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司马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为我下决定、以泄我心头之恨？

当年意气风发、富贵荣华的羊玄之，已经沦落成形容憔悴、邋遢的村野乡夫，粗布衣袍，头发凌乱。然而，就是这个衣冠禽兽，长达十余年地折磨、虐打母亲！就是这个村野乡夫，不知廉耻地羞辱、凌虐发妻！

完全没料到，已经去了阴曹地府的羊玄之，竟然出现在我眼前。

此生此世，我最恨的那个人，不是死了和-图-书吗？

“是我的错。”不发一言的羊玄之忽然跪地，满脸的悔恨，“我那么对待你们母女俩，都是我的错……我愧为人夫、愧为人父，皇后恨我乃人之常情，就算皇后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我清咳两声，慢慢饮茶。

“你不是想知道姑丈为什么那么对你和姑姑吗？何不趁此良机问问？”孙皓在我耳畔道。

自从那年得知他被杀之后，那焚心噬骨和_图_书的恨慢慢消散，如今再次见到他，那深入骨血的恨好像又回来了，撕扯着我的心，撩拨着我。

“你就该千刀万剐！”碧浅气愤道。

想了片刻，我让他带进昭阳殿。

我恨他！

孙皓看一眼历经不少磨难的羊玄之，“长沙王一向听命于成都王，姑丈必死无疑，姑丈就……求我带他来见你，容儿，假若……”

“成都王、河间王怎么会知道老爷尚在人世？”碧浅问ｈｅtusｈｕ•ｃom.ｃｏm。

虽然只是负责宫禁安全的殿中将军，不过瞬息万变的洛阳、宫城局势让表哥得到了锻炼。他不再是以往那个单纯冲动、行事不计后果的少年了，而变成一个处世沉稳、言行内敛的将军，锐气在清俊的眉宇间隐隐浮现。

“有一人，想见你。”他的神色颇为神秘。

“也许他是你最厌憎、最恨的人，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见见。”

“河间王和成都王在洛阳有耳目，和-图-书洛阳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很快就会得知。”孙皓冷冷地眨眼。

这日，孙皓让我屏退左右，只留下碧浅。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日前，河间王和成都王一齐上表，诛杀赵王党羽余孽。”孙皓所说的余孽，就是羊玄之。

这是纠缠我一生的心结，本以为永远没有机会得知真相，想不到还有这一日。

“谁？”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想通过表哥见我。

我看向表哥，孙皓解释道：“那年，赵hｔｔｐs://wwｗ.ｈｅtｕsｈu•ｃoｍ•cｏｍ王司马伦被擒，孙家和羊家被杀，姑丈在家仆拼死保护下，侥幸逃出洛阳。这两三年，姑丈一直躲在洛阳城郊的村野。前些日子，长沙王（司马乂）的部属认出姑丈，就将姑丈带回洛阳。长沙王知道姑丈是你父亲，并没有追究。”

碧浅服侍我多年，我微弱的表情变化，她都能猜出几分。于是，她讥诮道：“表少爷不是不知，当年老爷如何虐打夫人和皇后；早知今日有所求，当初何必那么绝情、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