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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龙传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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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山海怒焰 第047章 相知按剑

第三卷 山海怒焰

第047章 相知按剑

而赤明突然在采购方面变得慷慨,不仅表现在不讨价还价上,还表现在购买的食材质量和数量上。
只是当火光刚一亮起,便有手下疑惑道:“咦?老大,怎么不见血?”
这时候,他明显表现出一个青龙军折冲都尉应有的素养。听红焰女说出那样意外的话来,经历初始的震惊之后,这时候他已重归平静。
如玉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嘴唇,想了良久之后,红焰女便下定决心道:“苏渐,你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要连夜遁走。”
“你想啊,也许我们那些和现实毫无关联的贯通梦境,其实是我们前世看到的情景、遇到的人物、生存的世界。”苏渐看着她道。
这时带人监视红溪村的唐求,已经得到传讯,来这个小山坳中和他们会合了。
“好,既然你要听,我便说。”苏渐道,“不瞒你说,我已察觉,你那位堂弟,和那向泰嘀嘀咕咕,暗中谋划,举动颇为异常。为免发生不测,我必须连夜走掉。”
“是这样,”苏渐沉声道,“还有一个人,你们俩也帮我留意一下。”
说出如此情话时,步凌空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想要握住红焰女的手。
流霞川之源,果然极美。站在地势相对较高的晶海之畔,红焰女看到星辉湖光下,那流霞川源头闪闪发光如同流瀑横躺,便不免心动神摇。于是她婉转了身形,向身畔的少年贴近,终于就要做出情不自禁的举动。
“啥?妈哟!”唐求惊叫道,“老大,你疯了?快快,跟我到一边去,我要好好开导开导你!”
就像后世之人动不动“谈人生,谈理想”,他们两人这晚也未能免俗。
刚才他还为众人刀剑乱砍叫好,但这时却看见自己重金置办的昂贵新衣,已被砍成了千百碎片,其状惨不忍睹,催人泪下。
当他说完后,便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二人。这时一向反应较慢的唐求,却抢先开口大叫道:“老大,你太不仗义啦!红焰女身材这么好,你却不带我去看!”
“你!”红焰女霎时间柳眉倒竖,凤眼圆睁,似是要怒叱,却忽又放松表情,叹息一声道:“唉,如果……如果他有你一半心机,我也不必愁苦那么久了。”
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也喜上眉梢,转脸对坐在身边的女子道:“红焰,伯父终于痊愈,自是可喜可贺。更重要的,你我二人,也总算渡过了难关,可以回到以前开开心心的日子了。”
见他如此,他那帮狐朋狗党,更是兴奋。他们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全都认为今日之事不可能失败,他们哥几个笑傲晶海的好日子,就在眼前!
在他那帮死党面前,赤明现在还真颇有大将风度。各种往来调度、事务安排,他都指挥若定,布置得井井有条。
红溪村的庆典流水席,虽然带有自己的民族特色,但和华夏其他地方的流水席相比,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其实不仅是眸光迷离,她的心也已经乱了。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这夜晚散发红光的晶海,所起的作用和那灯烛也差不多。
“更何况他还以狡诈多智闻名,据我所知,这种人不太可能对一个女子如此腻乎。苏兄,连你这次在内,他应该已经派人去红溪村提亲五回了吧?”
一见面,这位行事方正的步都尉便急着问道:“那事情,怎么样?”
于是在酒意的驱动下,再加上一点报恩的心思,她此刻看向苏渐的眼神,竟有些迷离。
“就这个啊,”唐求叫道,“跟绕口令似的。不过,既然是老大你教的,我会好好记住的。”
“这倒是……哎呀,重点不在这里!”苏渐哭笑不得道,“我说这些给你们听,是想问问你俩,对这些事,你们有啥看法。”
“那好啊,我们就往北边行。”红焰女温婉说道。
这些在红晶族人眼中十分珍贵的食材,这会儿就在院子两侧的空地上一字儿吊起排开,旁边就是直接架在火堆上烤的粗大的水缸,缸中的水早已急不可耐地烧得咕噜咕噜响,一如此院子主人此刻的心情。
但红焰女显然误会了这句话,以为苏渐说的并不是具体哪个人,而是想找到此生的真爱。
其实红焰女描述的这种现象,很多人都有,算不上稀奇;但放到经常做怪梦、还不断连载更新的苏渐身上,却变得更加有共鸣。
“赤明和家中仆人去采购了许多鱼肉菜蔬,但都堆放在厨房或院里,并没有启用屋后新挖的坑洞。”
“果是如此。好!”苏渐终于下定决心,“看来跑不了,这红晶族、红溪村,正是我等破局的关键!唐求——”
此时,月色湖光相映,水声涛声交织,红焰女袅袅娜娜离去的背影,充满了女人味。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刚才表现得如同一个真正君子的步凌空,这时候的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荫翳……
和苏渐以前惯见的夜景不一样,夜晚的红焰晶海,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对!”红焰女道,“族www.hetushu.com.com长义父的病已经好了!”
“呃?”苏渐听了有些莫名其妙,“我刚才有说她身材好吗?”
“当然有关系了,”刚才绷着脸的红焰女,这时却展开笑颜道,“全赖苏大人驱魔的本事高明,这才发现原来我爹爹不是生病,而是有魔物上身了。”
很快,当苏渐命令下达之后,一条条看似没什么关联的信息,如流水般向他汇总传来。
“是啥?”亚飒和唐求齐声问道。
“赤明一向比较抠,但这次准备食物出手却十分大方,全不砍价,是不是转性了?”
说到这里时,红焰女的酒已经喝得太多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拈起这几片只有指甲大的布片,便清楚地看到,它们显然是被利刃砍碎的。
这一路,苏渐他们并没有走路况最好的驿路,而偏偏绕远,专挑那些荒草丛生、人迹罕至的小路。
还别说,苏渐这有些可笑的土办法,还真的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很好!”苏渐一击掌,高兴道,“待会儿我跟你一细说,你便知道,明日之事,你那什么裂地落井下石术、巨岩压顶术全都要用上!”
几乎就在红焰女辩解之时,那向泰接应到赤明及其死党,便趁着深沉夜色,冲进苏渐的客房里。
“步凌空。”苏渐道。
她这番话,苏渐听得有些入了神。
在夜幕笼罩大地时,整片红焰晶海就好像一块巨大无朋的彤红暖玉,向天宇散发着淡赤的毫光,仿佛那晶海的深处有着繁华无比的夜市,繁星一样的街灯映亮了夜空。
而苏渐自己,已有的三分酒意,便化作了在他眼中红焰女美貌的加成。所以很自然,他此刻面红耳赤,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好像越来越难以自已。
“倒不算偷偷摸摸,我这么做自有理由。”苏渐摇摇头道。
“还是只是这荡漾千里的晶海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这些消息,看似琐碎,没太多关联,但在苏渐这样玄武卫的专业人士眼里,却渐渐勾画出一幅完整的图画……
赤霞酒虽然醇厚,毕竟颇有些烈性。自刚才到现在,粗算起来,红焰女已有七八杯下肚。因而她此时已经酒饮微醺,两颊酡红。
“得了吧。”苏渐看着大义凛然的胖子,嗤之以鼻,“要是派你去,监察谁的一举一动,还不知道呢。”
“我懂了。亚飒,你眼光还真准!”苏渐赞道,“这几天里,我就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除非排除怀疑,你可以怀疑任何人。”苏渐沉声说道。
林林总总的信息,无论有用没用,全都送到苏渐的案头。
如连珠炮般说完这一通,苏渐心说道:“步都尉,步兄,我刚才说的这一番话,简直就是你那晚应对红焰姑娘的翻版。兄弟我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希望对你俩的感情有帮助。”
他心中这般想时,那红焰女的兴致,却正到了最高点。
“真的么?不至于吧,我那堂弟虽然……”就在红焰女回过神开始为赤明辩护时,却想不到这时那驿馆中发生的一幕。
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办法,就是在此情此景中,他努力去想梦中的月歌、学院的雪穹,在心中不停地给自己催眠:“红焰女的美貌,也不过如此;月歌、雪穹,甚至玉妃教习,都更好看一些……”
这时她想起了少年那张微笑的俊俏的脸,发呆一会儿,便忍不住慢慢地绽开如花的笑靥。
于是多情的焰灵,大有知己之感,痛饮完一口酒,醺醺然地回应少年,说她也是如此。
但奇怪的是,这种事情里,作为本应该更加奔放无忌的男子一方,苏渐这时却显得更加的克制。
“凌空,我、我的心很乱……”热烈单纯的女子,这时候却跳下了刚坐的礁石,退后了两步,在淡红的湖光中对往日情郎说道:“对不起,这些天发生太多事,我的心,真的很乱。我们俩的事,我……我还要再考虑……”说完这句话后,红焰女整个人也好像如释重负。
“红焰,你……”步凌空一脸愕然地看着女子。
“什么意思?”苏渐也很奇怪地看着她,“既然你看出我偷听了你们的情话,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愤怒而去吗?”
“到时候让赤阳老儿在婚书上强按手印的人安排好了吗?”
“什么问题?”亚飒问道。
“我是说,红溪村之事对我来说,已经到此为止了。”苏渐平静说道,“我现在已到流霞川的源头,只要沿着河川顺流而下,到天明时就能回到丹丘城。”
随着宴请时辰的临近,原本镇定的赤明,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哼,我就不走,”她看着门口的少年,“我的心思,就让你猜不着,否则你下次还会自以为聪明,做出什么蠢事。”
“我,红焰女,原谅你了。”
“嗯,凌空,谢谢你。”见步凌空如此通情达理,红焰女也挺开心,在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后,她便转身离去。
冲进这里,他们也不说话,各举兵刃,对着床榻上隆起的被褥和_图_书猛地劈砍了许多刀!
“咦?”苏渐这下子真的被弄糊涂了,“刚才你不是说不走吗?”
而这时赤明还在他耳旁聒噪:“向大人,虽说苏渐没砍成,但我这行动已经说明了态度,这投名状,你可得收下……”
回到村里,心情复杂的女子并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第一时间赶到了村中驿馆。
“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了!”唐求毫不掩饰地道,“若是我去了,一定尽忠职守,不分昼夜地监视——”
望月步徐轻说梦,耳畔幽香暗起。
“快快!”赤明急不可耐地大叫道,“给我打起火把,我要看看他横死的惨状,顺便找找我的剑!”
“还有何事?”唐求和亚飒一齐转身,看着苏渐。
当他听到赤明要请客时,立即不再在丹丘城停留。他尽点玄武卫驻地的好手,包括亚飒在内,一律骑马,往晶海之西的红溪村疾驰。
她充满憧憬地说,这把神琴,千百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东海龙公主灵漪儿手里,后来又被一位叫月婵的公主所得,正是她一生的梦想之琴。
这般想时,他也起身,走到门边,将原先半掩的门打开。
当然心情更奇特的一点便是,昨晚在这晶海边,还是他偷听红焰女与步凌空相会,没想到今日就换成他苏渐和红焰女在同样的地点把酒言欢。
先是红焰女提起,问苏渐此生有什么理想。于是少年便说,他第一理想是打倒恶龙、光复家园,第二理想便是找到心中的那个人。
晶海夜光,如梦如霞。
“你带几个兄弟,马上前去红溪村。”苏渐肃然道。
但就是这样十分合理自然的动作,却出了一点意外。
静谧的夜色,仿佛深沉的晶海之水,掩盖了所有的秘事和风波。
“啊?”唐求茫然道,“大哥,刚才我那些话,真是开玩笑的……”
“怎么会这样?”众人面面相觑,那赤明更是面色如土。
“但他们都不购物。”
“所以,尽管我很喜欢你,但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阻止你去救父,那样太自私;为了成全你的孝道,我当然可以退出,我绝不能成为族长伯父治病的障碍——这,就是我认为的‘大爱’!”
“对啊,还有名字呢!叫什么来着……对,魔猼!”红焰女眉飞色舞道,“当时苏大人神目如电,一看出是魔物作祟,立即施展神术,不仅立即将魔猼逼出爹爹体外,还施展无上神功,将魔猼就地消灭!”
赤明现在就是这样。
“没有答应。”红焰女道。
在这泛着淡淡红光的晶海之滨,婀娜的女子说,情郎挚爱,自是她一生所求,不过在此之外,她还想找到那把传说中的神琴“落霞惊涛”。
“什么理由?”红焰女追问道。
他二人这一路把酒而行,往往饮一口酒,谈一会儿天,一路倒没闲着。
“不会吧?”赤明一听,忙分开众人,跨步向前,猛地一掀那条七零八落的薄被。
“想什么呐?”苏渐瞪着他道,“我是说,你带人给我日夜监视红溪村,特别留意红溪村那位族长侄子赤明,密切注意他和丹丘城间的一切往来!”
再说苏渐。回到丹丘城之后,他就跟亚飒和唐求说明了此行的一切。
“啊?”到得此时,苏渐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急于补救,也做得太过了,立即就引起了红焰女的怀疑。
并且,当他们离红溪村就剩下七八里路时,却忽然停住脚步,在一个隐蔽的小山坳中安营扎寨。
一向和他默契的红焰女,这时候却反问了一句:“那事情?什么事啊?”
原来这时向泰挤进来,便发现床上刚被碎尸万段的行囊,看那包袱皮熟悉而别致的纹样,赫然正是他的行囊!
“梦?”不提还好,一提“梦”字,苏渐顿时一愣。
“那是你!”亚飒没好气地看着他,“还别说,苏兄你这么一提醒,此事果然有古怪。”亚飒若有所思道,“阮天择和萧龙雀,号称华夏宰相门下文武双雄,自然都是做大事的。这种人,什么美女没见过?”
目睹如此惨剧,向泰霎时悲愤交加。看着满地满床的新衣“遗体”,他忍不住两手颤抖,热泪盈眶。
“哦……”听了他的话,红焰女陷入了沉思。
“就好像,我梦中是一个前后贯通关联的世界,现实却又是另一个。它们相互独立,当我醒来时,就好像有一阵神秘的风,把它们之间的通道吹断……”
说起来,不管阮天择的行营势力在晶海地区如何强大,要论起追踪、侦缉、偷听等手段,还要属玄武卫最专业。
“嗯?”红焰女顿了一下,反而笑了。
经过仔细辨认,那族人甚至说,这布片花纹,倒和那位叫“向泰”的大人的行囊很相似。
“是我没能力,让你这些天独自承受这么多。”他深深地自责道,“真的,我真的应该更有担当才对。我现在真的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需要休息。那咱们,就下次见面再谈吧。”
于是在苏渐的眼里,红光中酒饮微醺m.hetushu.com.com、动作越来越放开的红焰女,容貌更加美艳动人,身材更显摄人心魂。
到了驿馆里,她直奔苏渐曾住的客房,便惊奇地发现,虽然房间中显然已被精心打扫过,但角落里还是残存了几片不起眼的衣服碎片。
“好啊,”红焰女低眉顺耳地道,“我们随便走走,也好。”
“一棵草?一块石?一只鸟?一片雪?”
“唉!”苏渐不由心中哀叹,“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对啊,梦。”红焰女醉醺醺道,“我经常做梦。梦之间,还互相关联。我可以在今日的梦里,忆起前日梦中的人物和场景;但睡醒来,光天化日下,却又想不起曾经梦到的任何事物。”
在这样酒意情思的驱动下,她那玲珑有致的傲人身体,便离苏渐越来越近……
“什么‘裂地术’‘落石术’‘落井下石术’自不必说,就连土灵中级法术‘巨岩压顶’,也让我在前几天练成!”
到了这天傍晚,那步凌空依据两人特有的联络方法,又约红焰女来晶海之滨相见。
“跟屋后密室中的好汉们,说清楚到时候动手的信号了吗?”
“很好。”苏渐对他的态度赞许一声,又转向亚飒,“亚飒兄,丹丘城这边,你多留意晶海行营的动向。特别是那位向泰,好像他还顶着个‘录事参军’的官衔吧,看着并非行营直属,但此人正是阮天择手下第一谋士,如果没料错,阮天择要打红溪村的主意,这向泰一定不会闲着。”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认为自己即将大展宏图之际,他能一夜之间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精神焕发,连气质都有所改变。
反复确认好之后,赤明才终于心满意足,开始全心全意地扮演起自己的角色来。
当然这行囊,现在已被砍得粉碎,各种布料碎片飞满了一床,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为什么?”他俩再次异口同声问道。
换个旁人也许会想不通,不过红焰女听了,却只是嫣然一笑。此时她想起了少年那慧黠的笑容,便觉得一切都有了答案。
沉默了一阵子,她忽然喃喃自语道:“那我的前世,是什么呢?”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那红焰女终于回到了红溪村中。
“谁说要坐下来继续喝?”红焰女却道。
“你们想啊,红溪村是红晶族族长居住地,正是晶海地区红晶族的中心。我们都知道,无论谁想在晶海地区占上风,红晶族的领地和人力都是不可忽视的重要资源。”亚飒侃侃而谈道。
一张张方桌,从赤明家的中堂,一路往院子里摆。
“呀!那苏大人,没想到还有这样本事!”步凌空一脸的钦佩之色。
“怎么,你不希望我爹爹病好?”红焰女不满地看着他。
当步凌空的手刚碰到红焰女的手掌时,红焰女的身子明显一僵,不仅那身子僵直,手掌更是迅速地抽回,让步凌空握了个空。
“啊?”苏渐顿时愕然,心说自己这个有些不太厚道的举动,怎么在红焰女那里,却有了这么正面的评价?
他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红焰女这时已抬起头,去看那天边朦胧的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嗯?此话怎讲?”苏渐眼睛一亮,看着亚飒。
于是在这间没什么光亮的小屋里,她将碎布片拈到眼前,对着它,就好像在对着苏渐说道:“这次,算你的理由成立。”
好像如此她便鼓足了勇气,转脸看向步凌空,满含歉意地说道:“凌空,对不起,我的话一定让你不高兴。但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今晚相会就到这里吧,我想先回去了。”
“向泰见了赤明。”
不过,就当亚飒和唐求都要离去做事时,苏渐好像想起一事,忽然又叫住他们:“唐求,亚飒,且慢离去。”
“啊?”步凌空吃惊地看着她,“怎么回事?难道……伯父的怪病,好了?”
“你先把话听完,”一向笑意盈盈的少年,这时候却脸色冷峻说道,“我是说,要活埋的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意图杀害我华夏治下良民,那你还出不出手?”
“正是如此。”红焰女嫣然一笑,便收拾起酒具食盒,和苏渐一道,往最近的晶海边走。
听她这么问,步凌空有些惊讶,不过也耐心地解释道:“自然是丹丘城来的使者。你们……答应他们的提亲了吗?”
只是就在这时,一直看似酩酊而醉的苏渐,却忽然目如星辰,转过身来,对她一抱拳,朗声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谢谢你送我这么远,我这就要走了。”
正是:月映红焰水,分明隐霞波。
“这……是这样,”苏渐清声说道,“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先前你我二人饮酒,言语投机,实找不到机会明言。”
“这些事,想不清。”见女子渐入痴迷,苏渐忙道,“如此良夜美景,在此安坐多无聊?反正下酒菜都吃光了,我们不如把酒而行,往别处走走。”
“赤明开始找亲信族人,在自家屋后地下掏洞,并且都趁夜劳和_图_书作,不像是挖储藏蔬菜过冬的寻常地窖。”
她这辈子,哪怕只拨动一次琴弦,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弹出一个音符,那之后就算魂飞魄散,也都心甘情愿了……
“你真要知道?”苏渐看着她,神色变得很凝重。
“你!”这时候,红焰女已完全清醒过来,再无半点情肠。
“赤明亲自上门请族长赤阳、族老赤光等红晶族头头脑脑,说是要在三天后的吉日,在他家院里摆流水席,庆祝族长叔叔魔物祛除、身体康复。”
“也不是不辞而别,”苏渐道,“我这不是在跟你告辞吗?”
在虚情假意地迎接宾客间隙,他如同有强迫症一样地反复问自己的亲信:“给阮大人准备的婚书准备好了吗?”
“苏渐?”步凌空十分惊奇,“怎么这事和他有关系?”
“向泰出城,前往红溪村。”
她如此,只因这时,他们二人恰已走到流霞川的源头。
“去晶海边?”苏渐一愣,但马上就笑了,“也好也好。这晚风温煦,宛如春风,若去晶海边看着浩瀚湖景喝酒,那感觉自然更好。”
“成了!”眼见得手,赤明得意叫道,“苏渐,你这小人,看你被大卸八块,还能怎么猖狂!对了还有你那剑,现在是我的了!”
“是!”唐求一抱拳,大声领命。
“啊?什么意思?”红焰女有些惊愕,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旭日升起、朝霞漫天的时候,小小的红溪村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见他表情严肃,唐求不敢插科打诨,马上以下属的姿态抱拳听令。
“仙丹?当然不是。”红焰女道,“不对,如果真要说有神人,那这神人就该是苏渐了。”
而苏渐血气方刚,自然并非木石。
“这样啊……”唐求眨眨眼,没正面回答,只是道,“其实自从到丹丘城来,胖子我除了偶尔上街瞅瞅大姑娘小媳妇,其余时间都在刻苦修炼。”
听他命令,便有手下燃起火把。
正这么想着,却没想到刚才一直静静听他说话的女子,猛然弹身而起,冲着他怒目而视,叫道:“苏渐!你偷听那晚我俩说的话!”
“啊?”看清被下情形,赤明蓦地一声惊叫,“苏渐人呢?这、这是谁的包裹行囊?”
不过他毕竟是心性坚毅之人,或者换句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苏渐,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尽管这时候很难控制自己,他还是想尽办法,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见他如此,红焰女反倒一愣,问道:“苏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渐冷静的话,就好像一阵清冷的晨风,将她的酒意吹走。回想之前的一切,红焰女忽地惊声叫道:“苏渐,原来我去找你时,你就准备不辞而别了!”
“好吧。”步凌空应道。
作为相对贫困的少数族群村落,别说牛肉了,就连羊肉都很少舍得在宴会上用,但今天赤明不仅让人宰了七八只羊,还买了一扇鲜红的牛肉。
“为什么,我也说不准。我只是看见一些有趣的事——胖子,亚飒,”苏渐忽然话锋一转,“虽然你俩都是灵鹫学院的高才生,但咱玄武卫有很多门道,你们还要慢慢学。以前事赶事没顾得上你们,那今天我作为玄武卫的前辈,就教你们第一个规条——”
“唐兄,别说笑了!”亚飒看不下去了,打断他道,“你去红溪村,是去那边相亲吧?不过你说的这个还挺有道理,这小小的红溪村,暗流涌动,别看远离丹丘城,却是各方势力利益纠结之所,说不定还真可能是打开丹丘城局面的缺口。”
畅快地喝了一会儿赤霞酒,她兴头上来了,便欠了欠身子,缓缓抬起美丽的双眸,看着苏渐说道:“苏大人,你的见识真多。那你知道梦吗?”
“啊?魔物?”步凌空吃惊地看着红焰女。
“一定是的。”亚飒想起一事,道,“上回在海北之原,看见他纵容属下劫掠红晶族人,则他对红晶族的真实态度,可见一斑。”
“唉……”步凌空搓着手,叹息一声,“此事真是难办啊。”
“啊,不走啊。”苏渐听了,便往回走道,“那我们坐下来,继续喝。”
“哦?这是什么意思?”红焰女疑惑地看着他。
“肯定有啊!”唐求叫起来,“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红溪村外驿路,日常行人多了两成。”
“我在想,‘玉面狐’阮天择,真有那么好色吗?”苏渐沉吟道。
这样的动作,放在以前,十分寻常,毕竟两人情浓之时,连抱都抱过了。
浅沙汀上夜云多,几丛芦苇如雪。
“步都尉?”别说唐求了,就连亚飒听了这个名字都很惊讶。
“啊?”步凌空闻言,显然猛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会?你不是在哄我吧?那病可真是难治,怎么忽然就好了?”
“对,应该就是这样。不过,”苏渐道,“恐怕开始是间接,但以‘玉面狐’的手段,过不多久,就会直接侵吞吧。”
“我……”到这会儿,红焰女已经知道,苏和-图-书渐这人,说一是一,不会有什么虚言花头,于是察觉他神色转为凝重时,她也跟着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不、不是这意思,”步凌空尴尬地笑道,“我当然希望伯父早日痊愈,健健康康了。只是乍然听闻,确实吃惊,毕竟前日还无佳音,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难道真有神人感念你的孝心,赐下了仙丹?”
迷离的光影中,她不仅觉得苏渐清俊飘逸,玉树临风,更觉得他大智大勇,磊落洒脱,几乎是她平生所见过的男子中,最英武豪侠的那一个。
见得如此,红焰女惊愕不已。
红影映烟波,眸光转流年。
“不,不回驿馆了。”没想到苏渐说道,“我这就回丹丘城去了。”
“谁?”唐求和亚飒异口同声问道。
“那你为何要急着现在就要走?”红焰女一指天上,说道,“你瞧,天未放亮,三星正明,还是夜最深沉之时。你还是一个华夏官员,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连夜遁走?”
“丹丘城来了一些面目凶狠的江湖客。”
此时,他一身玄黑劲装,身后一袭猩红披风,玄武卫中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苏渐每临大事时的装束。
他本是机敏之人,红焰女的亲近暧昧举动,他怎么会不知?但这时他心中想的却是,红焰晶海局面已然复杂如此,如果他再跟步凌空喜欢的女子发生纠葛,那真叫节外生枝,很可能坏了大事。
“说了。”亚飒点点头,“原来你自己都没留意,看来那女子身材真个出众,连苏兄都不知不觉多说了两句。”
随意徘徊一阵,苏渐笑着提议道:“既然随便走,那我们往北边流霞川而去吧;我曾在丹丘城上远眺流霞川,见她极美,便想看看她在晶海的源头。”
“向泰不再出城。”
这时候的红焰女,却根本没注意到少年在天人交战地苦熬。
“红印泥准备好了吗?”
“但他们忽然都不见了!”
而当向泰抹抹泪眼再看时,就这毁坏程度,别说当铺,连收破烂的都不会要啊!
听了她这话,步凌空吃惊地看着她。这时他不仅深感意外,还无比震惊。
“这个嘛……”亚飒尚在沉吟之时,唐求又抢先叫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郑重请求前去驻扎红溪村,监察那里的一举一动!”
“啊?我懂了!”这时候唐求终于从他那点小爱好中跳出来,有些吃惊地道,“那阮天择,是不是想通过结亲的方式,间接控制红晶族?”
原来那么一个毛躁的、眼高手低的主儿,当胸中谋划了大事,认定必将成功之后,他整个人都忽然变得自信深沉。
“走?”红焰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双美目如蒙水雾,痴痴地望着他,呢喃道,“大人,你是要回驿馆么?”
于是当红焰女说完,他想了想,便道:“梦中忆梦,梦境关联,便宛如异世。说不定,这证明真有转世轮回。”
正在这时,那向泰蓦然一声哀嚎:“哇呀!这是我的行囊!我的行囊啊!我的新衣服啊!花了我半月薪饷的新衣服啊!”
“他们说是感受红晶村落风情。”
“可是我也说了,就让你猜不着。”红焰女得意道,“我们继续喝,但不是在这里!走吧,既然咱的苏大人都开了门,那这门不能让贵客白开,我们带上酒菜,去晶海边喝吧。”
正想着,却听红焰女又幽幽说道:“苏渐,苏大人,其实有什么事,你只管对小女子明说,花样的心机,无须用在奴的身上……”
而对于红焰女来说,虽然看出了蛛丝马迹,却也无法因此发起指控。毕竟,她将那残留的碎布片,给负责驿馆的族人看后,族人却道这并非苏渐之物。
“这自然是,那种情况下,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族长他老人家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借着点酒意,苏渐侃侃而谈道,“虽然我不服气,可人家阮总管的药真的管用,即使一时并未根治,也只是因为你暂时还没答应他而已。”
“也不难办啊,”红焰女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再不用受那个什么阮总管要挟了。”
“他们往红溪村去了。”
众人闻声齐齐伸头一看,却见床上被窝里,根本没见苏渐,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花布行囊。
且按下他们在此隐匿商议不提,再说赤明。他宴请红晶族首领们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于是他反过来安慰女子道:“红焰,不用你说对不起,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唐求有点不以为然,但他旁边那位灰发少年,在心里将这句话咀嚼几遍后,那一贯阴郁的眼神,却渐渐地变亮了……
“啊?”一路只是喝酒赏景的红焰女,没想到苏渐忽然这样说,顿时以手掩口,惊得半晌无言。
“好,我知道了!”亚飒也忙一拱手,表示得令。
看到这样的景象,见惯宵禁后京华城黑黝黝夜景的苏渐,便觉得观感如此奇特。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奇怪梦境中的圣龙公主月歌了。
刚一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苏渐已劈头问他道:“胖子,如果我让你去活埋人,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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