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又一个秘密
第九十四章 下场
“让让，让让，又一副字！”
“这是何人？”
“笔法沧桑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大幅……”
先是一人接着多人最后围在展板前的人和声，声入云霄。
官衙外却是喧闹无比，前两场的字画在展板上一字排开正被无数民众赏析。
陈盛一笑：“都好都好，画作的好更厉害。”相比于书，在这短时间内作画更不易，他抬手示意，“我们且等着看。”
好词，好字，小吏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日光下平淡的面容神情渐渐漠然。
号牌？考生吗？难道还有没有更换号牌的？不会还没有抽签吧？那可就没有参考资格了。
“是作画。”考官们低语，又看陈盛笑，“看来相爷要失望了，这少年不善于作书。”
书画双绝。
“今日前两场还不错。”
“啊，他还要写字！”
随着说笑议论，文吏们将卷轴展开悬挂在展板上，人群哄哄涌上。
“是美人图！”
书和画要传神必然要耗费心神，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如专精一处，免得得不偿失。
此科书艺就算都是满分，其中也分第一第二。
她的话音落，就见那少年举起了手。
“第三场的字画出来了！”
有看热闹的有看门道的各不相扰各自为乐，猜测着议论着为这些字画打分，假装自己是考官。
众人看去见殿内考生们正入场按照自己的号牌找位置，其中一个少年人乍一看貌不起眼但偏又让众人一眼凝视。
“秦梅。”
此时的正殿内考官们也还在回味和_图_书先前的这幅山景图。
“下不为例啊……”一个文吏道，翻开文册，拿出号牌匣子，“你的名字……”
宋婴收回视线转过身道：“走吧，我们去外边等候佳作。”
“栩栩如生啊！”
“好什么啊，你以为跟你家年画啊……花里胡哨的就是好啊。”
“好漂亮啊！”
高台上考官们低语，陈盛眯眼含笑只看着薛青，见这少年沉思一刻，抽出一张画纸……
侧殿里略作歇息的考官们也被礼官们来邀请入场。
“不知道为什么，令人观之喜悦，忍不住跟着笑。”
“能来参加的必然都是有些本事的。”
书画科有八个考官，情绪轻松愉悦，闻言起身纷纷对其中一个考官相让。
呸，他啐了口，拂袖转身挤出人群向官衙那边而去，门前有官兵把守，小吏头也不抬的将一块令牌拿出晃了晃，两个官兵看到立刻肃立将门打开，看着小吏迈步进去。
“不错，有书圣之遗风啊……”
少年将签号和身份牌子递过来，居高临下声音清亮。
“他会选什么？”
“陈相爷请。”
“真是清绝啊。”
官衙的大门再次打开，等候的民众们主动喊着：“让让，让让。”“又有新的来了！”一面涌上来。
正殿里摆着宽大的几案，笔墨纸砚齐全，此趟书艺考每场限定两个时辰，考生可以写书法，也可以作画，更可以书画结合，按理说书画双绝必然得高分，但这样做的考生反而不多。
“看这张字…和-图-书…”
“生动有神！笔锋肆意！”
陈盛听问笑着捻须点头：“不错，都不错。”
“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
“不不，不止是书画，还有这首词啊！这首词妙啊！”
……
“陈相爷，你怎么看？”
季重走过来道：“外边必然都在盛赞小姐的画，小姐这科能拿榜首，可惜不能让大家知道小姐的名字。”
“画不出来半个时辰就够了。”
“至少是目前最妙。”
薛青道：“我也觉得如此。”又一笑，“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眼睛弯弯如月牙。
正将笔墨纸砚摆放整齐的宋婴转头看来，一笑点头。
伴着喊声一个文吏捧着一卷轴疾步而来，站到了这天女图前。
“第三场考生入场。”
站在人群外的小吏只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字画便撇撇嘴垂下视线。
陈盛捻须含笑，道：“我很期待啊。”
众考官要看，却听一人咿了声：“那薛青还没离席？”
官衙里负责登统的文吏们在殿外长棚下坐着说笑，忽的阴影投来，他们不由抬头，一张浓艳漂亮之极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几人不由看呆了。
“我来领号牌。”
柳春阳嗯了声，低声道：“这次他们并没有聚集在一个场中，但都在你之后……估计是要看看你的水平，再想对策。”
“求得浅欢风日好。齐揭调。神仙一曲渔家傲。”
“这个画的好看啊。”
……
……
“哇，看，这幅画真好看！”人群中发出喊声。“比先前和图书的都好看！”
……
号牌等同糊名，民众不知，考官不知，但他知道，原来这个才是他……果然小人一个，作画判若两人！
“此画一出，当为最妙啊。”
……
陈盛坐直了身子，看向场中的少年人，拂袖悬腕，手中大提笔沾浓墨，重重的落在纸上，如虎啸山林云中生龙。
众人笑着连说不敢，陈盛再三坚持，才一起向正殿走去。
众考官看向陈盛，陈盛看着侧殿的方向，道：“可惜了……”
围众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画上团花似锦，锦衣飘飘，七八个女子环绕，有嗔有笑有怒有悲喜活灵活现，看衣饰是仙，脚下背后却是人间……
画作结束呈交就可以离开了，怎么？考官们看去，见薛青又展开了一张纸，在笔架上巡视一刻捻起一杆斗笔……
“看他的字！”
……
谁会被吓到！小吏不屑拂袖再次垂下视线。
“陈相爷可有满意的？”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垂着视线的小吏抬起头，看向这边的画，一眼就看到悬挂在其中的一张山景图，远山寒林，山石嶙峋，秋雾云叠，简单笔墨，栩栩如生，让人恍若站在山巅上眺望身在其中，人群的喧闹声都远去。
“我有抽签，只是当时没有领……”少年看着他们说道。
柳春阳移开视线嗯了声，那边礼官走出来高声宣道。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个文吏才回过神。
站在展板不远处的小吏被挤得有些不耐烦，抬手打个哈欠，再看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在要转身的时和*图*书候瞥了一眼，那边展板上文吏正将一幅画打开悬挂，他的脚步猛地停下……日光下似有天仙飞落。
“告大家知道，这字与画是同一人所做。”
“咿这才真的是书圣之风！”
薛青啊。
“是天女散花！”
“这运笔真是精妙。”
“书画双绝！”
“每一句字的字体都不同！”
“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议论声问询声四起，只可惜考生们入场只报号牌画作上并没有名字，不过第三场嘛……小吏冷冷一笑，这小子还算是有些本事……他上前几步凝目看着那云雾图，清绝？线条堆叠中带着肃杀之气，黑山白雾中似乎藏着鬼哭狼嚎……果然就是这个心思阴暗的小人，连作幅画都暗藏杀气。
小吏也慢慢的走到画前，眯起眼，潇洒不羁，豪放直率，以红尘俗世为仙境而乐……他的视线落在号牌上，第三场第十八号。
大殿内外陷入安静，香炉里青烟袅袅，一旁滴漏计时。
站在侧殿里倾听这边的季重转过头，道：“小姐，你听到了吗？”
这样啊抽了签又弃考的考生有不少……这人是原本打算弃考，现在又后悔了吧，文吏们整了整脸色，但谁忍心对这样漂亮的脸出口训斥呢。
陈盛笑着相让：“一起一起，今日没有相爷，只有爱书的老叟。”一面对众人拱手，“在诸位大家面前，我是陪衬。”
“这么快！才一个时辰！”
宋婴将面纱带上，道：“季重，话说的太早。
和-图-书”向正殿这边走来，隔着镂花的窗扇，隐隐可见其内或坐或站的考生们，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少年人身上，“还有这么多人没有交呢。”几案上摆放着大小形状不等的纸张，根据书和画侧重不同选择，有人取巧选了扇面，这样时间足够，但也有人选了大幅要在短时间内展示技艺博得高分，一时间殿内纸张抽取展开沙沙声充斥。
众考官看去，见那少年俯身在纸上落笔，神情专注运笔自如。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侧殿，也摆着一张几案，隔着珠帘可见其内坐着的女孩子，一手拂袖一手握笔在纸上画出一道浅影。
看门道的看热闹的各自表达感触。
高台上的考官们也看到了，坐直了身子：“咿……薛青画好了……”看着文吏们将薛青的画呈上来，这也是一张大幅，不是山景花卉，而是人物。
“听说善于作诗……不知书画如何？”
竟然分作两幅？先前多数的考生都是画中写字融合一张，分作两幅那真是要时间也要水平了……这是为高手啊，众人不待文吏退开就涌上前。
几个考官并没有因为这话而不解，反而都点点头，道：“是啊，可惜了，这幅画展示在人前只能是一个考号。”
官衙外竖立的旗杆影子随着日光慢慢的转动，官衙的大门打开，几个文吏捧着一摞卷轴走出来，人群顿时喧闹。
这种泛泛的回答便是没有特别中意的，考官们都明白，有人一笑道：“喏，这一场应该会有惊人的。”他伸手指着殿内，“那位长安府的少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