会将他整个人吞噬。
“给他的限期是三日之后。”关群道。
品妤惊讶地望着司行风紧抓着她的手,许久不曾见他这样了。他这样狰狞,让人害怕的愤恨表情,她只在百花堂里见过。
她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从意识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断地压抑着自己情感,不让它在他的面前泄露。可悲的是,她发现无法避免的面对他的时候,她依然控制不住,深深沉沦。
春桃和夏荷两人还在细心的修剪花枝,见到品妤过去,两人连忙说:“品妤姐,我们两人没有偷懒哦。”
“是吗?”他挑了挑眉,神情中有些不信。
品妤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司行风怒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便拂袖而去。
他的温柔,怎么可能会投注在她的身上……
夏荷说:“说不准会呢。这阵子公子每天清晨都是从品妤姐房里出来呢。”
品妤见着,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小丫头在背后嚼舌根而生气,接着便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司行风冷笑看着许碧柔,道:“看上你许家的家财万贯?!你以为整个京都就你许家金行最有钱么?无知又愚蠢的女人。我不妨跟你直说,要想知道原因,那就滚回去好好问问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爹。给我滚!”
若不是身体的酸痛,让她回想起昨夜是怎样的纵情,她不禁怀疑昨夜又是一场梦。
回首又盯着那份蜜汁烤鸭,想到之前在太白楼听到的消息,不禁轻锁眉心。方才,关群对着他耳语提到万花楼,莫不是说的也是这件事,看来他已经知晓许碧柔的事。
接着,许碧柔尖锐的哭泣声响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么对我?我知道你跟你那个贴身侍婢之间不清不楚,我不介意。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做出来的,你居样这样对待?为何一段时日不见,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哈哈哈……有福同享,有福同享。”
“谁叫你捡的!”司行风不知何时从偏厅里走出来,一把拉起她,将食盒用力的一脚一踢,踢得更远。
但见两个小丫头惊讶的表情,她有种不好的感觉,突然之间,嗓子里就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少顷,她便哑着嗓音问:“那许家老爷可是叫许文虎?”
她涩涩地笑了笑,她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如今的她越想越多,越想得到却越是得不到。她变得贪婪了。这样不好。
那晚,他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叹息,不想牵连无辜,那便是一心想要放过许碧柔。可是何以许碧柔还是被人卖进了妓院?她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冤有头,债有主。为了复仇,可以利用与出卖感情,甚至在弄到许家家破人亡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为他痴迷的女人深陷火坑。
“啪”地一声,他将筷子放在石桌上,对她道:“你先一个人吃,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对她说完这句,便同关群匆匆离开。
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就叫恶有恶报。
自从那一晚过后,每到夜幕降临,司行风便会出现在品妤的房中,似乎他与她同房已然成了种习惯。
司行风又是一声冷笑,甩开令他厌恶的手,讽道:“你爱我什么?爱我这张脸?还是这身衣服?还是海德绸庄,还是苏园?”
自从到了京都之后,他与关群商论事情的时候鲜少有回避她,因为他知道她的性子。但方才关群有意避着她,对着他耳语,便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让她知晓。
为了给他换换下酒菜的口味,品妤一早便去了太白楼点了一份他最爱的蜜汁烤鸭,等到第一炉蜜汁烤鸭出炉,客人陆陆续续地进了https://m.hetushu•com.com太白楼。
想着前一阵子见着那许家小姐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如今却是深陷青楼,心底没由来地一阵难过。只是令她更加难过的是,也许是仇恨太深,不仅是蒙了他的眼,还蒙了他的心。
“事情都做完了?”本来她并不想听两个小丫头咬耳朵,但听到司行风将许碧柔赶出苏园,她便忍不住驻足,谁知两个小丫头越说越不像话。
品妤转过身,司行风已经来到跟前。跟在他身后的是关群,关群手中拿了一件披风出来,快走过来,将披风盖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并且将她的头盖得严严实实。
最初的时候,她会担心丫环小厮们撞见司行风从她的房中离开,后来她发现她的担忧根本是多余的。苏园上上下下早已知晓她与他的关系,就算是某一日他宣布纳她为妾,也不会有人觉得惊讶。
“真的。”她淡淡地笑了笑,眉眼中却掩不了淡淡的一丝忧愁。
阿达脸胀得通红,急着辩解:“这姑娘不是我……”
“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去看下大夫。”他又忍不住为她夹了一些菜。
她抿紧嘴唇,提起裙摆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晚,他所说的这个所谓的“无辜的人”其实是指的许碧柔。难怪他一反常态,寻常陌生女子连他的身都无法接近,却对许碧柔毫不介意。会对许碧柔温柔软语,会任由她拥抱他,甚至将她请进苏园,便是早已知道她的父亲是许文虎。为了报仇,他便从仇人的女儿许碧柔下手,步步为营,引许碧柔入套,设计让许碧柔爱上他,然后再利用了爱情这个利器,伤害许碧柔,以达目的。
放眼望着眼前的风景,绿树成荫,百花盛开,春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品妤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身影,突然之间有些迷茫。
许碧柔羞愤地推开他,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从品妤身前经过的时候,愤恨的眼神恨不能是吃了她。
关群再一次对许碧柔,做了请势。
她叹了一口气,他离开了,一个人,她哪有什么心情去品尝这份美味佳肴。于是,便收拾了碗筷。
她坐起身,丝被不经意地滑落,一阵凉意直向她袭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未着寸缕,她惊惶地将丝被拉至胸前,瞪着眼睛,看着丝被上的花纹,一阵失神。
品妤愣在原地不动,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内心有种冲动,让她控制不住地会想那个青楼的姑娘是谁?会想何以方才司行风用膳用了一半,却因“万花楼”三个离开?会想他们何以这样神神秘秘?之前在太白楼那三个人的声音与眼前的事接连在脑子里回放,许碧柔的脸与方才那个昏迷的青楼姑娘在眼前相重叠。
春桃说:“嗯,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品妤姐,品妤姐虽然话不多,可是事事都照顾我们,为我们着想,不知公子会不会将品妤姐收房?”
“自然是千真万确。也不想那许文虎这次欠下多少债,债主们就算是押着他的女儿卖进万花楼里得来的银子,也只是那一大债务里的凤毛麟角。说是这就几天晚上,万花楼的吴妈妈要为这位许小姐办一场初夜竞价会呢。兄弟们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你还真是猜对了。提到这许家小姐,我昨日刚得个消息,猜猜这许小姐在哪。”
这顿饭似乎吃得异常安静。
三日之后,许家便完了。
夏荷惊讶:“呀?品妤姐,你竟然连咱们金碧城最最闻名的色老虎的大名都不知道?!”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便蹲下身,将这些可怜的糕点一一捡进食盒里。
她扑向司行风,拉住他的衣袖,急道:“苏穆,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你是什么人不重要,做过什么也不重要。就算你是绿林匪莽,江洋大盗,我都不介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我爱你苏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两个小丫头一见是品妤,惊慌地双双喊了一声:“品妤姐。”
“正是正是。”两个小丫头连连点头。
那人卖了个关子,然后手中的纸扇轻轻一收,道:“万花楼。”
“爱你?你以为你是谁?”司行风看她的眼神里除了不屑,厌恶,还有着浓浓的恨意,“我不妨告诉你,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你许碧柔一个人,我也决计不会看上你姓许的。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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