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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龙传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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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绝地惊龙 第087章 陌上花开

第五卷 绝地惊龙

第087章 陌上花开

他们献的奇术也五花八门,但很不幸的是,果然如天雪皇雷烈心所料,几乎全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根本不堪大用。
“爱妃,此事……要不你再好好确认一下?”看着一脸兴奋的妃子,毫无信心的君王,委婉地规劝。
“禀告陛下,在下欲献之物,乃‘神仙泉’,又名‘星毒灵液’。”鄂伦拱手说道。
这场变乱的发起国天雪国国主天雪皇雷烈心,现在却在苦恼另外一件事。
“很好,很好!”雷烈心拊掌赞道。
苏渐放舟南渡,即将回归故国;不过在他蛰伏于北沧海大半年时间里,神州的局势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在以前,对于混血种族,其他态度暧昧的王国就不用说了,就算是态度最激烈的天雪国,最多也不过是把最可能惹事的壮年混血族男丁抓入劳役营,用繁重的苦工劳役消磨他们的精力。
见此情形,满殿君臣全都骇然!
当然这件烦心事并不是什么新情况,而是长久以来一直埋藏在他内心的一件事情。这就是,如何励精图治,夺取人族王国联盟的领导权。
“啊?这么厉害呀。雪奴真有些担心呢。”娇柔的女子摆出一副惊诧忧心的模样,用最温柔的语调问道,“皇上,不知道方不方便把忧心之事说出来呢?虽然雪奴见识浅薄,不能为君王解忧,但曾闻人言,无论什么愁人事情,只要跟人说出来,心情就会舒服很多呢。”
当消息传到北沧海岛时,已是神州大陆第二年的开春之际。从年历上看,这一日正是“立春”,苏渐不免有些怀想故国的春日。
见帝王相望,鄂伦毫不畏惧,也抬眼迎向天雪皇的目光。
心中转念之时,他便随口问道:“鄂伦爱卿,你这什么……哦,神仙泉啊,到底有什么功用?”
“对了,最近你自己怎么样?”了却此事后,端木皇后才来得及拉家常,毕竟对她来说,什么苏渐的安危并不太放在心上,弟弟的冷暖才是她第一关心的。
见帝王都如此,整座天雪皇宫主殿中,刹那间沸腾了!所有文武官员前拥后挤,全都要去皇上身边一睹为快。
经历“过期猪血”之事后,力主此事的雪奴贵妃,想必也心中愧疚,便在恳求雷烈心同意之后,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应征者的甄别之中。
有心这么说,但雷烈心看着雪奴儿因为劳累而略显憔悴的玉颜,忽然间心就软了;原本规劝的话,说出口时,却变成:“好,就依爱妃所奏。”
“呃?”一听此言,雷烈心一愣,顿时凝神注视,头一回认真地看着鄂伦的表情。
“我也知道要寻些快点的办法。”刚才抱着希望的雷烈心,面露失望之色,“可是,哪是这么容易的?朕已经苦思十几年了,也与朝堂重臣密议了不下几十回,但终究没什么好办法,唉。”
“咦?”见她如此,天雪皇打趣道,“莫非雪奴爱妃真有什么定国安邦之策?哎呀,那朕真是小看你了!”
能选在帝王身边听令,这小黄门乃是文士出身,温文儒雅,但这会儿他竟是筋强骨壮,原本合身的锦衣全部被胀破,整个人倒好像比原来高了一头。
对他话里的意思,雪奴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不过她并不气馁,反而珍而重之地恳求天雪皇召开朝会,当场试验这罕见的强国之术。
“皇上,”她温柔无比地说道,“不知您究竟为何事心忧?是否需雪奴歌舞一曲,让您暂解忧愁?”
这笑声端木楚听在耳里,虽然尴尬无比,但也顾不得了,继续撒娇充愣。
虽只是短短九字,苏渐却看了又看,良久之后才放下信笺。
人心一旦偏移,所思所想会越来越局限偏执。
见她这样,随行的史官神色尴尬,装作视而不见。没想到萧君嬛这时却转过头来,大声提醒他道:“本王正与华夏人杰依依惜别,难道你没看见吗?快给本王记下来!”
当他做此举动时,殿中几乎所有人,都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小黄门,心想道:“这次如果只是拉肚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咦?爱妃此言何意?”雷烈心目光一紧,盯着雪奴儿问道。
“正因提炼过程稍显酷烈,敝族祖上才用‘星毒’之名来提醒后人,此术不可滥用,唯恐有伤天和。”
“哦?”雷烈心不为所动,从帝座上俯视他道,“鄂伦,朕言路开明,不会因言获罪,不过你此言甚大,朕要验证;若是不符,你该当如何?”
人族王国的帝王将相,采取管制混血者的措施,动机听起来都很合理,都是为了消除潜在的危险,避免发生类似魔人国那样动摇人族根基的悲惨事件。
“无妨!”雷烈心断然说道,“非常时,行非常事,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
不过,虽然心中疑虑,不以为然,但雷烈心这一两年间,已经完全被雪奴儿给迷住了——毫不夸张地说,他对和*图*书雪奴儿的喜爱,已经深入骨髓。
这么一来,对于雷烈心这个一心治国的君主来说,心中就不仅是感动,还隐隐生了几分敬重。
终于,到了这一天,正当雷烈心在卧雪殿中越想越憋气,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圈踱步时,他那位新晋一年多的贵妃雪奴儿,腰肢款款地走进卧雪殿来。
众君臣看得分明,他手中粗糙的海碗里,竟盛着一团从来没有见过的液体。
沉吟了片刻,他便一指身旁的黄门官,道:“去,你去喝了那碗东西。”
很快,查看完碗中残液,他就转过身来,被众人簇拥着来到鄂伦面前。
“快点去快点去!”端木楚一听,喜得抓耳挠腮,立即起身让路,生怕皇后姐姐走得慢了。
“嗯,谢谢皇上。刚才,听了皇上所说事情,雪奴也觉得,要按寻常的法子赶上华夏国,虽说不是不可能,但也要很长很长时间,说不定要上百年呢。真的有些久呀,所以皇上您最好找些快点的法子。”雪奴儿眸光闪闪地说道。
“噢!”到这时,端木楚才反应过来,既欣喜又尴尬地松开了皇后姐姐的袖子。
这时雷烈心更是兴奋得站起来,不顾仪态地冲下御座,直接去地上捡起那个盛过星毒灵液的海碗;紧接着他又冲到大殿门边,对着日光,想看清那些残存的药液究竟是什么。
“雪奴给皇上请安。”纤衣软袖的雪贵妃,娇滴滴地跪倒请安。
苏渐归心似箭,萧国主纵然万般不舍,也无法挽留。
“胡人?”天雪皇和众朝臣听得此言,仔细打量这个叫鄂伦的献术之人,果然见他深目鹰鼻,颧骨高耸,瞳孔深邃,颇具异族之相。
在这种心态下,别说他主动怀疑和顾虑邪术了,他甚至都想当场制止鄂伦再说出类似的“实话”。
这时只有鄂伦一人仰天大笑,将近癫狂地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您将是天雪国第一个星毒武士!”
这时雪奴贵妃也娇声说道:“诸位少安毋躁,静听鄂伦法师之旨即可。”
“不敢欺骗大人,”到这时,地上的小宫女反而镇定下来,抬起头说道,“皇后娘娘、端木大人,是皇上御书房那边传来信儿,说天宸阁用灵鸽递公函来,说苏渐大人在龙境中立下了‘不世之功’——”
“什么?”一听这话,正在往外移动的所有人,全都一愣,停住了脚步。
见他如此,一旁侍奉的宫女们,即使宫规森严,也实在忍不住,全都“扑哧”笑出了声。
“禀陛下,非是小人自夸,这星毒灵液的炼制,着实不简单。”鄂伦一脸诚恳地禀道,“不瞒陛下说,此灵液以草木禽兽的生命为代价,经过秘法炼制,提取出生灵精魂中蕴含的天顶星海晶河之能,化为‘星毒灵液’,便有突飞猛进、造化之功。”
除了鄂伦,在场其他人都没想到,千挑万选才能站在殿前的勇猛武士,和这位刚刚喝了灵药的小黄门一对战,还没过几招,就被小黄门手足并用,横扫得飞了出去!
乱世之中,朝会自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很快天雪国朝中的重要臣子,全都在主殿中齐聚一堂。
在黄门官简单介绍后,雪贵妃便亲自领上来一人。
“如若不符,请陛下丢我去喂狼吧!”鄂伦昂然答道。
“那,皇上,奴家说说可以,但若是说得荒唐,皇上可不许笑呀!”雪奴儿撒着娇地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雪皇雷烈心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
“有点意思……好好好!”雷烈心终于来了兴趣,拊掌笑道,“鄂伦爱卿,此物功效你欲如何验证?”
结果很不幸,经品尝者确认,这根本不是什么“恶魔之血”,分明就是猪血。
“什么乱七八糟的!”端木楚一脸莫名,眼见小宫女磕头如捣蒜,便大喝一声道,“胡说什么?我当然希望苏渐老弟无罪了。我是说,这事翻案如此之难,怎么你突然就跑过来咋咋呼呼说苏渐无罪?难不成有心戏弄本大人?如果这样,小心你的脑袋!”
“慢点说慢点说!”端木楚首先反应过来,抢步向前,站在那小宫女面前道,“你说什么?苏渐怎么就无罪了?”
“算了,看在爱妃的面子上,这人待会儿就不杀了,我丢他去喂狼。”
于是,听得鄂伦话中还有自责警醒之意,雷烈心立即道:“仙师不必有顾虑,若牺牲这些灵物,对实现大道能有帮助,想必上天也会赞同宽宥。”
这般想时,他心中的强国之念便更加炽烈。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忍心,但雷烈心暗地里不得不说,雪奴爱妃这法子,别说朝堂了,就连乡间老妪随便丢个猫狗,也会许诺几个铜板,弄个悬赏榜。
见得他这般心不在焉,雪贵妃很是惊异,毕竟自己在天雪皇的心目中,就像个开心果一般,无论再愤懑生气,只要见她来,他总是笑脸相迎。
和*图*书前,因为惜才,萧君嬛早就对苏渐许以高官厚禄,却依然被少年委婉拒绝。
听帝王随口一问,刚刚微微弯着腰的鄂伦,竟忽然直起腰,挺起胸膛,带着一丝傲然神色答道:“禀吾皇,莫怪小人大言,这星毒灵液神仙泉,可在短短数日内,让我天雪兵将勇力倍增,独步天下!”
所以虽然内心认为不管用,但他见一直坚持不干政、谨小慎微得都有点过头的爱妃,好不容易提出个建议,便决定还是答应吧,虽然明显没什么新意,必定不管用,那就当取悦爱妃,玩玩罢了。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因为前后拖延时间比较长,这猪血还过了保质期,饮用的县尉兵丁们全都上吐下泻,拉了好几天肚子!
他越来越不服气华夏光武帝李翊,觉得这家伙无论年龄、资历、武力都不及自己,凭什么一直受天宸阁认可,占着联盟盟主的位置不放?
霎时间,苏渐身躯一震,一扫散漫之气,立即飞快地拆开了书信。
“那就太好了!”鄂伦闻言激动道,“‘士为知己者死’,承蒙陛下如此厚爱,小人当尽心竭力,为天雪国效命!”
见得如此,端木皇后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加快了速度,在宫女的搀扶下,朝寝宫珠帘外走去。
“咦?”虽是同样的语气,这一次,雷烈心看向女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惊奇。
“哦?”一听此名,雷烈心心中叹道:“唉,估计又是什么‘恶魔之血’的故事吧。可怜的爱妃啊,你又被骗了。
于是接下来,雷烈心就把自己心忧之事,原原本本地都说与雪奴儿听。
“咦?”还别说,包括雷烈心在内的殿中所有人,都被鄂伦手中忽然端出之物给吸引住了。
除了出现得突然,魔人国的选址也颇耐人寻味。
雪奴儿建议的悬赏榜,现在冠以“屠龙”之名,自是朝中老成持重之臣建议加上的;这样华夏诸国看在眼里,也只当是针对龙族的,不会起疑。
作为受害者天雪国,本来有充分的理由去剿灭魔人国,但无奈鞭长莫及;其统治中心天雪城离魔人国的距离,简直比北沧海和雪晶国还要远,几乎有三四千里。所以面对魔人国的崛起,天雪国暂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下鄂伦,乃边陲胡人,幸得明皇相召,欲献祖传秘术。”贵妃领来之人,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
就在屠龙悬赏榜启动大概两个多月的时候,这一日,一身便装的雪奴贵妃,忽然兴冲冲地跑进卧雪殿,跟正在欣赏歌舞的雷烈心禀告说,悬赏榜终于召到了有真才实学的惊人奇术之士了!
见此情状,众人齐齐一惊,有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招呼金瓜武士上前,以防不测。
说真的,最近这大半年,也实在难为端木楚了;为了帮他的好兄弟脱罪,他这么个五大三粗、络腮胡丛生的大老爷们儿,这时候居然变得跟小时候一样撒娇,拉着姐姐的袖子使劲摇,务必让这位皇后姐姐帮忙。
“起来,起来。”雷烈心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让她起来,便又继续兜自己的圈。
此时殿外日上三竿,日光斜照进殿内,虽然并没有直接照在鄂伦手捧的海碗上,却依然让其十分明亮。
说起来,鄂伦这话,已经老老实实地点明了,这星毒灵液的提取过程,实在非常符合“邪术”的特征。但正因为他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天雪皇反而对他毫不猜疑。
一直以来,八大人类古国全都唯华夏国马首是瞻。虽然天雪国仗着幅员辽阔不太买账,但毕竟综合国力不及华夏国底蕴深厚,所以一直以来最多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大局上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并且,在炽热无比的野心烧灼下,雷烈心哪管什么邪术不邪术?只要能实现他的“宏图伟略”,用点邪术,牺牲点草木禽畜,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仅如此,众人再与他对视时,却见他眸子精光四射,竟与浸淫武学多年的高手无异。
看了眼碗中荧光碧蓝的未知液体,小黄门迟疑了一阵,便一狠心,举起海碗咕咚咕咚地全部喝了下去。
能不能用倒也罢了,更可气的是,各种所谓的民间奇术中,有不少根本就是骗人的!
“倒是仙师,朕有一事想知道:这星毒灵液这么好,想必炼制起来很难,那不知如何才能大量产出呢?”
于是在这个疆域广大的北方大国中,产生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境况:造恶的魔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逆来顺受的天雪国混血之民,承受了和受害者北滨渔民差不多的悲惨下场。
这声嚎叫,凄厉,凶悍,不说近乎野兽,也和小声小气的儒雅小黄门完全不相称;发出嚎叫后,小黄门整个人都好像在扩展壮大,随着口中痛苦的呻|吟声,灰绸锦衣下隐隐发出碧蓝色的异光。
心中转念之时,便见那鄂伦胡人,变戏法一hetushu.com.com般,端出一碗奇异的液体来。
停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仙师这灵液,究竟如何制得?”
先是忽然有魔人国崛起于北方。
当然更明显的是,小黄门原本的乌黑头发,这时候竟变了颜色,乌黑中透着碧蓝,看着颇为诡异。
他心中已经断定,肯定又是什么厮混市井的无赖之徒,只合来骗骗雪奴儿这样涉世未深的女子。如果真是这样,私下看看也就罢了,召开朝会,大庭广众之下,再闹出个猪血丑闻,那可实在要丢贵妃的颜面。
“呵呵,什么‘不是之功’?你这妮子,该读点书了。”端木皇后嘴上数落着小宫女,脸上却也是一脸的高兴。
“啊?”小宫女吃了一惊,连忙跪了下来,惶恐地说道,“端木大人……奴婢还以为您希望苏渐无罪呢,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但现在不一样了!天雪皇雷烈心一声令下,无数天雪国中的混血民众被赶出了居所,无论老弱妇孺,全都被赶入劳役营充当苦役。
“皇上,”雪奴儿抬起头,看着帝王,一脸谦卑地道,“定国安邦之策不敢说,不过小女子还不算笨,刚才听了,是不是说到底,还是要咱的国家变强大?”
这些官场的人精,这时候跟荒野胡人所说的话,看似矜持,实则是赤|裸裸地向他示好。
整座大殿中,最兴奋的人当属天雪皇。
即将于斯扬帆南去的海港码头,送行的队伍旌旗蔽日。在少年临登船时,即使差一步就要踏上上船的跳板,健美的女国主依然紧握少年的双手,不肯松开。
小黄门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已经十分明显;所以也不等鄂伦提示,雷烈心便一击掌,喝令殿前当班的金瓜武士,上前徒手与小黄门对打。
得知这情况,正巡视到该处的天雪皇勃然震怒,当场就要下令杀掉欺诈者。
当然,和那些突然集中出现在北滨的魔人不同,人族王国中大多数混血者,都是类似亚飒的龙人;他们顶着混血者之名,被大肆驱赶抓捕,还被强加了一个充满屈辱的新名字:“污血者”。
几次三番后,萧君嬛便明白,苏渐心怀远志,更愿在神州觖望风云,而非在北洋破浪乘舟。
听她这么说,雷烈心惊讶之余,却有些心疼她。
眼见反抗无用,残存的北滨之民不得不接受了悲惨的命运,开始向外逃难。
在魔人国突然立国之前,神州大陆上无论人国还是龙境,也有零散的魔人出没,不过从来没见过成千上万的魔人,他们忽然间组成了强大的军队,在神州北方边陲开疆辟土,竟一夜间竖起大旗,立国了!
“哈哈——呃,不笑不笑,爱妃说吧。”雷烈心笑道。
没想到还没走到珠帘边,便听得一阵急速的脚步传来,转眼间便有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进珠帘内,叫道:“苏渐无罪了!苏渐无罪了!”
于是到这时,雷烈心终于收起了藐视之心,开始认真地打量起鄂伦和他碗中的奇异汁水来。
“这……”听得此言,天雪皇沉吟不语。
本来他也只把这当成一个倾诉,没对解决问题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当他说完,雪奴儿却微微垂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怀着这样的心思,天雪国的一项新政——“屠龙悬赏榜”,就此出炉了。
一开始,负责接纳奇术的官员也没什么经验,竟然信以为真地收了下来,还让县尉兵丁饮用尝试。
如此精确的选址,不太像立国者的个人趣味。魔人族显然要在立国之初,避开周边所有势力的锋芒,低调地生存发展。
“嗯?你仔细说说。”原本神色散漫的天雪皇,忽然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观海片刻后,他悠然自语:“此事甚妙。罪愆一洗,亲朋心宽,国中兄弟,正翘首待我吧。”
“哈!”听到她这番话,雷烈心神色倒是稍稍舒缓,转过脸来看着她道,“爱妃啊爱妃,你真是单纯得可以。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听别人说?也罢也罢,反正你也不懂这些军政大事,说与你听,也无妨。”
此时他再看眼前海立云垂的壮景时,心情已是截然不同。
这时却见鄂伦一摆手,高声叫道:“诸位大人请安心,这是小黄门大人的四筋八骸,正受星毒灵液的浸淫淬炼,以行脱胎换骨之功。”
京华宫廷中发生的这一幕悲喜剧,显然会影响到数万里之外的北沧海岛。
漫不经心地接过信件,苏渐随眼一扫,却见信封上右下角落款处竟写着“端木、唐”!
霎时间,满朝文武全都惊喜交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鄂伦的身上!
苏渐是读过书的,“陌上花开”的典故怎会不知?此虽然是吴越王写给夫人的鸿雁之语,两位兄弟在此处引用,自然别有一番含义。
不得不说,这样的阳谋,还真的就起到了作用。
即使心知如此,临别时萧君嬛还是依依难舍。
不过她这样hetushu•com•com的关心,端木楚显然不领情,立即道:“姐姐,弟弟最近除了忧心苏渐老弟的冤屈,其他什么都好。如果姐姐不快点去跟皇上讲这个事,你弟弟真要吃不好、睡不好,很快一病不起了。”
更值得注意的是,天雪国对混血之族的态度,渐渐影响了人族其他王国;原本态度暧昧的人族各国,对境内的混血之族开始变得不友好,不少王国很快开始清理混血者。
“呃,奴婢也不知道这个‘不是之功’是什么,到底是不是,为什么不是功劳听起来却好像立了功。总之皇上命奴婢赶紧过来,说跟您讲一声,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关注此案,让您尽快放个心。就是说,苏渐大人立了那什么‘不是之功’,证明他没罪了!”
剥开信壳,苏渐看到,雪白的信纸上内容无他,只用稳健内敛的笔触,写着短短的两行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比如有所谓乡间野老,呈上一种浓稠的橙红汁液,自称是“恶魔之血”,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天雪将士饮用了,就能和当年恶魔国的猛士那样,直接和龙将抗衡。
当然,这只是针对具体的国与国之间来说的。
见他如此,满心不愿意的端木皇后,不由得也有些心软了。
“你呀!”端木皇后闻言宠溺地一笑,抬手打了一下他的头道,“小楚啊,你整天苏渐长苏渐短,再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都要吃醋了——好好好,别拿这个可怜的样子看着我,姐姐这就去找皇上。”
话音刚落,已喝光汁液的小黄门,忽然间“嗷”的一声发出号叫!
唯一一次过分的举动,还是上回太庙山之战,天雪国救援缓慢,最后幸亏雷冰梵出动雪狼骑,让两国至少在明面上没撕破脸。
无奈面对蓄谋已久的魔人族,北滨渔民完全不是对手,奋起的反抗最后都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恰好这时候雪奴贵妃也侍奉君王一同出巡;见此情形,她竟是出言劝阻,力谏君王效仿昔时“千金买马骨”之旧事,依旧对骗赏者许以承诺的赏赐。
见得如此,众朝臣不由得微微点头,连雷烈心也在心中想道:“嗯,这才对嘛,想从天家骗点钱,好歹也该下点血本;先前那个用猪血冒充的算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敬业精神?”
听到魔人族的可怕罪行后,天雪国最先采取行动,开始大举搜捕混血之族。
要知道,只要这人不是疯子傻子,在存了骗人心思的情况下,就绝不会夸下这番海口。这世上什么事最难骗人?可以当场立即验证的事情!
首先它看起来比水要黏稠,形态竟和水银接近。
不过除了这两点魔族的特征,魔人倒也和人族无异。
还有些机灵的官员,眼见腿脚慢了,挤不进人群,立即掉转方向,冲到鄂伦法师的身边,极力跟他搭话。
“皇上,不要苦恼。也许是商量此事时,找错了人呢?”雪奴儿道。
此后没过多久,便见小黄门已经完全跟变了个人一样。
“……是。”虽然小黄门心中疑忌,很是害怕,但也不敢违逆圣旨,只得走下玉阶,趋步走近鄂伦,接住了他递过来的海碗。
见她也这么说,再看到御座上的雷烈心也没什么表示,众臣也就不再做什么了。
多年的执念酝酿至今,都已经达到让雷烈心坐卧不宁的地步了。
不过也许是惯性太大,端木楚竟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继续摇着姐姐的袖子。于是端木皇后只得白了他一眼,提醒道:“弟弟啊,别摇了,姐姐都答应了。你再这样,这些小蹄子们,要笑得更欢了。”
天雪国地处北方苦寒之地,贫苦之民甚多,因而屠龙悬赏榜一经张贴,根本不用担心没人呼应。果然,不出半月,揭榜应征者便络绎不绝。
“啊?”听得此言,雷烈心终于动容。
“陛下,”鄂伦恭敬答道,“此术乃在下族中祖传秘术,来历久远,甚至有传言,可能来自龙魔二族巫术的结合。所以祖上也曾向人王献过此术,却都被驱逐。不知陛下您……”
但他们可能没意识到,仅有正义的动机,却采取了不正义的手段,则种下的这段因果,到最后很可能会变成苦果。本就纷扰的乱世,究竟滑向何方,变得更加未为可知。
思乡情切,苏渐变得坐立不安,恰在这时,有沧海国信使奔走而来,向他呈递上一封远方的书信。
“简单。”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没罪了没罪了!”这次端木楚再也没有误解,听到苏渐终于平反,霎时喜得手舞足蹈,原地直转圈儿。
它的颜色也很奇怪,第一眼看时好像是一种晶莹的淡蓝之色,但换个角度再看时,却又觉得好像还有点碧绿之色,并且碧蓝交替之间,还可以看见些银色光点星星点点地闪烁。
也不知道这骗子祖上积了什么德,就因为受宠的雪贵妃这近乎天真幼稚的谏言,不仅捡回了一和*图*书条性命,还挽救了整个家族。要知道,他这行径算得上欺君罔上,是要诛九族的。
当然,他很快就后悔了;只可惜雪奴儿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兴奋得转身蹦蹦跳跳地出去安排了。
一旦得知平安音讯,苏渐便再也待不住了。
见她如此,雷烈心虽然不以为然,但也十分感动,便给雪奴儿送去了更多的赏赐。而每次送赏的内官回来禀报都说,贵妃娘娘一收到赏赐,就都添在了悬赏榜的赏金里了。
察知此情,雪奴儿惊讶之余,嘴角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很聪明,”雷烈心看着雪奴儿,缓缓地说道,“可是,我天雪国虽然占地广大,但多是苦寒之地,物资匮乏,短时间内想变强大,去和华夏抗衡,谈何容易?”
“鄂伦仙师,”雷烈心已经换了称谓,一脸敬重地问道,“如此惊人结果,不知仙师如何做到的?此术究竟传自何方?”
一念既起,他漫步到海滩草亭,再看看眼前的海天美景,却发现已然心不在焉。
“也不一定啊,”没想到雪奴儿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这个心思,说不定就有办法呢。”
到这时候,别说那些精通武技的武将朝臣了,就算外行的文官也立即想到,小黄门喝了灵液后,就算不会武技,也将金瓜武士打倒,那如果他经过了训练,已有一身武艺呢?
所谓知姐莫若弟,一见她眼中神色有微妙变化,端木楚立知有戏,于是那撒娇萌态“变本加厉”,简直“骇人听闻”了。
“好吧……”功夫不负有心人,端木楚这一番牺牲,终于换来了端木皇后松口。
他这般威胁时,端木皇后也一脸不快地看着地上的小宫女,显然和弟弟心思一样。
经历此事,虽然雷烈心表面还是不说什么,但内心对爱妃这点子,更加不以为然了。
从魔人国的内部来看,其立国过程充满了血腥。他们的立国之地北洋之滨,原本都有渔民居住;面对世代所居的领地,竟然被这些面目可憎的混血异族侵占,渔民们自然奋起反抗。
说实话,本来雷烈心还怀着点期望,觉得雪奴爱妃会不会人美心也灵,说出什么惊人的治国安邦之策来。谁知道一听,也只是张榜悬赏的老套路。
而在这想法之外,念及骗赏之事,雷烈心心中想想,也觉有些心酸:自己的国民,究竟穷困潦倒到何等地步,才敢冒着诛九族的天大风险,为了一点金银赏赐,就铤而走险,不惜犯下欺君大罪!
“鄂伦爱卿,”虽然兴致缺缺,雷烈心还是强打精神,跟他和蔼地说道,“你有何奇术?快快呈来。”
但不管怎么说,魔人国还是占了天雪国的土地,并且从其东西方向来看,无巧不巧地居于北沧海国与雪晶国正中间,在北沧海国之西一千五百里,又在雪晶国之东一千五百里。
“没用的。”雷烈心摆了摆手,苦闷道,“爱妃舞姿,天下无双,只可惜朕心中所忧,更是天下无双,岂是歌舞能解的。”
魔人国,由人魔混血之族建成,国民称为魔人。
“皇上,”雪奴儿道,“我一个女儿家,也没什么主张,但就喜欢听那些民间俚语。奴家听说过,‘大隐隐于市’,又言‘高手在民间’,所以吾皇何不广开言路?拿出重金,张榜悬赏,广征民间异人奇术,说不定,有惊喜呢。”
听得如此,史官只得赶紧落笔如飞,揣摩圣意,于北沧海国的帝王起居录上写下这样的话语:“国主与华夏苏将军于南港别,其情凄切。临别挽手,晕生双颊;千般难舍,万泪沾衣。怅然空望,唯见帆樯远逝,望云飘远,望鸟飞灭……”
虽然魔人国位置在神州北陆海滨,似乎极为荒远,但严格来说,那里乃是天雪国的领土。只是因为天雪国疆域广大,又多是苦寒之地,地广人稀,对很多地方的统治,也只存在于口头上。
鄂伦道,“陛下只需寻一全然不会武技之人,让他饮下我这星毒灵液,再从殿前寻一金瓜武士,与他对决,结果如何,一望可知。”
非常明显,刚获胜的小黄门,根本不知武艺,只是靠着强壮的筋骨身躯,完全靠蛮力把金瓜武士打飞。甚至在打飞敌人之后,他还懵懵懂懂,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亲眼看到的战果。
而雪晶国新立,北沧海国要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两国对阻止魔人国立国一事,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于是这么大一件事,最后竟然没有惹起任何战火。
虽说魔人国周边各国都采取了绥靖的态度,但随着北滨难民的涌入,魔人国血腥残忍的恶行被揭露扩散,情况也就开始渐渐地发生变化。
魔人之名,不仅因为其血统源自人魔二族,更因为他们的外貌特征也综合了人魔两族的特点。他们大多头生双角,或像羚羊角,或像犀牛角,瞳光或绿或红,如鬼火如血光,和人、龙二族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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