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回龙大学堂
“你啊你，就是玩心重。”仁和长公主嗔怪着说了一句。
土法水泥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 只要将原料成比例混合好，磨成碎片，再用土窑煅烧即可。
仁和长公主点了点头，手上微微用力，一锤子下去，水泥砖仍是基本上完好。
正巧碰上休沐日，文瑞康便亲自跑了一趟。到了茹女医府上，登门一瞧，庭院间晾晒的全是药材，若是闭上双眼，单凭气息辨别，十有八九会以为到了药铺。
按照预计，回龙大学堂的落成时间会比回龙观的时间早，大约两年后便可彻底建成并投入使用。
这是样新玩意儿, 没听过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怀疑，仁和长公主最开始心里也有些担忧, 万一是造办处的宫人好大喜功，欺上瞒下，故意夸大了水泥的功效, 实则不合适拿来建房, 那她该怎么办？
齐世美按捺不住，道：“我试试。”
“那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两年。”
过两天，宫里的水泥匠出宫，仁和长公主一家人都去看热闹。
谈允贤起身行礼，埋着头道：“娘娘看重臣，愿意给臣一个机会去当回龙大学堂医学院院长，是臣的福气，可是……”
内侍从水泥匠那里将刚刚制成的水泥砖块放在一个大木盘上, ｈttｐs://wwｗ•hｅtusｈｕ•ｃoｍ.ｃom交于仁和长公主查看，还递上了一只小铁锤。
虽然谈允贤离宫时匆匆忙忙，她还是尽可能的将宫中女医的事情安排好了。谈允贤离宫之后，会由她的大弟子许女医暂代首席女医之位。
为了最大程度提升空间利用率，回龙大学堂里有许多座二层小楼的设计，水泥正好派上用场。因为这水泥凝结速度快，很合适与土木建筑搭配着使用，建造二层乃至三层小楼。
她对张羡龄的忠心又往上涨了好些，连声道谢。
在场众人一静，许多双眼睛盯着碎裂的水泥砖。
说完，张羡龄雷厉风行的叫来文瑞康，要他好生安排谈允贤出宫，这一期间俸禄不停，并且和东厂提督打个招呼，让各地内侍多多关照谈允贤，能帮忙就帮忙。
仁和长公主握着小铁锤，轻轻一瞧，水泥砖纹丝不动。
来坤宁宫之前，谈允贤只是担心中宫娘娘不肯放人，谁知中宫娘娘竟然未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谈允贤做好笔记，允诺道：“臣一定会谨记娘娘所言，将这事做好。”
“臣目前也不确定。”谈允贤道，“依祖母所言，湖广岭南皆有可能。”
若是赶得及，谈允贤会在回龙大学wwｗ•hｅｔusｈｕ•com•ｃｏｍ堂医学院当院长，若是赶不及，则由另一位资深很老的范女医代替。
茹女医请文瑞康将信收下，说：“若有不测，也不要立刻告诉允贤，两月寄一封平安信就好。我估摸着信寄完了，允贤的事大约做完了，应该也放下了。”
空旷的场地上, 水泥浆将一堆七零八碎的材料搅和在一起，一道道工序过后，竟然造出一块坚硬的灰水泥砖。
“我知道了，事不宜迟。”
水泥研制出来正好赶上回龙大学堂开建，当然要拿来试一试。
“怎么？可有什么事？”
说着，他抡圆了胳膊往下重重一锤，这一回，伴随着喀嚓声，水泥砖终于出现好几条裂纹。
“臣不怕吃苦。”谈允贤苦笑一下，“我只怕祖母等不及。”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是近来臣的祖母病重，臣心急如焚，实在不能心安，听闻祖母说，她幼时曾见过一方，说南边有两味药可医治她的病重，所以臣想向娘娘告假。”
谈允贤被传至坤宁宫，张羡龄笑着同她说了这个好消息，然而谈允贤却面露难色。
工程有仁和长公主等人盯着，张羡龄可以不必劳神，隔上十天半个月，仁和长公主便会进宫一趟，与张羡龄汇报进度。
她的祖母茹女医张羡龄也曾见过，当时还是茹女医将谈允贤引荐入宫的。这一下听说茹女医病重，张羡龄很是关切：“一两年有什么，只是山高路远，你若真要四处寻药，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张羡龄道：“世间草药繁多，许多医术上的记载互相对不上号，如若可能，将常见的草药一一分类记载在案，描绘图样，那一定会是一本很好的医学教材。”
仁和长公主将这担忧与驸马齐世美说了这担忧, 齐世美却完全不担心：“中宫娘娘之前就造出了织女机等物, 底下人要蒙蔽早就蒙蔽了, 何须等到现在？”
“南方？具体是？”
有了水泥这等奇妙之物，回龙大学堂的建造速度加快了不少。
两年不见，茹女医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了，卧在榻上，枕边还摆着一盘药材。
另外，这水泥也可以用来铺路面。以往砌石子路工序多且麻烦，如今有了水泥，只需铺设好水泥，往上扑倒鹅卵石，等起晾干即可。
她描述的时候，心里就想着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若是提前一年出现这样一部草药辩证指南，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
谈允贤离宫和-图-书之后，张羡龄特意让文瑞康到坤宁宫库房挑了一些上好药材，送到茹女医府上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能挨到几时。让允贤出宫，其实是为了让她能忙碌一些，免得整日哀痛。”
认识这么多年，张羡龄是头一次见她在接受任务时显现出这副神情。她放下团扇，很认真地看着谈允贤，问道：
他倒关心另一件事：“不知那水泥匠何时到，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看热闹罢。”
张羡龄穿越前还背过水泥的化学方程式, 但具体的比例以及一两样细碎的小原料却记不清, 反复回忆都没结果, 最后只能让造办处的人在她的记忆基础上实验研究, 耗费许多功夫。
若仗义执言，少不得得罪皇嫂的手下人；若不说, 回龙大学堂的营造却也耽误不起。
大家纷纷附和，内侍抬手擦擦汗，向仁和长公主解释着水泥的用处。
“不急。”张羡龄道，“最要紧的，是找到医治茹女医的药。”
那些信被很妥当的收好，不过张羡龄还是盼着，这些信永远用不上。
当选到医学院的院长时，张羡龄的第一反应就是谈允贤。
“这是应该，你在宫中效劳已久，有时过年都未曾放满假，我早就想给你放一个带薪长假。”张羡龄道，“不过你既然是出宫寻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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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急不敢，正好可以用来挑教授。张羡龄作为一个爱折腾新鲜事物的中宫娘娘，还是认识不少有特长的宫人内侍，为此，她特地列了一串名单。
齐世美憨憨一笑，把小锤子藏到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宫廷里当了多年首席女医，谈允贤如今的医术可谓是傲冠群芳。当然，要当教授，授人以渔，本领好是一方面，会教人则是另一方面，这方面谈允贤也不差，她带出来的实习女医就没有差劲的，医学院院长这个职务，舍她其谁？
“殿下可用力些，这水泥砖没那么容易碎。”内侍道。
仁和长公主瞪齐世美一眼，笑着解围：“看来这水泥还是很坚硬，要是换成寻常砖石，早被驸马给敲坏了。”
文瑞康说明来意，道：“你老儿就好好休息，不必操心，等谈女医寻药归来，一切就好了。”
谈允贤抬起头，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张羡龄：“臣知道这时日不短，所以请娘娘宽容则个，祖母于臣而言，既是先生，也是亲人，如今祖母有病，臣却不能医，实在有愧。”
张羡龄听说了这消息，与朱祐樘感慨了一番，谈允贤与茹女医的祖孙之情，实在难得。
茹女医但笑不语，临行前，忽然从箱子里拿出厚厚一叠信来，托付给文瑞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