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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将就冲冲吧。服务员说明天早上才有水。”她推推坐在床边的乔远川，“快去洗干净。”

徐泊原的脸色有些发青。

“……不信。”

他发丝间望出去，看见她被水淋湿的T恤，和柔美纤细的曲线。于是目光明亮异常，像是被点燃了一簇火光。

“哎，很不错啊。”身边那位老先生半褪下那副老花眼镜，“小姑娘是猜的吗？”

思晨摇摇头：“不是。”

敦煌缺水，时不时便会抽风上两回。唐思晨眯眼看着他许久，很不厚道的开始大笑。

思晨被他吻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轻，已经被抱了起来。乔远川依然没有放开她，现在她的双腿盘踞在他的腰间，视线几乎能平行，而他断断续续的吻着，脚步却是走向卧房。

“喂！”她试探性叫了一声，“水。”

“早好了。”他继续俯身，亲亲她的耳垂，“乖，别骗我。”

思晨向老师请了假，暂时的从那间小宿舍搬出来。有了乔远川在身边，一切都不一样了。哪怕是在千里之外生病，每天要吞各种苦涩的药片，最后在唇间回味的时候，也能卷出一丝甜蜜来。

他的薄唇依然往下，仿佛是为了让她更加心慌一般，有意停留在胸前的地方不肯离开。爱抚与亲昵间，思晨觉得自己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她有些迷离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年轻躯体，线条流畅而优美，仿佛是……蓄势待发的野兽。

乔远川转过头来，双目深邃：“糖糖，你确定么？”

浴室里被他的进进出出弄得全是水，思晨将两壶凉水放下，红着脸要离开，脚下忽然一滑。

徐泊原是个极好的听众，不打断她，可她知道，他在很认真的聆听。

“这个签约很重要吗？”思晨说www.hetushu.com.com，“你看起来很严肃，就像对方欠了你好多钱。”

唐思晨尴尬的笑了笑：“我再去要凉水。”

“你再笑！”乔远川赤脚走出来，水珠从赤|裸光滑的胸口一路往下，一直滑到紧实的小腹，眼中却是含着笑意的，“有点良心好不好？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

“我……那我去问问服务员。”

“不要急着谢。”徐泊原深深的看着她，仿佛是在提醒她记住这一晚，“你只说了一半，下次记得补上。”

提着凉水进房间，思晨犹豫着要不要将水放在浴室门口，让他自己拿进去。

一旁走过的书报亭恰好要打烊关门，他随手就拿了份报纸，然后翻到其中一版递给她。

徐泊原答得一本正经：“我有收集关于自己报道的习惯。”

一个星期转瞬即逝，仿佛她的病，也很快就好了。乔远川离开的时候，思晨并没有时间去送他。这一天研究所里有人送来了一批从国外刚刚收回来的敦煌经卷，唐思晨办公室里的一位老师被喊去鉴定，她便跟着一起长见识去了。

老先生摘下眼镜，重新审视这个小姑娘，最后和蔼的问：“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是实习生。”思晨抓抓头发，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信口开河，您别笑话。”

幸而还有一双手接住自己的腰，思晨胡乱的伸手抓住乔远川身体，惊魂未定的时候还记得紧紧闭着眼睛：“你穿衣服了没有？”

他便义无反顾的，重又深吻了下去。

“然后……”思晨笑出声，数数身边几个空的罐头，“才几瓶啤酒，酒资不足，不说了。”

她收拾好几个空酒罐，拍拍手站起来，脚下却是轻轻一hetushu.com.com趔趄。

她飞奔着出门，提了两壶烧开的水进来。

“然后呢？”

乔远川是请了年假出来的，大概能在敦煌待一个多星期。白天思晨去实习，他就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下午陪她去医院，晚上就随便在这个小城市中逛逛。他似乎对这个著名的旅游城市没什么兴趣，甚至没有提要出去看看，似乎只要陪着她，便心满意足了。

后来世事变迁，生命中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却又留下，辗转间自己竟成了这老头的学生，却是当时的唐思晨并没法预料到的。

他一手抚额，一边说：“对不起。”接着坐起来，“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水剩下。”

“哈哈！”思晨站起来，还在掩饰的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脸红，她确实需要帮他做点什么来缓解尴尬了。

“啊？”思晨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裹了条浴巾，头发上还是洗发水的泡沫，地毯上一踏就是一个水印。

交往了两年，乔远川所表露出的，除了自身的优秀之外，也不过是个家境不错的男生。那个时侯的唐思晨，并不知道乔远川有着显赫的背景。她还像在做梦一样，说：“结婚啊？要有车有房才行。”

“你提两壶热水进来，我怎么洗？”

“拿进来。”

等他进了浴室，思晨才又拿起素描，却只觉得心浮气躁，线条都有些发颤。他索性放下笔，托腮坐着，脑海中莫名的浮起了刚才的画面。其实自己也算见过好看的身体，譬如艺术鉴赏课上著名的男子雕塑，可是想不到……乔远川他，也这么好看。哎，他愿不愿意当自己的模特呢？

“现在学校后门的夜市是最红火的啊……”思晨侧过脸去看着他，“要不m.hetushu.com.com要……？”

亲吻什么的，之前也都有过，可是……都不是这样的。思晨有些心慌意乱的想躲闪，却总是被他牢牢抓住，直到他的手探进她的衣物里边……她不是没有感觉今晚会发生什么的。

在水桶了调好了水温，思晨说：“你坐下来，低头。”

许是因为这双手学过画，执过画笔，摩挲在发间，舒服得让乔远川忍不住想叹息。他自水光间看见她抿着唇，洗得专心致志，唇角勾起的地方，俏然可爱，忽然就忍不住想要抱住她。

胡思乱想的时候，乔远川很不耐烦的探头出来：“唐思晨，你笨不笨啊？”

“不是，我是学画的。”

他订的酒店和思晨之前住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有一样思晨是很喜欢的——那就是每天都能洗澡。就譬如现在，她坐在化妆台前练习素描的线条，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悦耳安心。

“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份报纸上有你？”

“有浴巾。”他的笑有些不怀好意，沉沉的说，“糖糖，我自己没法洗头。”

而那头野兽却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翻了身，并肩与她一道躺着，只有喘气声微微泄露了此刻的心境。

“啊？”

过了一会，快到校门口了，她诚挚的说：“谢谢你。”

他没有逼自己讲出那些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告诉他的。他没有评论，也没有感慨，甚至眼神也一直融融的，没有丝毫变化——这让唐思晨觉得十分舒服。

老先生眯了眯眼睛，笑笑说：“哦，很好，很好。”

浴室的门半开着，隐隐约约还有热气飘散出来。

回忆最终停顿在这里。思晨觉得自己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那些细节当然没有说，可即便这样，也叫她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和*图*书远好远，如果不用力回忆，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没了，思晨听到他打开门，声音微微有些抑郁：“没水了。”

这个吻年轻而热烈，几乎将他们之间残余的水也一并的蒸发了。思晨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他：“我……还在生病。”

徐泊原抓着她的手臂，等她站稳，才说：“很晚了。你饿吗？”

“你不累吗？”她迷迷糊糊的问。

“不信吗？”他扶了扶眼镜，侧脸看上去英俊柔和，“因为这个合同很重要，所以我相信……哪份报纸上都会有的。”

“实际上……”徐泊原带着笑意摸摸自己的鼻子，“是因为我当时很不舒服。是……地沟油的缘故。”

那位老先生喊了身边的同事：“你看，这姑娘意见和我一样。”

唐思晨随着他坐起来，却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

乔远川堪堪将她放倒在床上，湿漉漉的发丝落在额上，又垂坠下来，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放松而不羁，只是那双凝稠在思晨身上的眸子却是异常的专注。

“不过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测定这墨的成分吧。”唐思晨有些不确定的补上一句，“唐墨是油烟做的，后世大多用松烟。墨没法作假，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她狡黠的眨眨眼睛，明明是深棕如琥珀的瞳孔，却又似染上了浅红：“就当是……奖励你千里来探病？”

乔远川是个想到了便会做的人，随手拿起那个水桶就超自己淋了下去。他的头发不长不短，被水流一冲，立刻便清爽了。哗啦啦的淋下一片水，思晨被吓了一跳，口杯啪的落在地里，心有余悸说：“你干什么？”

“实习生都这水平，我们敦煌研究后继有人了啊。”老先生笑起来，赞赏的说，“和_图_书很不错啦小姑娘。你是学历史的？”

严格控制湿度温度的室内，每个人都带着手套，思晨面前摊了薄薄一本册子，屏住呼吸翻开。纸页脆黄，是一本佛经，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有些不确定的说：“这是……唐朝的卷子吧？”

“这个写经体，挑和捺都特别的尖。”因为是学美术的，她对笔画非常的敏感，“可是别的笔画都很圆润，一般来说，唐笔肥大，所以这个特征是最明显的。”

学校的操场早就变得空空落落，深蓝色的天空却旷寂般压了下来，那些星星若有似无的闪烁着，仿佛点缀着泪珠的少女晶瞳。

“……”

半夜醒来的时候，思晨有些意外的发现，乔远川并没有睡着。他维持着那个抱紧自己的姿势，似乎一动未动。

这次是她辗转在他的肩上背上留下一串串的印记，那不是冲动，自然而然的，她想要这么做。

“说说看，为什么是唐朝的？”

他的身体僵了僵，也没回头，声音有些发涩：“你再碰我，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甚至来不及将身体擦干净，乔远川便将她抵在了壁上，一低头，便吻了下去。

她拿了口杯，舀一勺，慢慢淋在他的头发间，手指轻轻的从其中滑过，柔和的按捏。

这个人有着……奇异的，冷幽默感。唐思晨对他下了这个结论。

是一场签约仪式。

他低低的笑：“这个标准太低了。”

他亲亲她的额角，慢慢的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唐思晨第一眼就认出站得笔直的徐泊原，而且，这是她见过的，最严肃正经的徐泊原。黑色的西服，线条冷峻，薄薄的唇角拉成一条线，盯着镜头的目光……真的有些让人觉得害怕。

老先生连连点头：“很好，很好。”