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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龙传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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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雪剑霜旗 第069章 珠胎孽缘

第四卷 雪剑霜旗

第069章 珠胎孽缘

“就是四字的上下联,看看到底写的什么。我跟你打赌,你看了那字,就不急了。”
“真的吗?京师中还有这样的女孩儿?”李怜心的好奇心和好胜心,被亚飒这番话一下子给勾起来。
于是,当小儿出生后,亚飒跟她试探性地提出,要让儿子拜苏渐为义父时,李怜心想也不想,便欣然应允。
“时势使然,我有什么办法?”诸葛贤摊摊手,云淡风轻道,“我说你啊,就别瞎操心了。老夫都没着急,你急吼吼地干吗?该干吗干吗去。你不想帮血义盟做事,那就常来我家串门,跟我同看天上云卷云舒,静赏庭前花开花落吧。”
和国境内遍布的危险沼泽不同,阳瓜江浩荡奔流,带来的不是终年弥漫的雾气毒瘴,也不是利齿暗藏的凶险鳄鱼,而是清澈透亮的河水和肥美鲜活的鱼群!
正如那晚和唐求分别时所说,苏渐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本来郡主觉得这样说话挺有趣,还想要继续对答,看看这亚飒常常提起的苏渐跪着时还会说什么话。可现在她一看情郎也跟着跪下了,便不敢再玩了,立即低声说道:“诸位请平身。本郡主今日只是微服私访,你们不必拘礼,继续喝酒便是。”
说话间,苏渐都有些不高兴了。
“听说的怎么能作数?”亚飒摇了摇头,阴郁地说道,“眼见为实,血义盟能闹成如此声势,定然和梦泽国主已经达成一致。”
听到最后,他二人哪还敢继续大大咧咧地端坐着?立即滑下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请恕卑职不识贵人之罪。
于是接下来这气氛,就变得有些闷了。
其实这里本来是京华城中诗人雅会之所,只不过现在写诗的不太景气,社会影响力还不如茶馆说书的,因此为首的诗友心灰意冷,转了行去写小说话本,同时把这门可罗雀的碧山小筑租给了苏渐,补贴补贴家用。
日子很快到了盛夏。
“有了。”苏渐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亚飒,灵莺郡主不是总喜欢跑出来玩吗?那你就让郡主找个体形相似的婢女。”
“谁说不是呢!”唐求一拍大腿道,“肯定大有影响啊!本来我还想去梦泽国游历一番呢,看这样子也只能算了。”
说此话时,苏渐已是一拳挥来;他本冲着亚飒脑袋来的,却终究还是偏了偏,一拳重重地击在亚飒的肩膀上。
这一日,正当诸葛贤在庭中闲看花开花落,门帘一响,他那个亲信的谋士兼多年好友陆山宾先生,上门拜访。
“郡主自己便出来,我给找个地方,让她安安心心地产子。”
“大哥,您先别忙让我起来。”亚飒仰起脸,朝自己敬重的兄长悲声说道,“我有一事相告,恳求大哥不要怪我。”
刚想到这里,却听得二人竟把话头引到他身上。
见他二人如此,亚飒纵然心中不愿,也只得跟着跪下,口中含糊着请罪。
“亚飒的朋友?”苏渐想了想,便故意板起脸,冲着亚飒不满地怪道,“亚飒,没看出来啊,平时闷声不响的,刚才还笑胖子想女人,怎么,你这就有女、的、朋、友了?”
“你以为郡主身份尊贵就没事了?这种丑事败露,就算是她,也逃不过个白绫悬梁的下场!”
不过因为刚才灵莺郡主的到来,兄弟三人便或多或少地都有了心事,因此这酒也喝得不怎么顺畅了。于是没多久,他们便结了账,离了太白居,返回住处去。
很快,他便在京华西郊租下一座别墅小楼,名为“碧山小筑”,作为郡主产子之所。
灵莺郡主认真回答着这些寻常的问题,苏渐和唐求却是越听越心惊。
让苏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寻常上午寻常走进屋子的亚飒,面对问话,一言不发,竟猛地双膝跪倒,朝他行了个大礼!
这在某种程度上,安慰了梦泽国民众悲观的心灵,让他们时时想起中原故地的长江黄河。
这一日傍晚,苏渐正约了亚飒和唐求,去城中那家熟悉的太白居酒铺小聚。
“什么!”苏渐这一下真的惊得差点跳起来!
“那……那就多谢郡主了。”苏渐此时不便多争执,只得一脸苦笑地道谢了。
“怎么说呢……”少女以手支颐,轻声道,“我爹爹是做王爷为生,陛下亲封‘鲁王’。我也顺带得封‘灵莺郡主’。怎么和亚飒认识的嘛……有一次春猎,他把我从虎口前救下,我们便认识了。就是这样。”
身为散骑将军铜徽卫,他的眼光何等毒辣?纵然亚飒和郡主对谈中还是多加掩饰,却还是让苏渐看出,这两人谈笑间竟是眉目传情!
“唉,丞相啊!”陆山宾苦笑道,“您这时还有心拿我打趣?难道您不清楚,阳瓜江水源一断,国中群情激奋,那主张铁血激进的血义盟,现在不仅将陛下蒙蔽,连那些贩夫走卒都一个个对他们挑大拇指叫好呢!”
https://m.hetushu.com.com和往常一样,他们坐在临街的酒棚里。
于是无论深陷什么困境、面对什么苦难,一代凶煞“亚飒王”,便重振气焰,在神州大陆、龙魔妖人四族中,继续他那腥风血雨的不屈生涯……
这时亚飒早已是泪流满面。
“胖子,是我错了。”见他如此,苏渐也笑着摇着头,举起杯道,“我居然忘了你的本性,自罚一杯,自罚一杯!”说着话一仰脖,他也把杯中米酒一饮而尽。
“报复报复!报仇报仇!”凌波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挥舞着拳头怒吼的军民。
“亚飒,胖子,你俩对梦泽国的形势怎么看?”闲谈一阵,苏渐忽然肃容问道。
“山宾兄,何出此言?”诸葛贤笑着看着他,“你看你,取个‘山宾’的风雅名字,却还是俗人。莫非你不懂得拈花微笑的禅语吗?”
“她现在在哪儿呢?”心急的郡主,一下子站起,拉着亚飒的袖子急道,“咱别喝酒了,快去找她,我要看看!”
当梦泽国中一片沸腾,所有人都陷入狂热时,那个已被软禁在自家别院的梦泽国丞相诸葛贤,自然也是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怎么,其实已经六神无主、五内俱焚的混血少年,现在听到苏渐的声音,整个人都一下子轻松平静下来。
“咦?”苏渐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这打算,便奇怪地看着他,“胖子,我看你不像是喜欢游历远行的人啊。怎么会有这打算?”
于是这日在厅房中看到这条情报,苏渐沉思良久,想着要不要往梦泽国一行。
本来亚飒自己还算智计过人,但这时候却大气都不敢出,眼巴巴地看着苏渐,等他想办法。
原本还因为血义盟而受到质疑的国主段华方,形象忽然间高大起来——他果然“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早早就引进了血义盟这样矢志消灭龙族的血性教门啊!
对她来说,自己的情郎还是这样精彩传奇的亲身经历者,想想都觉得开心!
“放心!”唐求大大咧咧地走进自己的住所小院,踉踉跄跄地往卧房走去。
“亚飒,你想哪儿去?”苏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了!”
“啥?”唐求踉踉跄跄停下脚步,看着他,“怎么啦?还想回去继续喝?好,好,我老唐随时奉陪!”
“我是亚飒的朋友。”秀美的少女调皮地一笑,扭脸一看亚飒,见他竟是脸红,便笑意更浓,就在他身边空着的长凳上坐下。
“奇怪啊,”他手敲着传报,自言自语道,“梦泽国地处南方雨林,境内多树木水泽,不似云山国要开山崩石,这才需要大量火药。怎么他们今年会买这么大量的火药原料?”
当李怜心象征性地抿了口酒,也就推说身子乏了,立即起身,推席而去。
还别怪苏渐问得太多,在那个年月,户籍管理极严,第一次相见问这些籍贯出身相关的问题,就如同后人见面问饭否、问天气一样平常。
这样一来,惊天雷中蕴藏的各系灵术能量,特别是那些毒性猛烈的万年碧色毒瘴,便可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扩散。
看了一时,他的目光在某条消息上停住:近半年,梦泽国中硫黄与硝石采购量,增长三倍有余。
所以这些日子里,她和亚飒的关系愈发亲密,已经到了蜜里调油、难舍难分的状态!
“知我者亚飒也!”唐求当场被揭穿,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端起酒杯来和亚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于是她便重新坐下来,看向苏渐,善意地安慰道:“不要紧的,小苏大人,我听过你不少事迹,知你果是真英雄、好男儿。”
这种情况下,原本梦泽国中还存在的一些理智的声音,一时间全都安静了。
“这!”看出这一点,苏渐暗暗心惊,忍不住心中叫道,“亚飒,你在搞什么?还以为唐胖子不靠谱,你这么一个心智深沉的智多星,怎么也干出这样的事?”
“哎!”陆山宾大摇其头,气呼呼道,“都什么时候了,丞相您还在这儿说什么修身名句;您知不知道,那灭门绝户的‘翡翠惊天雷’,已经被血义盟的死士秘密运往泪原了!而这季节,正是横断山脉风暴最弱的时期,他们这么干简直疯了,绝对不行!”
灵莺郡主小腹疑似微鼓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小苏大人,”只听郡主笑着说道,“亚飒也时常提起你。今日一见,你还真是好男儿。”
但这也只是苏渐和唐求的感觉。那亚飒和郡主正好得蜜里调油,又都是血气方刚,纵然开始有些掩饰,很快便难以自抑了。
这几个月来,虽然梦泽国主和血义盟主对所做之事费心掩饰,但还是被玄武卫侦察出蛛丝马迹。
“好好好,真没啥真没啥,”唐求笑道,“你敢把这话当着她面说?不敢吧!和图书
如果说,上回太白居两人第一次相见,李怜心还带着天然的傲气和优越感,但现在产后再见到苏渐时,却是平心静气,礼敬有加,宛如他的弟妹。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太多也没用。”苏渐用力地挥了挥手,沉声道,“况且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只要你们两情相悦,都是自愿,鲁王的女儿又如何?睡了就是睡了!现在想想怎么好好解决,才是上策。”
灵莺郡主也不是傻瓜,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几句话过后,她便也立即清醒过来。
“那是因为我家苏大人,已经心有所属了。”亚飒说道,“苏兄看中的那女子,真个才貌双绝,几乎可以称得上冠绝京师了,小苏大人自然便目不斜视了。”
虽然梦泽国并不缺水,但阳瓜江现在对他们的国民来说,简直如同母亲河一样。
“我知道。”苏渐苦笑一声,“我也希望看错,但……真的有些怪异。”
“胖子。”他叫道。
停了一下,他看老友实在焦急,便忽然放低声音,轻轻说道:“山宾兄,我说你是俗人,你还不信。实在着急,你回去翻翻,我去年冬日曾送给你的两幅字。”
一旦大家都清醒,这街边小酒馆的闲谈,就再难维持下去。
面对他一拳挥来,亚飒却是不闪不避,口中还道:“大哥,我知道自己已闯下滔天大祸,要打要杀,任凭大哥。但怜心她临盆在即,我和她都已经再也无法掩饰了。万望大哥看在未出生小侄儿的分上,帮我们一把!”
“丞相!”陆山宾急了,瞪着他叫道,“难道您真的不着急吗?难道您真的不想早点复出吗?”
提起这事儿,说起来还甚是搞笑,那受托的中人按照思维惯性,还以为是小苏大人暗地里蓄养的外宅情人要产子,于是不仅声称一文钱都不要,还赌咒发誓守口如瓶——他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讨好苏渐,二来还真的担心传说中心狠手辣的苏铜卫杀人灭口!
“你知道吗?亚飒,我其实一直都很佩服你。”苏渐没有接亚飒刚才的话茬,却看着这位灰发的好友,沉痛地说道,“我本来以为,在我们兄弟四人中,你是心智最深、行事最稳的那个。没想到,最好色的胖子至今没出啥事,你却给我惹下这个大祸来!嗬嗬——”说到这里,苏渐冷笑一声:“你真有本事,真给咱兄弟长脸,不仅敢招惹个郡主,还‘弄出了人命’!你有本事啊!怎么,今天收不了场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仅自己完蛋,还要害死多少人?”
“定然如此。”苏渐点点头道,“虽说梦泽国离华夏还隔着云山、神木、万花三国,但纷纷乱象毕竟不是我国之福。”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的秘密计划,却被苏渐从某个不起眼的货物采购统计上,看出了一丝可疑。
当她去后,苏渐兄弟三人又逗留了一阵,喝了几杯酒。
冒险,终于开始了!
“是吗?”陆山宾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呀?”李怜心疑惑地问道。
现在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梦泽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上。
众人闻声回头,却见正是一个美貌的紫裙少女,正笑着从街边走来。
“当然,知兄莫若弟嘛。”亚飒笑道,“其实,就拿刚才您说的那事儿,苏兄不看您是很正常的。”
他却不知,梦泽国血义盟那帮人,为了增加“翡翠惊天雷”的爆炸效果,急须往里面添加硫黄、硝石这些特殊材料。
“哦?”心事重重的少年,漫不经心随口应道,“怎么,郡主殿下才只一见,便知卑职是好男儿?”
作为人族之首的华夏国玄武卫,其侦察能力不可小觑。
这地方也是他精心挑选。小楼背枕西山,地处幽僻,院中青竹婆娑,白砂满庭,环境甚好。
当他在庭园中瞎嘟囔时,那陆山宾一路急赶,很快便跑回自己的家中。
于是当翡翠惊天雷被使用时,造成的爆炸效果相当惊人,比普通爆竹强得何止十倍廿倍。
那时候,还没什么《战争公约》可言;但客观地说,即使面对龙族侵略者,血义盟他们准备使用的这样毒辣武器,也有伤天和,过于暴虐。
接下来的话,以苏渐这样开朗旷达的少年,竟是一时说不出口。
“好男儿何患无妻?你不用愁的,回头我在相识的姐妹中,挑位最好的介绍给你——真的,相信我,若不是你出身太低,就算给你介绍位郡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血义盟闹得不像话!”唐求想也不想便叫道,“真是的,不是听说那梦泽国主仁和宽厚吗?怎么会纵容血义盟乱来?”
“亚飒!你这是干什么?”苏渐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亚飒你在搞什么?你我兄弟怎么忽然行此大礼?”
“你!”苏渐闻言,暴跳如雷,第一反应便https://www.hetushu.com.com是伸手朝亚飒打来!
“是这样吗?”李怜心疑惑地看着他。
这样的消息,如果放在别人眼里,也许看就看了,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苏渐不一样,他从这条并不起眼的情报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过,他身旁的苏渐可就不同了。
有些事情,说起来就这么奇怪。闯下滔天大祸的亚飒,从听到苏渐这句话起,就觉得整个快崩溃的人生和世界,重又恢复了光明。
“不行啊?”唐求猛喝一口酒,慨然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老唐近来觉得自己书读得差不多了,便想游历远方,以求博闻广知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苏渐怒目圆睁,惊怒交加地瞪着亚飒。
也不等苏渐回答,唐求就自己回答了。正说到这里,唐求一抬头,便道:“啊,到了。老大,今儿就到这里了,我回去睡大觉了。”
到了这会儿,亚飒还没如何,那灵莺郡主李怜心,内心却是大受震动!
不过,虽然灵莺郡主一再强调要与民同乐,让苏渐三人不要拘礼,但毕竟她身份尊贵,对苏渐和唐求两人来说,还是第一次见面,这兄弟二人哪敢真个放肆?
特别过分的是,他们还准备把动手的地点,选在华夏国的泪原。
“不是兄弟贬低你,事实摆在这里,别说你一个神木国的混血者了,就算这京华城中的世家子弟,能有几个配得上鲁王之女?兄弟啊,我理解你二人发乎真情,但这确实是在玩火!”
“没得看了。”亚飒到这时,终于察觉出不对,不由得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郡主的手中轻轻抽出。
“不、不是!那个……”平时智计百出的少年,这会儿已变得面红耳赤,吭吭哧哧地连句完整话儿都说不出来。
不过刚走到一半,他却回过头,竟是一脸认真地朝目送他的苏渐说道:“老大,我知道你在担心啥。可你不想想,亚飒那人最是古板无趣,还自诩聪明,做什么都算来算去。所以呀,就算咱俩能做下什么过头的事,他也绝不会犯错。你别替他瞎操心了。”
酒过三巡,大家谈兴正浓,却忽听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街边响起:“亚飒,你们在这里喝酒呀!”
而最近的灵山圣门事,不仅充满神秘的异域风情,整个过程还一波三折。什么硕果仅存的上古种族、惨绝人寰的人伦悲剧,从亚飒口中讲出后,灵莺郡主觉得自己听到了有生以来最精彩的传奇。
“可现在血义盟势力大张,您复出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啊!”陆山宾着急说道。
“好!”苏渐朝他摆摆手,笑道,“你快回去吧。现在想想,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当将他送回住处,只剩下苏渐和唐求二人之时,走了一阵,苏渐忽然停了下来。
“全凭哥哥吩咐。”听到这里,亚飒深为折服,满脸都是感激。
而因为身为卑贱的混血者,亚飒还主动提出,让儿子承继母亲那个尊贵的姓氏,名叫“李春原”。
只是正在心中权衡时,他却听得传来几声敲门声。
而今夜,当亚飒听到这句话,回过头,却发现苏渐刚才一脸的愤恨已经消失不见,替之以无比的刚毅和果决。
“更别说她身边那些婢女下人了,个个都是活命难逃、当场杖毙啊!亚飒啊亚飒,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惹出这样天大的祸事来!”
“郡主殿下,”他的口气明显变得十分正式,“好教殿下得知,其实苏兄心仪的女孩儿,已经回到偏远无比的老家了,还谋了个很好的差事,暂时不会来京师了。”
亚飒的住所,离此最近。
虽然不知道那少女是谁,李怜心听亚飒这么一说,心里立即浮现出“两地相思”四字,便知道苏渐这番心思,恐怕也要空付流水。
“亚飒,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说话时,苏渐一脸扭曲,那神情简直比被打的亚飒还要痛苦。
当他离去,诸葛贤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残花,又看了看老友匆匆而去的背影,最后叹息一声道:“花啊花,你无言也便罢,怎么我这一向知书达理的老友,告辞时一句话也不讲啊……”
“小腹隆起?”唐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大!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掉脑袋的!”
听她如此说,苏渐这才放下心来,口中告罪,便也站起,和两位兄弟一起回到席间。
一贯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到今日终于见识到,苏渐这位曾被京华城王公贵族们口口相传的屠龙少年,手段究竟如何。
万事俱备,东风不欠。
于是在大半年时间里,所有外界的人,最多只看到血义盟和尊龙教不断冲突而已。他们根本想不到,梦泽国中还在秘密准备这样酷烈的武器,并且准备在友邦的地盘对龙族大干一场。
说到这里时,本来怒气勃发的少年,眼圈已是泛红m•hetushu•com•com了。
他也有心辟谣,但转念一想,却觉得这样也挺好,便顺水推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更吓得那中人不敢动任何心思。
很快他二人便有些旁若无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无形中倒把苏渐和唐求晾在了一旁。
“大哥……是的……”亚飒期期艾艾地说了两声,然后便把心一横,说道,“不敢瞒苏兄,怜心她已有身孕,就要临盆了。”
所以,当风龙国不知何故截断了阳瓜江上游之后,梦泽国无论朝野,一下子都沸腾了!
它源自南方的燠热丛林,锋芒却直指中部的华夏泪原。
甚至,和普通的制造爆竹或炸弹不一样,他们完全可以在一颗翡翠惊天雷里,添加极度过量的火药,然后由“翠脉手环”急剧压制其爆裂特性,保持其在使用前的稳定性。
儿子的出生,对亚飒来说也非常重要。当他将粉|嫩可爱的小儿抱在手中,与产后的郡主相视微笑时,那种家庭才能给予的温暖和感动,在隔了这么久之后,重又回到他的心中。
“也不是啦,唐胖子也是太色了——啊?”刚随口应到这儿,苏渐忽然如梦初醒,连忙紧张地说道,“郡主殿下别见怪,你的容貌真个世间少有,卑职实在酒喝多了,故此少看两眼,恕罪恕罪!”
本来对要不要尽快实施泪原突击计划,梦泽国朝堂高层中,还有着激烈的争论。只是到了这个夏天的尾巴上,当某个事件发生后,双方的争论忽然平息。
极端的情绪,如野火般在梦泽国朝野蔓延。
“这有什么?”李怜心不以为意地道,“其实我们贵族是人,你们草民也是人,人人平等,有什么敢不敢、行不行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本郡主就帮你留意着,包你将来娶个好媳妇!”
原来在这个夏末,梦泽国最大的水源阳瓜江,不知何故,却突然被风暴之墙那端的风龙国给截断了上游水源!
此后,郡主李怜心又在酒铺中逗留了一阵。但和刚才不同,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亚飒,对她已是守礼有加,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愉悦融洽了。
亚飒一下子就被他打得往旁边一歪,翻倒在地。
于是本来让亚飒和郡主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就被苏渐这样轻轻松松地给化解了。
“我说,郡主她不仅有孕,还快临盆了。”到这时,亚飒已经豁出去了,语气已比先前冷静了许多。
“想啊。”诸葛贤随口应道。
“是嘛……那真可惜了。”经常潜出王府的灵莺郡主,对不太重要的时政之事,毕竟不太了解。听得亚飒这番话,她一时也没联想到那位在京城中其实也挺有名气的冰雪少女身上去。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苏渐给少女斟了杯酒,问道,“你住哪街哪巷?家里做什么的?又是怎么和亚飒认识的?”
一看来人,苏渐和唐求还没什么反应,亚飒的脸却忽地红了起来。
“不是喝酒。你听着,”刚才醉醺醺的少年,这时却神色严肃,沉声说道,“胖子,我问你,刚才你看见没?那灵莺郡主最后转身时,被风一吹,宽大的紫裙贴了身,你有没有看见,郡主她竟是小腹隆起?”
很快,他便托人寻了个手稳嘴更稳的产婆。
多少年后,当那时已经让人闻风丧胆的亚飒王,在千军万马纵横捭阖中,遭遇比现在还要可怕百倍的困境时,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在心中努力回忆和重现苏渐今日的这句话:“亚飒,你想哪儿去?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了。”
“能有什么事?”见他如此,苏渐也松开手,看着他的双眼道,“你我兄弟,有什么事要跪着说?好吧好吧,你且先说来听听。”
本已发誓不再哭泣的混血少年,这时却以手掩面,哽咽说道:“我、我知道自己糊涂……对不住兄长的厚爱……你们放心,我亚飒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就去跟王爷请罪,就说是我用强,所有的事都因为我一人而起!”
只是,他的脚步,很快就凝滞了。
生活中开启的这一缕新的曙光,至少在这时候,部分驱散了亚飒内心中,那股不断氤氲扩散的阴影迷雾。
说到这里时,亚飒也仿佛理清了思路,下定了决心,站起身转身就要朝门外走。
大概是自太白居那晚相聚的三个月后,这一天,苏渐正在玄武卫自己的厅房中,认真地看着几份最近的梦泽国传报。
京华城中的悲喜“事故”,至此暂时平息。但千里之外的梦泽国,却在这个夏末掀起了惊天的巨澜!
“得了吧!”亚飒嗤之以鼻道,“苏渐,你别被他骗了。胖子这些天跟玄武卫同僚闲聊,得知那梦泽国的女子姿容秀丽,身段苗条,尤其性格温柔得如同雨林的流水,胖子他就动了心思了。”
“快进来吧。”见是亚飒,苏渐笑着站起来,随意说道,“有什么事来找我?是我上回让你留意的梦泽国之事,https://m.hetushu.com.com有进展了吗?”
“一定是你酒喝多了,眼花了。”唐求斩钉截铁道,“灯火昏暗,你又眼花,肯定是看错了。再说了,你还以为什么女孩儿都跟你家‘雪穹’似的,有那么细的腰身?”
“哦?”面对老友激动的情绪,诸葛丞相只是淡淡地说道,“山宾兄,这很奇怪吗?只能说,夏侯怒风这个人,有本事啊。”
地方有了,苏渐便动用在京华城中三教九流的关系,打点好王府的下人,把快要临盆的灵莺郡主给运了出来,送往碧山小筑里。
“说远了说远了!”苏渐尴尬道,“我和雪穹真没啥。”
“好。”苏渐道,“进去小心点,别摔着。”
一切准备妥当,那灵莺郡主便在碧山小筑中,将亚飒的子嗣给顺顺利利地生了下来——是个男孩!
看出他这心思,苏渐哭笑不得之余,还悲愤不已。
“是吗?”看着心急火燎的老朋友,诸葛贤却依旧不动声色。
“郡主别生气!”亚飒闻言忙笑道,“苏兄他就是这样的,别看平时怎么嬉笑怒骂,逢到公事时却最正经了。依我看,这会儿他是把跟您说话,当成公事了。”
“进来。”苏渐合上传报看着门外。随后门帘一响,进来一人。苏渐一看,正是亚飒。
一到家里,他甚至没来得及跟妻子儿女打招呼,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哎呀!”听得此言,苏渐大惊道,“亚飒,你疯了?灵莺郡主什么身份,你也敢去招惹?”
对这些情况,无论梦泽国主还是血义盟主,都心知肚明;所以在行动之前,他们对准备工作保密得极严。
“不敢不敢!”听她这么说,苏渐连忙告罪道,“郡主说笑了!我苏渐何德何能,敢叫郡主为我做这样的事?真是太过僭越了!”
“是这样,”亚飒羞愧说道,“好教苏兄得知,其实我与那灵莺郡主,早有私情。”
“姑娘你是?”苏渐不认识来人,便站起身,秉礼问道。
碧山小筑里,摇曳烛光前,他和郡主只是简单地商议后,便一致决定,将儿子取名“春原”,以纪念二人的相识。
他们这桌的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倒没影响其他客人。
“当然!”李怜心抿嘴一笑,得意说道,“你看,旁边这胖子,刚才从我来时起,就不住地偷看我,就算我表露了郡主身份,也一样。可你却几乎从来没怎么瞧我,这还不是一个顶天立地不好色的好男儿?”
“接下来这些天里,你们就让这婢女穿着郡主衣裙,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绣楼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说修身养性。”
和寻常少女不同,面对苏渐这颇有气场的铜徽卫相问,这少女却毫不怯弱,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叫李怜心,家住朱雀坊,西头门脸最大的那家就是我家。家里做什么的么……还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呢。”
此时黄昏初临,把酒迎风,看西天落日如丸,渐入西山,原本四处氤氲的暑气逐渐消散,再说些各自得意的事情,这畅快的滋味难以描画。
对这种局面,唐求倒无所谓。他还乐得灵莺郡主专心说话,无暇他顾,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地偷看郡主曼丽的姿容了。
一想到这,他急得连句告辞的话儿都没说,翻身就朝门外冲去。
“哼!真不好玩!”苏渐谦卑道歉,李怜心却面色不愉,转脸看向亚飒,“亚飒啊,亏你还常说你家小苏大人是个英雄豪杰,怎么这会儿跟我说话却唯唯诺诺的,跟朝中那些老家伙没什么两样!”
当宁谷村的悲剧发生后,亚飒变得更加忧郁,反而对涉世不深的少女产生了更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他听到,身后的少年,此时说话的语气声音中,又恢复了以前每临大事时的那份从容不迫和沉稳淡定。
这一下,段华方和夏侯怒风在梦泽国中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两人的地下恋情,本来就让从小被规矩束缚的郡主充满了新奇感。
“丞相,你还有心看花事?”看着自己的东主兼好友,现在还有心情在庭中拈花微笑,中年文士打扮的陆山宾一脸着急,只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相比亚飒和郡主,苏渐在这京华城里的门路要多太多了。这两年在玄武卫任上拳打脚踢,苏渐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京华城“地头蛇”。
毫无疑问,这人便是鲁王之女、封号灵莺郡主的李怜心。
“怎么走不动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使劲迈了迈腿,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动了;这时他低头一看,才看见自己脚下已是冰凌丛生,将前进的脚步牢牢困住了。
不过他马上想到,这位丞相老友可从来没骗过他。
“是是,大哥教训得对,我当初实在——”亚飒刚说到这里,苏渐不知道想起什么,猛然一惊,立即打断他的话,惊声喝道:“亚飒,上回太白居相见,我见那郡主殿下身形似有异常,你不要告诉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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