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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龙传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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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动京华 第037章 玉妃情苦

第二卷 名动京华

第037章 玉妃情苦

很多时候,越是亲密的人,越是容易伤害得深。
但特别的是,这画中的吴山云和古玉妃,竟然举止十分亲昵,确切地说,古玉妃就依偎在吴山云的胸前!
苏渐不算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这时候,也忍不住在无人的吴家卧房内感慨一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而小年夜,本是辞旧迎新、亲人团聚的日子,古玉妃现在却被自己深爱的人,用这样冷酷残忍的方式对待……
尽管先前吴山云已经对她和苏渐的关系十分恼怒,但古玉妃为了救情郎,已经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她不顾一切地抓住仅有的机会,更加热烈地去接近苏渐。
见得如此,便连苏渐也不得不在心中赞了一声:“好家伙,别看这贼公子对我下黑手,看这庭园布置倒是蛮有品味。”
秘密据点里,吴山云暴跳如雷,不知摔碎了多少花瓶瓷器;如果不是摔得连大家吃饭用的餐具都快不能保证,他绝不会停止这种发泄。
终于,这样的推理让苏渐越来越清晰地看到,所有京师血义盟出动的力量,其指挥来源,都指向了同一个地点——从来没失手的京华四杰吴山云,终于第一次暴露出自己的老巢!
“当然。”吴山云嘿嘿一笑,“当然是我做的!你不觉得这样很妙吗?既除了朝廷的走狗,又消弭了咱俩的麻烦,正是一举两得。怎么,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到了墙头,他伏低身形,观察围墙内的情形。当确定下面并无陷阱后,他身子一翻,便如一片秋叶,悄无声息地坠落在院墙下。
那是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藤木书箱,在书箱盖顶上,随意地堆叠着一些画稿。
此言一出,原本气急攻心的女子,忽然间陷入沉默。
他的行踪变得十分诡秘,每回因为缺课而面对教习的怒火时,他总是嬉皮笑脸以对。
想到此,古玉妃神色黯然。
并且,虽然她的才智和阅历不及吴山云,但因为此刻勉强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对这系列事件中蕴含的危险,反而有比吴山云更清晰、更准确的认识。
而苏渐志向远大,平时对自己这样的神秘秘术又怎会不格外留心?可以说在灵鹫演武场中,他没什么事儿时,就拿演武场中提供的那些奇禽怪兽做实验,了解它们内在的结构线路图。
比如,眼下对付吴山云。
而现在对古玉妃来说,苏渐偶尔来学院的那一天,就是她无比宝贵的机会。
“什么对我正好?”古玉妃莫名其妙地看着吴山云。
正当他有些失望,想从卧室中轻轻退出来时,眼角的余光却忽然落在了雕花红木床前的梨木踏板上。他看见那踏板上有条狭小的缝隙,里面似乎嵌着个什么微小之物。
当苏渐一次次组织围剿血义盟外围据点,吴山云除去开始几次没来得及反应外,后来每一次,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发动了以牙还牙的对攻。
他觉得这么做,已经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当然对他来说,不仅是不想让古玉妃伤心太久,更重要的是,赶快行动,对苏渐和他伙伴们的安全也非常重要。
血瞳心眼,常常将对战对象身体内的结构,以及能量、战力等流转路径,在苏渐心中用线条结构图的方式显现出来。
当她发现这个真相时,古玉妃就变得更加焦躁、无奈,甚至恐惧。并且更重要的是,每次见过苏渐,无功而返后,她都会陷入一种深深的羞愧。
苏渐想做的便是,从这些血义盟乱党的信息传递及实际行动的轨迹中,反推出这些力量的指挥来源。
对这一点,吴山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在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他也变得无比后悔。
本来这种画稿在舞文弄墨的文人书房里很常见,苏渐不指望在这里能发现什么重大的证据,因此先前那一次便没重点查看。
“荡|妇!贱人!荡|妇!贱人!”
他一脸苦笑地想道:“如果我和那热辣女先生真有什么,也就罢了,但古玉妃分明虚情假意,我也根本流水无情,怎么就让吴山云误会了呢?啊!不对啊——”苏渐忽然变得很吃惊:“这事情,我都看得出,那吴山云的聪明才智,肯定比我不知高了多少倍,没理由看不出这一点啊?”
“对不起,玉妃,”他真诚地说道,“刚才我不该说气话气你。我是真的爱你,太爱太爱你了,所以才忍不住出言伤害了你。我们……都好好的,像从前一样,好吗?”
本来古玉妃对自己极为自信,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主动接近苏渐,没能得到真正有用的信息,是因为自己放得不够开,所以才没让少年真正动心。
看见这三年前的落款,苏渐便忽然意识到,吴山云和古玉妃的地下私情,至少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
其实不仅仅只有吴山云意识到危险,那位还在灵鹫学院虚以委蛇的幻系星流术教习古玉妃,m.hetushu•com•com更是将最近这一系列腥风血雨看在眼里。
但很快,他便兴奋地发现,吴大公子这些对攻行动,竟然是“真心实意”的!
要做到这一点,以当时的时代水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为什么黑影对仙霞别院轻车熟路,还在古玉妃居处附近消失?分明他们早有私情!”
如果古玉妃真是一个迟钝的笨女人,感觉不出这一点,也就罢了;偏偏她也不是。
其时已入深冬,将近年关。
“还不是正好?”吴山云道,“那天,我看到了,你们两个为了姓苏的争风吃醋;那紧接着我在火枫林中,帮你除掉情敌,岂不是更好?我——”吴山云还要再说,冷不防“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愤怒的古玉妃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
但这一次,事情临到吴山云头上,情况起了变化。
原来,他俩以前嬉戏打闹,情到浓处时,吴山云就曾跟她开这种“谋杀亲夫”的玩笑。
所以,焦躁、无奈、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对她来说,还不是最难接受的。
虽然因为渗入骨子里的固执,他还是不肯逃出京城,但已经大大缩小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网在慢慢收拢,最后一击将至。
虽然确证了吴山云就是幕后黑手,但苏渐心中还有个疑问没有解答。不管怎么说,他也不算什么玄武卫的大人物,这吴山云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正当苏渐看着窗外飘雪,下定决心时,却听得小院的门扉被什么人推开。
而刚才气势高昂的吴山云,此时也感到颇为伤感。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有吴山云这样一个京华城血义盟首脑存在,他苏渐始终难以获得真正的安全。所以于公于私,他都要立即行动起来!
他对自身的安全也开始留意。
大雪无痕,但此刻却掩不住一条条新添的鞭痕。
蛇行无迹?雁过无痕?怎么可能!
所以,虽然发现了枯草铁证,苏渐并不甘心就此离去,而是又返身回去在各屋开始第二遍查探。
虽然心中赞叹,他手下的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
“看来,不能再等了!”
作为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古玉妃感觉到这几次,每回自己热烈地去引诱少年,少年虽然没有接受,但也表现得很得体,还尽量地陪她周旋,明显就是对她包容、宽恕,不让她下不来台。
最让她难受的,正是少年表现出来这种大度、包容,以及对双方以前那种微妙纯洁关系的维护,这让让她羞愧难忍;甚至在没人时,古玉妃一想到这些,连死了的心都有!
既然如此,苏渐一边怀着不敢相信的“感激之情”,一边毫不留情地实施各种围城打援。
当然一开始时,都是小打小闹,被拔除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外围小据点。
见她如此,苏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古先生,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放心,我不会让你伤心太久的……”
可以说,别看苏渐身份卑微,他还真担得起伙伴们对他的佩服。在迷雾谷竞战赛中,他被一致推举担当最重要的统帅之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是什么?”
吴山云,这个与古玉妃暗中相知相识、相亲相爱多年的情郎,竟然援引血义盟内部的清洗条例,派人去绑架拘禁了古玉妃!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古玉妃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情郎,仿佛不认识了他一样。
虽然年纪不大的少年还没能完全解开这个困惑,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整件事情的判定。
本来他还担心自己的智谋能不能赶上成名已久的吴公子,甚至当他发现吴山云做出这样情绪化的反应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怀疑这是不是吴山云的陷阱。
等他进了院子,才发现,吴山云果然是以武力闻名的京华四杰中,最为儒雅的那一个。
他以前那么多回严厉地教训下属,告诉他们不要让个人的情绪影响组织上的行动,但这一回,他自己却犯了同样的错误。
终于确证了这一点,苏渐欣喜之余,也十分惊心。
但还是有些丢脸。
这一下,顿时让苏渐大吃一惊!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世上哪怕最隐秘的行动,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古玉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苏渐先在书房中仔细搜看了一遍,暂时没什么发现。
当然以他的谨慎细心,还不肯就这样下结论。
别看表面,吴山云吴公子是四杰中温文谦逊的那一位,在其低调的表象下,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骄傲!
一句话,就好像将洪水的闸门开启。
一念及此,苏渐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哎呀!‘赌近盗,奸近杀’,古人果然没骗我。只是,我太冤了!”
“你!”吴山云十分震惊,但并没有反击。
“放心,玉妃,就算你一时岔了念头,我也会帮你解决。都怪那个小恶和-图-书贼,我会让他消失的!”
关键是,血义盟既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活动,可以想象他们在京华城中的组织隐藏得有多深。
如果说,画中这两人的姿态,互相隔离,姿态自然,也就罢了,因为大家都是京华名流,偶尔在什么场合相聚,被好事之人绘影图形,也不算太特别。
他这独居的小院,本身并不大,不到一亩的方圆,一看陈设就颇简朴。
以前血义盟正是因为有这样严格执行的安全条例,才确保了从来没有真正重要的首脑被朝廷抓获。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吴山云梗着脖子道,“许你做,不许我说吗?什么道理!不过,我不怪你。”
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一圈,心里暗想道:“你倒也算细心,只可惜,不小心带回一根火枫林中特有的草叶,上面还残留了一丝木灵法力。唉,果然那日林中对我下死手之人,就是你!”
虽然只是一瞥,苏渐却顿时来了精神!
而现在他已非吴下阿蒙。现在的苏渐,在玄武卫中人气高涨,不仅得到大统领的宠爱,就连一直跟他作对的盖英卫,也已经被他踩到脚下。
所以,尽管古玉妃也真心想回到从前,就像吴山云所说,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但当她被情郎揽入怀中时,她的动作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一直以刚强面目示人的女教习,忽然间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流不止。
和以往的柔情蜜意不同,这一次的相会,两人间却充满了火药味。
她仰望着自己亲爱的恋人,哽咽着说道:“山云,你误会人家了。都是那一晚你被苏渐追踪,我怕他看出来什么,便故意接近他,看看有什么对你不利的地方——”
看到她泪眼红肿,苏渐便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她百番辩解,没想到在失去理智的情郎面前,竟然都无济于事。
吴山云那一瞬间的惊诧,已清晰地映入苏渐的眼帘,之后什么都不用说了。
其实古玉妃被抓,他已经通过玄武卫的内线得知。还别说他消息灵通,到了大难临头的最后关头,无论多严密的组织,永远都少不了那些两边下注的墙头草。
毕竟,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荡|妇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是;或者,如果她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去勾引苏渐,那也就罢了,偏偏她也不是。
当然这里不是他今天的重点。他很快穿堂入室,来到吴山云的卧房。
和吴山云开始的死撑不同,为避免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这些天里,苏渐毫无节操地经常不来上学。
很快,京华城中的血义盟势力就觉得玄武卫动作连连。
云留玉影,只不过再次确证画中人物的身份;对苏渐来说更有信息量的,是这时间落款。
但是当他返身回来,开始一张张翻动画稿时,在翻到某一张画时,他本来不停捻动的手指,忽然间停住了。
来到卧室里,苏渐仔细地搜索这里的一切。
吴山云是谁?京华四杰!
但随着玄武卫行动的深入,更多更重要的血义盟京师据点被突袭。到这时候,吴山云终于开始不安起来。
伴随着鞭打,女子殷红的热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它们浅浅地融化了寒雪,如在雪中绽开了一朵朵红梅。
本来苏渐这么做,是想事先在这样的安全环境下,从容地总结各种妖禽怪兽身体内部的结构以及缺陷所在,并举一反三,运用到相近类别的妖灵身上去。这么做,省得每一回真正战斗时,还要拼死拼活地去跟敌人身体接触。
这样的僵硬,不要说吴山云,就连古玉妃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吸引苏渐注意力的,并非是这幅画出色的画工,或是讨喜的主题;他一眼就认出,这画中男女二人,一个是吴山云,另一个竟然是他的老熟人——古玉妃!
她开始更加留心少年,但却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恐惧和焦急,苏渐却依然不动声色。
苏渐是什么人?简直比鬼还机灵!
如果这一回苏渐不能将这个秘密据点找出,整件事还是会功亏一篑。
但现在,她却只能穿着单薄的亵|衣,被吊起在风雪里。
听他这样说,古玉妃却丝毫没有什么感激。
当见她供不出任何具体的变节情节,吴山云竟丧心病狂地命人对她酷刑逼供!
而因为主人匠心独运,这么多元素集合在一亩不到的小院中,却是疏落有致,入眼极为和谐。
她佻达热辣的外表下,其内心贞洁的程度,远超旁人的想象。
尤其这一次,他收到消息,得知原来最近这么多风风雨雨,竟然就是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少年在对付他,这一来,他就更不会跑了!
所以,他这些天整日潜伏京华城中,就是想进一步探察,来确证心中的猜测。事实上,他还有件最关键的事情没弄清楚:如果最近针对他的一系列血义盟暗杀事件真是吴山云在背后主www•hetushu•com.com使,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才恶声恶气的公子,忽然语调转柔:“玉妃,你要相信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知道吗?即使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也不会怪你。要怪就怪那个小贼,分明是他先动了心思,才会故意勾引你。”
但让他失望的是,别说什么换洗的血衣了,他犄角旮旯都翻遍了,这吴山云好像连当日火枫林中的半片叶子都没带回来!
见他竟然如此应对,苏渐简直目瞪口呆。
当然他这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悟到的这件事情,在后世竟有一门专门的学科,叫“拓扑学”。
和庭园一样,吴山云独居的屋子布置得也很典雅。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重新在吴山云书房中小心翻找时,终于又看到一样先前忽视的东西。
正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苏渐的心情才变得不能平静。
就在古玉妃为自己帮不了情郎而日夜惊惧时,这位美丽热辣的女子却根本没想到,自己想帮助的对象,已经对她起了异样的想法。
对这里面的古怪,虽然吴山云并没有真正看出来,但久经杀场,已经让他养成一种惊人的直觉。
这一天下午,当白雪飞扬,覆盖大地,丧心病狂的吴山云,甚至命人把古玉妃架到院中雪地里鞭打!
“原来,那回学院中夜逐的乱党首领,很可能就是吴山云!”
现在正是特殊时刻,苏渐对自家门户的防卫重视,可想而知。
当然,如果说只是为了杀伤这些隐秘的乱党力量,苏渐并不会这么开心。
但凑巧的是,苏渐从自身的秘术“血瞳心眼”中得到了启发。
现在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秘密据点里暴躁地转圈,并且越来越容易发怒。
“吱呀……”
细小的枯草在离地半尺的地方盘旋几圈,便轻轻地落在了苏渐的掌心里。
所以,每次这样的战斗,苏渐对玄武卫下属送来的战果,比如杀死多少人、杀伤多少人、活捉了多少人,并没有真正的兴趣;他真正关心的,是一个个玄武卫眼线报告的血义盟救援力量行踪路线。
他却不知,情爱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很难说得清。这世间有三件事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一个是“名”,一个是“利”,还有一个就是“情”。
这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画像的落款上,见写的是:“云留玉影于乙未年丁亥月”。
往年的这个时候,高贵的灵鹫女教习应该穿着厚实暖和的狐绒皮氅,欣赏雪景。
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情郎。
他没想到,如此出身大儒之家,本人又天下闻名的翩翩佳公子,暗地里竟然是血义盟乱党的重要人物!
当古玉妃被情郎狠心鞭打时,苏渐正在京华城中的住所中闭门思索。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但却看不出来。
并且他这时候主要靠自己领悟,肯定不可能像后世的拓扑学大师那样,掌握很复杂很高深的规律。
想到这一点,苏渐不由得一声苦笑。
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虽然吴山云还不知道玄武卫和苏渐的真正目的,但连番损兵折将之下,也变得恼羞成怒。
沉吟片刻,他忽然轻轻一挥手,这动作带起的一阵轻微的风,将这缝隙中的枯草带起。
当风声越来越紧,虽然看起来有损他的骄傲,但最后他还是听从了其他人的劝告,彻底躲进了中枢据点里。
苏渐从来都相信“冤有头债有主”,除非碰上疯子,否则这样的大动作背后,一定有十分深刻的因果关系。很显然吴山云名列“京华四杰”,肯定不是疯子。
当然他肯定不是胡打瞎闹的莽夫。为了这次能够一击成功,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冥思苦想了三天之久。
大概又过了四五天后,看看天气放晴,地上泥土变干,他便终于开始行动了。
虽然论武技他比不上雷冰梵,论法术打不过洛雪穹,论阴谋诡计不一定比亚飒强,甚至连身板儿也没有唐求那样壮实,但大家很明确地认定,论综合实力,苏渐是五人中最强的。
不过光这些,作为推测证据而言,还太浅显。
见她痛哭失声,吴山云更觉后悔。他伸过手去,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女子轻轻地拥入怀里。
这时候一听特殊处理的门扉竟然被人打开,他顿时大吃一惊!
屏气凝神了片刻,全神贯注的少年,忽然间展颜笑了。
但就是这样简朴不铺张的小院中,假山,凉亭,鱼池,竹林,却是一个都不少。
“不动如山,侵掠如火”,当苏渐觉得最后琢磨出来的方案已经足够细致精妙,便立即如疾风般行动起来!
但沉默了片刻后,他却看着古玉妃,冷笑说道:“那是她该死。玉妃,你不觉得这样对你正好吗?”
对他这样的亲昵,古玉妃并没有反抗。
已经被妒火烧心的吴山云,没能从古玉妃口中听到他想要的东西。这种情况下,固执和图书自信的京华公子,不仅没有安心,反而变得疑心更重,行为更加疯狂。
于是当他听人来报,说血义盟安插在学院里的女教习古玉妃,最近跟那条朝廷鹰犬愈加亲近,他便立即勃然大怒!
雪花依旧无言地飘洒。
很快,苏渐小心翼翼地抽出这张画,便看见这张上好的宣纸上,正用工笔画法画了一对男女:这男子剑眉星目,女孩儿曼妙美丽,两人互相倚靠,正是郎才女貌。
“后来古玉妃对我百般接近,定然是替她这个暗中的郎君恋人探听消息!”
本来这时候,按照血义盟内部的规条,以吴山云这样重要的身份,就应该立即潜逃出城,将隐蔽或反击的任务交给副手,他自己最多在城外遥控指挥。
而吴山云还是血义盟京华分舵的舵主,自然其最主要的活动场所,便是血义盟在京华城中承担中枢指挥功能的那个据点。
这样一来,他今时今日能够调动的力量资源,已经完全今非昔比。
乍看上去,这草叶应该是陈年的枯叶,因为此时呈现在苏渐面前时,已经焦枯不堪,甚至看得出来不止是去年的叶子。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一个身份特殊的灵鹫学院三年级学生所张开的隐秘大网,开始朝吴山云及其背后的势力悄悄地罩去……
“是木灵法力。”他带着笑意自言自语道,“吴山云啊吴山云,你那招‘千草坚针’果然霸道,虽然能让草叶短暂地变得坚硬如针,但却大大透支了它们的生命力。”
这时候的吴山云已经被苏渐弄得失张失智;现在听说古玉妃在他风雨飘摇之际,竟然还跟苏渐不清不楚,可以想象,吴山云一瞬间怒火冲天,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看看四周,再想起古玉妃那张看似火辣热情,实则忠贞内蕴的俏靥,忽然间觉得一阵意兴索然。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一说,古玉妃先是一惊,但很快眼圈就红了。
第二天,苏渐在灵鹫学院中,与古玉妃不期而遇。
苏渐熟读玄武卫案例,深知就算亲眼所见,亦有误判可能,之前他们玄武卫成立之初有很多冤案,就是因为“看起来十成十是”,但最后证明,真的不是。
当观察左右,等到再无一个行人时,他便猛地舒展身形,一扫先前不起眼的路人风格,双脚奋力跳起,手轻轻往围墙上一搭,稍微一用力,就轻轻巧巧地翻过了围墙。
其实,对古玉妃血义盟成员的身份,苏渐早就猜出;但今日对此事,他还是有了个重大的突破:原来古玉妃不仅是血义盟成员,还是乱党首领之一吴山云的地下恋人!
就在苏渐潜入吴山云家宅的这一天,恰好傍晚之时,吴山云也在京城郊外一座废弃的院落中,与古玉妃私会。
于是他不再逗留,手脚利索地将一切恢复原貌,便沿着原路,悄悄地退出了吴家庭园。
而苏渐真正的目的,是要通过这一支支前来救援的血义盟隐秘力量,来猜测吴山云中枢指挥的真正地点,缩小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范围。
见面之初,清寒冬风里,断壁残垣间,只听吴山云说道:“玉妃,你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很痛心。”
所以说,吴山云还没意识到,从他轻视苏渐开始,就犯了一个可能让他后悔终生的错误——没有人能想到,苏渐的目光,竟然超越了“围点打援”计策!他所有这些行动,其真正的目的,却是以此查知吴山云中枢指挥时的真正藏身之地!
当然,在所有这些难堪的情绪之外,古玉妃还第一次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自己对苏渐这人,竟是一直都小看了;这个笑容有如阳光般明亮的少年,其实城府一点都不浅。
刚才吴山云言语上的攻击,对一个贞洁女子而言,已胜过真正肢体上的伤害。
但这一次,当她惶急之下彻底放下身段,却发现了一个让她难受的真相:原来,哪怕她一再逼迫自己放下贞洁之心,真的就如一个荡|妇一样去勾引苏渐,这少年依旧还是以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管用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看着自己。
可以说,血义乱党在这新京华中的经营,从建城之初就已经开始了。
听到最后,她倒是猛地一惊,不知想到什么,脱口便叫道:“原来,火枫林之事,是你做的!”
而京华城之所以称为“新京华”,也是因为两百年前人龙大战后才建立,那时候血义盟就已经随着溃败的人族,一起西迁到这里。
猛然间,这幅画就好像一个开关,一下子让苏渐明白了很多事!
很明显出身大家的吴山云,对居家生活非常讲究。他将坐卧起居的卧室和吟诗作画的书房分得极为清楚,整间卧室里居然找不到一本书。
苏渐通过搜集来的这些轨迹报告,通过最简单最朴素的拓扑学知识,不断地反推分析。
聪明的女先生很快就弄清楚,原来笼罩在自己情郎身上的和*图*书阴霾,其始作俑者竟然就是自己的“好学生”苏渐。
不得不说,吴山云在双方对阵之初,就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
见爱郎竟然如此,一心只为他的古玉妃,心中之气苦可想而知。
很明显,华夏国中还没有任何人,曾经找出过血义盟这一中枢据点。
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苏渐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基于这些理由,这些天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吴山云的日常行踪。
“对不起。”沉默片刻后,吴山云深深地一躬身,行了个大礼。
“太意外了!”
乙未年丁亥月,正是三年前的差不多这时候。
当然,不是所有乱党力量都从京华老巢出发,但是指挥他们行动的命令,一定是从那里制定产生,然后层层向外转发。
如果此时古玉妃能得知少年此时的心意,当不会像之前那样羞耻难过。
“不就是勾引那个黑衣卫小贼嘛!”很明显,吴山云对此事隐忍已久,这次一说出来,他就没准备委婉措辞。
“得了吧!”对外人温文尔雅的吴山云,这时候却不仅无礼地打断古玉妃的话,还大叫道,“谁不知道,那次之后,姓苏的这条小黑狗根本对我没什么动作。倒是你,几次三番去缠人家,还探听消息呢,都是借口,是你自己想汉子了吧?”
“啊,对了!”苏渐心中最后一个疑惑,也豁然解开了,“为什么火枫林中会遇袭?想起来了!那之前古玉妃正跟幽小眉胡闹,看在吴山云眼里,定然以为自己的爱侣为我苏渐争风吃醋了!”
这时候,吴山云还不知道玄武卫这一次的最终目标,竟就是他本人。
尽管吴山云自己不承认,但他对苏渐的愤恨,已经不知不觉地影响了他对玄武卫行动的判断。并且他这样咬牙切齿的情绪,立竿见影地体现到了他组织的反击行动中。
此时京郊这处荒僻的断壁残垣里,紧密相拥的二人,还不约而同地想着,今后一定要弥合裂痕,好好维护两人间来之不易的甜蜜关系。
而当美丽妖娆的女教习被绑到这个中枢据点时,吴山云甚至亲自上阵,用冷酷的语言审问她。
听他如此关切的问候,古玉妃强颜欢笑,随便说了几句,也便掩饰过去。
这一天中午,苏渐在暗中窥见,吴山云和往常一样吃完中饭就出了门,于是他立即潜踪蹑足,不动声色地靠近吴山云独居的后院围墙。
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所以之后这些天里,吴山云就像一只暴躁的狮子,虽然还在遥控着外面的行动,但却觉得自己被关进了牢笼,浑身都不自在。
不过,苏渐端详一阵,却忽然大喜过望!
他小心地蹲下身,近距离地观看,发现踏板缝隙里嵌着一根极细小的草叶。
在外人面前热辣高傲的女教习,这时候却变得如同一个小女人。
对他的发问,古玉妃却没接茬,她只是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幽小眉那样的小女孩,你也能下得了手?”
刚开始她差点以为,情郎是在说自己今天的面貌妆容有什么不妥;当她反应过来真正的含义时,便吃惊地看着吴山云,一脸迷惑地问道:“山云,你说什么呐?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就是这样最粗浅的拓扑学知识,已经足够让苏渐做很多事。
等重新回到京华城的大街上,他远眺了一眼东城楼上正低垂的云空,心中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得爱侣这样的指责,吴山云很想说,当时是这小女孩自己多事,无缘无故冲出来救苏渐,是她自作自受。
血染白雪,殷红如梅,在展现一种很特别的凄楚美感的同时,也足以让人惊心动魄。
很显然,古玉妃是第一回听自己的情郎这么说。
在庭园中左右观察一阵后,没发现什么隐藏法阵,苏渐便轻快无比地掠过庭园,如一只雨燕穿房入户,来到吴山云独居的房间内。
要对付吴山云,一点都不简单。
这时候,苏渐并没有睁大眼睛观看,反倒是闭上了眼睛。
当像他这样的男人彻底陷入嫉恨交加的怒火时,就会很快做出让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又惊又喜地发现,这些如枝蔓、迷宫一样的复杂连接,各种结构本身,竟然有着许多自己的规律!
他的本来目的是这样,但日积月累之下,有一天他忽然从这样的结构线路图中,得到了莫大的启发!
在古玉妃被抓的第三天,正是小年夜。这一日,京华城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蘸水的藤条,一次次鞭打在娇躯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振响;女子光洁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条条丑恶的鞭痕。
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腮帮子,吴山云看着怒气冲冲的爱人,只是冷笑:“玉妃,我现在,还能说你‘谋杀亲夫’吗?”
苏渐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但他还是准备试一试,毕竟虽然年纪小,可他从来“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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