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黄天之世
第八百五十九章 大雾弥漫
庭院之外，一众从乘氏城起兵便跟随着李乾的亲卫皆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当初陈宫说祝阿和历城只能够坚持两旬的时间，李乾还觉得有些夸张。
人衔枚，马缚口。
李乾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前方。
但是他所见过的任何军队都没有如今城外的明军恐怖。
李乾压低这着声音，向着左右说了一声。
仅仅是三天的时间，李乾便已经感觉有些坚持不住了。
历城北临济水，南靠山岭，到了秋季之后，清晨之时便会生出许多的雾气。
李乾的心中不住的狂跳，耳畔似乎又响起明军那尖锐刺耳的哨音。
“冬冬冬……”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明军的民夫从容的填平了城外的沟壑，甚至修建了两座可以直接徒步登上城墙的土丘。
这个标志证明他们立目的地只有三里左右的地方，很快便要抵达目的地。
三千余名汉军顺着靠山的道路缓缓的向着东方走去。
庭院之中，月光清冷。
不对！
否则城中发生恐慌，到时候不需要黄巾军进攻，历城就已经无法坚守了。
“诺。”
只是花了三天的功夫，祝阿到历城一线的二十七座军堡全部都被拔除。
现在明军的武卒和锐士基本都已经摆脱了夜盲症的困扰。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天色已经微明，视野也更为开阔了一些。
至于其余的新募士兵都被李乾调到了另外三面城墙，这一次李乾没有带一个乡勇和一个新兵。
在军中最受尊崇的便是各军的符祝。
“已经安排妥当，城外的哨探没有看到明军的影子，陈长史书掩护我们撤离的部曲也已经准备妥当，趁着夜色，我等现在从南门离开，就算是明军发现，一时之间也难以追上。”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明军所发起的进攻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几乎一刻都未曾停歇
这两天以来，李乾没有一天能够睡好过觉，他耳畔总是回响着那明军刺耳的哨音。
“知道了，你先去南城，我随后就到。”
等到第九天之时，麹义和徐晃两人已经带领大军兵临历城城下。
“进来吧。”
所有的乡勇都是欣喜若狂，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听错了话。
这些军卒都是李乾麾下的嫡系部曲，纪律还算是严明。
李乾霍然转头看向左侧。
当他以为听到明军的哨音之时，换顾四周，却是发现仍然是一片安静，证明了之前那一切只是他的幻听。
“叔父。”
这两天的时间，明军总是在不经意间在夜间发动袭击，让他的精神都有些衰弱。
李乾选在这个时间段撤离，就是想要借着雾气和夜色的双重掩护。
明军的主攻方向虽然是祝阿，但是也留下了一支军队进攻历城。
鹰狼卫更是在城中的粮仓纵火，使得祝阿城中的屯粮被焚毁了大半，更是使得祝阿城的守军精疲力竭。
而汉军的正规军对于乡勇更是将其直接视为炮灰，奴隶，稍有过错，动则打骂，重则甚至当场格杀。
对于这些被征募的乡勇也是一视同仁。
无论是从军法，还是从太平道思想之上，这种情况都是不被允许的。
明军渡过济水的第十二天。
门内，一众汉军军卒皆是神色紧张的看着门外。
李乾骑乘着战马，率先走入了城门的甬道，身后两百余名骑兵也是跟随着一起走入甬道，城门的甬道之内顿时传出了沉闷的响声。
李乾也将这个计划埋藏在心底，哪怕是他自己的儿子李整都没有告诉。
那年轻将领应了一声诺，随后便想着房外走去。
而那些乡勇，则是被暂时征用作为民夫，并告知其在战后将会得到自由，并可以发放路费干粮允许其各自回家。
明军主力一到，战场的局势瞬间落入了谷底。
陈宫的计划只有他和夏侯惇、韩浩三人知晓，其余的人皆是茫然无知。
这些被征募的乡勇本以为又要作为炮灰，当https://www.hetushu.com.com听到不仅不需要打仗，只需要运送粮草，帮助修补城池干些杂活还能拿到一定的役钱。
如今的明军的精神面貌正越来越像一支现代军代，他们正在和旧时代的封建军队划分界线。
李乾自兖州之时便跟随着曹操的麾下，他经历了兖徐之役、也经过了青州之役。
不过就在他刚走到房门处之时，李乾突然叫住了他。
他这一生征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李乾脑中一片混沌，这几天他几乎没有怎么睡过，双眼也是布满了血丝。
“叔父还有什么吩咐？”
天色未明，历城内外已是大雾弥漫。
他们现在是大军的领头，只要他们加快脚步，身后行军的军卒也会相应的加快一些。
李乾手握着汉剑走出了房舍。
这一次的撤军，他是让李典担任殿后军的主官。
祝阿城兵少，徐晃屡次在夜间发起进攻，使得祝阿城的守军很多都得不到休息。
历城的城防虽然得到了加强，但是高度确是一时间难以增加。
随着李乾的率先出城，历城城中的一众军卒皆是向着城外走去。
不过还是有军中仍然有夜盲症的军卒，难以看到眼前的道路，李乾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拽着身前军卒腰间的绳索在黑暗之中前进。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李乾的思绪。
“休——————”
李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的黑暗仍旧浓厚，他无法看破黑暗和浓雾，他不知道现在距离历城有多远。
但是现在看来，陈宫所言不虚。
这年轻的将领其实是他的亲侄李典。
就是随军的符祝也被这些干劲十足的乡勇给吓了一跳。
有了这些乡勇的帮助，济水各地的浮桥不断被搭建起来，祝阿城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的使用。
明军凭借着攻城井阑，利用弓箭和投石车压制着城墙之上的守军，然后修筑起了很多土制的山丘，那些土山的修筑使得明军的弓弩手可以登上土山据高临下的进行射ｍ•ｈetｕsｈｕ.cｏm•ｃｏｍ击。
明军所征发的民夫并非是免费的劳役，都有役钱可领。
但是青年人冲动，李乾怕李典太过于重视而不惜性命。
“曼成……”
若是让他进攻祝阿和历城带着麾下的这些军队，在守军没有援兵的情况之下，恐怕起码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拔除。
刚刚拔除了祝阿和沿途军堡的明军此时气势如虹。
朱儁因此被许安阵斩，汉军在葵城遭遇惨败，几乎被全歼，最后逃出来的仅有三千余人。
木门被守在房舍之外的亲卫拉开，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
明军的进攻刚刚停歇了不到一个时辰。
他甚至曾经直面过魏军之中最为强悍的虎豹骑。
夜晚汉军面对攻城，那些乡勇不仅帮不上，甚至还要派人监督，以防之乡勇生乱，发生营啸。
而之后，明军更多攻城器械在这时候到达了济水。
他守卫历城，祝阿和历城防线的督造是他亲自参与，他自然知道难以进攻的程度。
那年轻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沉声道。
这些军堡垒一开始还能坚持，对明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夜间对于明军来说并不是敌人，长期严格的训练让他们就算是在黑夜之中仍然能够保持着秩序。
“稍微加快一些步伐。”
历城的南门缓缓的打开。
脚步声越去越远，李乾的神色也逐渐是冷了下来。
但是后来随着明军遭到了攻略军堡的法门，以及坚守待援根本没有援军，这些军堡便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李乾扫视着道路周围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这一切的变化，其实都还是因为各军之中的符祝。
葵城之战的经过李乾并不陌生，当初朱儁就是想要趁夜逃出葵城，而明军却是早已经张网以待，等待他们许久。
他们的嘴中都咬着一根木棍或是木块，他们已经在瓮城等待了多时。
祝阿城在第五天便已经是攻破，就算是拥有着包砖城墙，但是在配重投石车不间断的狂轰滥炸之下，祝阿城的城墙还是出现了破ｍ•hetｕshu•cｏｍ•coｍ坏。
在黑暗之中行军，又是在大雾弥漫的情况之下，他们行进的十分之慢。
大明历四年、章武二年（197年），九月三十日，鸡鸣。
而汉军则是与之相反，汉军之中等级森严，压迫剥削不过是军中常理。
在军中，军令一下，确实是必须要服从，但是并非是所有的命令都能被归纳到军令之中，私人的要求，可不算是军令。
道路之上一众汉军皆是面如死灰，这一次的哨音，不再是李乾的幻听，那确实是明军的军中的军哨声。
那个时候灯火便已经完全熄灭，现在他们不少人的眼睛都已经熟悉了黑暗的环境。
“如果是殿军崩溃，你千万不要逞强，直接带着亲卫撤走。”
李典自幼好学，不乐兵事，但是在兵事之上却是极有天赋，所以李乾才将殿后军的重任交给李典。
李乾的心中微松，他知道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到了天亮时分，这证明着他们已经走了不少的距离。
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肩上，明军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
李乾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李典微微一怔，但是还是应了一诺，随后离开了房舍。
就在围城的第五天，徐晃于鸡鸣勒兵，骤然发起进攻，一战而下祝阿城。
李乾睁开了布满着血丝的眼睛，一把抓住了放在身前桉桌之上的汉剑。
精神面貌的改变，使得明军不再被营啸所困扰，他们在战争之中的压力情绪在战后都能够得到疏解，明军中的符祝会尽可能宽慰他们，鼓励他们。
城破之后，祝阿城守将自刎而死，祝阿城中剩余的两千余名军卒和七千余名乡勇尽数投降。
后来陈宫说，恐怕祝阿和历城能够坚持半个月都有些勉强，李乾也只以为是耸人听闻。
祝阿的汉军在明军高强度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这不是因为历城比祝阿的城防而是更弱。
那连续不断刺耳无比的哨音就如同是梦魔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徐晃遵从许安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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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侄儿便先行告退了。”
因为他们是李乾麾下的嫡系部队，因此军中有夜盲症的人要相对少上不少。
秋风肃杀，蚀骨冻心。
他们运送粮草和兵甲的时候，干劲甚至还超过了负责押送钱粮的后勤辎重兵。
这一次作战许安一共出动了五万大军，但是实际上算上征召维持后勤的民夫早已经超过了十万之数。
明军如此快的攻城速度，完全是超出了李乾的想象。
李乾心中微松，正准备说话，但是就在这时，就在他视线的左侧，突然是浮现起了大量的亮光。
李乾紧握着马缰，手中、后背、还有额头之上都开始沁出了冷汗。
在军外，无论军职高低互相见面，只允许称呼同道。
李乾还是听到了那道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响。
明军能有如今的精神面貌完全是因为太平道思想的深入人心，他们旧有的思想已经发生了改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四周的黑暗逐渐的暗澹了下来。
这些俘虏将会用劳动来赎罪，在战俘营之中度过数年的时间之后，才会得到自由。
而与此同时，许安也带领着大军全部进入了黄河的南岸，屯兵于着县和漯阴两城的周围，并分兵进攻管县与东朝阳两城。
徐晃带领着麾下的大军继续进攻，拔出沿途汉军留下的军堡。
在战时是将领军官领导军队，而在平时则是符祝领导军队。
战马不仅缚住了口，其马蹄之上还被包裹上了一层软布，就是为了让马蹄声不那么的响亮。
将领是军事主官，主管军事，而军中的符祝则是政治与思想的主官，主管思想工作。
明军虽然仍然装备着冷兵器时代的装备，但是他们的思想大都已经被改变。
新兵和乡勇在撤军的时候最容易生乱和恐慌，撤军之事李乾自然是要隐瞒下来。
寻常军队那种，军官欺压普通士兵，让普通士兵做牛做马，视普通士兵为奴隶的风气已经在明军之中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