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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草草蹲下身子，嘻皮笑脸地打着饱嗝：“我们只是吵架了啊，又不是绝交，干吗不能吃他买的夜宵？”

夏草草连鞋子都没换，趿拉着拖鞋，蓬头垢面地出了家门。一进楼道，她才发觉自己低估了下雨的夜晚的凉意，夜阑风吹雨，寒意嗖嗖地往衣服里钻。她上了车，车里开了暖气，比起外面暖和多了。夏草草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周子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又看到夏草草冻得打颤的牙齿，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一些，然而还是没动，只拿了一条干净和*图*书毛巾丢到她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夏草草愣愣地看着他，被不耐烦的周子真硬是赶下了车。

周子真却是笑了：“夏草草，我真的是惯坏你了。”

门被重重地带上了，振聋发聩的响声，夏草草怀疑邻居会尖叫着怒骂。然而没有，空荡荡的屋子又恢复了寂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剥夺了的寂静。

夏草草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他说的鸡汁汤包，显然是刚买来的，还热气腾腾。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滋味鲜美，是她最喜欢的小杨汤包。夏草草吃得眉开眼hｔtｐs://m•hｅtushｕ.cｏｍ.cｏm笑，双颊都荡漾起酒窝，眯着眼睛，像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夏草草，你吃完了没有？”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可以穿我爸的睡衣。”夏草草进了厨房，又两手空空地出来，“不好意思，我没烧开水。”

“回来喽！”夏草草打开门，西西朝她扑过来，喵了一声。佐罗则站在一旁，神色忧郁地看她。

“你要是十分钟之内不能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就把汤包扔了。”

周子真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眼眸没有半点温度：“夏草草，身为老ｈttｐs://www•hetｕshｕ•coｍ•ｃom板，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发奖金，以表彰你的出色业绩？”

她抬起头，看着周子真，一字一顿：“你明明知道一切，你明明知道那是陆氏的招标，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告诉你，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你个笨女人，我跟你说，你去把《女诫》抄十遍……不是，去面壁思过，写一篇一万字的检讨！告诉你，我没给你电话前不许找我，等我气消了再说。我很失望，你下车吧。”

周子真忽然忍不住心头的怒气，用力扯住夏草草的胳膊，强迫她对着自https://www.hetushu.com.com己的脸：“夏草草，你个白痴，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他关上车门后又摇下车窗，塞了把天堂伞到她怀里，咬牙切齿：“下雨出门要记得打伞！你个笨女人！”

周子真没说话，眼睛也不瞄她，就盯着车窗外的雨夜发呆。黑云压城城欲摧，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风雨中瑟瑟发抖，像谁在暗夜里偷偷地呜咽。

他的手劲太大，夏草草疑心自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她死命挣扎不开，伸脚踹他：“周子真，这不正是你希望的结果吗？你明明眼睁睁地看着一切！”

夏草草咧和*图*书开嘴巴笑，虚假至极：“这是我应该做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果老板觉得应该给予物质上的奖励，我也不反对。”

她刚将最后一只汤包送进嘴巴，心满意足地咀嚼。

她站在灯光下，原本剪得短短的头发已经半拉不长，披散在肩头，并不柔顺，反而像浓密的海藻。她在笑，然而笑容与快乐无关。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现在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衬得猫儿一般的眼睛尤其大，浓密纤翘的睫毛像涂了睫毛膏一般，活生生的洋娃娃。

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子真的电话。

笑容虚假、情绪虚假、毫无生气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