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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风剑雨录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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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公主的噩梦

第57章 公主的噩梦

她跑上去,拉住他的手。
“也不一定吧?”白冰岚笑吟吟道:“可能是她们看到师兄相貌不凡,又有仁心妙术,她们便觉得,相比报答金银,还是‘以身相许’这样报恩为好。”
“那是你不懂我了。”张狂云正色道,“我胸中,自有大义。我可为大义不拘小节,也可为大义拘小节——”
她的脸顿时红成一块大红布。
“嗯。”白冰岚轻轻应了一声,又转过脸去,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不受自控地一声惊叫,然后不管不顾,伸出手去,死死地抓住床前少年的手掌,再也不肯放开。
看见他这认真模样,白冰岚就已经想笑了。
“你看,这难道不是老天对我的警告?这是‘天谴’啊!”
“怎么会这样?”风雨中,白冰岚目瞪口呆。
“那我便告诉你吧。”淡淡的湖波声中,张狂云轻声说道,“其实,是有一回,我路过白泽湖北方的白族寨子,恰巧那土司的女儿澜娜,中了瘴气之毒,几乎快要死了。”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信赖和依恋。
在出门去寻找所需草药时,他也嘱咐翠姑用凉水浸透布巾,先敷在白冰岚的额头上,为她暂时退烧。
他们,都是戴着面具在跟自己交往啊……
他说,枉费他一片信任,结果她却是异族的公主!害得他被同门嘲笑、咒骂:一直看重他的二师兄,痛心不已,割席断交;一直不对付的大师兄,冷嘲热讽,句句如刀;就连小师妹洛琳琅,也恨声说被他这样的人喜欢,简直是终身难以磨灭的污点和耻辱!
“南国大湖一带的气象就是这样……哎,咱别管这些了,快跑吧!”张狂云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抓住白冰岚的手就顶着风雨往白泽村跑。
看到他,她哭了。
仿佛老天爷,都在呼应她的心情,虽然天上依旧明月高悬,但几片乌云却在他们头顶快速地集聚,豆大的雨点转眼砸了下来,竟是瞬间和-图-书倾盆大雨。
这样的寂静,让她害怕。
张狂云一听,连忙快步上前,伸手在她的额头一摸,便发现她的额头真的烫得吓人。
“本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我想着最多土司老爷多送我点金银盘缠,也就罢了;却没想到,那澜娜身子恢复后,一定说要对我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冰岚”他一脸苦笑地看着少女,“你说,她们这些南疆女子,怎么动不动就喜欢‘以身相许’?”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有这样的惶恐情绪。
她很少有这样难过的时候。
“我还特别设想了一个场景,仙女姐姐为我在雨中轻歌曼舞,那该多么的飘逸唯美、仙气飘飘啊……”
但没想到,张狂云亲切、清俊的脸,忽然间变得很愤怒。
“啊?师兄啊,没看出来,你这么怕那个土司女儿呀?难道……那个澜娜长得很丑?”白冰岚疑道。
另外那些人敬畏她,恐怕也只是想从自己这儿得到好处。
这时翠姑正拿着两把油纸伞,准备来找他们;见他们跑回来,便赶忙扔下雨具,将他俩接到堂屋里,然后便给他们去打热水了。
“那上次小师妹洛琳琅呢?”白冰岚脱口说道。
空阔的宫苑消失,愤怒的面庞和致命的利剑,也瞬间消失。
她看见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张狂云那张关切的清俊的脸。
笑到一半,白冰岚忽然如梦初醒,低头一看,正见到自己衣裙被雨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自己娇躯上!
“天谴?你说得太严重了吧……”白冰岚的脸色,变得有些勉强。
对,她身为涂山公主,七十二妖族诸侯国的共主,便如神灵般俯视众生,于云端的顶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她还是觉得孤单。
冥冥中,又好像有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暗中居心叵测地盯视她。
“我要杀了你!”
“哈?”白冰岚忍俊不禁地笑道,“师兄啊,恕师妹直言,我可真没看出m.hetushu.com.com来,你还是这样拘泥小节之人啊。”
在梦中,脸愤怒得都变形了的少年,朝着公主连声大喊:“我恨你!”
“但我刚刚看了你才知道,原来下大雨会打湿衣物,哪怕再飘逸的裙子,也会紧紧贴在身上,哪还飘逸得起来啊?”
她猛地抬头朝少年一看,却见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中,自言自语般感叹道:“唉,你说说,小时候,我多傻,想象仙女舞蹈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它下雨呢?现在想想,还真挺傻的。”
“当然不是!”张狂云断然否定道,“澜娜她模样很漂亮的,在当地还号称‘白族之花’呢。”
忽然间,一丝明悟浮现心间:为什么在梦里,眼前的少年占据了那么大的篇幅?那是因为,他比涂山国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更为真实。
白冰岚闻言一惊,抬眼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还躺在被窝里,但已是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张狂云只不过新相识,但这时候梦中的小公主却觉得,他比自己身边一直以来的熟人,还要让她觉得亲切。
“别!我可吃不消。”张狂云郁闷道,“冰岚啊,怎么你也来打趣我?唉,你可不知道,被澜娜姑娘这么一搞,师兄我每次路过白泽湖北面都要绕道走,根本不敢打白泉寨的门口过!”
果然,她见少年面露痛苦之色。
红烛映照中,张狂云看了白冰岚两眼,忍不住脱口道:“师妹,你还真美,美得像仙女,便纠正了我多年来的一个错误。”
“实在是大仇未报,国恨犹在,谈情说爱,又何从谈起?”张狂云道,“冰岚,我欲行之事,你也知道,真乃九死一生,一不小心,便断送了性命。如此情形,我哪还敢真的喜欢别人?”
本来他们两人,商量着准备第二天一大早离开,但等第二天,张狂云先起来,都洗漱完毕快吃饭时,又等了好一时,却见白冰岚所在的卧房,还是毫m.hetushu.com.com无动静。
“有点发烫,不用担心。我去给你熬一些安神退热的草药。我们也不赶路,你安心休息吧。”张狂云柔声说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张狂云笑道,“你看,今晚月色正好,风波细细,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干嘛?我们继续闲步散心吧。”
她正赤着脚,在空旷的殿堂、悠长的长廊中嬉闹奔跑。
小女孩被吓得开始尖叫,逃跑,却始终都跑不出宫苑。
“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无聊时便幻想,如果长大了能娶仙女做老婆,那该多好啊。”
“给我滚!”
在少年关心的注视下,白冰岚惊魂稍定。
进门后第一眼,他便看到床上被服凌乱,少女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那你为什么畏她如虎呢?”白冰岚奇怪道。
光听前半句,白冰岚还有些羞涩和暗喜,不过听到最后一句,便有些奇怪道:“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我长得好看还纠正了你多年的错误?”
连上次在杭州城中,丢了金银、丢了印信、丢了功力,她都没这么难过过。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张狂云找齐了草药,包括三叉苦、桑枝、狗肝菜、白点秤、草鞋根、土牛膝,以及玉叶金花、路边青、金银花藤、紫苏、生姜。
狂呼怒吼间,一柄燃烧着红焰的利剑,已如闪电般朝小公主的心窝刺来!
等退热的药汤熬好,他亲手扶起少女,一勺一勺细心地喂给她喝下。
“冰岚,”一直默默无言的少年,忽然开口道,“你对那澜娜之事,是不是真的很好奇?”
张狂云转过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即使宫苑万亩、宫廷万人,又如何?自己还是觉得如此的孤单。
“当然,你等我说给你听,但就是不准笑我。”张狂云一脸严肃地说道。
其实身为天狐公主,本不该如此轻易生病,但连日来神经的高度紧绷,心绪的大起大落,再加上昨晚淋了这场大雨www.hetushu•com•com,便还是让她病倒了。
这是一座豪华的宫殿,雕梁画栋,花苑幽深,连廊曲折,但却显得空荡荡的,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白冰岚一个人。
开始还带着玩耍、嬉闹的意味,还有点快活,但在某一刻,她便忽然意识到,这么大的宫苑里,却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好。”白冰岚恹恹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啊!”小公主一声惨呼,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在这时猛然醒来。
是的,即使是溺爱自己的父母,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几乎都是为了训练她成为一个出色的王朝继承人。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羞怒交加了。
“身为玄灵道家之人,我岂能见死不救?便努力用草药之学,辅以道术,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昏沉睡梦中,一个经常做的梦,又开始浮现在白冰岚昏乱的神智里。
这时候,她已经变成当初的那个小女孩。
她回想梦中,久久无语。
这时候,白冰岚已有些神智不明,勉强喝下药汤后,便又躺下,继续昏沉沉地睡去。
他还找了山茱萸、生龙骨、白术等,这些熬好了,可以治汗出不止。
“哼!希望你不是在装傻,”脸色发烫的白冰岚,一边往墙角阴影里躲避,一边恶狠狠地想道,“要是你真的朝本公主身上乱瞄,说不得本公主大发雌威,要将你这对不老实的眸子给剜出来!”
这两方,他都用来消毒退热。
“算了,我们还不是不要多说这个了。要不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赶紧走吧,万一那土司女儿杀个回马枪,被她堵在白泽村中就不好了。”
最后,他还要被掌门真人逐出师门!
空荡荡的大殿和庭苑,一片死寂,连一个鸟叫声都没有。
极力奔跑下,倒也没费得多少工夫,便跑回了村西头翠姑家的院落。
虽然沉默,她的心中,却是如此的难过。
但她对答案很好奇,便忍住笑,正色说道:“放心,我就hetushu•com•com算听到你说小时候吞了一只癞蛤蟆,也绝不发笑!”
“但你看,最后是什么结局?还没等我跟幽灵客真正对上呢,那时候却已经连累了她,让她里外都不是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天狐公主便后悔了。
“哈,对啊,师兄小时候的念头啊,还真有趣啊,原来师兄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居然……啊?”
“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大叫?”张狂云关心地问她。
这种孤寂的感觉,如同雨林的藤蔓,在一场大雨后疯长,瞬间弥漫了整个心田。
但这时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便特意地舒缓了面容,甚至还笑了起来:“呵,是啊,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果然道学不精,没能学得‘以万物为刍狗’的真义,我终究还是不小心喜欢了洛师妹。”
一次偶然的生病,便让涂山公主,有了前所未有的明悟。
“是啊!”少女两眼一亮,心中好奇之火腾腾冒起。
他大声地咒骂,骂她是骗子,骂她是说谎者。
“狂、狂云……”这时那少女,挣扎着微微仰起头,带着些歉意和委屈地说道,“我、我好像病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窗而入,正照在少女的脸上,张狂云一看,便顿时暗叫不好:师妹平时洁如白玉的面颊,此时却是一片红色,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这样不仅让柔美的胴体曲线袒露无遗,那衣裙还被雨水浸成半透明,就算是烛火昏黄,只要张狂云稍微认真看看,自己什么隐秘之处就都被他看光啦!
过往的那一幕幕,此刻如闪电般在她心头浮现,她便忽然发现,就算是那些“情真意切”的交谈,那些说话的人,说不定在心里,还觉得和皇朝的公主小心翼翼地说话,是一种表演,是一个句句惊心的苦事险事。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梦到了张狂云。
他在门外踌躇再三,喊了几声还是毫无应答后,他心里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推门而入了。
她顿时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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