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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顾问可以告知吗？”宋词含笑问道。

“把嘉年华酒店改成维多利亚大酒店。”

“绝情的女人。”夏初恋笑嗔，“他还在琳达广告吗？”

她一笑，搂住他的胳膊，柔软地依着他，“特助不知，广告这行发展到现在，利润很薄了，不像五六年前，那可是黄金时代。咳，我们也是很难的……那特助觉得，M2降低多少，才有较大的优势呢？”

“嗯，我明白，也就是说，M2还是有点机会，是不是？”宋词唇角飞扬，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白。她贼兮兮地笑，对他的好感与时俱增，“你会为M2说好话的，是吧，欧总监？”

宋词不明所以，沉思之际又听到他清越有力的声音，“走吧，到餐厅吃饭。”

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映入眼帘，宋词挣扎着起来，“我去写策划案。”

如何在短时间内让“奥运集体婚礼”活动家喻户晓、街知巷闻，难度颇大，抛开推广预算，必须各种媒体整合出击，户外、平面、电视、电台、网站，传统手段与新式花样广为撒网，才能造就轰动全城的效果。

“好，等你的好消息。”

“既然是天机，那我就不问了。”一个问题仿似一道极光劈进她的脑中，她皱眉，“集体婚礼是由酒店一力主办，还是邀请官方机构？”

此次，他的微笑明朗起来，剔除之前的孤郁与苦涩，“你是M2设计主管，谁敢说你是小混混啊。M2也在竞标润阳置业开发的‘青年汇’，VI系统和广告创意是你做的吗？”

“你说我没个性？”他冷冷皱眉，板脸瞪着她。

“我是帮你，不许你拒绝。”他牵唇淡笑，眸中锋芒柔和却霸道。

而那天与吴天天的约会，她终于看清了陈越之的真实面目。

双眼潮湿，泪花闪烁，但这一次，她竭力克制，让悲酸的泪水倒流……

唐诗就是高级顾问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情热渐深，碍事的衣服脱离身躯，裸身相呈，她看见他眼底的笑意。

夏初恋本就不想跟华宇合作，虽然人人都说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可是，印务公司那么多，何必跟华宇这种丑陋的公司黏糊呢？

他忽然说：“晓岚，这次你们怎么包装推广‘青年汇’的？”

“我知道瞒不过你……我不知怎么开口……”宋词猛地缩回手，指尖像被针刺了一下。

他有多少虚情，她又有多少假意，彼此心知肚明。此番对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考验的是智慧心思，更是耐力。

不过，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监守自盗，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开除郭志仁和沈思敏。按说，影响如此之大、如此之坏，开除两人是最基本、最明智的处置方法。

她笑道：“龙翼代销在苏城叱咤风云，你是企划部经理，操控着苏城房地产企划界的半壁江山，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我只是一个小混混，周经理一定要多多提拔哦。”

金笔记铭——新人集体签名。

本是她有求于他，她理应先行付出，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可是，她偏偏不这么做，偏偏要等到胜利的曙光微微乍泄之际才满足他的要求。如此兵行险招，稍微不慎即是全盘皆输，可是，她必须握紧筹码，放胆一搏。在如履薄冰之际，她掐住他的软肋——他对她的兴致。

刹那间，她的脑海里激起一串串的火花，一幕幕的浪漫迤逦而过——洁白如雪的婚纱、卓然绽放的玫瑰、甜蜜微笑的新人……

从房间的规格与豪华程度来看，嘉年华酒店颇有诚意。她的房间很大，地面上铺着厚而柔软的地毯。华丽的水晶吊灯，情趣味道很浓的软装饰，线条流畅的沙发，色调暗沉的商务区，色彩搭配很具功力，有居家的温馨舒适，也有酒店特有的整洁清爽。

“好，我会仔细看看。”陈越之起身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初恋，报价单有些问题。”

厂房和流水线的照片搞定的时候，季晓岚的设计稿也完成了一半。

宋词一愣，既而惊诧，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是手册和单页吗？无须多么创意性的文案，更无须多么花哨的设计，一天之内就可以搞定文稿。可是，那个高级顾问竟然要求在酒店加班写稿，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最美新娘——所有新娘婚照将放在苏城门户网站上，网友票选和专家评审决定最美丽的奥运新娘，获奖新娘将获得价值两万元的蜜月旅行。

只是，润阳置业高层属意哪一家？

原来，这一切都跟郭志仁无关。即使郭志仁升职为公关部经理，也没有如此大的权力为她安排一个豪华套房让她加班。

此时，她才意识到，今晚加班，印刷品文稿只是小意思，重点在于他想举办一次活动来提升嘉年华酒店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四只眼珠子一动不动，静静地对视，周遭的一切仿佛细流淙淙流淌，却与他们无关，而萦绕着细尘的时光慢慢静止。她好像掉入他眼中的两个旋涡，而他也似乎被她幽静的目光吸住了魂魄，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她脸红心跳，整个身子情不自禁地燥热起来。

第二天，夏初恋跟他通话，说老板只同意降低百分之十五。陈越之当然不肯，她也寸步不让，说如果降低百分之二十就是零利润了。最后，他同意折中方案，降低百分之十七。

宋词诧异地问：“这好像是双人份，我只有一个人。”

“年轻难免幼稚……我想也不是幼稚，是纯真吧。我还是比较喜欢纯真的感觉，现在想要纯真，也纯真不起来了，人在江湖身心污浊，谁也避不开。”他感慨颇多，老成的神色与年轻的面孔很不相称。

“那换一个说法，既然都来了，就陪我吃午餐，我好歹是高级顾问，给我点面子。再说，集体婚礼的策划案，你不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嗓音慵懒而沉哑，足以溺死三只鸭子，唐诗以此要挟，宋词无法拒绝，只能随他。

两人双双倒下。

“晓岚，如果我们不努力不加把劲儿，根本接不到‘青年汇’！”夏初恋摇晃她的胳膊，唉声叹气地说，“有人放掉了一条最大的鱼，我们想求也求不来，人家倒好，坐在一边凉快，我们哪，只好打游击了，谁让我们是劳碌命呢。”

“能有什么事啊，晓岚你别吓她。”夏初恋挽着她的肩膀，极力安抚，“我保证一定会没事的，以宋大美人淹死人的才华，两个小时就可以搞定文稿，我和晓岚等你回来。”

他的眼中闪动着愉然的光亮，像一点点的星火，热度慢慢升腾。

下午，夏初恋、宋词和唐诗详谈活动细节——从各种发布媒体的敲定到每对新人的参加费用，从婚庆公司的选择到婚礼现场的布置，从推广经费到成功控制，把每个细节一一过滤。唐诗全权交予M2来策划，随时可以签订合同，唯一的要求就是高效率。

她还说：想要在尔虞我诈、枪林弹雨的生意场获得成功，有捷径可走，有运气可碰，但是都要付出代价，接单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生意场上的每个权力者会有不同的需求，而我只是碰巧遇到一个看中我身体的男人。你可以说生意场是万恶的，可是我们要创业，要生存，我必须付出，然后得到回报。

“这次有什么精彩的东西让我观摩？”宋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冰冷，冷得足以冰冻一条鱼。

唐诗潇洒地转身走来，轻揽住她，在她耳畔沉声低语，“想要出气，就配合一点。”

“能够与周经理在商场上见真章，是我的荣幸。”季晓岚含笑眨眸。

之所以不想在酒店加班，是因为她害怕再次经历那种万只小虫啃噬的痛，如果再经历一次，她会尸骨无存。而真相并非如此，她也没有立场拒绝在此加班。

那是老狐狸的奸笑，夏初恋心头微怒，翻身而起，压制住他，准备让他吃点苦头。

“OK，现在是十点，两个小时后我回来，如果你提前完成，到康乐中心找我。”他关上笔记本，带门出去。

餐厅就在眼前，宋词倏然止步，心生怯懦。

“没问题，今晚一定会把文稿赶出来的。”夏初恋扯着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

周虞深情地望着她，就像一块吸铁石那样吸附住她的目光。

她仍旧呆呆地坐着，恍然如梦，痛入骨血。

宋词一怔，没料到他会如此爽快，看来他也属意于这个活动。不过，距离8月8日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真要举办集体婚礼，必须效率超高，各部门通力协作，各类广告媒体全面出击，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下午，夏初恋带着合同再一次来到XD集团。

宋词脸颊热热的，尴尬道：“我明白，我不想为难自己，也不会为难别人。”

“过了这么久，说对不起也于事无补，其实我觉得当年……我比较幼稚，很多想不通的事，现在都想通了。”季晓岚看得出来，如今的龙翼代销企划部经理周虞早已不是琳达广告时期的周虞，不修边幅变成干净整洁，油嘴滑舌变成言辞谨慎，却似乎少了一些灵气。

狐狸精鬼主意特多，蛊惑她们去交际以获取敌方情报。虽说她是为了M2的生存发展，可是宋词和季晓岚很难平心静气地接受她的行事作风。

“这个夏天，你觉得酒店可以搞什么活动？”

“特助，谢谢你。”夏初恋的道谢特别真诚，一双美眸中闪耀着细碎动人的芒色。

和*图*书脑力不济，头昏脑涨的凌晨，她只想到这么一句：情定奥运，相约一生。

不辱使命，终于在一点钟敲定文稿。宋词伸展双臂，打了一个特别长的哈欠，忽见一杯咖啡和一份蓝莓慕斯搁在桌上，唐诗侧身坐在桌旁，抿着咖啡。

唐诗收敛目光，狐狸般的笑容从他棱角分明的唇际溢出来，“我为你报仇？我吃饱了没事干啊？宋大小姐，吃饱了该干活了。”

宋词淡漠道：“你是尊贵的客户，客户为先，我也会利益为先。”

陆经理告辞，唤了一名服务员领她们来到酒店大堂。

在他风度翩翩的表面之下，季晓岚感觉到他的敏感与伤感，她说：“也许，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想法，就不会这么累。”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整理思路，集中精神敲出一串串的文字……

夏初恋没有理由拒绝接单，即使对方的时间要求很残酷，即使背叛宋词的郭志仁和他的现任女友沈思敏正是嘉年华酒店的中层管理人员。更不可思议的是，嘉年华酒店在联系上M2的第二天就表示尽快签订合同。

房间幽静，时空静止。

他正经做事的时候特别专注，而眼神犹如利刃，仿佛能够穿透别人的所思所想，而先前那种骄纵风流、游手好闲的糟糕印象，一扫而空。

一抹熟悉的身影跃至她的眼前，生生地刺疼双眼，仿佛一把利刃骤然横切腹部，致命一击，致命的痛。

夏初恋接的电话，当然不会拒绝邀约。既然是欧世慕主动邀请，宋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而且如果这次能套出信息，她也算是为自己的事业尽一点力。

夏初恋想要从吴天天的嘴里探点儿消息，不过吴天天的口风很紧，只透露说龙翼代销已经报价了。为了赢得昔日情人的芳心，他说会想办法获取龙翼代销的报价。

这句话仿佛一颗小石头投入湖中，泛开圈圈涟漪。她迈不开脚步，神色怔忪。

“还好，‘青年汇’还处于前期酝酿阶段，要在确定合作公司之后才能全方面地开展工作。”

“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比如合作方式、佣金等等，最关键的一点是，‘青年汇’规模不大，为什么要招标呢？而不是继续跟龙翼合作？那就是说明何总觉得合作上出了问题，至于什么问题，事关公司机密，我就不方便说了。”他说得坦白，笑得坦诚，目中神采焕发出炫人的光芒。

眸光流转，清雅如梦，宋词点点头，无意间的眨眸，迤逦出水月之光。

她说出疑惑，唐诗点头称赞，“你猜对了，他们被下药了，而且分量不轻，这才无法自控，被人偷偷地拍下来。”

琳达广告、佳美广告、龙翼代销，都是业界声名显赫的大佬级精英，M2策划无异于以卵击石，或许结局早已注定——OUT。可是，她们只能迎头而上，即使拼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如果接下润阳置业“青年汇”的企划推广，对于M2策划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关键性的历史转折点，从此以后，M2策划将会以鲜亮的专业公司崛起于苏城的广告界。基于此，M2策划就有较为丰富的履历与经验横跨广告业与房地产业两大领域。

“不差几个小时，先睡吧，累坏了得不偿失。”

唐诗打开房门，忽然回身说了一句。嗓音喑哑，风度翩然。

“宋词。”他的手指碰触着她的手指，似是无意的，“你是不是想问龙翼的报价？”

结束通话，立即响起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狐狸精蹦得老高，兴奋得手舞足蹈。

“人生在世，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都要有原则和底线。宋词，我欣赏你对原则的坚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夜色的光影中，他的目光仿佛一束阳光探入她的心底，暖洋洋的。

“这些都不需要考虑，只要是适合一家五星酒店举办的活动，都可以。”他唇边的笑纹极为淡雅，眼中的芒色却犀利得傲慢。

料理上桌，他热情地招呼她多吃点。

唐诗不置可否，眸似深潭，目光沉静得毫无波澜，似有思索之意。

酒店的手册与单页跟XD集团画册或者房地产项目的印刷品相比，无异于国际品牌与地摊货之间的段数比较，其实是没有比拟性的。对宋词来说，这只是雕虫小技，闭着眼睛也能写出令人比较满意的文稿。

猛然惊醒，寒毛倒竖，宋词抽出手，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他悠然地轻笑，径自往前走去。

喝着花茶，闲聊两年来彼此的境遇。他说在季晓岚离开琳达广告的三个月后，他也辞职然后跳到龙翼代销。半年前，他升任为企划经理。

“你觉得我会跟他联系吗？”季晓岚瞪她一眼，约略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分手之后，我就删除了关于他的一切。”

唐诗熟视无睹，迈着步履，笑意隐约。

这是真刀实枪的较量，也是最关键的谈判内容，设计初稿和前期的运作只是敲门砖，价格永远至上，如果要击败敌人，必须在价格上具有绝对优势。

这两点，似乎都可以成为陈越之最终拍板M2策划的决定因素，可是，夏初恋又觉得不尽然。莫非，最关键的因素是她？

“没问题。”夏初恋满口答应。

她说：嘉年华酒店装修之后，因董事长欠缺酒店管理经验，经营不善，酒店入住率和利润严重下滑，董事长才从美国聘请了高级顾问前来诊断、经营酒店，希望能够力挽狂澜、起死回生，而这位高级顾问拥有的权力凌驾于总经理之上。

花瓣雨浪漫行——缤纷的各色玫瑰花瓣漫天飞舞，每一对新人会在浪漫的婚礼进行曲中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多名摄影记者为新人留下最美丽的时刻。

嘉年华酒店要做一本小手册和三种单页，要求五天之后进厂印刷，时间紧迫。

只是发呆罢了。

这是酒店高层管理人员和VIP贵宾享用的西餐厅，这会儿只有两桌客人坐在落地大窗前或窃窃私语或商谈公事。唐诗一落座，便有侍应生殷勤地上来服务。

“麻烦陆经理了。”夏初恋笑容可掬。

欧世慕的着装正统之中透着一点儿休闲，衣料质地考究，可也看得出来并非国际顶级品牌，清爽从容、纯净雅致，整个儿看来舒服、自然、亲和，是芸芸众生中较为出挑的男人，却又无须昂首仰望。你只需用10度的斜角仰视他，与他真诚交心，他便会与你坦率交流，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压迫感。

“胡说八道什么。”季晓岚敲一记她的头，随即转身走了。

“早就调查了，不过作案手法很高明，查不到什么。”他的脸上略带愁绪。

夏初恋说：创业很艰难，接不到项目会饿死，接到项目就能获得良性发展。成功接到项目，可以有很多方法和途径，我只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最简单最原始的捷径，谁让我遇见一个对我有兴趣的男人呢？如果不是他，也许我接不到这个项目，也许我可以接到，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好像有很多感悟和体会。”季晓岚托腮一笑，眼角眉梢皆是甜美的风情。

这十天里，夏初恋和吴天天约会一次，季晓岚和周虞约会一次，当然都是目的动机绝对不纯的约会。

“我很懂事的，特助放心。”她咯咯娇笑。

点点滴滴，她一五一十地告诉宋词。宋词无法理解更无法苟同她的做法，为了一个项目的合同，她竟然可以虚情假意地与他周旋，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可是，宋词没有鄙视她的意思，只是无法理解。

“但是，没有笔记本，我怎么加班？”宋词不想一个人留在酒店，隐隐觉得这个加班的要求很诡异很有问题，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活动意义、活动内容、活动推广等内容力求言简意赅而具有煽动性和吸引力，最关键的是此次活动的推广语——新颖而有创意，又有点睛之笔。

好不容易来到康乐中心，大门虚掩着，她轻轻地推门，看见他正在做斜板腹肌训练，一次又一次地引体向上，怪不得他的身板这么紧实……他古铜色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平角短裤，她想起他敞着衣服站在她面前的样子——挺拔的身姿、清朗的微笑、无处不在的雄性气息……

“前两个项目你们都是和龙翼代销合作，为什么这次要招标呢？”

于是，她的手不自觉地拿起了桌上的刀叉。

根据宋词的情报，第二天，夏初恋给润阳置业发去报价单，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季晓岚不耐烦地推开她，“你今天不出门吗？整天耗在这里，也耗不出什么，还唧唧喳喳的，影响我们做事。”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宋词愣了一下，回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人，拎着笔记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夏初恋提议请何总吃饭，搞搞关系，却苦于没有头绪。如果何总不喜欢这种目的性强的饭局，那相当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目光清亮而微热，接下来出口的话却很残忍，“龙翼的销售执行力特别强，如果跟龙翼合作，他们的企划推广对项目销售会有直接有效的推动力。当然，我是从销售角度来分析的，何总要考虑的因素会比较全面。”

可是，她不愿这样揣测他。听了昔日男友微含悔意与情意的话，她只觉得惘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在赴约之前，她担心自己会心软，对他还有未了的余情，现在她可以肯定，她已将昔日男友和那段情放下，完完全全地放下。

“放心吧，我的房间在隔壁。”语意双关，他嘲笑而冷漠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季晓岚收到一条祝福的短信，最后两个字是周虞。

“近来工作忙吗？”宋词故作随意地问道，心口却怦怦地跳。

当宋词睁开眼睛迎接灿烂的阳光时，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睡在床上ｈttps://m.ｈetusｈu•com•cｏm。翻身而起，她惊讶地看见旁边躺着的正是那个拥有小麦色肌肤的唐诗。

唐诗将右臂搭在沙发上，眉宇之间尽显憔悴之色，“我是谁，很重要吗？我是董事长，是高级顾问，又怎么样？”

“你们都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事都不操心，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吗？我操了多少心你们知道吗？”夏初恋可怜兮兮地抱怨道，“如果接到‘青年汇’，我们就发达了，至少M2可以生存下去。”

“这样的话，如果唐顾问不介意，我建议规避‘奥运’两个字，活动会省去一些程序，比较顺利一些。”宋词微敛眸中的流光，“在推广上规避，直接打出日期也是一样的效果。”

摆好各类餐具，他礼貌地退出房间。她看着丰盛的晚餐，没有什么食欲，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种钝痛在体内四处游走，胸口闷得难受，封存在记忆深处的撕裂之痛仿佛潮汐一般一阵一阵地漫涌上来。

这份合同来之不易，成功签约包含了她出卖的色相、周旋与努力，还有一点点的幸运。而在陈越之一方，他为什么敲定M2策划呢？已经内定琳达广告，却又临时变卦，XD集团的沈总和三个副总不会说话吗？

他黑漆漆的双眸激起一抹赞赏与鼓励的笑意，她勾眸一笑。

他皱眉，不可思议地研究着她的表情，“你究竟在想什么？”他忽地恍然大悟，慵懒地笑起来，“你以为是我指定M2来做印刷品，并且在合同上加了那条规定，甚至让你在酒店加班，是不是？”

宋词来到预备好的酒店房间。

宋词和季晓岚知道原委之后，更是激动地放声大笑。

柔软的情调铺垫得很充分，灯光暗迷，他揉着她的卷发，“初恋，我们都是守信的人，我喜欢你，不过我知道，你只是应付我。”

虽然还未签订合同，三只妖精却抱在一起，一起蹦一起跳，提前释放胜利在望的喜悦。闹过之后，夏初恋坐到电脑前，身姿笔直，啪嗒啪嗒地敲着合同，敬业的态度与光速的效率吓得另外两只妖孽差点儿掉下眼珠子。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幕慢慢下沉，想起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说得这么恐怖。”

不过，她低估了他的影响力。

一扭身，她气呼呼地进了季晓岚的卧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夏初恋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因为，利益为先，事业为先。

惶然的目光无处安放，点头之后，她转身就走，步履仓皇。

唐诗脱鞋进来，搁下笔记本，坐在沙发上，“都凉了，怎么不吃？”

即使是饿得厉害，他用餐的姿势仍然优雅从容，教养极深。

华经理道：夏经理你也知道，印刷业就是那个死价，不信你问问别家。夏经理要是真有诚意，提提要求，我看看能不能做到。

创意总监多次数落他，他依然我行我素，老总找他谈话，他当做耳边风，不做任何改变。而季晓岚爱上他，是迷恋他的才气与甜言蜜语。当然，梦醒之后，她对才华横溢和油嘴滑舌的男人深恶痛绝。

欧世慕相当健谈，天南海北地胡侃，她偶尔插一句，说出自己的观点，往往让他扬眉惊叹。

“我们建议开发商改案名，定位高档住宅，走欧洲情调的包装路线。”

又是不同号码的酒店房间，由此她断定，陈越之不住在酒店，另有住处，这里只是幽会的秘密之地。

其实，龙翼代销提案，她们又能做什么呢？只能祈求上苍把“青年汇”的企划推广交给M2策划。

“原来特助也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她恶意地取笑。

夏初恋终于明白，陈越之对她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而非真的动心。

“我知道你很难，可是初恋，你的做法我不发表意见，也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但是我有我的原则，你不要逼我。”如果为了打探琳达广告的敌情而主动联系周虞，季晓岚不会这么做。

唐诗转过头，四道目光缓慢地交错，静止的时光骤然下沉。

为什么要改成维多利亚大酒店？按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为什么要为别家酒店出谋划策？他究竟在想什么？对了，他虽然是嘉年华酒店的高级顾问，可上次为什么会住在维多利亚大酒店呢？

平缓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每一个毛孔噌噌地竖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因为他的出现而紧绷如弦。

第二天一大早，夏初恋来到办公室，哼着小调儿把报价单发给陈越之，然后坐在办公桌前，不声不响地呆坐半个小时。忽然，她提起周虞，季晓岚差点儿昏厥过去。

突然，欧世慕再次轻笑，转过身子，低头继续吃，片刻之前的暧昧不复存在。

跟欧世慕的第二次约会，宋词不知道如何提起报价的事，从见面的第一秒钟开始，她就惴惴不安外加神思恍惚。也许他早已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只是不予戳破罢了。

陆经理带她们参观了各类客房、餐饮中心、康乐中心等重要部门。他现场讲解，详略得当。参观结束后，陆经理说：“夏经理，时间紧迫，望你们多多担待。上头吩咐了，今晚麻烦宋经理留在酒店，加班赶出文稿。”

夏初恋找了一个商业摄影师到厂房和流水线拍摄，以真实的生产设备和工作场景展现XD集团的生产实力与干净整洁的生产环境。不过拍了三次，照片都没能通过陈越之的法眼。陈特助不是说光线不好就是说角度不行，要么就是工作人员不合格、不上照，把摄影师气得七窍生烟。

欧世慕颔首，好整以暇地笑望着她，“哟，难道M2在我们公司有耳目？你想知道什么？”

站在树下，秋风扫过，凌乱的树影晃了一身。

两天之后，XD集团陈特助办公室，夏初恋代表M2策划与陈越之签订XD集团画册的设计、印刷合同。

“不是不相信龙翼的企划部，而是你太厉害了，晓岚，在你面前，我的信心一落千丈。”周虞语气真诚，从他的面色看来，他似乎并无说谎。

夏初恋兴奋地抱起她，“亲爱的，我会把你打扮成最漂亮最时尚的公主，当然，你要向昔日的情人套取最有用的情报。”

虽然他没有说具体的数字，可是宋词已经心花怒放，“我明白了，谢谢你，欧总监。”

“我不能违背职业道德。”他愉悦地轻笑，清俊的脸孔慢慢靠近她，“不过我可以偷偷地告诉你，也许我会违背一次。”

“别给我戴高帽，龙翼人才济济，个个道行深厚，喏，眼前就是一个。”她斜睨他一眼，轻易地摘下他强扣下来的帽子。

转身、迈步，他步履从容，背影挺拔如钢刀坚硬。

策划案完善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宋词倒显得精神奕奕，婉拒唐诗送她回去的提议，打车回家。

欧世慕目光深深，“你放心，龙翼代销是业内老大，项目多得接不过来，也许‘青年汇’根本不入他们的眼，所以报价会比较高。”

可是，拥有如此鲜亮的履历与背景的高级顾问，怎么会直接负责芝麻绿豆大的印刷品设计和印刷？

“庆功宴，好呀！”她摇曳着脸上的笑容，心中很清楚这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

晚上七点，当季晓岚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早已等候在此的周虞眼睛闪闪发亮，仿佛跟他约会的是欧洲王室公主。

“我知道你和M2很想接下‘青年汇’，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不过，我有我的底线，希望你明白。”

一抬头，她就能够看见他。笔记本放在红木茶几上，他坐在地毯上，手指在键盘上忙碌着，好像正在写着什么。偶尔他会停下来思索，靠在沙发上抽烟。灰白的烟雾从他的嘴中吐出，萦绕在他的周身。而他的衬衣扣子只剩下一颗，结实紧致的身板笼罩在烟雾之中，说不出的性感撩人，道不尽的男性味道。那种刚毅、落拓不羁的感觉刺疼宋词的双眼，似乎要深入她的灵魂深处。

“我不传统，但也不前卫。”

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夏初恋完全有能力将活动的开展执行搞得有条不紊、有声有色，最主要的是如期进行，取得一个全城轰动的效应。

原来，那道背影的主人是唐诗。

夏初恋热情地为宋词挑选衣服、梳妆打扮，好像今夜就是宋词的嫁期，她要把宋词打扮成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季晓岚也想从周虞身上获取“青年汇”的报价和润阳高层的意向，旁敲侧击，从农村包围城市，各种战术施展个遍，仍是得不到周虞的一句实话。他严防死守，最后表示，报价是公司的最高机密，他不能说。他无辜地对她说：如果他泄露公司机密，是不是可以再牵住她的手？但她听完只是笑笑，转身离开。

钻戒大奖——现场抽奖，每对新人都有机会获得一枚品牌钻戒。

“客气了。”陈越之望着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子，打从心眼里喜欢。

出乎意料的是：下午五点，欧世慕打电话到办公室，约宋词吃饭。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他轻叹一声，目光晶亮，“龙翼遇到史上最强劲的对手了。”

“照你这么说，就是没有开除咯。”真相即将揭开，璀璨的灯光映照在宋词的脸上，折射出犀利的光泽，“照片和视频是谁快递来的？照片是谁拍的？视频是谁录制的？难道是郭志仁沈思敏的仇人？目的又是什么——让他们身败名裂吗？你们没有调查吗？”

还在设计的时候，夏初恋突然接到华宇印务华经理的电话。

黑瞳缓缓收缩，宋词的唇际滑出一抹明雅的微笑，“我觉得，这是一个手段高明的作案团伙，跟郭志仁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要他身败名裂，而这个作案团伙的主谋，就是你——唐顾问。”

唐诗笑，“你们女人啊，总和_图_书是胡思乱想。我饿死了，中午没吃多少，你不吃，我可要吃了。”

虽然她没有动心，可是她对他有期盼，她自信地以为他已经成为她的猎物。原来，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一直是她可笑地胸有成竹，其实，被俘虏的是她自己，而并不是他。

“不一样的，那是同事，你是客户。”宋词耐心地解释，竭尽全力打发他暂时离开，否则估计要熬到天亮才能完成初稿。

呵，这招是什么？深情一击吗？决意一击即中？

对了，她忘记反锁房门了，但是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睡着了？是他将她抱到床上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共享一张床？

不知夏初恋是如何打听到的，这位高级顾问大有来头，加州大学酒店管理系高才生，拥有美国顶级酒店管理经验五年，曾是美国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

无论之前的“一|夜|情”是否真有其事，她都不会允许再次发生那样的暧昧。

水光浮隐，宋词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波光。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她被恍惚和闷痛淹没。

如此一问，想必不是兴之所至，是别有目的吧。

夏初恋心虚地傻笑，不知怎么地就被他掀倒在床，紧接着，他曲起她的大腿，猛一用劲，就让她尝到了充实的滋味。

地方约在市中心的日本料理餐厅。雅致的包厢里，欧世慕对她的着装打扮目露赞赏之光，却说：“我觉得旗袍或者唐朝宋朝的服饰更符合你的气质。”

渐渐地近了，宋词看见郭志仁面无表情地迎上来，身子坚硬。她目不斜视，擦身而过的时刻，似有一阵寒风扑面，荡开她的鬓发，冷煞双眼。

她满面羞红，娇嗔道：“特助好坏！我这点儿道行，特助怎么会看不|穿呢？”

“不涉及官方。”他的目光直直地逼过来，似乎对她正思索的问题了然于胸。

再也没有言语，只有肢体无声的交流。

“我有何动机？”

酒店方面跟M2策划接洽的是陆经理，他说董事长行程匆忙，出差香港，此次直接负责印刷品设计的是董事长特别邀请的高级顾问。

一种无力感缓缓地揪住她。

“我对你的影响有这么大？”他笑得别有深意，带有浓浓的取笑意味，他的胸膛和腹肌暴露在她的眼前，她的脸颊顿时火烧火燎。

但是，她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女人，既然他愿意拉M2一把，而且尽心尽力地促成签约，她也不会吝啬色相。她不确定他最终敲定M2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但能确定的是，这个男人不至于为了得到她而制造一出假意签约的烟雾。

“他背叛了你，你在酒店大堂甩了他一巴掌，所以你是头号嫌疑犯。”他黑炭似的脸孔在她面前放大，笑得奸诈，“如果不是你，还有谁？”

夏初恋的美眸骤然收缩，掠起怪异之色，“别瞎猜了，宋词，我知道让你在这里加班是委屈你了，不过你别担心，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夜深人静，灯光昏黄，整个酒店仿佛一座无人的宫殿。她无端臆想出一些恐怖惊悚的画面和剧情，越发觉得长长的廊道阴森恐怖。

“天机不可泄露。”

气氛融洽，他对这个话题并不反感，正是获取机密的有利时机。

然而他只是静望着她，不显喜怒。亮灰色西裤、纯黑衬衫，衬衫上只扣着中间的两颗扣子，小麦色的胸肌露出大片风光，落拓而性感，有点儿正经，又有点儿不羁。

宋词猛然回神，唐诗已经站在面前，他身上的汗珠缓缓滑落，“写完了？”

刷牙洗脸之后，宋词继续思考策划案，集体婚礼可以限定二十八对或者三十八对新人，除了那些正常的程序，新人还可以做些什么新颖有趣又有意义的小活动呢？

房间内，红酒醉人，舞曲撩人。

唐诗醒来的时候，策划案已经完成得差不多。

微笑慢慢敛去，他的目光瞬间端凝，“龙翼代销毕竟是房地产代销的龙头老大，无论是销售还是企划都有过人之处，操盘尤其厉害，这是它们的优势所在。而M2，你们的优势在于你们提出了比较有吸引力的企划推广概念。最终结果是什么，要看何总如何权衡。”

XD集团画册在陈越之手中审核的时候，季晓岚马不停蹄地接手设计嘉年华酒店的手册与单页。两天之后，设计初稿出炉。再一天，定稿、出片，然后付印。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灯火已经延绵整个城市，冷凉的夜风从开着的窗户里越入，米色窗纱缓缓地飘飞，灵动如水。

欣然的笑意在宋词的唇边润开，她的心中欢呼雀跃地闹腾开。

XD集团不在乎区区一两万块，价格不是关键，只是一个可以反驳其他高层人员微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M2策划的设计稿和画册框架较有创意，陈越之给夏初恋看过琳达广告的设计稿，的确，琳达广告此次的水准低于M2策划，这一点，也可成为向XD集团高层解释的重要因素。

她如此冷嘲热讽地挖苦，无非是想刺|激宋词，但是宋词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通知过夏初恋，宋词步出西餐厅，原路返回。她发现这一段路过路者众，他们步履缓慢，表情隐晦，目光欲抬不抬，基本上是酒店的八卦职员。

世间多的是这种风度温和、目光敏锐、事业顺心的优质男人，但是，他为什么要请她吃饭呢？公事，还是私事？或是兼而有之？

也许是哪根筋不对，她居然心疼他言辞之中的自伤。

“百分之二十呀……”夏初恋为难地沉吟，脸上堆起可怜兮兮的表情，“降得太厉害了，在M2是史无前例呢，特助让我很为难，老板会杀了我的。”

她拒绝在酒店加班，“陆经理，不好意思，在酒店……”

月色与夜色的光影交错中，他抿着唇，没有一丝笑意，温和的双眼忽然溢出丝丝慑人的光亮，“宋词，我不想把私人感情和公事扯在一起，我相信你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她偷偷地骇然一笑，沉静温雅？如果他看到她发脾气的彪悍样子，估计会瞠目结舌，既而落荒而逃。

他略略挑眉，“你们的报价跟琳达广告差不多，如果是这样，M2就无法跟琳达广告竞争了。”

“是你！”宋词的心口蓦然一滞，脑中浮现那道慢慢转过身去的背影。

最后，这笔小单子没有交给华宇印务，可能是因为价格太低做不了，也可能是华宇老总傲骨铮铮，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中西餐混搭着吃，似乎别有风味。可是，脑中尘封的疑团慢慢浮出水面，在她的脑海浮浮沉沉，而真相，呼之欲出。

今晚的夏初恋慵懒妩媚，微笑潋滟。

她保持着唇边的微笑，笑纹却已僵硬，“为什么？”

也许，做这些损人的事的幕后黑手，目的不在于酒店，而在于郭志仁和沈思敏？可是，郭志仁跟谁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脸颊仍是烫的，宋词发现嗓音哑得厉害，“谢谢你的违背，我会铭记在心。”

夏初恋微微一惊，心中早已有底，“报价有什么问题呢？特助指教一下哦。”

季晓岚点头一笑，心知关键时刻逼近。看来龙翼代销也花了不少工夫，也许是志在必得呢。而今晚她主动约他，估计正中他下怀。

“我欣赏有底线的人。”

他愕然地盯着她，随即淡然如风地笑，“宋词，按照你这个逻辑，主谋应该是你，因为你有动机，而我没有。”

回到房间，他看过初稿，指出修改的地方之后就进了浴室洗澡。

“周经理如此抬举，我真是受宠若惊呢。”季晓岚笑得爽朗，心中冷凉。

责任重大啊。

宋词和季晓岚相视一笑，无奈地摇头。

跟宋词说起这些的时候，夏初恋很平静，仿佛她的心中并无丝毫涟漪。

宋词轻屏呼吸，等待着他的审判，虽然自信，却也忐忑。

唐诗的脸色恢复如常，眼中一闪即逝的复杂光色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你随意，我先去睡了。”

“明天早上龙翼提案之后，润阳高层就会有所决定，最终花落谁家，不出半月就会揭晓。”周虞面色沉重。

她不得不承认，唐诗是一个迷倒万千女人的魅力男人。

他说：“当然不是，现在的女子，很少有像你这样沉静温雅的气质。她们不是唧唧喳喳，就是满口粗话，听着聒噪又刺耳。”

苦恼之际，却接了一个很意外的小单子——嘉年华酒店的印刷品设计。

“我怎么会知道？”季晓岚盯着电脑屏幕，冷冰冰地说，“我告诉你，你别打我主意。”

阿哲就是她正在交往的伴侣，不过这一月来，他忙得如同陀螺，估计见不到两次面。最后，夏初恋说服阿哲还是费了一点工夫，因为阿哲的摄影只是玩票，虽然他玩票的段数级别很高。

吴天天约她喝茶，上洗手间的时候，她看见陈越之坐在隐蔽的一处角落里，对面是一个妆容精致、衣着入时的年轻女孩。两人谈笑甚欢，女孩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高跟鞋尖轻轻地磨蹭着他的腿，而他拿出一份礼物送给她，她惊喜得就像一朵向日葵，起身坐到他身侧，依偎在他的身上……

“这会儿我倒不困了，你累了就睡吧。”宋词坚持着支起身子，其实是她不敢睡，害怕再发生一次“一|夜|情”。

……

“特助，这是合同，你抽空看看。”她干练地将合同放在办公桌上，那双涂着深紫眼影的眸子含烟若雾，如果有人误闯，定会迷失其中。

她状似惊奇地问：“我给你很大压力吗？”

她感应得到，郭志仁回首望来，将目光定在她的背心。

他郑重地点头，忽然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晓岚，之所以跟你分手，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很优秀，而我……琳达时期的周虞是什么样的，你比我还清楚。”

心中滚过冷笑，夏初恋道：这样啊，那先谢谢华经理了。业内的都知道华宇印的东西色彩最正最漂亮，纸张也是公认的好，如果华经理在报价上降低三点，这笔小单子就麻烦华经理了。

他应该明白，只有签约，她才会乖乖就范，不过他不担心签约之后她忽然变卦吗？

沉默半晌，接着说起各自的工作。

服务员微笑，“您慢用。”

自那晚之后，陈越之再没有给夏初恋打过电话，只有拍摄厂房那几天夏初恋在XD集团的办公室见过他几次。她当然知道游戏规则，只是觉得有点隐隐的失落，不知是出于虚荣心理还是她对他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小区里树影婆娑，夜深人寂，偶有私家车驶来，刺眼的车灯照亮他们的背影。

他反问。

“那就是中庸咯，中庸的男人最没个性了。”

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侧头望来，她乍然一惊，赶紧低头，指尖在键盘上乱敲一通。

只是，不知唐顾问会不会是那种既想名利双收又吝啬抠门的老板？

“事在人为嘛。”他淡淡一笑，笑纹横陈的脸上流露的是那种俯瞰江山、唯我掌控的淡定气概，“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签下来，就看你了。”

半年以来，她没有通宵的记录。凌晨三点，她禁不起瞌睡虫的侵袭，趴在桌上昏睡，如果不是他抱她到床上，估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

她苦笑：只是有些荒谬。

唐诗微微一笑，走回来拉起她的手，出了房间。他们行走于静谧的廊道，偶有酒店员工经过，看到后脸色全然一致——由震惊变为骇然。

陈越之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眸心深处，目光渐热，“第一次在咖啡厅偶遇，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懊恼的是，她居然睡得这么死。

“敬谢不敏，拿开你的手。”她清冷一笑。

“合同是吗？好的，下午我带过去给你。”

照片、视频和镜头里除了一张一米八宽的床和男女主角，别无他物，可见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拍摄的。而且他们的状态是醒着的，只是面色潮|红、眼神迷蒙，即便是激|情四射也不可能有那样的神色。

房门关上，宋词坐到笔记本前，继续撰写“嘉年华酒店奥运集体婚礼”活动策划案。现在只能先写出大体框架和主要内容，具体细节操作还要慢慢添加。

安眠的唐诗仍是一贯的优雅，过滤了强势，分外得沉稳温暖。

“尽力就是，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而且你要相信你的团队，如果连你自己都无法信任自己的团队，那你这个经理可真是不够称职。”她言不由衷地安慰。

于是，在M2策划出具合同之后，酒店方就签字盖章，豪爽之气、神速之效率把三只妖精震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合同上有一条附加条件，因为时间紧迫，M2策划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他们的安排。

唐诗掐灭烟蒂，走过来，双臂撑在红木桌上，“进展如何？”

周虞无奈地一笑，“我听说润阳何总不太满意琳达广告的提案，而佳美广告的风格一向四平八稳，不会有奇招，龙翼最大的对手就是M2，晓岚，想不到我们会互相厮杀。”

为什么嘉年华酒店会找上声名尚未鹊起的M2呢？

他呼吸绵长，气色不佳，年轻的面孔散发出憔悴的光泽，看来还没有恢复元气。

宋词已找了一些四五星级酒店的小手册和单页做参考，脑中已有一些概念。这天，应酒店方要求，三人前往嘉年华酒店参观，预期能有一个直观的感性认识，甚至是更深入的了解。

她眉梢飞扬，唇际绽放略带神往的微笑，“2008年8月8日，举办一场集体婚礼，我觉得挺有意义的。”

她走出酒店，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冷，她转头，看见的是一道高大潇洒的身影。

五点半，服务员奉上晚餐，中西双份，丰富而精致。

这是一场充满了心机的较量，也是一次不见硝烟却烟雾弥漫的交易，虽然赤|裸裸，却也不无美好温情的回忆。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改为维多利亚大酒店。”他挑眉微笑，意味深长地瞧着她。

这事可真神奇，分手之后，她就换了手机号，他是如何打探到她的手机号的？

“晓岚，是我对不起你。”周虞诚恳地道歉。

“晓岚，跟周虞联系过吗？”

周虞的设计触觉独到而令人震撼，灵感就像火山喷发般源源不绝，是当年琳达广告最有才气的设计师。但他恃才孤傲，邋遢而不修边幅，个性散漫，上班从来都是一双拖鞋、一头稻草似的蓬松干枯的及肩卷发。

于是，她把这条短信给夏初恋看，还说：约他今晚喝茶。

唐诗按住她的肩膀，嗓音沉得令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先睡几个小时，早上再写。”

“既然没有，那我可以走了吗？”火星微溅，她竭力淡定。

“我真的不困了……”义正词严，宋词没有一丝笑容。

“什么精彩的东西？”唐诗靠着沙发背，右手捏着鼻梁，脸上弥漫着浓郁的倦色。

“以前是逃避现实，或者是故意跟现实对抗，现在是把一桶黑水倒在身上，然后跳入大染缸。”

片刻之后，他低沉磁性的声线悠悠荡开，“饭后休息半小时再开始，你觉得需要加班到几点？”

宋词淡淡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那让欧总监选择，你会怎么选择呢？”

龙翼代销是最后一个提案的公司，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煎熬一般的等待审判时期。

这天晚上七点，她准时到了嘉年华酒店，决定遂了他的心愿。

沉静的遐想、柔美的沉思，清雅的脸庞焕发出睿智而内敛的光泽，明亮的灯光之下，她的光芒温和得如水轻漾，令人心动。

“听说今天龙翼提案了。”她决定舍弃迂回战术，改以直截了当地炮轰。

死寂之中，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神经质地抓起手机。

“你不是说八点之前要看到策划案吗？”

她不敢进去，害怕遇见不想遇见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跟他来到这里用餐？她完全可以拒绝。

下一秒，她的身子落在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里，两人相携而行。

咖啡的浓香与蛋糕的清香顿时勾得她的五脏六腑闹腾起来，见他一脸坏笑，她更不客气地端了蓝莓慕斯美美地享用。

他问：“你在M2做得怎样？”

“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得向老板汇报一下，明天上午回复特助，可以吗？”

“哦？那办公室里那么多人，你不会受到影响吗？”

华经理说：之前嘉年华酒店的印刷品都是华宇印的，这次照顾一下华宇，做生不如做熟嘛。

他脱下她的吊带裙，吻在她的唇上……

“放心，我待会儿送过来。”夏初恋赶紧接口，生怕她又提出什么要求。

夏初恋愁得形销骨立，整天神经兮兮。手机响了、办公室电话响了，她就异常兴奋，挂电话之后，又变成霜打似的茄子，蔫了。

也许，再过三分钟，整个酒店的员工就都知道他们的高级顾问唐先生与一个女子共进午餐，甚至会认出这个女子就是前不久在酒店大堂大闹一场的泼辣女子——公关部职员郭志仁的前女友。向来这种八卦的传播速度需以光速计算，更何况这位权力凌驾于总经理之上的高级顾问唐先生是风度翩翩的海龟酷男，酒店肯定不乏他的仰慕者。

祈愿奥运——奥运吉祥物将为新人送上美好祝福，具有特殊的意义，新人一起祝福中国、祝福奥运。

今晚的陈越之神采奕奕，笑容迷人。

被说中心事，夏初恋有些尴尬，却在两秒之内装出无懈可击的微笑，“特助低估自己的魅力了，特助事业有成，儒雅迷人，不知迷倒多少女人呢，我算哪根葱呢？”

气氛恰到好处，没有冷场也没有热得过分。宋词感觉得出来，他欣赏自己。

上次，在维多利亚酒店看过照片和视频之后，宋词美丽的梦想完全碎灭。她必须直面爱人背叛且已不再回头的事实，在看清郭志仁丑陋的真面目后，她被撕心裂肺的痛彻底摧毁。

“照片和视频曝光了郭志仁与沈思敏的不寻常关系，请问唐顾问，你们酒店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走吧走吧，如果明天我因横尸酒店上了苏城头条，你们可要来认尸。”宋词没心没肺地调侃。事已至此，她只能遵照酒店的安排，祈祷不要让她遇见那个伤害她之后从此毫无消息的男人。

“你在这里，我会受到干扰，你影响到我的正常发挥。”

夏初恋抱怨死了，却也无奈，那摄影师被搞得怒火中天，索性甩下照片走人，最后她还是把一半的佣金送给他，如此一来，只能另找摄影师。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阿哲。

她无语，别过冷冽的目光。

他笑了笑，道：“言不由衷。”

“如果今晚完成不了文稿，不是我的错。”她靠向靠背，淡然威胁他。

周虞是季晓岚的前任男友。三年前，他们同是琳达广告的设计师，两年前，周虞说ｈｔｔｐs://ｗwｗ•heｔｕshu•ｃoｍ.coｍ她工作太疯狂，不够女人味，提出分手。听完后，季晓岚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傲骨铮铮地转身离开，辞职离开琳达广告。之后，她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对爱情死心，对男人绝情灭爱。

她在QQ上给宋词发去一条信息：还是帮帮她吧，不然她会怨死我们的。

报价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战术。谁足够精明，谁能够把握先机，谁占据心理优势，谁就是胜者。

宋词莞尔一笑，“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我只想了解一下龙翼提案的情况，我们M2很有诚意跟润阳合作的，这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强悍的狐狸精。”陈越之无奈地笑。

季晓岚总觉得他的心思过于沉重，前瞻后顾，不够坚决果断、雷厉风行。并且，他过于悲观，尚未努力过，就会觉得失败，这不是一个男人一个部门主管该有的作风和个性。

她恨唐诗的残忍，后来才慢慢地明白，他是为她好。

这个价格让M2小赚了一笔。众所周知，琳达广告的报价是业内最高的，夏初恋的报价仅比琳达广告低十五分之一，讨价还价的回旋余地比较大。但如果报价低了，利润在陈越之残酷的杀价后就会少得可怜。

她看见了他的真面目，接着率性地甩甩头，昂首离开。

目光一定，唐诗的眼中腾起灼灼光华，“奥运集体婚礼，不错，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看到策划案。”

临走之前，她向宋词明示暗示不下十遍，要刺探军情，要获取最高机密的情报。

“我们建议走年轻化的路线，这个项目规模比较小，只能走中低档的企划方向，‘青年汇’这个案名没有什么新意，我们建议了一些案名，比如‘摩尔公社’，不过何总比较固执，不太愿意改案名，我们也只是建议。”

然而，世事无绝对，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以扭转僵持的局面。

他出其不意地空降，她惊诧不已，下一个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华经理无法做主，跟老总汇报去了。

他的面色冷峻深沉，“这一点没问题，如果方便，请夏经理过来一趟，我们谈谈活动细节。还有，今天之内最好敲定活动方案，尽快执行。”

送她回家之后，他提议在小区走走。

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感到饥饿了。

过了一个多月，她仍然无法装得若无其事。

“事到如今，只能自己小心点了。宋词，没事的，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事，给我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冲到这里，好不好？”季晓岚摸摸她的头，眨着大眼怜悯地看着她。

当她憧憬的时候，当她抱着幻想等候他电话的时候，他早已转身，迎向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孩，而她还待在原地守候，自欺欺人。

“唐顾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呆呆地看他，仿佛被他温热的目光定格，动弹不得。

她真的怕，害怕他别有企图，害怕跟他发生什么，害怕跟这种无法期指的男人纠葛不清，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什么，此次一起熬夜加班也没有失礼的举止。但是，他是超级海龟，履历光鲜……也许，她真的猜对了，他是术有专攻、年轻有为的酒店管理黑马。而她太过平凡，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工作，她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她现在的远离只是最大限度的自我保护。

她倚在他的胸前，手指在他的胸前缓缓划着，“特助冤枉我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才够味道，我就喜欢特助这样的男人，体贴人。”

“这样吧，我派车送夏经理和季经理回去，顺便把宋经理的笔记本带过来，可以吗？”陆经理想得很周到。

他扳过她的身子，黑眼清亮，“OK，宋词，我是高级顾问，但不是我指定M2来做的。合同上那条款确实是我加上去的，因为时间确实很紧，如果你不想加班，我不会勉强你。”

陈越之拂开她的手，沉声笑道：“这是办公室，改天好好收拾你。”他的手指轻轻地挠着她的手心，与她保持着五厘米的距离，“如果M2降低百分之二十，我想这份合同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夏初恋回敬道：这只是一笔微乎其微的单子，承蒙华经理看得起，我们受宠若惊。我们很有诚意跟华宇合作，不过你们的报价比别家高，我想合作比较有难度。

那天，她被狐狸精和白骨精逼着来到嘉年华酒店上演一场无聊的狗血闹剧，其实，这么做只是为了激怒郭志仁，逼他跟她解释，逼出他的血性。却没料到，他为了前程，为了沈思敏，却如此决绝无情。

宋词明眸一转，似有亮光迫出，“晓岚，你不觉得这事很怪异吗？会不会是某些人搞的鬼？”

宋词弯眉一笑，“就因为我的名字吗？”

如果是夏初恋，应该早就轻而易举地获取情报了吧。

“从清洁工到总经理都在议论这件事，影响空前绝后，理应开除。”唐诗的眼中急速闪过愕然之色，“如果照片和视频流传到外面，后果不堪设想，对酒店绝对是重磅一击。”

她站起身，含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四五个小时就搞定了。如果不符合唐顾问的审核，那就不好说了。”

“我为什么要出气？我觉得没有必要。”宋词的心口凉飕飕的，虽然腰间的手掌就像烙铁似的烫人。

橙红色短裙、肌肤靓丽、妆容清淡、发型蓬松，是大多数男人都会侧目的时尚女郎。两年间，他的观念、生活、事业有了很大的改变，而她也从一个青涩女孩蜕变成一个成熟的都市女子。

王助理打电话说让M2报价，狐狸精和白骨精把希望寄托在宋词身上，勒令她要从润阳置业销售总监的身上窃取机密。

一旦进入状态，时间便如流水，哗啦啦地快速前进。敲下最后一个字，还不到十一点。再审查一遍，宋词拿了磁卡，前往康乐中心。

双方达成口头协议，择日签订合同。

“待会儿你看一下就可以定稿，明天我把文稿送过来，你签字后就可以开始设计了。”宋词喝了一口醇香的咖啡，咖啡正是合适的温度与满口溢香的浓稠。

女人永远是感性的，这个时候的夏初恋，在感情上还不够理智与决绝。

“宋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倔犟！”唐诗的眼睛黑如深潭，却聚起了另一抹异样的神采。

时隔两年，季晓岚早已不是当初毫无心机的爽朗女子，两年的历练让她改变了很多。迷人自不必说，在男女情事的拉锯战上，她也变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哦？”季晓岚玩味着他的话到底多少真多少假，“润阳高层最终敲定哪家合作对象，我们只能听天由命咯。”

“我们已经为宋经理准备了一个房间，今晚就委屈宋经理了。”陆经理总是一副职业化的优雅微笑，“快五点了，待会儿会有人把宋经理的晚餐送到客房。”

“和龙翼代销合作是比较愉快的，不过何总有自己的想法。”他扬眉一笑。

明显的，他生气了。

果然如此，他也是动机不纯。爱情的回溯回味、道歉与深情、暧昧与温柔，只是他获取竞争对手军情的手段而已。这个世道，最亲密的爱人都敌不过金钱、权势的诱惑，又何况是分手两年的昔日男友呢？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回去了吗？”唐诗慢条斯理地说，似笑非笑的神色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签约那日，我为你办个庆功宴，只有我们两人，如何？”

她觉得，他与她之间很遥远，隔着千沟万壑、千山万水，隔着浓密的漫天烟雾，她看不透他，只觉得他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降临在她的面前。即使缄默不语、即使眉宇平展、即使面色宁静，她仍然觉得他的气场辐射力太强，带有危险性十足的黑暗气息。

合同中规定，从文案、设计到出片印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就是说，宋词必须在五天之内敲定文案，留给设计充足的时间。整体初稿出来之后，她们会给XD集团审稿，然后修改，说不定要往返两三次才能最终定稿。这样一来，留给印刷的时间就很紧张了。

宋词勾唇冷笑，“唐大少，你是嘉年华酒店的董事长？还是董事长的高级顾问？不要告诉我，你谁也不是。”

季晓岚深入敌方所获得的情报多少还是有用的，龙翼代销提案的这天，三个妖精坐立不安、心情烦躁，没有什么心思做事，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夏初恋跺脚，“嫌我碍着你们了，好好好，我消失，行了吧。”

“在琳达的时候，四五个设计师，我唯一放在眼里的——就是你。”周虞的双眼特别晶亮，却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宋词食不知味，见唐诗不欲开口便也跟着缄默。悠缓的音乐声中，她不安的情绪渐渐沉淀，绕回他在房间里说过的一句话：把嘉年华酒店改成维多利亚大酒店。

其实，他真的没有动机陷害郭志仁和沈思敏，她只不过诈他罢了。

欧世慕低头一笑，随而抬眼看她，唇角微扬，“确实不好选择，以我六七年房地产销售的经验来选择，我会选择龙翼代销，不过我的想法并不代表何总的想法，同样，我的选择也不代表何总的选择。”

这并不可耻。

洗漱之后，他精神焕发，深黑的俊眸盯着屏幕上的PPT文件，一页又一页地浏览，目光渐渐地炽热。

夏初恋担心阿哲的拍摄技术无法通过陈越之的严酷审核，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陈越之在电脑上看过照片之后，居然点头通过。她不敢相信，但看见他坚定的目光和送客的表情之后，便迷惑地出了办公室。

“何总还会考虑什么因素呢？”她乘胜追击，不再考虑形象问题。

季晓岚看见冷冷蹙眉的、不愿加班的宋词，柔声安慰，“宋词，合同条款有规定，我们要无条件地服从酒店的安排。”

“好的，下午见。”夏初恋的嗓音温柔如水，娇媚惑人。

季晓岚缓缓地抽出手，“现在的你很好呀，部门主管呢。”

“最主要的是，你想借这个活动达到什么目的？”眸光一转，黑瞳微凝，顿时光华散出，宋词自信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