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迷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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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不要说了！”泪水从花亿曼的眼睛里疯狂地涌出，“这不是你的错！是妈妈的错！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报仇了！我们回美国去，忘掉这一切，很快乐很快乐地生活，好不好……”
眼泪顺着罗寻的面颊大颗大颗地淌下来。她低下头，不去看妈妈那专注和温柔的表情，好像越是看到她这样的专注，她的心就会更痛一分。
仿若一朵樱花那样……
“报仇……”
从心口翻涌上来一股腥涩的血气直直地冲向头顶，整个大脑麻木一片，苍白一片，全世界只有银晃晃的日光灯疯狂地在眼前旋转。
妈妈的声音很温柔的，就像小时候给她和哥哥讲故事那样，轻轻的，娓娓的。
“夜儿，快起床，太阳已经很高很高了……”
“妈妈……你说……”
“夜儿你看看我，我是妈妈！妈妈在这里！”花亿曼心痛极了，都怪她，都怪她纵容他去完成自己所谓的复仇，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多么糟糕的一个妈妈！
“快点起床，妈妈给你做樱花糕，你不是最喜欢吃妈妈做的樱花糕吗？”
“都怪我……没有实现你的心愿……没有给爸爸报仇……都是我的错……”
哥哥为什么还不醒来呢……为什么这些她听了都忍www.hetushu.com.com不住流泪的话，哥哥却还是无动于衷呢……
花明夜重复着她的话，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快乐，好可笑的语言，他绝不再相信世界上还有快乐的存在，伴随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撕心裂肺的痛苦！
窗外的雨丝细细密密地飘着，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夜儿，你等一下，医生马上就会来！”花亿曼用力攥紧夜的手，苍白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罗寻急忙跨步上去按下了急救铃。
花明夜仍然沉沉地昏迷着，像个久睡不愿醒的孩子，漆黑的睫毛微微颤抖在苍白的面孔上，右手臂上的伤口被纱布一层一层地包绕起来。
空洞洞的声音悄然在房间的缝隙里如丝般游走。
“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选择了煜，这在三年前就已经决定了，跟那个约定无关，你……放弃吧……”
“那场订婚根本是微凉和韩圣煜的交易！”
夜的眼睛一凝，静静地看着她，胸口起伏中，声音渐渐变得缓慢。
她失措地握住夜的手，无力地闭上眼睛。
“不要——”罗寻紧张得几乎疯掉，他已经失去了很多血了，他怎么可以再让自己流血！怎么可以！她飞快地冲到门口去，ｈtｔps://ｍ.ｈｅｔushu.ｃom•ｃoｍ用力抱住哥哥的身体，大声地叫喊走廊的护士，走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他喃喃地仿佛呓语般反复说着这两个字，仿佛是从一场噩梦中刚刚醒过来，神志紧张而混乱。
空气中有一股淡然的香气如丝般游走。
花亿曼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安静的病房。
他磕磕绊绊地走出门去，血从手背上慢慢滑下来，形成一串细密的血珠滑落到地面上。
“夜儿，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做那些报仇的事情了，等你醒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回到美国去，过回我们幸福快乐的日子，好不好……”
“妈妈……”
眼泪慢慢流淌在憔悴的面孔上。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脸庞上微弱的血色在瞬间褪去，如同一朵失血的花朵……
“微凉知道了爸爸被韩圣煜的爸爸害死的事情，那天你跟韩圣煜在房间里争吵，蓝微凉就在门口，那张去美国的机票就是蓝微凉寄给我的，一定是这样，她用订婚作为条件来交换，让韩圣煜不要继续追究纵火案！一定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你一定又玩游戏到很晚了吧，一直告诉你要早点休息，就是不听话……”
花亿曼的面孔ｈｔｔｐs://ｗｗw•hetｕshｕ•ｃoｍ•cｏｍ上是至深的痛楚，她的面色苍白苍白，无助地用手指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却有无尽的泪水空洞洞地滚落出来。
却犹如一声惊雷轰然炸开。
夜也怔怔地回过头。
“……”
绽放出清脆的声音……
“妈妈……对不起……我应该再狠心一点的……如果那一年……我狠心一点……把所有的汽油都倒进去……一定可以的……”
“对不起……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是……只是曾经而已……现在，我选择了跟煜在一起，我会好好爱煜。所以，夜……放弃吧……”
“一直在骗你……”
她失神地看着病床上的夜，眼睛渐渐变得慌乱，他还是没有醒来，他还是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躺在床上，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唯她是从的夜儿了，不再是……
花明夜用手指拨开罗寻抱住他的手，固执地向门外走去。
“乖，起床，好不好？”
“报仇……”他仍然喃喃地念叨着这两个字。
“骗你……”
绿油油的像一片落寞的山野。
一滴鲜红的血凝结成珠，跌落在地面上，溅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正是因为他是韩家玮的亲生弟弟，将来会是一半财产的继承人，所以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很快乐很快https://www.hetushu.com.com乐……”
她美丽而消瘦的面庞，心疼的眼神，和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眶。
他苍白的眼眸忽然一颤，慢慢把目光挪向花亿曼的面孔。
阳光斜斜地把窗棂的形状影射在他失血的面庞上，形成一个斑驳的影子，他失神地睁大空空的眼睛，大口大口拼命地喘着气。
“你说……什么……”
“不要去……韩家……”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花明夜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抽出被妈妈握在手中的手，咬紧嘴唇，迅速拔掉扎在手臂上的针头，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固执地走下床去。
仿佛是睡梦中的一声呓语，低低地从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罗寻和花亿曼惊喜交加地抬起脸看去，病床上，夜的手臂颤动了一下，好像是牵动了某个伤口，他的眉头一凝，猛地睁大眼睛！
“报仇……”
可是，他是夜，他不会认输。煜带走了比他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他也会让煜付出代价！
病床边，花亿曼静静地坐着，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目光如水般湿润而轻柔，原本白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形成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她已经照顾了他一天一夜，在这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里，她拒绝了护士们的帮助，为他小心翼翼地更换冰枕，测量体温，一次一次和-图-书的。
“你爸爸……不是大伯害死的……妈妈……一直在骗你……”
可是——
“为什么还不醒来，你是在恨妈妈，对不对……”
“不要去……”一个颤抖到几乎破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夜儿！”花亿曼激动地失声大喊，“你终于醒了，妈妈在这里！”
那声音，脆弱得仿佛不是从声带发出来，而是从眼窝里随着泪水滚出……
眼睛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报仇……”
叮咚……
“妈妈……”罗寻心痛地冲上去，胡乱地给花亿曼擦着眼泪，“别这么说，哥一定会醒过来的，他只是……”
罗寻坐在离妈妈不远的地方，眼睛红红的，她也陪着妈妈熬了很久，偶尔无知觉地睡去，很快又醒来。醒来的时候，总能听到妈妈和哥哥说话的声音。
罗寻的眼神忽然凝住，她怔怔地回过头。
大脑像被无数钢索疯狂地纠缠着，他的面孔苍白一片，煜好像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啊，他的父亲夺走了自己的父亲，他又夺走了他最爱的人，在他面前，自己好像注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哥哥——”罗寻惊恐地睁大眼睛，他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突然的举动让她们惊得几乎麻木了！
他到底是……
可是，他的体温一直滚烫。
树叶在窗外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