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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幽小眉答应一声，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便又惊又喜地看着苏渐，“小苏哥哥，你、你没有不喜欢魔族吗？”

出神之时，正值日落西山。

心中大乐之时，苏渐随口问道：“那么，这个笨——这位忠勇助人的好汉，究竟是谁呢？”

“哦。”轩辕鸿一听，便明白苏渐想说什么。毕竟寂灭林之事，作为华夏国一次损失惨重的行动，他这个玄武卫首脑，一直都铭记于心。

秋日的心碧湖水，也格外清澄灵澈。

“哇！”苏渐一听，不仅不惊，反而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惊喜叫道，“太好了！我还以为只能认识尘魔族的人，想不到早就认识了更厉害的天魔族！”

但亚飒心怀大志，有着强大的信念，如何肯屈服？所以即使山穷水尽最艰难之时，亚飒也明令代表他谈判的白袍公子沈克敌，让他坚持他们只需要魔人国的兵力援助，亚飒一手拉起的混血军团，还要以他亚飒为主。

“啊？什么事？”幽小眉紧张地叫道。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轩辕承天缠着他追问沧雪的事情，搞得苏渐十分尴尬。

“原来是他。”苏渐很快便想到，幽小眉口中说的这个笨蛋，竟然是名震天下的京华四杰之一，“神戟将”萧龙雀！

京华城外，九月九的火枫林，枫叶还没有红透。但正是这样没有红透的时节，才让整个枫林最多姿多彩。

于是，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间十分冲动地说道：“小苏哥哥，对不起，小眉有事情瞒着你……小眉、小眉其实是天魔族！”

虽然，因为一直生长在人族王国中，亚飒对魔族有着本能的害怕和厌恶感；但按照“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逻辑，再加上形势确实艰难，亚飒也就接受了和魔人国联合的建议。

在月色迷离的郊野驿路中走了很久，苏渐才对这种感觉恍然大悟：这一次心碧湖边的对谈，他并不是把幽小眉当成利用的对象；湖边的这一番谈话，倒好像两人都是不加掩饰的平等朋友。

“你还是想报仇吗？”轩辕鸿看着苏渐，神色凝重地问道。

“啊？”幽小眉愣了一下道，“没想到他这么好啊！那小眉知道了。嗯，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不要再呼来喝去了。”

少年呆看的湖水，从原本的翠碧清澄和红影绚烂，逐渐变得幽沉和昏暗。

当苏渐从火枫林离开，踏上归程时，已是星月高照，四野虫鸣。

“别。”苏渐拉住了她的衣袖，说道，“小眉妹妹，你真心想帮我？”

犹豫了一下，她才有些忸怩地说道：“苏哥哥，我听教中信得过的人说，幽云姐姐好像很喜欢亚飒哥哥呢。她现在，不仅帮亚飒哥哥做事，还努力想成为他的新娘呢。”

“没有啊，谁敢欺负小眉？我、我就是……想哥哥了。”少女哽咽着说道，“哥哥刚走的那些天，小眉每天都到京华的四个城门等，看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苏渐沉吟一下道，“此事是有些奇怪。不过，即使是魔族，你也不能乱杀啊，他们也都是这世上的生灵。你真搞清楚了他们是想杀你？”

星月交辉下，苏渐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当年挺没人性的，简直禽兽不如。

不过闭口不言才片刻，她却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苏哥哥……你、你真的可以和魔族人做朋友？”

苏渐这样连升四级的封赏，在华夏国非常罕见。当然，能这样，还是苏渐数次功勋累积后才有的结果。

正心事悠悠之时，忽听少年开口道：“小眉，有一事我倒要怪你。”

没办法，亚飒这时候，只能采纳他恩师幽玄的意见，试图与北洋之滨的魔人国联合。

“干什么用的？”幽小眉抬起头脱口说道，“刚才拿来打你用的啊——噢不对！今天不是重阳节嘛，要敬老，我问了人，说要在敬老对象的头上插上菊花。所以小眉就很用心地采这些野菊呢。”

“嗯……”幽小眉听得此言，小脸蛋儿上露出难得的幽幽神色。

“呃？”苏渐闻言一惊，不过心里却有些疑惑地想道，“回来后的这些天，我在玄武卫中抓紧查看近一年多落下的情报，并没看见说周边凶杀案的案发率有增加啊？”

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后，幽小眉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说道：“苏哥哥，小眉今天，真的非常高兴……你对小眉这么好，真有点像我的幽云姐姐呢。”

树木繁密的火枫林中，空气本就清新；而心碧湖水又滤去仅余的微尘，让湖边二人呼吸之时，如饮雪酿甘泉一样倍感清甜。

苏渐一边赏着美景，一边走向木屋。还没走近，他便看到那个粉妆玉琢的少女，正提着一只小竹篮，在心碧湖边的草丛中，采摘着什么。

“叔！我明天老老实实准时拜访还不行吗？就别埋汰小侄m.hetushu.com.com了！”苏渐一脸苦笑，红着脸求饶道，“小侄这条件，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好姑娘哪会看得上我啊？明天我准时到您府上拜见就是了！”

当然，能这么决策，还是因为按亚飒的理解，魔人魔人，半魔半人，也属于混血之族，所以他也视其为自己的同类。

小魔女后面的话，苏渐好像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渐听得此言，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哈哈，想不到想不到，咱们的孤胆屠龙大英雄，还会害臊呢。”见少年整个脸都红了，轩辕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第二天，他按时上轩辕鸿的府邸拜访，和他们一家人同过中秋节。很早就成为孤儿的苏渐，很珍惜这样温馨的家庭聚会；这一晚在轩辕鸿府上度过的时光，他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哦？”听得此言，苏渐却是一愣。

“开始小眉还记着等的次数，可后来有一次记乱了，就记不清了。应该有好多次吧，最后没等到哥哥，但不要紧，小眉对京华城的城门道路，变得极熟了。”

“义父他……在这条路上，是不是走得太远了？”萧龙雀想起今日义父交代自己的事情，竟生出几分心事来。

至此，别的不说，苏渐已经被他的玄武卫同僚们戏称为“散财童子”了；因为只要跟随他办事，最后总能落个不错的封赏。

重阳节后没几天，这一日深夜，京华四杰之二的神戟将萧龙雀，正从义父司徒威的宰相府中出来。

此时的魔人国，因为实力强大、选址得当，不仅在北沧海国、雪晶国之间的空白地带牢牢立足，还不断屠杀吞并附近的土著部族，势力一天天地壮大。

“哦？哪个……幽云？”苏渐看着她道。

幽云的介入，是因为谈判双方陷入了僵局。当时亚飒向幽玄求助，幽玄便让幽云更深地介入。

“噢，知道啦。”幽小眉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虽然她被哥哥责怪了，但心里却觉得暖乎乎、甜滋滋的。

他忙站起来，苦笑着对扑近的少女道：“原来是小眉妹妹啊，哎，一年多不见，模样儿还是这么好看，出手还是这么狠辣。”

“这样啊。”轩辕鸿听了，想了想便道，“小苏，虽然你很努力，那排除之法，也挺不错，只是你可能有点走入死胡同。你想过没有，要查出此人真面目，根本不需要证明所有事件和环节，只要抓住一个容易入手的突破点，去查出来就行。”

见她如此，苏渐一脸苦笑，手足无措，却也不便将她推开。

“给我庆祝节日？”乍听到这消息，忙得晕头转向的苏渐，只觉得莫名其妙。等他去翻了翻日历，忽地哑然失笑：“吓！这小丫头！”

踏月而行，除了新添的重重心事，苏渐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相比之下，那唐求在幽州立国事中也同样出生入死，但这次回来，并没有得到爵位，只是将原先的“四灵校尉”军职，升为“折冲府校尉”。

“对啊对啊，正该如此。”苏渐嘴上说着，心里暗笑道：“哈哈，哪来的笨蛋？是自虐狂吗？正好正好，正好可以替换自己，当被小女娃纠缠刺杀的替罪羊，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他也忍俊不禁，一笑想道：“哈哈，国人都说轩辕叔是咱华夏国的头号鹰犬，这么一看，还真是实至名归呢。”

“当然啊！”天真的少女将竹篮往旁边一抛，如旋风般地扑在少年怀里，拿小脸儿使劲在他胸前蹭。

“嗯，谢谢哥哥。”幽小眉欣然道，“其实，哥哥，我虽然小，可不笨。我也有想过，最近那些魔族杀手，是不是和姐姐有关系。”

此时阳光正好，枫林如画，看着火红枫叶前一袭白衫的英俊少年，不知为何幽小眉有种发自内心的感动。

苏渐这次回来，一众随员各有封赏。

这时候他也知道了，原来幽玄的真实身份，便是尊龙教的上一任教主。

本来联络魔人国对他来说很困难，但这时候又是幽玄，向他推荐了尊龙教暂代摄政的幽云。

亚飒这时的力量还很羸弱，怎么能跟各王国的正规军相比？很快他这支队伍，就陷入了人人喊打、四面楚歌的境地。

“所以依我说，萧校尉那些人，有你这么个同袍战友，是他们的幸运。好！既然小苏你如此仗义，我轩辕鸿也不甘人后；你说吧，有什么本座能帮你的？是要钱，还是要人？”

虽是秋日，白日阳光最盛时，两人并不觉得冷；但日影西斜之际，湖面风起，虽然不大，也让人觉得有些清凉。

除了唐求和其他玄武卫同僚，就连红焰女这个异族女子，因为协助有功，也被赠予七品“云骑尉”的封号。

“怎么会这样？”猜和-图-书到是谁时，苏渐很是震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萧龙雀武艺绝强不说，为人阴冷狠辣，实在难以和幽小眉口中描述的乐于助人的傻子联系起来。

“嗯！”幽小眉坚定道。

心扉已经敞开，美景又让人如此沉醉，幽小眉便想跟苏渐说更多。

“是因为听的人是哥哥啊。”幽小眉道。

“还是那次寂灭林之事……”苏渐说道。

“哈哈，咱爷儿俩说笑呢。”大统领看着少年认真辩解的模样，反而笑得更开心，继续添油加醋道，“别担心啊，你这样反而会让本座考评时高看一眼的，这多有本事啊。你看，什么魔族小姑娘、学院女教习、红焰热辣女、雪晶俏女王，这一个个的，没有个真本事，一般人还真应付不来！”

亚飒的本意，是去各国收拢混血族人，壮大力量；奈何本就存着偏见的人族各国，见他们闹出这一番动静，立即翻脸，都把他们作为征剿的对象。

“当然。”苏渐笑道，“我不仅不讨厌魔族，还和他们做了朋友呢。哎，也是刚回来，积压的事儿多，没来得及跟你讲。你不知道，哥哥在外面兜了这一圈，遇到很多事情呢。其中在魔语海渊，我就和尘魔族交了朋友。如果不是他们帮忙，哥哥恐怕今天还见不到你了呢。”

心中这般想着，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一如往常的冷静无波。

“好吧……”苏渐以手抚额道，“小眉，我谢谢你！”

他张大了嘴巴，跟个刚才心中所想的傻瓜笨蛋似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湖水涟漪，一动不动。

幽小眉听到前半段话时，一脸的感动；听到少年最后这句话时，却乍然变色，脱口叫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小眉不嫁！”

尴尬之时，他也在心中叹息：“唉，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看这魔族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男女大防，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这就坏了我的清白名节。”

“嗯嗯，小眉这么懂事，怎么会出去乱说呢？不过这黄花闺女，是什么意思啊？”幽小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少年，一脸的求知若渴状。

红叶照水，少女的脸庞又映在水里，也变得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她本就脸红，还是红叶倒影的渲染。

跟苏渐说到这里，幽小眉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苏哥哥……”见他如此说，幽小眉心中不仅难过，还很心疼。

本来他还不会有这么尴尬，但想起在魔语海渊中发生的那一切，当轩辕承天用热切的眼神询问沧雪的一切时，苏渐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沉吟半晌，她便仰起脸儿，笑靥如花地对苏渐说道：“哥哥，小眉相信你。你……真的可以和魔族人做朋友的。”

“金钱镖？”还怀着恬适心情的苏渐，大叫一声“不好”，立即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这一轮犀利无比的攻击。

“什么人敢偷袭公差？”狼狈不堪地躲避时，苏渐还本能地大声喝叫。

“小眉，”他柔声道，“你我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哥哥是什么人吗？王侯将相、贩夫走卒、人族魔族，都是天生地长的万物生灵，何必区分彼此你我？只要我们性情相投，人族魔族，又有什么分别？”

“我们人族有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有那一天，挺身应对便是。”苏渐道，“小眉，不管怎样，无论将来世事如何变幻，永远记得，这片心碧湖畔，有一座哥哥留给你的小木屋永远欢迎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等到你将来嫁人，哥哥还会给一个大大的红包，助力你的嫁妆。”

眼见日落西山，她舍不得苏渐走，便搜肠刮肚，没话找话似的说道：“小苏哥哥，你知道吗，有个人真笨呢。小眉拿小苏哥哥练刺客武技，哥哥总是躲都来不及；但这个笨蛋，老是求着小眉杀，你说他笨不笨、可不可笑啊？”

苏渐赶到时，眼前的火枫林绚烂多姿，仿佛天上的神灵打翻了调色的砚台，满眼的绿、黄、红、橙、紫，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犹如五彩斑斓的锦绣。

“那就好。”苏渐道，“你便帮我一个忙，留下他的命，让我来杀。”

“不过又一想，姐姐寄信给我，我有回信，里面几次都说，我现在有个风景很美的住处，也找到一个……很好的哥哥，越来越不想管那个教派了。所以，小眉明确说过，只要幽云姐姐愿意，妹妹可以随时跟爹爹说一声，让她当了教主便是。哥哥，你说，我都这么跟姐姐讲了，她怎么还会对我不利呢？”

“小眉最近是变得更幸运了吗？”幽小眉抬起脸儿问苏渐道，“和小苏哥哥一样，以前幽云姐姐也不怎么管我，但最近突然变得特别好，经常写信给我，关心我的冷暖，关心我的行踪，小眉真的很感动呢。”

“嗯！就是小眉的姐姐。hｅｔusｈu.cｏm•cｏm”幽小眉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我其实是那个……那个教派的继位人。但我年纪还小，只想学更多的本事，便让姐姐她替我先管教派。”

“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小女娃听了，眼圈便红了。

“魔族？”苏渐一愣，脱口问道，“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魔族人？”

“很重要。”苏渐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听到这声音，苏渐的一腔怒火，霎时熄灭无形。

枫林之叶映在湖中，仿佛倒映的不是肃穆冷清的秋日林叶，而是无数绚丽多彩的阳春花树。

“萧哥哥？”苏渐一愣，忙问道，“这位萧哥哥长什么样啊？”

手足无措、口角嗫嚅了半天，小魔女忽然恼了，跳起来怒叫道：“那个亚飒太坏了！竟然让苏哥哥这么伤心！我这就去杀掉他！”

此后苏渐便拱手告退。

不得不说，幽玄这样的作为，十分厉害。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苏渐顿了顿，还是关心地道，“小眉，你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险恶。有时候，你不一定要做什么，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问题。”

“义父于你，不啻再生父母，他给了你命，就是你的天，就算这片天乌云盖顶，你萧龙雀也要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多谢大统领指点！”心有所得之际，他连忙离座躬身一礼，朝轩辕鸿真诚道谢。

“有这样的人？”苏渐一听，正要笑，但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即一本正经道，“哎呀这样的人，很难得呀！如此忠勇老实，小眉可要珍惜啊。这种人，正是最好的替罪羊——哦不对，是最好的练习对手啊！”

当初为了引亚飒入彀，他必须摆出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做派。但从长远来看，他在人界的真实身份，还是得告知亚飒，否则之后有些事情很难推行。

夜色中，他自嘲地一笑，心想道：“萧龙雀啊萧龙雀，你简直自寻烦恼。本是罪囚之子，按律当斩，全凭义父当年周旋，将你解救出来，才有你萧龙雀今天的一切。”

“啊？那……小眉该怎么办？”小眉虽然天真，可并不傻，听得苏渐此言，顿时意识到什么，眼圈泛红地看着苏渐。

“对啊，”幽小眉撇着嘴道，“护体阴影，跟片乌云似的，丑死了！哼哼，他这人，就是奸猾，哪比得上我家苏哥哥光明磊落呢？”

所谓“一言能成事”，经过轩辕鸿只言片语的指点，一直毫无头绪的苏渐豁然开朗。

只是，作为当事人，爵位连升四级之后，苏渐自己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啊？真的啊？”幽小眉欣喜道，“尘魔族我知道，他们族长叫痕天，是个大个子；他——”刚说到这里，幽小眉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

“都不是。”苏渐摇了摇头道，“如果人和物能解决这个问题，小侄就根本不敢烦到您面前来了。我现在只想向您寻求一个建议。您戎马一生，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那经验见识绝非小侄可比；现在我对黑袍怪客的身份，是毫无头绪，更无从谈起后续的复仇。所以我想问问您，有什么办法，能揪出这个人？”

“哎呀！是小苏哥哥啊！”燕语莺啼般的女音倏然响起，又惊又喜地叫道，“我说是谁呢，还能躲过我这招‘花雨天袭’。原来是小苏哥哥啊！”

苏渐有些好奇，蹑手蹑脚地走近；谁知还没到近前，猛然间只觉得飞来无数黄色的光斑，还带着尖利无比的啸音。

“这……”轩辕鸿沉吟片刻，便问道，“你先告诉我，这几年关于此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哦？”本来心绪悠悠的苏渐，眼神骤然一紧，忙问道，“他们怎么会走得近？你还知道他们什么？”

二人交心之际，少女对少年更加亲近。除了心神震颤，浑身好似被温暖包围，幽小眉还有一种感觉，就是想掏心掏肺，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向苏渐诉说。

仿佛怕少年烦闷离去一样，幽小眉搜肠刮肚，想起些平时不注意的事情，赶忙说道：“小苏哥哥，我知道，幽云姐姐和那位亚飒哥哥最近走得很近呢。”

在暗夜的长街中走了一阵，他便从宰相府所在的朱雀坊，走到了三元坊自己所住的院落中。

心中惊疑之时，他神色严肃地问道：“小眉，你确定他甘心当你的刺杀对象？他……听起来，长得像美人，恐怕武艺也不高，你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把他误杀死吧。”

看着眼前的少女如此怯怯和小心，苏渐心中忽然一痛。

“哼！”苏渐一把将她推开，恼道，“小眉妹妹，难道你觉得哥哥很老吗？记住了，我们人族这个重阳节敬老的意思，是敬真正上年纪的老人，而不是像我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你记清楚了，你家小苏哥哥还风华正茂，乃是如假包换的黄m.hetushu.com.com花少年呢！”

出门之时，他也在心里凛然想道：“唔……虽然大统领刚说的都是玩笑话，很离谱，根本不是真相，但也说明，他这个玄武卫大统领，还真不是白当的——敢情跟我有点瓜葛的人，他都一目了然啊。”

所以，在谈判伊始，魔人国便意图吞并亚飒的混血起义军，让他们归顺魔人国。

平时的萧龙雀，都是一副冷傲如冰的模样，今日从义父家中出来后，俊美无比的脸上却有一丝忧色。

“好了好了，不说公事了。”轩辕鸿话锋一转，“小苏啊，你别忘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你在外面也晃荡了那么久，吃了不少苦，明天就到我家来，咱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团圆日。”

默然不语良久，他忽然长叹一声，看着小魔女，神色落寞地说道：“小眉，你说心里话，我苏渐是不是很失败？身为玄武卫，吃着帝皇粮，却让自己最好的兄弟，成了天下最大的反贼……”

原来，带领混血者起义的亚飒，虽然逃脱了天雪国的大军，但情况还是很不乐观。

满腔悲愤之时，他偶然转眼一瞥，看见被少女丢在一旁的小竹篮中，正掉出几束亮黄色的野菊花来。

“哎呀，我搞错了？”幽小眉眨巴眨巴眼，愣了片刻，忽又拍手欢笑道，“那这些花也没白采啊！哥哥是黄花少年，黄菊花正适合送给你呀。”

因为心中有事，他并没有把这个封赏放在心上，只觉得如果不早日揪出真凶，对不起那些在寂灭林中遇难的兄弟。

别的不说，就拿他在三元坊的这处宅子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司徒威，以他一个区区白虎军团的挂名将领，想在权贵云集的三元坊有处宅子，根本不可能——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什么？”苏渐猛然惊叫道，“他有护体的阴影？”

确如萧龙雀所想，他有今日这一切，除了自己的努力，更重要的还是义父司徒威的恩荫。

“是我也不行。”苏渐摇摇头道，“这是我没什么坏心，但换了个人呢？小眉妹妹，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轻信人了！”

“小眉都是被逼的。”小女娃嘟着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四处乱逛，只怕没人来惹小眉，往往连个坏人都找不到。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来找小眉麻烦，还要杀我的魔族人，越来越多了。”

正疑惑地想着，他便听幽小眉继续说道：“小苏哥哥，你别担心，我虽然杀了一些人，却不是你的同族，而是那些魔族人。”

他现在很想不通，面对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娃，当年的自己，怎么会一心只想利用她来升职？

不过这样的质疑，只持续了片刻。

一旦想通关节，中秋节过后的日子里，他就开始到处打听。

“好，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幽小眉便把最近了解的情况，跟苏渐娓娓道来。

秋日的阳光，从天顶照下，明亮通透，照在色彩缤纷的林叶上，仿佛是无数的宝石玉片汇集在苏渐的眼前，即使不用心看，也能看得见那些枫叶的脉络。

她想好好安慰苏渐，但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

没想到，听到他这句话，幽小眉却说出一句让他惊得魂不附体的话来！

“算了，反正刚才已经没了清白和名节了。”心中这般想着，他就伸手将小天魔女搂在了怀里。

“咱爷儿俩客气啥？”轩辕鸿乐呵呵笑道，“清查寂灭林惨案的真凶，也是我玄武卫的职责；小苏你若真查出来，不也是算我大功一件？所以你还真别谢我。”

只听幽小眉毫不在意地说道：“苏哥哥，你别替他担心了。他虽然长得像女人，一身本事可了不得呢。哥哥还担心我误杀他？他贼得很呢，好几次我都快杀到他了，他却忽然浑身好像罩在阴影里，小眉眼一花，他就滑到老远的地方去了。”

“正好你承天大哥，还一直念叨着你——我这做父亲的是看出来了，他这样不仅是顾念兄弟之情，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心事要跟你说；所以如果你明天没事儿，就来我家吧，省得他神思恍惚的，有些事情还是你们年轻人之间说好。嗯，如果你养的外宅小娘子们要闹，就一并带过来，哈哈哈！”

只是那个黑袍怪客的护体阴影，如此鬼魅奇特，即使以玄武卫的耳目，苏渐折腾一圈下来，居然也找不到丝毫有用的消息。

“冤枉啊！”面对大统领最后这个玩笑，苏渐一脸悲愤地叫道，“都是谣言，都是谣言！大统领不可轻信啊，别因为这个影响您对我的考评啊！”

“当然啦。”苏渐故作不知地道，“不信你去问痕天，我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他帮我逃离海渊，我也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怎么了？”苏渐吃惊道，“难道被人欺负了？”

苏渐这么说，是担心萧龙雀这样的危险人物，幽小眉实在不该和_图_书去惹。

“是。”苏渐闻言，便把这些年对寂灭林之事的追查，详尽地禀报给轩辕鸿。

“是的。”苏渐道，“小侄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同袍们流在寂灭林中的鲜血。那个黑袍怪客，实在太过狠辣歹毒，小侄发誓今生今世，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定要将他揪出来！”

只是，破解心理障碍容易，实际进入谈判时，亚飒发现很是艰难。

说话之时，她还偷偷地看着苏渐的脸庞；不过当苏渐看向她时，她又连忙转过脸去，面对心碧湖，假装看风景。

所以，这时候他便表明了身份，本来可能带来一些冲击，但因为时机合适，又有了长时间的铺垫，最后并没有损害亚飒对他的信任，相反，因为局势艰难，亚飒得知自己的精神导师竟然如此有来头有实力，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欣喜。

“你说自己是天魔族之事，怎能轻易说出口？”苏渐蹙眉责道。

“找容易入手的突破点？”以苏渐的才智，很快便想到，只要集中精力找出，谁有梦魇一般的护体阴影，就能确定他有重大嫌疑。

刚才这一番话，好似打开了幽小眉的心防。

“长什么样？”幽小眉手指抵腮，想了想道，“他长得没苏哥哥你英俊，但很美貌，简直跟个女人似的，真是的！哼哼——唉，小眉将来长大后，有他那么漂亮就好了。”

“这……”苏渐愣了一下道，“就是爱戴黄花的女儿家啦。哎，不说这个了。小眉，我不在的这一年多，你过得还好吗？”

这时他仿佛想到什么，连忙又认真道：“对了，其实这‘黄花少年’，也只是哥哥从你们‘黄花闺女’的称呼上借用过来的，你记得千万别出去乱说啊。”

此时经过幽玄的解释，亚飒也知道这尊龙教的背后，便是魔族的鼓动支持，意图在混淆视听，搅乱神州。

苏渐自不必说，爵位从士级爵，直接连升四级，跃上一个台阶，成为大夫级爵最低一级的五等大夫爵。

这样的感觉，让苏渐觉得很美好，甚至冲淡了现在笼罩心头的浓重心事。

映在少年眼中的心碧湖，也变得像那一片他永远也难以忘怀的幽暗阴影一样……

“这样啊……”听得这样有些香艳的消息，苏渐情绪却有些低沉。

原来，当他翻开三天后的日历，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九月九日，重阳节，宜登高、晒秋、敬老……

此时无风，整片心碧湖如同一大块宁静的碧色琉璃，纤尘不染，柔碧安宁。

“后来呢？”苏渐从没有一次这样认真倾听幽小眉的话。

“咦？小苏哥哥，这很重要吗？”幽小眉惊奇地看着他。

“貌如好女啊……”听得幽小眉此言，苏渐沉吟一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位面目姣好的熟人来。

“好样的！”轩辕鸿赞许地看着他，“小苏，我没看错你。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很多人别说想报仇了，恐怕连罹难者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吧。”

听得此言，怀中的少女，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带着满脸的泪水，她使劲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时候幽小眉的心，依旧滚烫。

“咦？我说，小眉妹妹啊，”苏渐迟疑地问道，“你在采花吗？干什么用的？”

他不知道联想到什么，想了想，便认真地提醒道：“小眉，你性子天真，涉世不深，可不要轻信于人。别怪哥哥挑拨，你姐姐忽然对你这么好，我觉得有点奇怪。你最好还是小心些。”

这一日两人的对谈，到此时已经聊了很长时间。明亮的秋日阳光，渐渐西斜，无论湖面还是地面的枫叶红影，都已经渐渐黯淡。

“是啊！我也有些奇怪，但这样不正好吗？”幽小眉喜滋滋道，“小苏哥哥，你可别生气，说真的，那些魔族人比你们人族的人厉害多了；虽然小眉只杀了十七个，但锻炼的本事，有杀一百个人那么多呢。”

“哥哥……你真的不在乎小眉是魔族，还瞒了你这么久吗？”幽小眉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苏渐惊叫道，“小眉，你以前虽然也对我很暴力，可没听说你嗜杀啊？怎么才一年多不见，你竟杀了十七个人？”

“他没说自己的名字，”幽小眉道，“他只让小眉叫他‘萧哥哥’。”

“后来……后来实在等不来哥哥，小眉就生气了！”幽小眉眉头一拧叫道，“既然哥哥不在，小眉没了刺杀对象，便离开了这里，四处周游，找别人来练习刺杀了。”

正当他有些气馁之时，忽然幽小眉托人传讯来说，再过三天，请他去火枫林心碧湖一趟，说是要给他庆祝节日。

对这样的封号，唐求也十分满意，虽说这两者都是从七品的军中勋职，但因为华夏采用府兵制，军团以下即为折冲府，因此这样的封号，实际就在明确地告诉唐求，上头已经认定他的功勋，他已经足以担当主力军团折冲府的校尉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