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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绝歌之两朝皇后

作者:端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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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琴瑟相思引 霜天晓角(隆庆王)

番外 琴瑟相思引

霜天晓角(隆庆王)

“你知道?”隆庆王黑眼中的芒色倏然聚起,骤然扣住她的双肩,“她在何处?告诉我,她在何处……”
就在他的命令下,扬州成为无人收尸的人间地狱,变成一座散发出恶臭的坟墓,一座幽魂弥漫、活人枯槁的空城。
夜风沁凉,透衣生寒。
天罗公主蹲在他眼前,忧心道:“大哥,你再如此下去,就不是我们兴族战无不胜的战神了。”
“大王,下令屠城吗?”副将问道。
他问过前朝的宫娥内监,皆不知有此女子。每个夜晚,他会来到毓和宫北面的梨园,反复不怠地回忆那夜偶遇的每一个细节,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种表情。
“姐,今夜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往后,你就不会孤单一人了。”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月溶溶。
如果不是她,他可能不会安然逃出龙城;如果不是她,他毕生追求的女子将永远不会出现;如果不是她,他仍然走马观花地宠幸仰慕他、崇拜他的庸常女子;如果不是她,他不会突然觉得眼前的大道无限光明……
“意中人?”唐抒阳呵呵朗笑,仿佛他说的是无稽之谈,“你又不是不知,唐某朝秦暮楚,岂会有意中人?又岂会有妻室?”笑声微敛,却有一抹俏影闪入眼底,那女子生气的俏脸、生动的冷嘲热讽、率直任性的一颦一笑、妩媚的眸光纷纷涌上脑海,令他无端地失笑。

隆庆王嗤地一笑:“战神?我不要‘战神’……”
“可不是我?王爷为何在洛都?”偷袭者爽朗地笑道。
“大王。”一名亲兵铁卫立于帐外低声禀道,“属下有事禀报。”
“她是一个震动我心的女子。”隆庆王目光幽幽,仿佛堕入龙城毓和宫那片雪香凝树的梨园。
在她的盘问下,她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症结所在。然而,她觉得是那样的无奈与无助,所谓人心,再多的努力也挽回不了。
她说:要我成为你的女人,除非——我——死——了!
他相信!
隆庆王请他坐下,豪迈地喊道:“上酒。”
目光一闪,一抹略微熟悉的影子骤然闪过,乌发轻摆,衫裙脏乱,轻袂飞扬,那名纤细的女子奔跑如鹿,似有一名男子保护在旁。
“我不会走,不会离开王爷。”轻细的嗓音微颤。
梨园前方似有一人,乌发素袂白绫锦裙,静静孑立。
她睡得很沉,也许她太累了,也许她受了惊吓……当他颤手轻抚她的身子,她毫无所觉,于是,他抚过她的胸脯、她的腰肢、她的双腿,抚遍她的全身……将她当作他的发妻,行夫妻之礼。

隆庆王眺望风流犹在的扬州城,大手一挥,气势惊人。
“军令如山,违者,斩!”隆庆王黑眼紧缩,眸光瞬间冰冷。
他该笑,还是该哭,该怨,还是该恨?该怨老天的捉弄,还是怪命运的摆布?
柔软如水,香玉软骨,就这样静静地将她抱在怀中。她慢慢地平静下来,慢慢地沉入梦乡,他亦慢慢平息了体内奔腾的情火,无欲无求地抱着她,度过漫长而短暂的一夜。
气息匀缓,吐气幽幽如兰,睡颜如雪,眉目甜美,唇瓣如花,如墨青丝散开,衬得容光愈发清澈。他默默凝视,唇边不自觉地勾起笑意,压抑的热流禁不住她无声无息的撩拨,再次汹涌。
整个洛都,万人空巷,人声鼎沸,马蹄声动大地,橐橐靴声整齐划一,平凌王麾下威武之师的军威不容小觑,撼天动地。
“大王,不可传令,我等将士从无到过江南佳地,且行军多日,理应令其纵意发泄。假若此时突然封刀,军心一溃千里,士气骤泄,于我军不利。倘若前朝余孽反扑,我军必陷于此,望大王三思。”另一名副将沉重地禀道。
“人各有志,我不强求。”隆庆王浓眉https://m.hetushu.com.com一展,“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妻室?假若寻到意中人,可要知会兄弟一声。”
他看见她一动不动地任凭天罗公主打着耳光,甚至扬起脸庞让那娇蛮的公主发泄怒火……他看见她涨红的脸颊,绝烈的眼神,冰冷的微笑,心疼不已……痛入骨血,他很想拥她入怀,给予她温暖的抚慰,却只能按住她的双肩:“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唐抒阳的女人,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跟我回洛都,等我跟陛下禀明一切,我们就一起游历江湖、放远山水,走遍大江南北……”
而隆庆王像是看清了那名舞衣女子的真面目似的,神色怅惘,诉不尽的惋惜与失望。
烛火如豆,一声伤怀而沉重的叹息泄露了营帐中那名男子纠葛的心事。
“天罗公主从城里抓了一人回营。”
须臾,刀光剑影闪动横飞,长枪戈戟齐齐刺向探望故人的黑衣男子。
思及此,一把怒火自胸中燃起,她冲动地欺身过去,抱住他,吻住那渴望已久的双唇,倾尽自己满腔的热血与情意。
多年以后,他庆幸自己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听她说,她不再恨他。
隆庆王晓得她的惊怕,心中一叹:“放心,我只是抱着你,就这样抱着你,没别的意思!”
有此一夜,已经足够。
可是,蓦然间,那张深深印在心中的如雪如玉的脸庞,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撞进他的眼中。他大为振奋,奋力地拨开拥挤的人群向她走去。
一阵战栗,隆庆王猝然地拥紧她,吮吻着那诱人的唇瓣、脸腮,些许沉迷,些许放纵……肌体莹香,柔滑如缎,锁骨如雪,颈项如玉……如雪如玉……如雪如玉……一双清绝的眸子蓦然闪入眼底,她浅笑连连、不畏不惧的目光撞进他的脑中,令他僵住,令他骤然推开怀中温柔如水的女子。
她恨不得他立即死去!
“就算如此,她知道吗?她知道你这样想她念她吗?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也许她早有意中人,也许她早已死了,也许她早已不记得你……”
站在扬州城北的城墙之上,隆庆王陡生万丈豪情。俯瞰芸芸众生,绿杨城郭十里繁华,江南佳地杨柳依依,脂粉浓腻风月笙箫。
一人挡住了视线,他焦急地推开眼前的男子,却再也瞧不见那张惶然的脸,任凭他寻遍整条大街,再也望不见令他心动的女子。
“姐,阿爸阿妈很想你……即使阿爸将你赶出家门,阿爸还是很疼你的……”
然而,因为太过思念姐姐,发觉周边有动静时,锦卫军已在近旁。一名侍卫看见一抹黑影闪过,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然而,端木情再一次拒绝了他。她只想着回城,只想着唐抒阳,全无将他放在心里。她的微笑很冷很嘲讽,她的话语很尖锐很伤人,令他无比绝望。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唐某并非英雄,王爷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举目四望,街衢横尸如山,沟河血水横流,杨柳折枝断肠,城民惊弓如鸟,尸臭漫天,却是满目荒凉、满怀凄惨。
自三月他入关一趟,他就变了,对她更为冷淡绝情,似乎极为厌恶她,宁愿一人饮酒解闷,宁愿独处伤怀,也不愿对她温情软语。
想来她是大兴皇帝真尔戴最疼爱的公主,万千宠爱,多少赞美的颂词,多少钦慕的目光,她都不屑一顾,只是为了眼前的大哥,儿时就仰慕、追求的兴族战神。然而,自她长成娉婷少女,他就极力疏远她、避开她,她不晓得为什么,她一路追,他一路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忍了再忍,终是克制不住。他轻轻吻着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她的额,仿佛清风拂面,又似蜻蜓点水,却已满足。
和_图_书影翻飞,劲风拂面,招招狠辣。
天罗公主咬着唇:“大哥,我知道你要找的那名女子身在何方。”
雷霆大军挥戈北上,他必须回守洛都,不可有所延误。不然,他早已入城与她相见……
“大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她早已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天罗公主既心痛于他的妄念,又凄伤于他对自己的毫不在意。
蓦然间,左肩微痛,一只手掌紧紧地扣在他的肩上。他足下一顿,倏的出招,袭向身后偷袭之人。
舞袖徐转,妙乐悠扬,舞姬挥洒出媚人的笑影与妖冶的身姿,以求赢得隆庆王的回眸一顾。
“姐,你真傻,为什么你不肯离去呢?龙城有什么好?那个皇帝有什么好?至死你都不肯回关外吗?”
唐抒阳仍是一袭黑衣,此时瞧来,却是那般刺眼。或许,情敌相见,便是这般灼眼的吧。隆庆王漠然的目光扫在他的身上,只见唐抒阳眉宇淡笑,神气豪俊,相较于洛都三月的那次偶遇,更为神采傲世。
她是端木情!她是白痴皇帝的皇后!她是前朝余孽!
“我不理你,谁理你呢?”双眸湿润,天罗公主苦涩地咽下所有的情意与委屈,忍受着他的无视、无礼与无情。
他终于放她走!他只能放她走!
一道震怒的娇音犹如冰铁投入油锅,瞬间响起吱吱的滚沸之声。厮缠的两人倏然顿住,舞衣女子愣愣地回眸,惊见一名宫装女子正怒瞪自己,杀人般的目光像是要将自己劈成两半,不由得胆颤心惊。
人头攒动,一张张洛都百姓的脸庞秀气而白润,隆庆王四处观望,希望寻到那张仅有一面之缘的秀脸。然而,此为无妄的念想,她又怎会在此呢?她明明就在禁卫森严的龙城里,可是他不能再次冒险进去救她出来,他有他的担当与责任,他是兴族隆庆大王,肩负着经天纬地的重任。
她在扬州!一定是她!
想起客死异乡的姐姐,隆庆王满心怅惘,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为了故人。”
他固执地相信,她不会如此轻易地丧命,假若天意安排他们相遇,就会安排他们再次相见。
他期盼着唐抒阳不要来,他就可以带她北上,完全拥有她……
他没有看错,是她!是她!是她!
他更紧地抱着,她失声哭着祈求道:“放开我……放开我……”
此为毓和宫东侧的一处墙角,多年前,这里曾经埋下一名后宫嫔妃的三千青丝。
“哦?你所认识的女子,如何有趣?”隆庆王不服气地问道。
神思俱灭,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不去打扰她,惟有期望她慢慢地淡忘仇恨,有朝一日,也许她不再恨他……

顾不得其他,他闪避于枝繁叶茂的梨树掩映下的暗影之中,深深吸气,猛地拔出左肩上的冷箭,额上冷汗涔涔。
她微蹙的黛眉,她清冷的目光,她从容的笑声……怎么也挥散不去。
他冰冷的眼、纠结的眉,他的疏离与拒绝,让天罗公主心痛如刀割:“大哥,忘了她,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请吧。”隆庆王没有料错,他果然来了。
不知灌下多少烈酒,眼前流红焕彩、缤彩迷离,那双勾人的媚眼,忽然幻化成一双清澈流波的妙眸,点墨深瞳,光华照人。
他激动地拥住偷袭者,豪迈地哈哈大笑:“唐兄弟,一年多未见,可把我想死了。走,喝酒去!”
朱唇轻启,肤光如雪,隆庆王禁不住思念缠绕的虐心,紧紧地拥住身着舞衣的女子,在她的颊边落下心痛的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绝不会放你走……”
真相究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她恨他,她应该恨他,他杀了她的全家,他下令屠城,他们之间横亘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血腥残酷的家国之仇,仿佛一座https://www.hetushu.com.com巍峨的高山横在他们的中间,无法逾越。
每到一个地方,每当攻下一座城池,他都会疯狂地寻找她的下落。
跪着的黑衣男子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滴,惊闻不远处传来齐整的脚步声。霍的,他弹身而起,疾步往一侧的树丛闪避而去。
“她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敢爱敢恨,没有闺阁女子的忸怩与羞涩,更没有寻常女子的虚情假意。”唐抒阳笑容愉悦。
隆庆王灌下杯中烈酒,仿佛豪饮温水;搁下酒杯,他爽朗一笑:“唐兄弟,三年前跟你提过的事,如今改变主意了吗?”
拳头攥紧,隆庆王的脸上怒风狂卷。良久,他目视远方:“退下吧。”他朝身边的亲兵铁卫招手,一边策马缓行一边吩咐道,“即刻召集一队人马,随我搜城。”
然而,她杳无音讯,仿佛已从人间蒸发。
她浑身冰凉,她眉心微蹙,她身子微抖,她惊慌失措,他都晓得,可是,他必须将她锁在怀中,不令她着凉,也享受唯一的一次肌肤相亲的机会。
“身家地位,文治武功,自然是王爷远超唐某。王爷,或许并无‘胜负’这一说,因为,她对你只有仇恨。”唐抒阳淡定道,举杯与他相碰。
舞衣女子认得,来人正是天罗公主。她立即抽身下跪,瑟瑟发抖。
“唐某有何理由放弃?”唐抒阳哂然道,眼中笑意不减,却已是锋芒微露,“王爷对唐某应有所了解,只要是唐某认定的,必不会撒手。”
“身家地位,文治武功,你我不相上下,谁胜谁负,很难预料,唐兄弟有几分必胜的把握?”隆庆王故作随意地问道。
她一字一顿地说:永远没有那一日!
“何事?”隆庆王微恼,正回忆着扬州城郊美好的那一夜,却被他生生打断。
她说:我——恨——你!
可是,人潮汹涌,随着一声“抓刺客!抓刺客!”的喊声,人群涌动,整个大街陷入惊乱之中。他看见她被疾奔的人群冲得东摇西晃,看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运起全身的力道冲破人潮的阻碍,向她走去,却是相隔渐远。
他愿意与她携手江湖、归隐山林,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可是,她不愿意,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她的眼底再无清绝的光华,只有略加掩饰的仇恨,只有幽幽燃烧的怒火。
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是宫中的宫娥,抑或皇室之女?她是否落入平凌王之手?她是否尚在人间?她究竟在哪里?
他夺下一柄大刀,不敢恋战,凌厉杀招连环使出,龙城侍卫接连倒下。却有一阵箭雨从浓夜的虚无里破空射来,他仓促地挥刀挡落,不意间,左肩一痛,尖锐的痛袭遍全身……
可是,望着她妩媚而清澈的双眸,他下不了手,他想吻上她轻颤的眸光,他想握住她纤白的柔手,然而,他不能!
他需要的,正是这种与他平视的目光、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因此,他放过她!仅仅这一次,他放过她。
是的,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放她走,即便她恨、她恼、她怒,他也不会放她走。
女子的身量仅及他的下颌,他侧眸一瞧,不禁呆住:容光似雪,乌瞳里的光华清绝鉴人,并无一丝一毫的畏惧。
“兄弟似乎很欣赏这名女子?”隆庆王狐疑地一笑,但见他仍是常年的一袭黑衣,风采傲岸洒然,并非池中之物,假若他愿意参军,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洁白如雪,月下梨花冰姿玉骨,暗香缥缈。
“有刺客——有刺客——”
唐抒阳不答,举杯与他相碰,眼底的笑意有若灿阳。
可是,黛眉轻锁,她似乎愁绪绕心,似乎很悲伤。
“是你?”他惊讶道,撤了力道。
此生无憾。
一时静默。
唐抒阳点点头,自嘲地一笑:“没想到唐某与王爷相识的竟是同一个女子。”
雪玉https://m.hetushu.com.com般的脸庞,清绝的目光,即使相隔数丈之远,他亦能认出是她!
此生亦有憾,憾的是,她不爱他。
“时移事异,此时非彼时。”隆庆王的目光渐深,“兄弟之间兵刃相见不常有,不过,唐兄弟并不像那种轻易放弃之人。”
他不知道,这一夜,是他与她之间仇恨的终结,这夜之后,他对女人丧失了所有的兴趣。此生此世,他孤寡一人,并无妻室。
“放肆!”
“我也没料到我与你兄弟一场,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兵刃相见。”
“你可知道,我找你好辛苦!”
注定无眠,他怎么舍得睡过去呢?怎么舍得遗漏她睡梦中的每个蹙眉、每一瞬的表情?朝思暮想无数个日夜的人儿,此刻就在怀中,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睡过去?
眼见他迷惘的眼色、恍惚的神情,唐抒阳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经陷进去了:“王爷,近日我也认识了一名女子,很有趣的女子。”
日日煎熬,夜夜焚心,找到了她,却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他的心在悲嚎,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心支离破碎,他该怎么办?他恨不得杀了她、杀了自己,然后死死地抱住她,在阴曹地府做一对鬼夫妻。
“大王,唐抒阳求见。”一名侍卫禀报。
她是唐抒阳的女人!
舞衣女子连爬带滚地撤离,深怕天罗公主反悔似的。
再也寻不到她的任何影子。
他亦知道,她一定在想,唐抒阳会不会来救她,她一定期盼着唐抒阳尽快赶来救她。
简单地包扎过伤口,行走于灯火旖旎的洛都大街,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女子的脸容与倩影。
好一个貌若雪玉的中原女子!好一个胆识不凡的中原女子!
“事无绝对,仇恨可化解。”隆庆王又是心痛又是悲哀,眼色一沉,“你不会撒手,我亦不会放手,各凭本事。”
唐抒阳状似恍然一悟:“哦……那件事啊,我都忘了,王爷,恕我不识抬举,我至今未改变主意。”
“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隆庆王揽住眼前心心念念的女子,温香软玉在怀,令他迷蒙的双眼突现火热之色。
“也是。”隆庆王哈哈大笑,“唐兄弟没有意中人,我却偶遇一个有趣的女子。”
一声饱含怒气的冷哼荡开于安静的毓和宫,春夜沉寂,一抹黑影以跪地之姿凝固成石雕。饶是跪着,亦可瞧得此人身格魁梧,肩背伟岸。

一、遇浮云漫动,月辉浓淡相宜

“你不懂……你完全不懂,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此生此世,我一定要找到她。”望着眼前容颜美雅、心思单纯、手段狠辣的天罗公主,隆庆王哀缓地叹气。
赢了整个天下,却输了心爱的女子!

两人走入一家酒楼,叫上两壶好酒,唐抒阳为他斟酒:“王爷此番前来洛都,为了何事?”
唐抒阳自是让他瞧个够,也不行礼,磊落一笑:“唐某冒昧前来,王爷请勿见怪。”
“叮”的一声,酒杯相撞,撞出激烈的火花,如冰如火。
偷袭者即是唐抒阳,而称他为唐兄弟的,正是隆庆王。
不惧的容颜,从容的气度,不凡的胆识,在他的面前,她是第一个与他平视的女子,而非那种廉价的仰望、钦慕的目光。
“这……大王,所有将士已杀红了眼,只怕传令有所不达。”副将犹豫道。
“何人?”话音未落,他立即了然,掀帘出帐,在铁卫的带领下大步行去。
隆庆王是关外兴族战无不胜的战神,是兴族大汗座下的一员悍将。八年前,两人相识于关外,从此惺惺相惜,以兄弟相称,三年前,隆庆王邀他加入自己的骑兵,然而唐抒阳婉言相拒。
“你走……不要理我……”他伸臂推开她。
劲旅横扫,铁骑飞掠,隆庆王帅旗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二、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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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遍整个龙城,怎么也寻不到她;寻遍整个洛都,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他呆愣地任她胡来,柔软湿热的唇瓣紧密地痴缠,丁香小舌巧劲地撩拨,胸前的双手抚触如风,幽香弥漫于鼻端,丝丝缕缕的,撩起熄灭许久的情火……
兴族劲旅铁骑入关,入主前朝帝京洛都,天朝变色,真尔戴称帝,是为大兴。
“住口!”一声怒喝自他的喉间吼出,他浓眉纠结,目光痛得轻颤,却又盲目地坚信着什么,“她没有死,她不会轻易死的,我相信天意,天意如此,我与她必定能够再次相见!”
此时,他仍然是大兴的隆庆王,他肩负的重任是收复江南、统一天下。

三、恨别离

隆庆王的眼中聚敛起火热的光芒:唐抒阳,假如你不来,我便带她北上,即便她恨我,我也不会放她离开。
三月十八日,艳阳高悬,光芒万丈,整个寰宇的辉彩似乎都为迎接平凌王进城而欢欣鼓舞。
“我晓得,王爷醉了,该歇下了。”
“王爷见笑了,唐某自问没有鸿鹄之志。”
前朝余孽负隅顽抗、垂死挣扎,就凭一个白痴皇帝、一个老太婆,就能撑起半边天吗?他隆庆王绝不会让扬州小朝廷据守江南一隅,他会踏平扬州城,让一帮余孽永世不得翻身!
天罗公主喝道:“还不滚?”
“哦?”唐抒阳闲闲地问道,似乎并不以为意,“能入王爷的眼,究竟是何等女子?”
“大哥……”忍着肩上的痛,天罗公主痛心地嘶喊,“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你根本不了解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就为她如此消沉颓废,大哥,你究竟想要怎样?”
“来人!”隆庆王蓦然大喊,一名副将上前听候指令,“传本王命令,即刻封刀,不可滥杀无辜!”
嘴角抽|动,他迅疾出手,扣住那名女子,匕首抵在她的颈项,压低声音:“别出声,否则……”
“唐兄弟神采风流,文治武功不在我之下,只要你愿意,不日亦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是我,王爷。”软语绵绵。
顷刻间,怒火燎原,绝望之后生出癫狂,他差点儿要了她,可是,果真如此,除了家国之恨、血腥之仇,她将会更加恨他。
挥军南下,攻伐浙州。然而,他的胸口被她刺伤,缓行一夜,次日拔营。
三月的洛都风声鹤唳,三月的浓夜薄寒袭衣,三月的龙城弥漫着一股奢靡而腐朽的气息。山雨欲来风满楼,煌煌盛世即将摧枯拉朽的崩裂。
“大王三思。”方才的副将顿首道。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那个眸光清绝的女子,会在扬州吗?
当他终于找到她,当他满心欢喜地与她相认,当他要她跟自己双宿双栖的时候,她狠狠地拒绝了他,她满腔仇恨地刺伤他,她虚情假意地与他周旋,她冷酷而贪婪地攫取他的信任与怜惜,只为救她想救的人。
枪戟林立,刀剑横立,橐橐靴声震彻深夜,更多的侍卫涌向毓和宫。
唐抒阳一怔,默默为他斟酒。两年前,隆庆王提过,他的姐姐入关游玩,偶遇当今圣上,对其一见钟情,执意以兴族大王之女嫁入中原皇宫。然而圣上不喜女色,对她甚为冷淡,入宫不到两年,便郁郁而终。据隆庆王说,他的姐姐并非郁郁而终,而是被皇后和贵妃联手害死的。
不时,酒壶酒杯奉上,两人豪饮三杯,默然之中激流暗涌。隆庆王见他眼色淡然,猜不出他此行何意,便抛出心中的疑问:“洛都那次饮酒,你所说的有趣女子便是端木情?”
端木情大惊,微微挣扎:“放开我!”
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地落腹,唐抒阳低声问道:“心愿已了,便让她安息吧。”
他横眉怒目,横刀砍落几个头颅,在大批侍卫赶到之前掉头冲入浓浓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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