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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龙传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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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幽路天骄 第110章 一夕欢会

第六卷 幽路天骄

第110章 一夕欢会

想到这里,苏渐百感交集,便举杯对身边之人说道:“女王陛下,你听过我们东土华夏的诗歌吗?”
这一幕场景,这一个身姿,洛雪穹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
此时篝火耀映,红光盈盈,洛雪穹雪白的脸庞如染烟霞之色,显得格外动人。
“这、这是何意?”苏渐面皮忽然有些发红。
“奔马鞭男戏?”苏渐一脸茫然道,“这是啥?”
虽然放弃,但这个“苏族好汉渐”,被带着浓重狼族口音的裂风叫来,苏渐听着真好像在叫“苏族好犯贱”,十分无语。
“咦?惑梦姐姐,”看了一阵,洛雪穹忽然奇怪地问道,“怎么苏渐被这么多女人追打?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灵洲女人?”
“对啊,怎么了?”苏渐奇怪地看着她。
苏渐见状顿时大喜,心说果然只是些妇人,又要骑马,又要鞭打,这力气便有些不足。
“我不惯灵洲之舞。”洛雪穹简洁答道。
只是,她毕竟已经喝了不少酒,这一趋一进之间,步履踉跄,身子摇摇晃晃。
虽然心中义愤填膺,觉得洛雪穹有悖灵洲世代奉行的真理,但这些妖族妙龄少女,眼见洛雪穹一身寒气宛若冰仙雪神降临,哪敢轻撄其锋?也只好恨恨打马离去了。
作为狼族首领,裂风举止强劲、身姿坚挺,还没走近,便热情叫道:“苏族好汉渐!”
“太好了!”饶是洛雪穹不轻易流露感情,这时也喜动神色,敛衽一礼,诚恳谢道:“多谢女王陛下。待此间事了,我便去寒窟山查探。”
她侧过脸,看了看远处正和一群妖族汉子打得火热的少年,不由得心中想道:“苏渐,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别叫我女王,叫我惑梦。”惑梦呢喃道,“你不要怕,今夕之事,只求君之良种,无关嫁娶。他日我二人之子女,将为妖王。”
心生好感之际,本来只想小谈片刻的女王,便安下心来,驻足不走,和苏渐席地而坐,推杯换盏起来。
除了它,再想想,还就只有近来云荷谷中,和眼前这位妖族女王的一夕清谈。
“怎么了?”察觉出异常,惑梦奇怪地支起身子一看,只见月色下,那个梅清雪妩的冰雪少女,正立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这里。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灵洲草原上的妖族儿女对骑术竟是罕见地精通;勉强撑过了三四里后,他就陷入一群妖族女骑手之中。
虽然他这样的理解,从姓氏的角度没错,但人族作为一个单一的种族,和他们这里五花八门的妖类种族,姓名的含义完全不一样。
没过多久,苏渐看着远处篝火光中雀跃奔舞的幢幢人影,便慨然吟道:醉舞狂歌二百年,花中行乐月中眠。
不知道为什么,苏渐这么一句挺寻常的话,洛雪穹听在耳里,再看看那一对笑语晏晏的新人,忽然鼻子一酸,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没有。”洛雪穹冷冷道,“才不心疼他。削尖了脑袋参加这个游戏,他怕是希望被鞭打得重伤不起吧。”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下午。
苏渐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美貌无俦的灵洲女王,主动诱引,苏渐霎时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星月辉映,明河在天,耳中听着随风传来的笑语欢声,苏渐的心情也变得磊落舒畅。这时惑梦正斟满美酒,递过一杯来。
妖族的游戏充满了奇异的异族风情,接下来苏渐惊讶地看到,让大家纵马开跑的信号,竟然是一个狼族之人甩起一只硬壳龟,砸在一个大腹便便的野猪族胖子圆滚滚的肚皮上。
他发现,洛雪穹此时也全神贯注看着那对成婚的新人;见他们喜笑颜开、含情对视,一向冰霜雪冷的俏靥上,也浮现出喜悦的笑容。
“是啥?”见他如此热情,苏渐只得配合着问道。
这时候洛雪穹有心再次推开他,却不料花吟酿喝得爽口,饮得就多,结果这时候酒劲儿无巧不巧地猛然发作,一股辣劲儿涌上头,洛雪穹只觉得腿脚一软,差点摔倒。
“你知道吗?他们待会儿就会在这荒原野地里交合,以草为床,以月为灯,正合我族本性天然。”
这时候就看出灵洲妖族的奔放劲儿来。
没想到,喊他的是惑梦。
说到这里,狼王变得极为兴奋,立即冲前一步,张开手臂,便要来抱洛雪穹。
“对,如花轻吟,一听这名字,便知酒质轻柔,不妨事的。这酒正是花语草原的特产,采撷这里的果汁花蜜酿成,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场面,我们一般还舍不得拿出来喝呢。光说干吗?来,我给你倒一杯。”说话间,惑梦便为洛雪穹亲自倒了一杯花吟酿酒。
这时候苏渐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在灵洲妻妾成群的机会,还十分高兴地对洛雪穹连声道谢。
“略有耳闻。”惑梦看着他道,“怎么,你想作一首给我听吗?”
这时她www.hetushu.com.com们心思一样,全都在十分气愤地想:“这个东土来的女人,真可恶!苏渐这样的大英豪,就该妻妾成群,哪能被你一人占着?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真是未开化的东土野蛮女人!”
“不像我们灵洲妖族,生于天地,长于山林,性最自然。喜欢就喜欢,讲那么多虚礼干什么?刚才你也看到了,下午‘奔马鞭男戏’,那几对公母看对了眼儿,晚上就成亲了。”
她忍住悲情,看向苏渐,想说些什么,却有一种莫名的悲屈再次涌上心头。
“我这是怎么了?”洛雪穹心里一惊,想道,“怎么来到灵洲之上,我就变得多愁善感了?以前我可不是这样的。”
朦胧月色中,酒气花香里,苏渐只觉得身边的女子遍体异香;当她捉住自己的手腕时,肌肤接触间,只觉得女子脂肤腻软。
“我不是看你闷闷不乐嘛,看来这些戏耍都不适合你。”裂风热情说道。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焦头烂额突围之时,洛雪穹却和惑梦女王一道,在附近的一座草丘上居高临下地观赏着这个人气极高的游戏。
若要真论畅快,还就数星降高原那一晚。月夜下,高原上,在神州离苍穹最近的地方,和同窗好友畅言抒怀,吹笛舞剑,果然快意无比。
“雪穹,你听我解释——”看见少女脸上的神色,苏渐心中一紧,连忙叫道。
再说洛雪穹。一时郁积,她从苏渐身边跑开。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洛雪穹眼见身边全是陌生的异族之人,便忽然觉得,虽然眼前人山人海,欢声如雷,自己却好像在穿越一座广袤无垠的无人荒漠。
正当他一个人独自出神时,那狼王裂风却凑了过来。
想到这里,洛雪穹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场景——那是苏渐为了救她,喝令她先走,自己却在熊熊烈火中,和兽龙强敌殊死奋战……
“我其实没有闷闷不乐——”苏渐刚解释到这里,狼王裂风就打断了他,还一脸神秘兮兮地道:“好汉渐,别解释了,咱俩谁不知道啊,其实俺也不爱掺和那些戏耍,不就是因为没啥女人参加嘛。但待会儿就不同了,有个戏耍你绝对喜欢。”
“你没听错!”裂风好像看穿了少女的心思,热切叫道,“雪穹,我就是想这么叫你,想这辈子都这么叫你!你知道吗?我作为白狼之王,号称白狼之神的传人,一直在找一位能够跟我匹配的女人。”
“不可不可。”苏渐摇了摇头,认真道,“若如此,与禽兽之行何异?”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他便觉得身周飞起漫天鞭影,朝自己前胸后背铺天盖地地打来。
“那就是志趣低下么?更不是。若有大事发生,别人推诿退缩时,他却敢锐身自任,甚至不顾生死安危。”
洛雪穹闻言愕然,转过脸来看着他,冷冷说道:“你错怪了他。我,不是他的女人。”
一杯香冽甘醇的美酒下肚,苏渐便彻底放开了心怀。这时他想起女王方才之语,忽然好生感慨。
“呃?”见她态度忽然转变,裂风一愣,转而大喜,咧嘴笑着把手中的酒坛递给洛雪穹。
没过多久,他们两人就来到附近的一座草丘顶上。
“你听懂了,是吗?嘻嘻,”惑梦笑道,“不明白的话,我来告诉你,我们灵洲之族,性近天然,喜欢便喜欢,才不讲那些虚礼呢。”
“汝醉矣,宜扶归。”看似沉醉于温柔乡中的苏渐,忽然推开惑梦,笑着说道。
裂风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对洛雪穹来说,是如此匪夷所思,以至于她怔怔地看着狼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推开狼王了;作为白狼首领,裂风此时伸过来的臂膀,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强劲有力”了。
惑梦听了,只觉得心旌摇动,一双美目盯着少年,一瞬不瞬。
最奇的是,这酒滋味软糯,香气甘甜,但又和神州的花果酒不同,其酒质爽朗清冽,完全不似寻常果酒那样。
“其实,你不妨顺势而为,”惑梦看着他,“权当那一晚云荷谷蒙你相救,给你报恩了。”
于是接下来,雪穹便放开心怀,和惑梦推杯换盏起来。
“今晚你也看到了,下午奔马之戏,那几对雄雌互相看中了,晚上便行了婚礼。”
美艳无双的灵洲女王,此时已换了常服,正披着一袭斗篷,手中提着一只酒坛,站在灯火阑珊处,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但洛雪穹再没有回答他。她只是又闷下一大口酒,然后转过脸去,看向远方——那里,夜色深沉,流云如缕,月色迷离。
“雪穹啊。”裂风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离得越来越近。于是这闹中取静的草丘气氛,不仅融洽,还有些旖旎。
“花吟酿?”洛雪穹有些疑惑。
“好。”和图书洛雪穹笑道,“此事多谢惑梦姐姐。”
见她如此,裂风安静了片刻,忽然大声说道:“苏渐不是好汉!要是真正的好汉,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这么难过?他也真是可恶,有这么好的女人不知道疼爱,还让她难过伤心!”
说此话时,狼王已经欺身向前,鼻子几乎挨到洛雪穹的头发边了。
“谢什么?”洛雪穹纵马而来,和他并驾齐驱,转过脸朝他展颜一笑,“苏渐,不用谢,你我既是同窗,又是挚友,结伴同来灵洲,见你身陷困厄,自然要奋力解救的。”
正想时,洛雪穹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脸来,看着他,一脸疑问的神色。
本来苏渐主意打得很美,想要靠自己出众的骑术脱离厄运,没想到才跑出两三里地,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到了这地儿一看,还有些心存怀疑的苏渐,立即相信了狼王裂风的话。他看见,这里人山人海,喧声沸反盈天,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死命地往前挤。
吃饱喝足的妖族,开始了各种传统的嬉戏游乐。其中不乏摔跤、角力,甚至比武的游戏,不过刚才和妖族汉子们打得火热的苏渐,在被邀请参加这些游戏时,却连说太过暴力。
说着话,裂风又冲到近前,带着酒气叫道:“雪穹,你不习惯这样吗?其实这些天突击看你们的典籍,其他什么都好,就是什么礼教啊,道德啊,看得直让人脑仁子疼!”
苏渐在京华时,玄武卫配给的坐骑,便是一匹白马。于是来到马群前,他只是稍微一看,便选中一匹白马,再拿手摸了摸毛皮筋骨,发现这匹马根骨也挺好。
停了一下,她发现这样的悲意一时难以排解,便索性一跺脚,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跑了开去。
见得如此,洛雪穹想也不想,便用力一推。
“怎么了?”裂风更加奇怪道,“不该叫你雪穹吗?那叫你什么——哦,洛雪穹?可这么叫不别扭吗?你看就从来没人叫我狼裂风,平常对答,族名不须叫的。”
“幸好幸好。”苏渐一边挣扎着爬起,一边庆幸道,“幸好坡不陡,酒也不多,否则——”刚说到这里,他却戛然而止。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再找回女孩儿时,却发现到处人来人往;努力拨开几处人群找寻,却再也没看到少女的身影。
“没什么。”苏渐笑道,“只是觉得,被篝火一照,你变得更好看了。”
说到这里,惑梦女王忽然一笑,看着洛雪穹道:“嘻,莫非雪穹妹妹,心疼苏渐了?”
“不烈不烈!”裂风笑道,“看见你一人在这里,好似有些发愁。发愁便该喝酒,我特地带来这坛‘花吟酿’。别看它也有酒意,但用我们花语草原的花果酿制,它——”裂风正要好好介绍花吟酿,没想到洛雪穹打断了他,手伸了过来:“不用说了。这酒我知道。给我,我喝。”
“尤其这个重大聚会才有的‘奔马鞭男戏’,是我们灵洲年轻女子表达爱意的最好机会。难道刚才你没看出来吗?参加这个游戏的,都是些妙龄少女呀。”
除此以外,成婚的妖族新人,也穿上了华美的新装,虽然并非贵重的丝绸材质,但各种装饰的花纹也精美繁密,一看便是成婚的男女各自精心准备了很久。
“唉,果然是海外王化未至之地,将来有一天,等驱逐了龙族,我倒是可以贩卖些圣人典籍到这来。”
“雪穹!”见她一来就解了围,不明真相的苏渐如见了亲人一样,哽咽叫道,“雪穹,雪穹,还是你好,我都差点被打死了,多谢多谢!”
“你怎么……”
“倒也不会重伤。”惑梦女王道,“这当中,女孩儿们鞭打的力度,是有讲究的。遇上心仪的男子,她们会鞭打得很轻;要是遇上不合意的,总在自己马前碍眼,那出手才叫重呢。好妹妹,你看,我们那些妖族女孩儿,冲苏渐挥鞭都极轻呢,简直挠痒痒,打不成重伤的。”
“最重要的是,若是前日跟石冈搏杀受伤还好说,回去就报个因工致伤。今天要是被这群女人给打残,回去怎么开口?我好意思说吗?”
“不是他的女人?”裂风先是一讶,转而惊喜叫道,“太好了!太好了!不是他的女人,那就好办了!”
心中这么一想,苏渐心情便好了很多。他乐呵呵地跟着狼王裂风挤过了人群,来到那群用来游戏的骏马前。
“这……”听了惑梦的话,苏渐不知道怎么有些迟疑。
苏渐顿时大骇,心说几天前没死在石冈手里,难道这会儿要被一群妇人打死?
“哦。”洛雪穹闻言,也不争论,抿了一口酒,淡然应答。
想到这里,洛雪穹忽然一阵迷茫。
骑上女王御马的洛雪穹,神武无比,何况这一路使尽平生绝技,很快就让她追上了马群。此后她左冲右突,还将一身绝学灌注于手中的长鞭,终于将那和*图*书些两眼放光、直流口水的妖族小妹妹,给悉数驱离了。
“咦?”说到这里,惑梦忽然奇道,“怎么回事?苏渐还左躲右挡的,难道他不知这个规则?不过不知道规则也没关系,到达终点后会有人告诉他的。到那时,最后和他一起冲到终点的头名女子,便有了特权,今天能和他待上一整晚,共度良宵呢。”
于是,忽然之间,她对这样的欢庆盛会彻底失去了兴趣,便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悄然伫立。
“惑梦姐姐,我想还是早点救他回来。”丘下的清风,送来她的最后一句话,“我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即使不被鞭子打死,也怕是要坠马跌成重伤,到那时卧床不起,还要劳烦我照顾他。”
于是“砰”的一声,这处草原上顿时万马齐奔,无数妖族儿女骑着骏马朝远处的大地云天扬鞭奔腾。
一边走时,他还一边苦笑想道:“唉,真不知是怎么回事。难道灵洲的妖族男子们,都有自虐倾向吗?骑马被女人追着鞭打,竟然还甘之如饴,听口气被鞭打的机会,还要削尖脑袋挤破头才能取得,真是一种变异心态啊。”
“对!就是‘绝世凛冽’!我部族中不是没有好女人,可是再烈性的母狼妖,都不及你身上一根毫毛啊!”
“嗯,正要说此事。”惑梦道,“我想起,在我灵洲西北某处隐秘荒山中,有个叫‘寒窟山’的地方。那地方我灵洲之民很少去,但流传着一个传说,说那里有冰妖族出没。”
本来异域来人,便别有情调;又见他临事绝烈,手段奇绝,幕后能运筹帷幄,人前能破阵杀敌,到了花前月下时,竟还能吟诗作赋,真可称得上一个奇人。
偎抱之间,相隔无间,无论苏渐怎么规避,一举手一抬足,却都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于是苏渐的挣扎就好像是在主动亲热一样,很快惑梦的鼻息就变得沉重,浑身香汗熏蒸。一种独特的体香,馥郁氤氲,很快将苏渐整个包围……
说这话时,惑梦竟也似那边狼王一样,欺身向前,靠近苏渐。苏渐转身欲走,惑梦却吃吃笑着,一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裂风被推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住。
出于本能,摔倒之际,已经醉醺醺的惑梦,一把抱住苏渐,于是两人便搂抱着顺着草坡滚了下去。
说话之间,她又欺身向前,一张俏面,红得像三春的桃花瓣。
惊恐之际,他却奇怪地发现,那些鞭子落在自己身上时,竟是十分轻柔,感觉并不太疼。
这时,惑梦还微嗔地说着让苏渐扶她起来的话,苏渐却好像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嗯。”洛雪穹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是转过脸去,不再看他,继续看那两位新人怎么成婚行礼。
“啊?”一听此言,刚才还冷若寒梅的少女,顿时跳起来,一阵旋风般朝草丘下冲去。
“嗯?”正喝酒的少女,忽停下来,柳眉一扬道,“你叫我什么?”
不得不说,这一刻,惑梦对苏渐心生好感。
苏渐也是第一次看见妖族的婚礼,只觉得事事新奇。不过看到最后,他发现妖族和人族的婚礼之间,也有不少相通之处。
想到少年烈火中奋战的英姿,本就酒饮微醺的女孩儿,眼神变得更加迷离。
“啊?”苏渐一听便连连摆手道,“嗯,这游戏听起来不错,但、但我今天确实身子乏累,不想参加了。”
听到裂风叫自己,苏渐苦笑一声,才应答他道:“狼王,什么事?”
“不喝,也不惯灵洲烈酒。”洛雪穹随口答道。
“没事的。”惑梦笑道,“他们男子自然要喝烈酒,我们女儿家,就喝这‘花吟酿’。”
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洛雪穹才知道惑梦女王所言不虚。
“那便是‘奔马鞭男戏’了。”裂风满脸放光地叫道。
见她忽然如此,苏渐也是愕然不已。
“惑梦你真喝多了。”苏渐道,“你我一个人族,一个天狐,怎好相配?”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舒心开怀的日子,但细细想来,能给自己留下印象的,还真不多。
“哈,好妹妹,来,吃了这口肉,便喝喝酒吧。”惑梦笑着一指旁边那只白陶酒坛。
“你,不开心?”裂风看着她,关心问道。
洛雪穹接过酒坛,拍开泥封,也不用酒杯,便仰脸直接对着坛口喝了起来。
“嗯?”洛雪穹再次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
正满心孤独,静静出神之时,她忽然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洛族雪穹,你在这里呀!”
“胸无大志么?不是。但又常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让人头疼。”
见他这样,妖族众人以为是他作为东土来的贵人,自作矜持而已;苏渐内心真实的想法却是,这几天大风大浪,劳心劳力,自己实在没精神再参加这些同样劳心劳力的游戏了。
“妹妹,你想差了。”惑梦笑吟吟道,https://m.hetushu.com.com“刚才没跟你细说,这‘奔马鞭男戏’,其实是我们妖族女子,对男儿表达爱慕的游戏。”
火枫林中,和幽小眉围炉夜话,算吗?可下一刻,自己就在风雪夜中出门,对吴山云那一群乱党下最后的死手。
“雪穹,她真的挺好看的。”苏渐望着她,心想道。
“我是说,你不是他的女人,太好了!”裂风连连搓着手,喜不自胜道,“洛族雪穹,你知道吗,自打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你是俺裂风今生唯一的女人!”
苏渐吟时,星垂平野,月涌天河,其气度慷慨,其声音滑烈,短短几句中,浩然之意十足。
对这一点,苏渐在第一次听到狼王裂风这么叫自己时,就十分认真地纠正。但很可惜,灵洲草原上这位白狼族大王,脑袋好似一根筋,怎么说都听不懂,最后苏渐只好放弃。
花语草原上的天气,变得更加晴朗。丽日高悬,蔚蓝的天空澄净通透,如同一整块巨大的蓝水晶。偶尔有几缕白云飘过,仿若蓝水晶上用白玉镶成的微雕纹采。
“你真是料事如神。”苏渐笑应一句,便在心中酝酿。
“喝酒吗?”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问道。
“好吧。”听她这么说,苏渐也就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让女王握着手腕,拉出了人群。
“你有没有想过,前日一夕相会,今日为何不索性一夕欢会?”惑梦眸蕴春|水般说道。
苏渐一句疑问还没问完,那美貌女王已经倏然游移到近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苏渐,此地人声嘈杂,想必你也不喜,我们换个地方说说话吧。”
此时人声嘈杂,苏渐没怎么听清,还以为是洛雪穹叫他,连忙一回头。
于是,很快洛雪穹便闻到,狼族身上特有的那股强烈的腥气,铺天盖地地熏来……
“雪穹也是你叫的?”女子寒声道。
清谈多时,惑梦女王对苏渐越来越另眼相看。
裂风这样别扭的叫法,实在是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苏渐既然叫苏渐,便和他裂风全名“狼裂风”一样,出身一个血统为“苏”的独立人类种族。所以他这个叫法,等同于别人叫他“狼族好汉裂风”。
“怎么不去跟大家一起跳舞喝酒?”裂风走到近前,看着洛雪穹独处此间,奇怪地问道。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解释了。
这一下苏渐终于慌了。
本以为这样能冲出重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路上,苏渐发现自己身边依旧环绕女骑手,重重的鞭影依旧漫天打来。
那雨宿湖中,和洛雪穹月夜泛舟呢?可灵湖之中,扁舟之上,自己倾诉的还是那些悲苦愁肠。
他们这边到了紧急时刻,苏渐那边的气氛,也逐渐绮丽旖旎。
当某一刻流云遮月,惑梦心神不知怎么便一荡,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忽然腻声说道:“苏渐,前几日我们不是一夕相会么?”
按照裂风的提示,苏渐也脱掉了上衣,露出英挺健美的上身,光着膀子便跳上了白马。
他回想起这些年来走过的路,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忙忙碌碌,或疲于奔命,或刻意经营,偶尔还逃亡异域,总之时时斗智斗勇,日日进退周旋。
这处草丘,虽然离篝火聚会现场很近,但并没有什么人来,篝火的光芒也映照不到,可以说是闹中取静,竟有几分清幽之意。
被洛雪穹推得差点摔倒,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哈哈,绝世凛冽、绝世凛冽!什么叫‘绝世凛冽’?就是这样!”
“真无趣,被你看穿。”刚才好似醺醺然的女王,被少年一推,神色顿时正常。
怀着哀怨的心情,想着未来的文化输出事宜,苏渐被狼王裂风拉着来到了奔马鞭男戏的场地。
比如,最终宣布成婚时,他们妖族也有三拜,只不过除了夫妻对拜之外,前两拜跪拜的对象,从东土中原的拜天地和拜高堂,变成了拜灵丘方向和惑梦女王。
“你说什么?”已经酒意上头的洛雪穹,一脸愠怒地看着状若癫狂的狼王。
“什么样的女人呢……对了,这些天我也在紧急看你们神州的书籍,我要找的女人,用你们书里的一个词来说,就是‘绝世凛冽’——娘的,果然要多看书哇,俺想了这么多年的事儿,都不知道怎么说它!”
“哈哈哈,知道,知道!”惑梦女王仰面长笑数声,朝丘下喊道,“好妹妹,丘下有我那匹‘落霞红’,神骏无匹,你就骑它去救人吧!”
想到这点,苏渐慌忙使出浑身解数,真正铆足了劲儿突围。
“嗯,肉我吃,只是这酒……”看着那坛酒,洛雪穹有些迟疑。
“……那好吧。”苏渐听他都这么说了,只得勉强跟着他走。
而惑梦并不满足于握住少年的手腕;她一使劲儿,下一刻苏渐已被她抱了个满怀。
“有何不可?”惑梦道,“人中龙凤,固然可喜;人中天狐和图书,亦成佳话。”
刚才只是托词说“汝醉矣,宜扶归”的少年,见这情况,连忙一笑上前,扶住醉意醺醺的女王,往草丘下走去。
这花吟酿,闻一闻,已是芳香射鼻;轻尝一口,更是甘爽香冽。
无数雪花,开始围绕着她飞舞,将她衬托得犹如雪神降临;那些妖族女子一见这情形,只好悻悻调转马头,往别处而行。
一边饮酒,一边赏月,二人天南海北地闲聊,尤其谈及神州灵洲两地的风物差异,更是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话间,还有些不死心的妖女纵马赶到近前,结果洛雪穹横眉冷对,灵力涌动,周身的气温霎时降至冰点。
“也罢,”苏渐见状心道,“参加就参加,免得辜负狼王一番美意。其实我骑术还行,待会儿只要一马当先,使劲跑在最前面,也就不用挨鞭子了。”
只是,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脚下并不稳。醉扶下山之际,饶是他留了小心,还是踩中了一个凹坑,身子往旁边一歪,带着惑梦一起跌倒在地。
“嗯,甚好。对了雪穹,”惑梦含笑说道,“你不要再叫我女王陛下了。听苏渐说,你也是雪晶国国主,你我二人姐妹相称就好。”
苏渐不甘心地一挣扎,没想到却扯到惑梦肩头的罗衫。那纱衣霎时滑落,玉肌乍露,一时间热香四流,饶是苏渐再有定力,也顿时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雪穹。”苏渐看着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看见一身美丽华服的妖族新婚夫妇,苏渐不由得心中一动,转脸看了看身边人。
“你知道吗?他们今晚就会在这草原野地里交合,正是什么来着……对,你们书里说了,‘幕天席地’!娘的,真应该多看看书哇!”
得知此情,他顿时精神大振,一夹胯|下白马,朝前面冲去。
到了晚上篝火升起时,下午奔马鞭男戏中最先奔到终点的那一对,直接就在篝火晚会上举行了成婚礼。
“哦。”这时候,走得近了,裂风看见了女子脸上一脸的落寞。
“是呀。”惑梦道,“这是我们灵洲妖族千百年来的传统。平时男女之间,也和你们神州差不多,有男女大防,不能轻易接触。每一次聚会,都是男女之间表达爱意的好时机。”
“哎呀!”见她如此喝法,裂风惊讶道,“看来,雪穹,你的愁不小啊。”
月光中,那少女眼角晶莹浮现,还不待苏渐追过来,她已经一转身,朝着远方的荒野飞奔而去了。
没过多久,灵洲“奔马鞭男戏”便接近尾声了。
当然,这草坡比较平缓,上面长着浓密的花草,滚落之时身下绵软如毯,滚了没几圈后两人便也停住了。
以前洛雪穹一般不喝酒,要喝也不喜喝那种所谓专供女子的花果酒,就因为那些花果酒喝起来,太过绵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软绵感。
“不行啊!”他想道,“鞭子虽然不重,但架不住多啊,再这样被鞭打下去,落个伤病残疾可怎么办?”
酒饮微醺之际,洛雪穹看着自己杯中的美酒,正呈现出一种美丽的琥珀红,便悠悠然地想道:“嗯,这花吟酿,既好喝,又好看,换了苏渐来,他就该嚷嚷,将来要往来东土和灵洲,做这贩酒的生意……”
“怎么,不想和我说话吗?”惑梦嗔道,“我可是很怀念,那一晚云荷谷中的月夜对答。你忘了吗,那一夜我二人无话不谈,是多么的轻松优雅?”
“这、这……”苏渐听了,臊得脸通红,忙将惑梦推远一点,叫道,“女王陛下,你、你喝醉了。”
“走吧!”裂风一把拉住他就往外拽,一边拽还一边叫道,“相信我!这戏耍儿是咱灵洲男人们最喜欢的玩意儿了,不知道多少男的挤破了头要参加呢!我还是用白狼族长的权力,给你要了一个名额。”
女王闻言,笑道:“不作禽兽之行,则禽兽不如也。”
怎么说呢,那样的酒,一口下肚,如同奋力一拳,却打在棉花上,总觉得不上不下,十分难受。但灵洲的花吟酿,既清香甘甜,又一扫阴柔之气,喝起来十分畅快。
“本来冰妖很少与外人结交沟通,但偶尔也会出来采买用品和食物。我这两日已经找了和他们做过生意的妖民,让他们描绘了一下,很像你想找的冰雪晶灵族。”
“爱慕?”洛雪穹大奇。
正忙着寻找间,苏渐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叫了他一声。
“本来没事,不过刚想起来一件事。”苏渐笑道,“很难想象,有一天你穿上出嫁的新装,会是什么模样。”
海外无心传名字,腰间最乐足酒钱。
“听这名字也明白嘛,”裂风道,“便是咱们男人汉子,骑马在前面跑,女人们骑马在后面追。追上了的话,她们便拿马鞭打汉子,这就是‘奔马鞭男戏’。”
“嗯?”洛雪穹闻声微微侧头,正见白狼之王裂风,提着一坛美酒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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