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出海
敢拉一对17岁的少年男女当船员，这也说明张俭确实走投无路了。
在甲板上，所有水手们都共同承担着风险，共同迎接可能高达九米、甚至更高的海浪。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在面对危险时，身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这样会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
出海时，最大的成本就是船、油、人，如果庆尘只要底薪，那他跟捡个免费劳动力没有区别。
看样子这个捕蟹季结束的时候，张俭只能申请个人破产。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先找踪迹，例如银联卡消费地点，例如对方可能去的地方。
“所以我不能带你出海，你回去吧，”张俭说道：“这里不适合你。”
但克雷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向庆尘说道：“你只需要会做饭，阿尔卑斯号就可以给你留一个位置。”
某一刻，张俭忽然觉得，当他说到巴伦支海风浪大的时候，这位新船员分明眼睛一亮，仿佛很期待似的。
老约翰嘀咕道，可能是自己喝到假酒了吧。
一瞬间，腥臭味灌满他的口腔。
此时，全世界都在寻找的庆尘，刚刚来到北极号停靠的港口，他抬头看着北极号新刷的油漆，感觉蓝白相间的船还挺好看呢。
正说话间，机舱后面的郑远东身穿中山服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带着手套，将机械肢体遮掩的严严实实。
出发前，庆尘还专门提醒她一定要乘坐飞机，能乘坐交通工具就千万不要自己走路，不然很能会耽误很多事情。
但这个节骨眼上，庆尘没有去大家猜测的任何地方。
秧秧笑着说道：“确实挺惨的。”
船只开动后，老约翰就没再喝过一滴酒，他此时清醒的看着庆尘、秧秧、年轻的尼德普：“按照老规矩，开船后要咬鳕鱼头，庆，你来咬。”
“这是捕蟹人的传统，”老约翰慢悠悠的说道：“只有开船时咬了鳕鱼头，才能有个好收获。帝王蟹吃的就是这个，我们咬下鳕鱼头就代表着融入这个大自然，提醒船员们心存敬畏。”
庆尘好奇道：“为什么要咬鳕鱼头？”
水手的吉祥物都千奇百怪，有人是带着家人给的项链，有人是带着一个玩偶，但庆尘的吉祥物，分明是所有水手里最大的。
这里算是少数没有对何今秋限制入境的欧洲国家了……
所有人都认为，张俭今年搞不好连油钱都捞不回来，捕蟹笼的租金也交不起。
鳕鱼是捕蟹的诱饵，那些死鱼腥气无比，闻一闻都感觉人生艰难。
郑远东冷冷的看了何今秋一眼：“晦气。”
不过……张俭也没办法挑剔了，他交代道：“咱们船上加你总共五名船员，我，老约翰，尼德普，乔治，你。到了船上，你好好听老约翰的吩咐，他会好好带你的……希望你能抗住吧。”
郑远东看了何今秋一眼：“你能不能有点文化，郑和下西洋走的是印度洋，没到过这里。”
庆尘看向张俭：“对了，其他船员呢？”
北极号驶入大海，他们将经历
m.hetushu.com.com20个小时的行程，最终抵达巴伦支海的捕蟹区域。
还是在全世界最危险的捕蟹船上！
说完便转身出了胡桃酒吧。
张俭动心了……
而克雷格为了打压张俭，拿到他手里的配额，选择挖对方的墙角，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阿尔卑斯号已经满员了，而庆尘还是一个新手。
张俭有些尴尬，他什么也没说走到驾驶室里，将北极号缓缓驶离港口。
接下来等待开海的两天里，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北极号这次出海找了一个高中辍学生，还找了一个女船员。
捕蟹船的工作强度太高了，也太残酷了，没有几个女性能抗住这种工作。
一般只有游轮会招庆尘这样的水手当服务生，但事实上这种服务生严格讲并不算水手。
简直让人忍不住质疑，这货到底干嘛来了？！
庆尘笑着说道：“17岁。”
“你去阿姆斯特丹干什么？”秧秧的闺蜜问道。
在甲板上，要有人操作吊机，有两人拉起蟹笼，有人分拣帝王蟹投入货仓。
“所有他可能去的公开场合大家都找过了，景区有人盯着，著名的餐馆也有人盯着，但这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船员底薪是很低的，起码跟分成没法相比。
就像是在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毕竟加上庆尘，他们的人手都很紧凑，甚至没办法轮班休息。
何今秋也不生气，他继续笑眯眯的说道：“老班长也是为庆尘来的吧，你应该听说了，神代鹿岛那边都有人员突然入境荷兰阿姆斯特丹，所以知道他有危险。不过，咱俩一起来到这里活该他们倒霉，咱们这次就把北美的‘未来’，还有神代鹿岛好好教训一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扬我国威。”
“放心，”庆尘笑了笑：“我尽量不拖大家后腿。”
所以张俭没有退路了。
电话对面有个大嗓门奇怪道：“等等，你什么时候跑过去的，怎么没有跟我这个闺蜜说一声。”
何今秋坐上摆渡车有点不乐意了：“我九州在欧洲也就三个办事处，整个欧洲那么多人口，我哪看得住他？别说我找不到了，神代和鹿岛也找不到。你是不知道，这些天好多人在找他，但是他没有入住任何一个酒店，也没有过任何信用卡消费。”
捕蟹人会将它们剖开后放在捕蟹笼中沉入海底，然后等待帝王蟹们自己钻进笼里。
庆尘笑道：“我们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对了，其他船员呢？”
要知道，这可是全世界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张俭默默打量着面前这一对少年男女，只感觉自己今年的捕蟹季充满了荒诞感。
阿尔卑斯号去年是捕蟹冠军，挑选船员都是非常严格的，一般不会使用新船员。。
庆尘笑眯眯的说道：“我力气很大的。”
张俭看向庆尘说道：“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就算乔治不来的话，我们也要出海试一试了，当然，你们要觉得缺人，现在和图书退出也来得及……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的话，我愿意毁掉之前的合约，给你们一些分成！”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捕蟹船在海浪上颠簸着，可这个亚裔少年和亚裔少女站在船上，仿佛双脚钉在了甲板里似的，身子都不曾摇晃一下。
空姐热情的说道：“何先生您好，请乘坐机场为头等舱乘客准备的摆渡车离开。”
如果张俭卖掉配额，那克雷格就算多养一个人，横竖都是赚的。
张俭迟疑了一下：“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
庆尘又说：“如果我上船，还可以干干活，如果你不让我上船，你就凑不够船员，恐怕连甲板上标配的四人都不够。”
庆尘：“？？？”
某一刻，少年甚至想直接给何今秋何老板打电话摇人了，他知道九州一定有高手在这里，他之前在洛城与神代、鹿岛战斗时，好歹也算是帮过忙的，现在拉过来凑个数不过分吧？
却听克雷格嚣张的笑了起来：“现在要卖的话，五折我就收了……”
也有人说，可能还不到五万磅。
就在即将出港的时候，阿尔卑斯号快速从北极号旁边驶过，七名水手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甲板护栏上，冲着北极号哄笑着，还对庆尘与秧秧两人指指点点。
张俭问道：“对了，你之前在哪些船上工作过，游轮吗？”
“好，”庆尘笑着点点头。
秧秧认真说道：“我有帆船大赛的亚军，曾独自驾船横渡过印度洋，要比我旁边这位庆尘好一些。我知道去巴伦支海会遇到什么，所以你放心。”
张俭认真说道：“庆尘，我不是嫌弃你没有水手的经验，而是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说实话我很想拉你上船凑数，但是你会死在海上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酒吧里，很多人都开始打赌，押注北极号今年能收获多少帝王蟹。
庆尘想了想：“如果我能再喊来一个船员，而且我们俩都是只拿底薪呢？”
他这次必须赌一下。
庆尘站在甲板上看向秧秧：“太惨了。”
成年男性的身体力量大概要在24岁左右才发育完全，17岁不是年龄大小的问题，而是精力、体力都未必能跟上捕蟹船的节奏。
上了船，老约翰晃晃悠悠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对张俭说道：“这次出海是因为你父亲当年救过我一命，记住，明年可别找我了，连正经的船员都找不来，为什么还执着的想要去征服巴伦支海？那里是属于强者的。”
只不过，庆尘登船的时候就发现，这船身的扶手都有点糟了。
……
不过，去年的时候北极号收获极少，两趟才捕捞了七万磅帝王蟹，刚刚够一个油钱。
一个高中辍学生庆尘，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他北极号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张俭问道：“你们俩该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留学生吧，你们也没有工作签证啊。”
捕蟹船将会出海好几趟，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将货仓装满，和*图*书什么时候返航。
张俭：“……”
张俭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十多分钟后只见一个穿着单薄卫衣，头戴兜帽的女孩，背着一个小包走了过来。
作为昆仑领袖，他自然不用担心出国安检的事情。
张俭面色更难看了：“尼德普在船上捆蟹笼，老约翰在船舱里刚喝完酒睡着了，乔治……临时打电话说不来了。我听说，他现在就在克雷格的阿尔卑斯号上。”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张俭便铁青着脸挂掉电话。
下一秒，庆尘拿出电话拨打出去：“快来快来，咱俩一起上船。”
这时，秧秧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我现在回不去啊，在国外呢。”
何今秋说道：“如今，只能等他出现，他不出现，就不会有人出手。”
“我在阿姆斯特丹了，等回去再说啊，”秧秧说道。
“不知道。”
张俭看到两人时，面色复杂：“你们真的要出海？”
头等舱的何今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北极号的配额是30万磅，而北极号的货仓承载量是15万磅，所以先回港口卸一次货，补充燃料和淡水，然后再次出海。
找一个人有时候很容易，但也很难。
何今秋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笑眯眯的对空姐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位朋友在经济舱，他跟我一起乘坐摆渡车。”
就在即将开海的前一天，一架土耳其航空的波音飞机落在了史基浦机场。
“如果我只要一个底薪呢，不要分成，”庆尘笑着问道：“我虽然没出过海，但我学习能力很强，而且也愿意干活，你应该知道中国同胞有多么勤劳。”
庆尘岔开话题，好奇问道：“你是中国人吗，会说中文？”
庆尘认真解释道：“其实接下来的捕蟹之行，是我第一次出海。”
秧秧笑着说道：“这个重要吗，我们只拿底薪的话，就当时捕蟹船上的游客就好了。”
“所以呢？”庆尘问道。
今年张俭又花了四十万欧元修船，他父亲离世后，还有一大笔遗产税需要交，连180个蟹笼都是他租的，租了15天，到期必须归还。
北极号船身上半部分是白色，下半部分是深蓝色，看起来就是想披了一件海军制服。
“会说，但是并不流利，”张俭继续用英文回应道：“我爷爷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来到欧洲定居，一直都是从事捕鱼行业，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才有了自己的渔船，辛辛苦苦打拼拿到了捕捉帝王蟹的牌照，只不过可能要在我手里丢掉了。”
还好，秧秧照做了。
秧秧的闺蜜：“？？？”
他们根本想不到，庆尘辛辛苦苦坐着两万七千块钱的头等舱来到这里，竟然是为了打工！
庆尘咧嘴笑道：“这个吗？这是我的吉祥物。”
寒风里，张俭略带激动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克雷格见庆尘已经决定，也就不再说话了，他又转向张俭说道：“你确定要用这个年轻人吗，你看他有没有力气在甲板上拉动蟹m•heｔｕsｈｕ•ｃom.ｃom笼？”
只有看北极号上的细节时，才能意识到这其实是一艘在苟延残喘的捕蟹船。
“可是，你们俩……”
如果四个人都凑不齐，那就真的不用出海了。
庆尘背着一个长条状的背包登上甲板，他看到船首挂着一串银质十字架问道：“那是什么？”
秧秧想了想笑着说道：“度蜜月啊。”
要知道他师伯陈家章就是在做某项挑战的时候被人故意破坏，导致陈家章被迫在逆呼吸术时强行逆转，断掉了晋升半神的路。
只不过，女孩心情似乎非常不错，长时间的穿越之后她正好想来一场旅行，接到庆尘电话后便一口答应了。
路上，老约翰的手里就没有离过烟，尼古丁是高强度工作的船员们最需要的东西。
骑士挑战的危险不仅来源于大自然，还来自人心。
水手们轰笑起来：“老约翰年纪大了，北极号上剩下的都是新船员，该不会连钩爪都抛不好吧。”
……
张俭感觉很奇怪，这少年该不会是想去巴伦支海冲浪吧！？
胡桃酒吧昏黄的灯光里，一名船长端起了他手里的威士忌，只不过语气总有种说不出的戏谑。
这包里分明是一块冲浪板吧大哥！
阿姆斯特丹这边也没有对时间行者出入境颁布什么特殊规则，大家都是来去自由，连何今秋这位热爱在海外搞事情的九州领袖，也没有被限制入境……
……
一时间港口的水手们都笑开了花，谁去捕帝王蟹会用女船员啊？
何今秋一边走下飞机，一边热情似火的说道：“老班长，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架飞机上和你偶遇啊。你放心，我不会介意你插手海外事务的，如果九州与昆仑能够合并，你想怎么插手都无所谓。”
正经时间行者谁去打工啊？！
只是老约翰有点意外的是，这亚裔少年竟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其实，捕蟹人的传统是水手们抽签决定谁来咬，老约翰只是想刁难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
众人明白了，克雷格是要花钱让张俭凑不齐船员，根本无法出海。
张俭解释道：“吉祥物，每个船长都会准备很多吉祥物，保佑我们在巴伦支海上一切平安……你背后背着的包里是什么？”
秧秧提前一天就抵达了史基浦机场，就连那厕所里协助庆尘伪装逃离的黑色塑料袋，都是她事先藏在那里的。
只不过，万一直接拉来何老板的话，他们北极号出海就不像是捕蟹了，而是像去捕鲸或者是去杀人的……
他思索了很久，最终说道：“好，第一趟出海大概会有7天时间，如果你们两个受不了船上的苦，可以在第一次返港的时候离开。”
张俭在昏暗的港口外街道上，张大了嘴巴看着庆尘：“什么？第一次出海？！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巴伦支海上的风浪有多大，50节的飓风袭来时，几层楼高的风浪我都见过！可能你连自己会不会晕船都不知道，如果你晕船了
hetushu.com.com，船上真的没人有空照顾你。”张俭赶忙跟上。
水手们愣了一下。
从始至终，没人觉得庆尘和秧秧能在船上帮到什么忙。
“不知道？！”
何今秋笑道：“我说的是大西洋嘛，没毛病啊。”
只是庆尘笑了笑：“不用了，我比较喜欢冒险的事情。”
张俭犹豫再三，终于给阿尔卑斯号的克雷格打去电话：“我想卖掉配额。”
何今秋笑道：“是那个擅长制造幻象的吧，找到他了？所以，他在国内搞过事情，郑老板哪怕追杀到国外也要弄死他，这听起来就很顶啊。放心，咱俩联手他必死无疑，你姓郑，我姓何，咱俩加在一起就叫郑何下西洋。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可是把那些……”
只是，张俭人都懵了，这么瘦弱的女孩子，真的能当船员吗？
张俭看向那些水手，低声对庆尘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正好可以谈谈薪资和你要做的事情。”
有人说还是跟去年一样，七万磅。
但是，张俭还是认真说道：“不行，我虽然很心动，但还是不能带你出海冒险，你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但我知道，长期疲惫工作会让你死在海上的。”
张俭愣了一下：“这样……好像可以。”
果然，秧秧还是那个随手就能开车的秧秧……
只要能顺利的抵达巴伦支海，庆尘并不在意到底能捕捞上来多少帝王蟹。
事实上，这次庆尘决定来海外完成第三项生死关的时候，就想好让秧秧作为自己的护道者了。
张俭沉默了，他可能找不到其他船员了，有一个庆尘在这里，他不应该放弃。
“原来如此，”庆尘也没犹豫，直接抓了一条鳕鱼一口咬下。
“恭喜北极号又找到一名新船员！干杯！”
实际上，庆尘更担心的是如果船只无法顺利出海的话，那他还怎么去巴伦支海？
只是，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叫做克雷格的船长站起身来说道：“等等，这位……庆，我的阿尔卑斯号也需要船员，不如你来加入我们？绝对比你在北极号上赚到的多。”
据说很多船员不是死于海难，而是肺癌。
“啊？还可以临时不来的吗，今天就要开海捕蟹了，突然少个人怎么办？”庆尘问道。
一般情况下捕蟹季为期15天，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庆尘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这个时候他找一个护道者应该也不过分吧。
张俭愣了一下：“这么小？”
郑远东看向何今秋：“庆尘现在在哪？”
庆尘想了想：“放心，我不会晕船的。”
“没事的，”庆尘笑道：“中国有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出发吧！”
这也是其他船长挤压他，想要抢夺他手里配额的起因。
郑远东看了何今秋一眼说道：“我对挑起争端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只是有一个要杀的人而已。”
庆尘诧异的转头看向女孩，这怎么开始拉踩了。
庆尘笑眯眯的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秧秧，她也愿意跟着一起去捕捞帝王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